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 所有人都醒來了。

景岑在沙發上睜眼時就聽見了背後靈的聲音。

“快起來，太陽照屁股，特殊管理局的專員都要來了。”

季回回來後就站在窗口, 早上一低頭就看到了下面的場景。幾個專員這會兒正過來準備接着這次去過豐照園林的人做檢查。

景岑翻身起來看向時間，發現已經九點之後，也連忙起來去洗漱。

不過這回他忽然想起:“做檢查你不會也要一起去吧？”

季回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你覺得我傻嗎？”

景岑:……

沒時間和背後靈鬥嘴, 見專員已經挨個樓層上來了, 他皺眉抓緊時間收拾。

季回從他身上收回目光來, 不經意又想到了今天淩晨看到姜嶼寒的事情。

他一看見對方就有些忍不住。

昨晚忍了一晚上勉強被轉移的注意力差點當場潰散, 要不是季回有理智在, 知道這裏是特殊管理局, 都要上去咬一口了。

他站在走廊裏隐沒了好長時間, 在調整了半天之後，最後才轉身上樓。

想到這兒，季回喉間微微滾動了一下，在景岑進洗漱時, 走過去點了根香。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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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清早就餓了啊。”

景岑出來之後聞到香味有些詫異。

他看不到背後靈在哪兒，但是卻能夠看到窗邊的香燭，這會兒正靜靜地燃着。

季回瞥了他一眼，神色平淡。

“只是想聞聞而已。”

“你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

在特殊管理局又不是出去參加活動，簡單洗漱一下就可以, 再說景岑當然也不敢真叫特殊管理局的專員來自己房子裏。

畢竟裏面還有一只厲鬼呢。

他微微松了口氣。

上一層的攝影師他們都已經提前下去了, 收拾好後景岑回過頭。

“那我走了？”

“去吧。”

季回百無聊賴的應了聲，顯然對他的檢查沒有什麽興趣。

過了會兒, 在聽到門關上時垂下眼, 在景岑走了之後, 才慢悠悠走過去打開了窗戶。

飄在房間裏的香燭散出去了些，打開的窗戶帶進來一陣冷風，讓房間裏陡然有些涼意。

季回聞着那些香燭絲毫沒有食.欲，同樣也沒有抑制住他喉嚨裏的幹渴。

他腦海中反複回想着姜嶼寒身上的香味，嘆了口氣。準備在對方去做檢查離開房間的時候進一趟姜嶼寒房間。

他或許應該拿走對方一件東西，長期聞聞說不定就免疫了。

季回撚弄着指尖，這樣想着時轉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

……

樓下大廳裏這會兒節目組的人都已經到了，景岑下去的時候本來以為起遲了的自己會是最後一個到的，然而等到他到了之後卻出乎意料的發現居然還有人比他遲。

姜嶼寒還沒下來。

“姜總呢？”

周導在四周看了眼。

謝骦擡起頭來，過了會兒就看到穿着襯衣西褲，修長冷峻的身影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姜嶼寒下來的最遲，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因為在衆人眼中，這人就是那種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很準時的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見他晚到。

“姜總，這邊。”

周導連忙揮了揮手。

姜嶼寒瞥了眼正在登記的幾個專員，走了過來。

謝骦見他到了，這才開口。

“今天檢查是在另一棟樓上做。”

“我和你們一起，只是常規檢查，雖然檢測的方式和醫院不一樣，但是大家不用擔心。”

周導幾人第一次做這種靈異類的檢查，還是有些害怕。聽見謝天師這樣說總算是放下了些心。

不過……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姜嶼寒，又看了看謝骦。

“姜總，謝天師，你們昨晚都沒睡好嗎？”

不是周導多嘴，只是兩人走過來之後他才發現，姜總和謝天師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眼底都有些疲憊。

