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還咬我了呢!
俎上魚肉垂死掙紮,很難不生出“收拾”的興致來,佟虎面露“不善”的消遣起淩吱來。
“不抗揍的年紀都揍了,抗揍的年紀為什麽不?”
佟虎向前逼近半步,腳尖故意撞了下淩吱的小腳丫子,吓得淩吱腳跟哐當磕上門檻,門板因倚靠微微晃蕩。
“你,你要是揍我我可喊人了!”淩吱慫的沒敢看佟虎的眼,脖頸後移擠出一小層白嫩的雙下巴,眉頭惡狠狠地擠着,“佟伯伯就在外頭,我要喊,他可能聽見!”
“那你倒是喊啊。”佟虎無所謂的嗤了聲,半彎下腰與之平視,故意拿話臊淩吱,“喊完我爹不僅會來救你,還會扒掉你中褲親手給你上藥呢。”
一聽要扒中褲,淩吱面皮直冒熱氣。雙手緊緊攥着褲縫處布料,疊放在地上的小腳,屈服地伸到佟虎眼皮底下,“給你踩回來就是了。”
淩吱話說得爽快漂亮,但在佟虎看來抓地的腳趾頭骨節躬着,倒像是五體投地的朝拜,這讓他險些破功。
“把我腺體咬壞了,光踩回來就想找平,做什麽白日夢呢?”大手伸進淩吱背後被圓臀撐出的縫隙,佟虎手一勾将人摟了過來,不帶感情道:“你若不喊人,我可動手了。”
換作別人這麽摟他,淩吱肯定會大喊禽獸臭流氓,但是佟虎沒那麽多彎彎繞,因為下一秒就是熟悉的失重感……
淩吱被佟虎用手臂撈起牢牢夾在胳肢窩,像條被曬幹得沒有尊嚴的馬鲛魚。
歪斜的腦袋加重了宿醉的惡心,淩吱臉色轉瞬由紅變白,不受控地打了個反胃的臭酒嗝。
屁/股悶聲跌進木床,為求自保淩吱也顧不得旁的什麽,在高大身影将他徹底吞沒前,解開中衣衿帶。
“你還咬我了呢!你還咬我了呢!!”
淩吱紅着眼控訴,他不知道什麽是腺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咬的,但若論起咬人來,他理不虧。
吓唬淩吱的手頓住,佟虎的視線沿着脖頸齒印一路向下,脫痂的瘢痕在皮膚上結了層類似薔薇的薄粉色織網,一種無法言喻的凄冷美感像是個巨大漩渦,将佟虎的注意力全部吸了進去。
心頭絲絲痛癢不絕如縷,昨夜後頸的呼吸,戳住腺體的鼻尖,以及最後覆過來的唇瓣如鼓鳴後的餘波,震得百骸發麻。
呆怔了好一會兒,佟虎才俯身将衣襟蓋回到耀眼的皮膚,睫梢細微的顫揚,佟虎凝注着淩吱空茫眸子,心悸突然。
淚眼汪汪地望着佟虎,淩吱臉皮比樹皮還僵,滿腦袋都是六扇門收繳回來的各色春畫冊子,那些個入目都臊得慌的動作,讓他不得不擔心佟虎真要是撲過來,自己會多吃虧……
“想什麽呢,臉紅成這樣。”佟虎嘴角彎出七分戲谑的弧度,大慈大悲地追了句,“不揍你了,趕緊穿上。”
佟虎自己也吃不準在笑什麽,只覺得淩吱時而聰明,時而蠢笨,肚子軟乎乎的,像他那只小倉鼠。
威脅撤出安全範圍,氧氣頓時富裕起來,手指不太靈活地系着衿帶,淩吱嘴裏含混地嘟囔了句,“你想什麽,我就想什麽。”
先前一馬平川的淡定胸膛,在佟虎給他蓋上衣襟後,忽然鼓出兩顆圓溜溜的小珠子,搞得好像他有所期待似的……
沒有,絕對沒有!
待兩人拾掇好,佟三那頭湯餅剛好熱騰騰端上桌,屁/股坐穩後,淩吱就瞧出氣氛照以往不同。
“吱吱啊,你是佟伯伯看着長大的,有些話佟伯伯多唠叨兩句,你別嫌煩。”佟三夾了塊醬青瓜放進淩吱碗裏,直言不諱地提起佘柔那茬子事,“聽說你二娘有身子了,如今你也到了娶妻年紀,可得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老淩雖然受傷後落下點疾,不影響他做些木工活計,你能明白佟伯伯的意思吧?”
