54 [VIP]
第53章 [VIP]
兩人對視一眼, 雙雙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敵意和火花。
“很好。”江鳴唇角上揚,“那便拭目以待。”
說着他頭也不回地上了石臺,江淺書則是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後回到了裴舞影身邊。
後者将兩人的針鋒相對看在眼中, 見他回來倒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比試之人的身上。
這一次江鳴的對手同樣是栖霞門女弟子。
“此女名喚追月,是彩霞夫人的師妹彩雲座下大弟子,也是這次新秀奪魁的最大熱門。”葉令在一旁對裴舞影說道,“鞭法雲霞十六式, 是彩雲夫人的絕學。”
說着他又往嘴裏塞了一把幹果, 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這味道還不錯,小影子你哪兒買的啊。”
一句話問出口卻半天得不到回複, 葉令斜眸看了過去,發現師徒二人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臺上比試, 那如出一轍的專注模樣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追月不僅僅是彩雲的大弟子,同樣也是栖霞門首徒。傳言她曾單槍匹馬滅了一個匪寨, 手段之狠烈, 以至于多年後的現在當地人談及她時面上都帶着一絲敬畏。
這樣的人對上江鳴, 想來是能逼出對方些許真功夫。
師徒兩似乎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态觀戰。
只是江淺書如此認真也就算了,某人也如此在意, 很難不讓葉令這個知根知底的人想到別處去。
此時石臺上的兩人已經陷入了膠着,追月手中的血鞭纏繞在了江鳴的劍上。兩人借力騰空, 江鳴借機打出一掌,掌心抵上了追月的足尖,随即而來的便是一陣強大的氣流,頓時震得臺下功力微弱之人東倒西歪。
看見這一幕, 裴舞影微微皺眉, 視線也落到了江淺書身上。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就聽見了江鳴獲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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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回轉視線,看見的卻是追月的身子落在石臺之下,渾身是血,看不出生死。
“月兒!”
彩雲夫人看見這一幕頓時瞪目欲裂,手中鞭子也朝着江鳴甩去。
江鳴想用劍擋住,然而他不敵彩雲夫人,反而被鞭子打了下去。
鞭子打中了他的胸口,因此他在落地那一瞬間,高傲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扭曲,随即一口鮮血也跟着噴了出來。
然而彩雲夫人還不解氣,手中長鞭再次朝着江鳴揮去,勢要取他性命。
“夠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江鳴身前,手中重劍揮動,僅僅一招就将長鞭斬成幾段。
擋在江鳴面前的正是江若重。
“彩雲夫人。”他皺眉道,“不過小輩切磋而已,夫人何必大動肝火,失了身份。”
“你!”
彩雲夫人收了殘破的鞭子,秀眉一橫怒道:“江若重!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若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後轉身對着正在調息的江鳴問道:“可是傷了筋骨?”
江鳴搖頭,那一招雖然來勢洶洶,但是其實被他化去大部分力道。他收了氣息後來到負責抽簽的人面前,緩緩抽出了一根簽。
圍觀衆人早就被這一幕吓得不敢說話,只是在看見他去抽簽的時候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紛紛伸長了脖子。
就連江淺書也有些緊張。
細長的竹簽被慢慢抽出,很快就到了尾端,上面隐約有着顏色。
“是橙色!”
一人驚呼,随即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江淺書的身上。
難道兩人的生死之戰要提前拉開帷幕了麽?
江淺書沒有理會衆人熱切的目光,視線依然停留在竹簽之上。
竹簽被完整的抽出,除了上面一絲橙色外再無其他顏色。
又輪空了?
衆人嘩然開來,只是礙于江若重還在場不敢表現的太過分。
江淺書一直握緊的手陡然松開,他垂眸,一時間竟看不出是在遺憾還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不管他是何心情,裴舞影此刻的心情倒是不怎麽好。
三次輪空,這人要麽運氣斐然,要麽就是有人從中作梗。
想到這裏,她的視線在在場之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屈和和江若重兩人身上。
這兩人該不會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腳吧?