謝骦眼下甚至還青黑了一層，看着十分明顯，像是一晚上沒睡一樣。

因為周導的聲音，衆人都看向兩人。

謝骦怔了一下，擡頭果然看見姜嶼寒和他一樣，也沒睡好。

“嗯，昨天晚上臨時有些事。”他只淡淡說了這麽一句，心底卻有些疑惑。

他昨晚沒睡好是因為去找那只厲鬼了。

那姜嶼寒呢？

姜嶼寒垂下眼，遮住了掌心。

“昨天認床。”

這個理由一聽就是敷衍，不過周導幾人看姜總表情也不敢多問。

住在特殊管理局裏，他們昨天睡的肯定也不如平時，只是沒有那兩人那麽明顯而已。

全程唯一睡得好的就是景岑，在節目組衆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姜嶼寒看了眼景岑，神色淡了些。

景岑正登記着，忽然感覺身上有些冷，不自覺皺了皺眉。

“怎麽了？”

專員見他停下有些奇怪，景岑搖了搖頭。

“沒什麽。”

他寫下自己名字，皺眉覺得自己可能昨晚睡沙發有些感冒了，要不然怎麽忽然覺得有些冷，這會兒又沒有那只背後靈在這兒。

景岑簽完字之後擡起頭來。

檢查室是在另一棟樓上，在所有人信息登記完成之後，專員才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順利的話今天下午就能檢查完。”

“你們應該也着急和家人團聚，早點檢查完早點回去。”

這句話可是說到了點子上，大家被困在豐照園林裏雖然才幾天，但是因為莫名其妙撞鬼，心情就像是幾年沒和家人見面了一樣。

這時候恨不得立馬做完檢查回去。

就連景岑也跟着點了點頭。

姜嶼寒卻忽然腳步頓了一下。

回去……

回去之後，那只厲鬼就要離開了。

他眉頭皺了一下，心中沉下有些不舒服，然而他走在最後，卻沒有人看見。

大家都跟着一起離開了酒店，姜嶼寒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忽然擡頭往樓上看了眼。

一直到前面周導在叫他時，才淡淡的跟上去。

……

三樓的窗紗被風吹着微微浮動着，若隐若現露出窗紗後的影子。

季回站在窗邊看着他們離開。在姜嶼寒回頭時，目光眯了眯，有些古怪。

真是見鬼了。

剛才有一瞬間，他竟然感覺到姜嶼寒在看樓上。

可是看樓上做什麽。

景岑又在下面。

季回捏了捏指節，微皺了一下眉，随即嗤笑。

果然，不舒服久了會影響人的理智。

他目光落在姜嶼寒背影身上，在所有人背影都消失之後才垂下眼。

季回不着急去樓下，他在研究室裏呆了一晚上。這時候在景岑走了之後，先回了房間洗澡。

沾染了姜嶼寒氣息的沐浴露還在，季回瞥了眼，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剛才産生抗性的想法，這次沒有再抗拒用。

浴室裏水汽蒸騰，季回閉上眼睛。

過了會兒就聽見了手機響起的聲音。

這會兒會給他打電話的……

應該是鬼童吧？

他泡在浴缸裏，沒有先拿起手機。

他還是等那個小鬼一次性發完之後再看吧。

在來特殊管理局之前季回就叫鬼童離開了，這地方他來可以。但是還不是煞的鬼童卻不能靠近，不然一過來就會被人發現。

季回查了導航之後幹脆就将人安排到了附近的旅館裏等他們。

他仰頭靠在浴缸之中，鼻尖嗅着沐浴露的味道。

過了會兒之後，等到血管裏的溫度降了些，才慢慢站起身來，踏出水面出去。

手機還在滴滴的響着，顯然信息還沒有斷。

鬼童自從出來之後知道有手機這東西之後，就忍不住想要給母親發微信，但是他知道母親可能不喜歡別人煩他，只能忍住。

今天是有了消息，這才連忙給母親發過來。

一條又一條的消息發了過去。

抱着布娃娃的怨毒小鬼坐在旅館裏，雙手拿着手機，眼巴巴的等着母親。

季回那會兒就聽見了好幾聲滴滴聲，順手拿起手機打開，就見鬼童發了一連串。

而且居然還有顏文字。

小鬼學的還挺快。

季回輕笑了聲。

兩人是用陰氣在手機上交流，不用通過信號。

灰色的頭像上，一個鬼娃娃發過來了一條語音。

季回點開，就聽見了鬼童陰森中夾雜着興奮的聲音。

“母親，我查到了！”