嘴裏青瓜還未嚼盡,淩吱“嗯”了一聲作為回應,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佘柔比淩杜小六歲,比他其實大不了多少,想要自己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這些年佘柔一直在調理身子,懷了身孕銀子也算沒白花,是件挺好的事,只不過就他而言很難高興得起來罷了。
或許那個孩子出世後,會把淩杜最後的一絲關注一并奪去,這種不帶情緒的無視連冷暴力都不算,就像不斷滴在眉心的水,緩慢,輕巧,且不具任何殺傷力,但卻能讓人從內心深處開始土崩瓦解。
嚼完嘴裏青瓜,淩吱滿不在乎地打起哈哈,“巧了不是,這個月工食銀還沒上交,我留一兩日用,其餘虎子哥幫我收着,省得家裏那一畝三分地藏不住。”
不給佟虎任何拒絕的機會,淩吱從錢袋子掏出三個小銀錠推到佟虎面前,賣笑道:“有勞虎子哥做我的小錢莊莊主了。”
淩吱并非愛計較的性子,自打在六扇門當差,月月工食銀都上交給佘柔,說是填補家用,其實就是給佘柔買補品用了。
佘柔說到底是他二娘,無功也無過,算是他淩家的女人。
但幫襯佘柔行,幫佘柔養孩子不行。他不欠那個孩子的,他爹都給她們娘倆奪去了。
銀子放在佟虎這兒他踏實,街坊四鄰都知道佟虎性子又冷又狠,淩杜不敢打佟虎主意,佘柔見到佟虎更是客氣……
佟三瞅着佟虎悶頭吃飯也不吭氣,猜出佟虎心裏有顧慮,只不過淩吱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是正直孩子,沒那麽多散亂事兒,于是幫腔道:“眼下吱吱指望不上老淩,你幫吱吱收着,也省得他二娘窮惦記不是?”
“那我只管收,不管記賬。”佟虎順着佟三的意,千般不願地答應了下來。
錢財古往今來都是個亂人心的“禍害”,他不想與淩吱有經濟上的牽扯。
至于“走前”給淩吱攢些老婆本,那是他的心意。這八年來,沒少在淩吱牙縫裏摳口糧錢,全當是一種連本帶利的彌補吧。
淩吱脆生生地應了句,“成!”
迫不及待回家看佘柔的反應,淩吱三下五除二扒拉掉碗裏的湯餅,撂下碗筷又道:“對了佟伯伯,要是我爹問您,您就說孩子的事您也不清楚,他不敢問我虎子哥。”
佟三笑笑:“放心吧,佟伯伯心中有數。”
将炊餅挑到珹河長街的攤位,午時已過二刻,但街上熱鬧不減。
排成長龍的omega們,無不是為了這口揉進alpha信息素的炊餅,站在龍頭處的依然是鎮撫使汪厲與霍許。
欲倒出滿腹疑問,佟虎留下二人,在炊餅一售而空後,去了向西百米餘的盛安茶樓。
盛安茶樓在晟都城夠不上數一數二,也是擠進前三甲尾巴的享受之地,以至于佟虎一身粗布衣裳,肩挑扁擔進門,險些被狗眼看人低的小二攔住。
當然,這種尴尬片刻被汪厲與霍許的貴氣化解,光是發冠的寶石,腰間的玉佩,大氅的毛領,什麽狗都得擡起前爪子敬着。
順着紅木樓梯往二樓上,佟虎掃了眼一樓唱戲的臺子,化着戲妝的女子正哝哝唱曲兒,柔弱無骨的手翹得跟蘭花似的。
思緒天馬行遠空,某人韌如柳枝的腿,軟得更是酥心神,佟虎眼眸好似被暖陽照融的冰河,化得蕩起燦燦水波。
恍恍惚惚被小二引進了雅間,幾盤精致的點心果仁落桌,小二正欲躬身斟茶,被汪厲揮手遣退。
澄澈的茶湯入碗,宜人茶香随熱氣袅袅飄出,汪厲恭敬地将茶水送到佟虎面前,姿态不能更低,“現在沒有外人,佟公子想問什麽就問吧。”
視線由青瓷高腳盤內的核桃酥,移到汪厲恭謙的臉上,佟虎開門見山,“我想知道排除自殺的可能性,不觸及霁國律法的穿越者,有死于非命的先例嗎?”
問話之餘,沒見過世面的佟虎不時瞥向桌上的各式點心,假使汪厲與霍許沒動,他就帶回去給佟三嘗嘗。
放下送到唇邊的茶碗,霍許搶白:“事關身家性命,這件事我也暗中調查了許久,不過據我所知,暫未出現過公子口中的死于非命。”
霍許話音剛落,汪厲旋即補充:“我在诏獄見過早年穿越過來的人,那人說會在此遇仇劫,生殺念,所以萬萬不可因此掉以輕心。”
佟虎聞言,一貫淡然到看不出喜憂的臉,忽而被陰霾遮蔽,“所以在這裏有可能會碰到現世的仇人?”
的确,若孽緣延續至此,若佟三與淩吱有任何差池,他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宰掉那兩只陰魂不散的惡鬼。到那時,他也會因觸犯到大霁律法被斬償命。
這不在歷史當中的霁國,八成是閻王爺搞出來的第十九層地獄,專門用來洗業障的。冤冤相報會死循環嗎?或者這一世苦盡,會如碗中茶湯般回甘?
問也問了,茶也飲了,佟虎自覺時間愈發寶貴,抛開胡思亂想,起身打開空蕩蕩的籠屜,将點心一盤一盤地往裏裝。
竊視到佟虎晦暗的臉色,霍許與汪厲默契不語,他們不差這點東西,只想趕緊送走壓迫信息素亂飛的alpha。
可佟虎差,這些點心他都沒吃過,佟三肯定也沒吃過,心裏如是想,人卻走到了六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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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在現世犯過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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