她咬了一口糕點,心中如此想着。
只是想歸想,江鳴的輪空已經成為了定局,而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抽簽,就算是她想要質疑也拿不出證據。
“師尊。”江淺書适時幫她擦去唇角的糕點沫,“莫要為徒兒擔心。”
裴舞影斜眸,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冷着臉道:“你與江鳴之間的比試恐怕有詐。”
“徒兒知曉。”江淺書笑得溫柔,墨色的眼中滿滿是她。
裴舞影實在是受不了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幹脆将目光移向栖霞門所在。
此時彩雲夫人正在幫追月調息,後者面上的血污已經被清除幹淨,露出了毫無血色的面龐。
在新秀之戰出手傷人的事情已經多年未見,更不用說重傷一門弟子了。追月脆弱的模樣讓彩雲夫人心疼至極,投向江鳴的目光中也帶上了殺氣。
“江鳴那小子有古怪。”葉令适時開口,“方才那一招不像是劍莊內功心法。”
可惜裴舞影方才并沒有看見,因此她只能跟着“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作為武林大會新秀比試的插曲就這麽過去了。比試還在繼續,待到晌午時分,幾百人的比試僅僅剩下二十來人,短暫休息之後,又減少到了八人。
江淺書剛剛解決了最後一名與他争奪四強的弟子,抽中了一枚藍色的竹簽。待他回到裴舞影身邊時卻被葉令手上的五個巴掌大的袋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葉堡主,這是何物?”
他試探地問道。
“這個啊。”葉令說着朝他抛來一個袋子,後者打開後才發現裏面竟然是沉甸甸的銀子。
“大比之前本堡主看見山下有人開賭局,所以就賭了這麽一把。”葉令佯裝生氣道,“本堡主原本也想壓其他人,只是那賭坊欺人太甚,都不看好小淺書你,本堡主一生氣就全壓你身上了。好在你争氣,這下本堡主賺大發了,哈哈哈。”
“對了,這一小袋就當本堡主賞你的參與獎。”
“是麽。”裴舞影在一旁陰恻恻道,“誰允許你用我徒弟下注的?”
她的手中不斷發出咯噠聲,顯然是要與他算賬。
“本堡主最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葉令笑意不減,“更何況小淺書得了名聲,本堡主得了金錢,這波買賣不虧。”
說到這裏,他又将兩個錢袋扔進了裴舞影懷中:“這點錢就給你拿去玩了,本堡主可是特意換成了碎銀子,砸人不僅疼還很爽。”
.....
裴舞影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銀袋無言了。
誰家有用錢砸人的癖好啊!!!!!浪費可恥啊!!!!嗚嗚嗚她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幹過這種沙雕事情!!!
望着 裴舞影神色多變的臉,葉令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師尊何時多了這般癖好?】
江淺書帶着笑意的聲音傳音而來,使得裴舞影難得窘迫了一下,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對方下一句“貼心”的話也到了:
【徒兒用不着這麽多銀子,若是師尊喜歡,不如也拿去?】
我謝謝你哦。
裴舞影白了他一眼,幾乎是以惱羞成怒的态度将人踢開。
葉令在一旁看着樂呵,也難得沒有添油加醋。
然而這樣的歡樂的氣氛卻在江鳴抽中了藍色竹簽戛然而止。
江淺書看着自己手中同樣是藍色的竹簽,輕輕笑了笑後縱身一躍上了石臺。
“沒想到你我會在這裏相遇。”江鳴雖然面色發白但依舊高傲地說道,“還算有些本事。”
面對他這般模樣,江淺書淡淡一笑道:“依在下愚見,你我生死之戰不如就定在眼下?”