“外面真的有和豐照園林相同的氣息！”

“雖然只有一點，但我還是找到了。”

鬼氣森森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鬼童叽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堆，又發來了幾張照片。

季回點開一看，發現是最近網上新出現的幾個求助帖子。

帖子的标題不約而同都是說身邊出現了難以理解的事情，發到網上來求助。

不過那幾條帖子熱度都很低，幾乎沒有人看到。

季回微微挑了挑眉，将內容保存了之後，才誇了鬼童幾句。

“做的不錯。”

小孩子厲害了還是要誇獎幾句的，他語氣平靜，但對鬼童來說已經很溫柔了。

鬼童得到母親的誇獎，心裏簡直高興的像是一連吃了好幾根水果香一樣，扭扭捏捏高興的不行。

季回看着他屏幕裏出現正在輸入又消失了的反複字跡，微微笑了笑，想了想又發給了鬼童一句。

“下次再給你買些水果味兒的香。”

聽說小孩子都愛吃這個，送這個應該沒錯。

母親真好！

鬼童嘿嘿笑了半天之後，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了兩圈。随即才坐起身來，陰沉沉的對着布娃娃道:“母親獎勵我了。”

布娃娃懶得理它，盯着手機沒有說話。

季回沒有再逗小孩子。

這會兒拿起毛巾坐在床上擦頭發時，翻看了一下鬼童發過來的帖子。

然而叫他目光停下的是。

#——求助，忽然發現自己認識的人變陌生了怎麽辦#

分明脾氣相貌什麽的沒有變，但是卻好像一夕之間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發帖子的人是個學生，很細心。

一開始發現不對時就放在了心上注意，然而他沒想到自己後面會越來越不敢去上學。

他覺得自己的老師被替換了。

季回垂下眼，點開圖片，有些可惜的沒有看到被替換對象的照片。

這個帖子一開始看平平無奇，然而仔細看下來卻叫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季回對這條帖子有些興趣，看了眼發帖時間之後，順手将照片和ID發給了謝骦。

這種事情玄門和特殊管理局查起來應該很快。

還是交給他們吧。

反正也是他們應該操心的。

……

謝骦正等着做檢查，看着周導幾人進去，他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

這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謝骦身體微微頓了頓，自從昨天那只厲鬼給他個“驚喜”之後，他對手機震動就有些陰影了。

他今天回來之後一直還在留心着研究室內有沒有什麽事。好在一直到中午，都沒有通告出來，謝骦他剛松了口氣。

沒想到正要做檢查，手機又震動了。

手中的嗡嗡聲一直在響着，在寂靜的大廳內格外明顯。

姜嶼寒轉過頭去，忽然看到了纏繞謝骦手機上的陰氣。

這是……鬼消息？

他目光頓了一下。

看姜嶼寒這時轉頭看向了他，謝骦皺了一下眉，還是認命的點開了手機。

在看到昨天的空號是眼皮狂跳。

果然。

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是搞了什麽事情。

他苦笑着做好心理準備，然而等到他看到那只厲鬼發來的東西時，卻有些詫異。

“A市最近的詭異事件。”

他發這個給他做什麽？

謝骦點進去整個看下來，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些。

這個帖子裏的詭異事件有很多起，居然全都是特殊管理局沒有察覺的。

而且——這個#陌生的老師#，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讓他也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是學校裏開始鬧鬼了？

謝骦指尖微微頓了頓，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只厲鬼發來的東西。

他正想着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擦幹頭發的季回給他回了句。

“查清結果之後告訴我一聲。”

