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季回沉默了會兒。

他怎麽就是個白蓮花了?

這個詞還是第一次有人安在他身上。

他挑眉看着一邊的景岑,然而景岑卻像是沒有意識到危險一樣,皺眉還在繼續。

“你看這個季回。”

“故意找借口接近姜嶼寒,而且找的這個借口多爛。”

“說什麽知道姜嶼寒怕黑,所以過來。”

“姜嶼寒怎麽可能怕黑。”

景岑看着手上的資料,只覺得十分滑稽。

那可是姜嶼寒!

季回:……

姜嶼寒怎麽就不能怕黑了?

他之前确實就怕黑啊!

季回還是在某一次家族聚餐完恰巧和姜嶼寒乘坐電梯的時候才發現的。

這個冷漠高傲的少年怕黑。

季回不屑于戳穿別人隐藏的事情。不過在姜嶼寒住他家隔壁的時候,停電時還是過去照看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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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白蓮花了?

啧。

小景岑到底是對姜嶼寒有多大的誤解啊。

難道在他心裏姜嶼寒不食人間煙火到這種地步了?

他懶洋洋地聽着,沒有反駁。

景岑說完之後才發現背後靈半天沒有應聲,頓了頓,語氣質疑。

“你不相信?”

季回挑眉:“你很喜歡姜嶼寒?”

因為景岑之前自己提過姜嶼寒,現在被背後靈說起來似乎也理所當然。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僵了一下,臉上有些.欲.蓋彌彰。

“怎麽不行嗎?”

“他單身我喜歡他怎麽了。”

只是景岑也不知道為什麽,說起這句話,尤其是對背後靈說時略微有些心虛。

季回輕笑了聲。

“沒什麽。”

“還有多久到?”

他沒有回答景岑剛才的問題,淡淡轉移了話題。

景岑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在後座上坐立不安的。

司機在前面後視鏡上看着景少爺。本來是擔心他看到季回資料之後又大發雷霆,但是沒想到景少爺剛開始時是憤怒,但是一會兒表情卻變了。

後視鏡裏的臉色一會兒一變,叫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景岑皺眉了會兒,心底的不自在在看到了前面司機的目光之後更煩,臉色一沉,聲音就不耐了起來。

“好好開車,看什麽看?”

司機連忙收回了目光。

景岑這才清咳了聲在心底回答:“還有半個小時。”

季回收回了目光,看向前面司機的導航。

半個小時,故園啊。

季回對那個別墅區有些印象,确定自己居住環境不錯之後就不搭理景岑了。

車子行駛了會兒,終于到了故園外。

季回跟着景岑到了門外之後,就見對方邊輸入密碼邊道:“那個,這個房子不是我一個人住,還有一個室友。”

“不過他是個攝影師,平時天南地北的跑,平常不在家,基本上就我一個人住。”

“你跟我住在二樓就好。”

景岑也是到家了才想起來謝骦的,不過他和謝骦平常一個月碰不到一次,應該也沒什麽關系?

“你放心,二樓的活動空間很大的。”

景岑怕背後靈介意,又保證了一遍。

季回點了點頭。

他是嫁衣厲鬼,除了玄門內部長老級別的天師外,基本上一般天師沒辦法察覺到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原著裏謝骦這時候還是個被家族排斥在外的浪蕩子,級別沒有那麽高,不碰面的話根本察覺不到他。

季回走進了別墅。

果然,謝骦并沒有在家。

景岑好像也松了口氣,帶着背後靈上樓之後才道:“那個,你要的東西暫時還沒準備,明天一定買好。”

景岑沒有聽見心底的回音,以為是背後靈不高興,皺了下眉,又道:“你要着急用的話我現在去買。”

他也不蠢,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不能讓司機去買,不然一定會被人看出來些什麽。就在景岑累癱了之後又認命的下樓準備出去時,季回才懶洋洋發話。

“不用了。”

“明天再去。”

“給我單獨準備一個房間。”

景岑被叫住之後這才松了口氣,想着幸好背後靈也不怎麽難伺候。

“那你住我旁邊的客房?”

他遲疑問。

二樓面積很大,客房至少也有三個,景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背後靈安排到自己旁邊。

然而季回卻挑中了最邊緣一間。

“倒數第一間吧。”

景岑有些詫異。

“啊?”

“那邊有些遠。”

季回這時有些似笑非笑:“你和鬼住這麽近,不害怕嗎?”

景岑:……

因為背後靈救過他的緣故,他原本是不怕的。但是被他這麽一說,卻又有些古怪了。

季回卻不管他反應。

“好了,我就在那間房子裏。”

“有事再來找我。”

他說完就去了書房旁的那一間。

景岑握着行李箱,也不知道對方走了沒有,在等了會兒沒有回應,而周圍的冷意又散去之後,只好皺眉進了自己房子。

季回之所以挑中最邊緣的房子,其實沒別的,就是那兒陰氣重一些而已。變成鬼後,他天然的喜歡一切陰沉的地方。

這只是所有鬼的本能。

在車上坐了一天,雖然感覺不到疲憊,但是季回.精.神上卻也不太好。在進入房間之後,就靠着門休息了一下。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今天格外累,有點像是植物進入休眠期一樣。

季回按了按額角,走過去徑直躺在床上,在意識籠罩了房間之後慢慢閉上了眼。

……

謝骦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樓下景岑的鞋子。

人回來了?