“正合我意。”江鳴嘲諷道,“只是沒想到你也會乘人之危,可惜了你師父教導。”
江淺書收了笑意,冷淡道:“比不上少莊主暗中傷人的好。”
“呵。”
兩人短暫幾句後雙雙拔出了劍,只待比試開始的信號響起的瞬間,他們同時以近乎殘影般的速度朝着對方出劍。
劍刃相交那一刻,兩柄劍都發出陣陣嗡鳴。
“聽說你并非是劍莊弟子。”江鳴道,“既然私學我劍訣,那就怪不得本少主心狠手辣了。”
說着他打出一掌,在半空之中與江淺書對上。
兩掌相對之下一道強勁的內力便借着從江鳴掌心催出,誓要将其心脈震碎。
先前他就是靠着這一招将追月震出了臺下。
不過江淺書早有準備,且不說他方才認真觀察過江鳴在臺上的一招一式,光是這一招,兩人可謂是不謀而合。
兩道強勁的內力借着手掌碰撞開來,一時之間竟然将石臺面上震出數道裂紋。
見此情形,圍觀的衆人無一不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自武林大會舉辦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新秀有這般實力。尤其是其中之一還是半路出家的江淺書。
先前聽說他要出戰今年新秀之時,衆人其實并不看好他,連賭坊下注也沒有将其列為奪魁人選,只是定作高賠率位列八強。
然而事實卻是,他憑借着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甚至還有可能走的更遠。
意識到這一點後,衆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帶上了一份不自覺的期待。
然而與他們激動的心情相反,已經後退幾步的江淺書面色肅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只見上面已經出現了絲絲血痕,于是便冷聲道:“你沒受傷?”
“呵,沒想到吧。”江鳴說道,“不過區區一鞭子而已。”
聽見兩人對話,臺下衆人頓時嘩然起來,而在不遠處,彩雲夫人的面色也在一瞬間陰沉起來。
江鳴竟然沒有受傷?那他方才不過是在作戲?
彩霞夫人狠狠地盯着臺上的江鳴,但這一切她卻明白了一個事實,對方的實力或許在她之上,不然也不可能在她暴怒一擊之下全身而退。
而江若重的救場也不過是為他打掩護罷了。
好一個劍莊!
就在衆人思緒萬千之時,臺上兩人再度交手起來。
三息之內兩人已經交手上百次,圍觀之人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卻能聽見“乒乓”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以及不斷飛濺出來的石臺碎末。
不過一盞茶時間,江淺書僅會的劍訣已經被全數逼出,江鳴見狀,當即冷笑一聲,手中劍反轉,以劍柄打中其右胸。
江淺書猝不及防接下一招,當下就覺得五髒六腑受到了萬鈞之力,眼前也頓時黑了一瞬間。
因着這一瞬使得他的動作停滞了一息,而這短短一息給了江鳴機會。只聽地嘩嘩破空聲傳來,江淺書的手腕和腳踝上已經多出了四道傷口。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廢了江淺書的筋脈!
“真是個廢物。”
江鳴看着他單手持劍跪在地上的狼狽模樣一臉不屑。
聽着他的嘲諷,江淺書面無表情地抹去唇角血跡,借着劍勉強起身,只是他剛站起來就跟着踉跄了幾步。
此時的他似乎連站穩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見狀,江鳴面上的嘲諷越來越濃厚,他提劍來到江淺書身邊,劍尖直指他的眉心。
“這是你我的生死之戰。”他說道,“就算本少主在這裏殺了你,你師父也不能阻止。”
聽他這麽說,江淺書的唇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麽。
“不過這也沒什麽,你師父當年之所以能拿下江南堂,也不過是仗着本少主不在罷了。”
說到這裏,江鳴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蔑一笑。
“聽說你是娼館出身?”
話音剛落,他的劍就被打開了。
江鳴也不在意,他看着江淺書因為震開長劍而再次踉跄的步伐,‘啧’了一聲後甩劍朝他劈來。
江淺書連忙架住,但是很快一口血也跟着噴了出來。
看見這一幕,江鳴又笑了。
“你那師父也是孤兒,你們倒真是絕配。”說到這裏他微微舔唇,“不過她本就是父親為我準備的侍妾,待本少主拿下魁首又将她鬥敗後,不如将你們師徒二人都收入房中如何?本少主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
說着他下手也愈發狠厲起來,專挑江淺書已經受傷的手腕和腳腕刺去。
“你這張臉倒是不錯。”
江鳴手中劍劈中了江淺書的右腳踝,原本的傷口被再次劃開,露出了森森白骨。
江淺書也因為這道傷口再次跪下。
“啧,等少主我膩味後再将你賣回娼館好了。”江鳴說着就朝他持劍的右手腕刺去。
這一下若是得手,江淺書将再無反擊之力。
眼看劍尖離他的手腕越來越近,江鳴的眼中也跟着閃過一絲瘋狂。
這一幕他可是期待已久。
自從知道裴舞影脫離了劍莊後他便一直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将她視為珍寶的徒弟一點點虐殺,當作她從劍莊逃離,從他身邊逃離的代價!