謝骦:……

他反應過來之後腦子裏莫名有個詭異猜測。

這只厲鬼該不會是看了半天之後沒看到結局，所以才發來讓他們和特殊管理局查？

這個猜測一出來。

謝骦居然不得不承認，那只厲鬼竟然真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正當他出神想着的時候，這時已經到了他們三個。

“謝天師，要收手機了。”

專員走了過來。

謝骦将手機關機之後，交給了面前的人。

“你先。”

姜嶼寒這時擡起頭來，忽然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謝骦眯了下眼。他一直看不透眼前這人，不過剛才……他居然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他剛皺起眉。

這時候，檢查已經開始了。

“分別進去三個房子就好。”記錄員在門外道。

謝骦皺眉走了進去。

姜嶼寒收回目光來，好像剛才看他的一眼是錯覺一樣。在走到房間門前時他掌心微微收緊了一些，沒有人看到他手心的傷。

特殊管理局的檢查是通過陰氣感應房來檢測的。

在特殊的房子裏待久之後，身體裏的各項數值都會顯示出來。

如果心理上有不對也會被觀察室的成員發現。

姜嶼寒進去之後就摒空了思緒，閉上眼睛坐在了椅子上，任由檢查員将儀器放在他身上。

冰冷的儀器剛接觸到手腕時，姜嶼寒身體裏的黑色霧氣忽然滾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隐沒了下去。

只一瞬間，儀器上的數值并沒有感覺到那絲黑霧。

在“滴”的一聲響起之間，姜嶼寒斂下了眉眼。

連通在身體上的儀器一直沒有動靜，數值上的波紋也很平穩，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化一樣。

其中一個專員響起那天見到姜嶼寒的情況，低聲說了句。

幾個記錄專員看了眼，拿着本子記了下來。

冰冷的儀器落在手腕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嶼寒才睜開眼。他在看到數值正常之後微微眯了眯眼，心中竟然有些複雜。

果然。

這裏檢查不出來他的問題，畢竟——他是那個人的祭品。

姜嶼寒扯了扯嘴角。

房間裏的陰氣濃度一直處在合适的程度，無論是從骨骼還是血液，都沒有任何問題。

在打了一個合格之後，記錄員将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這時候前面經過檢查的周導幾人已經出來了，現在被檢測的就剩下了姜嶼寒三人。

謝骦數值微微出現了一瞬波動，是因為他之前和鬼物交過手，身上有怨氣殘留。

這是之前就已經報備過的事情。

而景岑，他在進來時其實就有些緊張。

雖然臉上酷酷的看不出來，但是卻一直皺眉擔心特殊管理局會檢測出自己身邊跟着一只背後靈的事情。

景岑目光一直往儀器上看。

但是奇異的，這個看起來就很專業的儀器居然沒有檢測出他身上的怨氣殘留。

他擡起頭只聽見記錄員低聲說了句。

“他天生八字輕，陰氣挺重的，容易撞鬼。”

“記一下。”

耳邊刷刷的寫字聲響起，景岑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

這次檢查一直檢查了一下午，一直到天色快黑了，他們才被放出來。

周導幾人在外面等着，看見他們出來之後都松了口氣。

檢查員也眉梢松了些。

“這次雖然危險了些，但好在幸存者都沒有出什麽問題。”

“離開的時候簽個保密協議，如果有需要的話，做個心理疏導就行。”

在寫下結論之後，幾個檢查員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姜嶼寒目光瞥了眼那個檢查報告，就看見檢查員和記錄員整理着資料離開，顯然是要拿回去存檔。

謝骦轉過頭來，想到剛才那只厲鬼發來的東西，皺了皺眉。

“我去交個資料，你們先回去還是在這兒吃？”

這裏也有吃飯的地點，內部人員一般都是在這裏用餐的。

“回去吧。”