他挑了挑眉,打開了門。

景岑剛下樓沒想到就看到了幾個月都碰不上面的室友。

有些驚訝:“你在家?”

謝骦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懶洋洋的從冰箱裏開了一瓶冰水。

“我不能在嗎?”

“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吧。”

故園的房子只租不賣,景岑當初只得和謝骦一起合租。好在謝骦這人奇奇怪怪的,對他是個明星完全無感,兩人才平安無事的合租了兩年。

聽見室友這麽說,景岑噎了一下。

“沒有。”

“你之前一直不在家,我有些驚訝。”

謝骦眯眼看着景岑,在景岑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時,混不在意的應了聲。

如果他沒有看錯。

景岑身上好像有一絲陰氣?

他一個普通人到哪兒沾染上陰氣的?

被室友這麽看着,景岑面色一沉,有些古怪。

“你看什麽?”

謝骦收回了目光:“沒什麽。”

“看你印堂有些發黑而已。”

景岑:……

景岑被氣的上樓。

謝骦在收了手之後,卻若有所思。

這個室友不對勁啊。

他握着冰水,臉上的懶散褪去,看向了樓上。

季回不知道樓下發生的事情,他一閉上眼就陷入了夢魇。

心髒處輕微.刺.癢的感覺又來了,這一次無比的清晰。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密密麻麻的觸碰到他身體,要通過他的皮膚.刺.破生長出來。

身體昏沉,季回意識卻很清醒。

他能感覺到所有的疼痛都來源于心髒位置的花枝,那個由長生花衍生出來的花枝在.刺.痛。

血液仿佛也被這根花枝吸收了。

他身體冷的厲害,心髒興趣卻越來越大。

甚至還有功夫想:花枝為什麽發生了變化?

是因為他今天太虛弱?

還是因為他吃了那顆種子?

季回對比自己現在和前幾天,唯一的改變就是這兩點,他更傾向于是因為那顆種子的緣故。

冰冷的心髒似乎“咚咚”的跳了兩下,在無聲的房間裏又歸于平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回幾乎要被這破開心髒的疼痛弄的眼睫全濕,這陣莫名的感覺才過去。

他昏昏沉沉的,本來是要起來查看身體的,但是卻無法起身。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

要是讓他用這幅樣子和泥塑狐貍動手,恐怕不用那狐貍吱一聲,他就要完了,季回冷靜的想着。

耳邊隔壁書房的鐘表慢慢的走着,在走到十一時,他才終于能動了。

指節輕輕彎曲了一下,那股昏沉感才消失。他收緊手慢慢撐着床坐起來,發覺剛才在疼痛之下,他指甲都出來了。

微微舒了口氣,季回輕輕将沾濕的頭發束起來,忽然笑了起來。

過了會兒走到了鏡子前。

他倒要看看,那種子能帶來多大的變化。

季回沒有瞥向鏡子裏那熟悉的眉眼一眼,即使這張臉現在看起來病弱感十足,甚至眼尾因疼痛而起的紅痕還有一絲戰損感。

他只是輕輕将手貼在心髒處,感受着裏面,在察覺不出一絲跳動之後,才有些可惜地拉開紅衣。

從心髒位置長出的花枝橫在那一小片肌膚。在微微長出的血枝處,多了一個.欲.開不開的花苞。

有些像是之前那顆種子。

季回伸手點了點心髒,發覺這東西和他肌膚相連,一碰還挺疼,只好收回手來,若有所思。

所以,其實他感覺到神像身上的熟悉氣息并不是錯覺?

神像破碎後結成的種子應該是和長生花同源,能夠促進長生花生長?

可是……長生花是他從深淵游戲裏帶來的。

那個泥塑神像又是什麽來頭?

兩個不同世界的東西怎麽會同源?

想了半天,季回倒是有些後悔當初幹脆結果了神像了。

要是留下多問問就好了。

他殺伐果斷慣了,這一次卻難得走入了誤區。

不過……長生花生長,除了身體的變化,他的力量應該也有所增長。

季回能感覺到,他的魂體更凝實了些,這陣子虛弱期好像在過渡。

等到虛弱期過去,會比現在好很多。

他低頭看了眼手掌,眯眼緩緩的收了回來。

算了,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季回微微皺了皺眉,剛才在疼痛之下出了些汗,他瞥了眼轉身走進了浴室裏。

這時,樓下正在浴室洗漱的謝骦卻皺起眉,忽然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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