方才的話不過是玩笑,他怎麽可能去碰一個小倌的身子。
手腳筋之後就是四肢,最後就是頸椎,一個下賤的小倌不需要這麽多沒動的東西!
或許他還能将那玩意也割下來。
劍尖刺破了血肉,江鳴的眼前也逐漸被鮮血覆蓋。
随即而來的卻是剖心之痛。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低下頭,只看見一只染血的手穿過了他的胸膛。
“師尊只能是我的。”
一聲低語緩緩傳來,宛如詛咒一般。
“至于少莊主你,能麻煩去死一下麽?”
“你!”
江鳴用盡全力從将人打開,随後捂着自己不斷流血的胸口,腦中嗡嗡作響。
此時他面前的人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看不見任何表情。
但江鳴卻總覺得,這個人在笑。
享受的笑容。
他持劍的手已經開始發顫,眼前也是陣陣發黑。
難道他要敗了麽?
江鳴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行,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他墊背!
想到這裏,江鳴手中劍又動了。
只是這一次,比他更快的是江淺書。
長劍刺破了他的心髒,而他的一只手也被對方擒住。
“你根本沒有重傷?!”
“以己之道還彼之身罷了。”
江鳴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順着那只手臂緩緩流向對面,而那只手也在漸漸變得枯黃幹癟。
這...這是什麽邪門功法!
“停....”
江鳴想要大喊,只是他才剛說出一個音節便感覺到喉嚨之中沒了氣息。
不行!他不能就這麽屈辱的死了!
江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劍,想要斬斷自己的手臂。
不過江淺書早就看破了他的意圖,比他更快一步削去了他的手臂。
此時的江鳴身上也被鮮血染紅,他的右半邊身子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傷口至心髒而起,最後延伸到了右臂上的創口。
“你...”
江鳴不甘心地發出了一個音節,随後整個人都倒了下去,正好壓住了他的斷臂。
江淺書面無表情地甩去劍上血跡,剛想說話卻忽覺不妙。
他轉身,正好看見江若重提着重劍朝他殺來。
速度之快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擋在了他面前,用兩根筷子輕飄飄地夾住了那柄重劍。
“江莊主,生死狀已簽,你莫不是要反悔?”
裴舞影冷着臉看着眼前的江若重,殺氣也在這一瞬間迸發開來。
“呵,本莊主就是反悔你又能奈我何。”
江若重手中重劍一橫就掙脫桎梏,而後朝着裴舞影劈來。
重劍來勢洶洶,帶着萬鈞之力。
裴舞影領起江淺書的衣領就将他丢給趕來的葉令,随後自己一腳将呼嘯而來的重劍踢開。
重劍落在了倒在一旁的江鳴的屍首上,只聽見呼啦一聲,早就殘破的屍身此刻更是碎開,連帶着那枯老的手臂也被徹底毀屍滅跡。
看見這一幕,江若重頓時目眦盡裂。
“豎子爾敢!”
他揮動重劍再次朝着裴舞影劈來。
這一次,裴舞影并沒有躲開,她高高擡起右腳,落下時正好踩中重劍。
“砰!”
重劍落地,砸在了石臺之上。
随即又聽見轟隆一聲,這個有着近百年歷史的石臺轟然倒塌!
江若重見狀不妙,便想着立刻抽身。
就在此時,裴舞影又踢出一腳,正中江若重的頸窩,緊接着他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明。
石臺坍塌之後,一切煙塵殆盡。
僅剩下裴舞影一人立于其上,她微微側臉,擦去面上血跡,冷眼看着正要動手的屈和等人,手中刀一揚說道:
“還有人敢上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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