景岑看了眼眼前的大樓，搖了搖頭，覺得還是酒店裏自在些。

周導幾人也是這樣想的。

“謝天師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謝骦這才點頭轉身離開。

只是在臨走前想到姜嶼寒那會兒的眼神，在和對方擦肩而過時回過了頭來。

姜嶼寒在謝骦走後，卻沒有跟着景岑他們一起，而是落後了一步。

“姜總？”周導回過頭來。

姜嶼寒卻搖了搖頭。

“你們先回去吧，我随便走走。”

“好的，那姜總你記得早點回來。”

周導和攝影師收回目光來。

景岑倒是多看了姜嶼寒一眼，不過卻沒有說什麽。

耳邊吵吵鬧鬧的聲音消失，姜嶼寒在看到人都走了之後，才慢慢垂下眼，握緊了掌心。

就在檢測儀離開的時候，剛才一瞬間，他感覺整個血管都爆了起來，黑色的霧氣游走在血管裏脹痛難言。

他低下頭，微微活動了一下手。

過了會兒後眉梢才松了下來。

……

季回倒是不擔心他們通不過檢查，這幾個人他都看過，沒有什麽大問題。

他只是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糾結。

啧，算了。

随便試試吧。

在看了眼時間發覺他們快回來之後，他終于站起身來下了樓。

他到現在還在對用姜嶼寒的東西心情複雜。

季回從電梯裏出來之後，不知不覺就到了姜嶼寒門口。

剛洗完澡只擦了頭發，季回嫁衣衣角還濕漉漉的滴着水。

落在了白色的毛毯上。

他走進房間裏，擡眼就看到了和樓上一樣的格局。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姜嶼寒的卧室幹淨的像是沒有人睡一樣，床上居然還是之前入住時的樣子。

季回目光瞥了眼桌面，就看到了合上的電腦。

這地方處處都是姜嶼寒的氣息，那股馥郁的香氣再次圍繞在季回周圍，比用沐浴露時還要叫人不适。

他壓下情緒，只覺得因為過于用力克制，指節都有些脹痛。

長睫微微有些濕意，季回擡起眼來眼皮跳了一下。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總感覺有些奇怪，襯得自己像是有什麽愛好一樣。

然而天知道他只是有些難受。

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看向了姜嶼寒桌上的杯子。

這杯子是酒店自帶的，換了也沒什麽，是整個房間裏最自然的東西。

季回伸手放下了一個從酒店拿來的一模一樣的新杯子取代了舊的。

看着和原來的沒有什麽區別。

他紅着眼尾，看了眼手中的透明玻璃杯，有些皺眉。

但想到自己要克服食.欲.的事情，最終還是古怪的拿起了杯子。

希望他有用。

季回垂眸看了眼透明的玻璃杯，抿了下唇。

紅色的嫁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房間裏，只有走廊裏的一滴水似乎證明他來過。

過了會兒，一道修長的身影也走了過來。

酒店裏這會兒大家都在用餐。

姜嶼寒沒有去下面餐廳，他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在出電梯時忽然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向了前面。

走廊裏氣溫比起之前要低一些，冷意還沒有散去。

姜嶼寒走過去，然後在門前看見了一滴水。

白色的地毯上留了一滴水漬，就像是有人剛剛來過一樣。

而且……就站在和他一模一樣的位置。

姜嶼寒深藍的眼眸微沉了些，在看到水漬時已經想到了是誰。

特殊管理局內，能夠在走廊裏留下陰氣和洗澡後衣角上滴下來的水漬的，只可能有一個人。

不。

是鬼。

他來找過他？

姜嶼寒喉頭滾動了一下。

在沉悶的頭疼中清醒了過來，握着門把手打開了門。

房間裏和走時沒有任何區別。

窗簾拉着，卧室內昏暗黑沉。

姜嶼寒關上門，走到房間裏時，忽然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看向了電腦桌前。

那裏放着一個水杯。

和他之前的杯子不同的是，這個水杯上微微纏繞着一絲黑色的霧氣。

和走廊裏的如出一撤，也和他在謝骦手機上看到的一樣。

姜嶼寒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杯子。

低頭看了眼，神色莫名。

季回換了他的杯子。

——這不是他原來用的酒店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