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等到聽清楚後, 壽衣鬼物臉色陰鸷下來,之前浮在臉上的那一層友好也沒有了。

姜嶼寒卻好似并不怕他。

深藍色的雙目直直地看着他,并不躲避, 仿佛沒有看出來其中殺意。

鬼物打量着他時, 季回指尖一縷煞氣悄然伸出,微不可查的開始包圍整個紙屋。外面人來人往的還在拜家仙, 這間最後通往出口的屋子卻安靜着。

他靠在牆邊,大概看出了些姜嶼寒是在替他吸引那個boss的注意力。

鬼使神差的心中莫名想到。

他就那麽相信自己?

心底只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就被季回壓了回去。紅色的嫁衣衣袖在煞氣下鼓動着,他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将這裏徹底隔絕。

壽衣鬼物在姜嶼寒刻意挑釁時就已經暴怒了。鬼物一向喜歡殺戮, 受不了激将法。

它在這裏守着,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了, 這時候難得見到一個送上門來的。

很好。

它越生氣,臉上的笑意卻越深, 白紙似的臉上逐漸變的詭異, 嘴角裂開,一片一片的紙屑居然從它臉上掉落下來。

一個人忽然臉上變成了紙狀, 任由是誰都會吓一跳。

壽衣鬼物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一樣,依舊十分和藹的嘶啞問。

“你剛才在說什麽?”

姜嶼寒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這一幕,完全沒有被這驚變吓到, 只是諷刺地扯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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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可以給我了?”

“好啊。”

“我把照片給你。”

“你過來……”

他話沒說完,在姜嶼寒走近時,聲音頓了一下。

壽衣鬼物眼眸一深,原本正要動手清除掉這個男人,這時候卻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人:“你沒有被鬼氣侵蝕?”

“原來你也不是人?”

它比起之前更警惕了些。

它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極為厭惡的氣息, 和照片上這個死人如出一轍。

姜嶼寒沒有回答, 季回卻聽見了紙人的話。

不是人?

啧。

這只深淵造物眼睛有問題, 還是姜嶼寒有哪裏不對?

季回略微分神了些,就在姜嶼寒吸引紙人注意力的時候,他已經指尖一彈,封閉了最後一間紙屋。

這時候懶洋洋地站起了身來。

姜嶼寒沒有回答壽衣鬼物的問題,只是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眼神深了一下。

季回……走過去了。

剛才他還在自己身邊,現在已經到了那鬼物身後。

紅色的影子若隐若現在鬼物後,姜嶼寒若無其事地收回照片來。

那壽衣鬼物卻以為他是怕了,臉上表情越發詭谲。

“算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不過你既然敢來,那就和那些家仙一樣吧。”

“這裏同樣很歡迎你們這些人。”

他話音一落,臉上一直詭變的東西迅速掉落。

壽衣老人身上長出了紙屑,無數片的鬼紙從他身上産出,像是寄生的蟲卵一樣,看着十足的惡心。

而那些紙屑裏都帶有了污染的鬼氣。

惡心的注視感充斥着狹小的空間,再看時,那個壽衣老人已經開始在地上蠕動了。

它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蜘蛛似的蟲卵,撐起來在地上爬着。

地面像是變成鏡面一樣,一瞬間天旋地轉,叫人眼前一花,一個又一個的蟲卵從它身上剖離出來,好像要把整個空間都變成這樣。

從沒有人覺得白紙也會這麽惡心。

季回輕啧了聲,搖了搖頭。

這壽衣鬼已經是A級鬼物了,即使是在深淵裏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難怪那幾個家仙會中招。

他看着壽衣紙鬼蛻變,饒有興趣。

然而下一刻,就在壽衣紙鬼爬到姜嶼寒腳邊的時候,季回卻忽然出手了。他一直站在那只鬼的身後,但是卻沒有人看到。

在紙鬼想要同化姜嶼寒時,季回長長的指甲伸了出來。

那雙保養的相當的好的鬼煞指甲比所有的玄門法器都恐怖。

他伸手只輕輕觸碰了一下紙鬼蜘蛛似的後背,壽衣鬼物就停下了動作。

身後還有一個?

壽衣鬼物似乎沒有想到,僵.硬.了一下。

季回卻沒有在意它的恐懼。這鬼物殺人無數,他要是對它留手才是可笑。

“繼續往前爬啊。”季回輕笑了聲。

“剛才拿着我照片不是挺嚣張嗎?”

照、照片?

壽衣紙鬼徹底僵住了。而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身後的指甲。那指甲上煞氣平靜,可是只是放在脊骨處,就叫他忍不住恐懼。

“也不知道是紙鋒利還是我的指甲鋒利。”

在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下一刻他就聽到了最恐怖的聲音。那只手的主人,用指甲劃開了他的紙背。

這是他怨氣的來源,也是他力量的核心,只要觸碰就有鬼氣污染。

然而身後的惡煞卻像是不怕一樣,輕而易舉的就劃開了他蜘蛛似的後背。

嘩啦啦的紙張被破開的聲音響起,季回勾起唇角。

“看起來紙張不是很堅固?”

不是壽衣紙鬼的殼子不堅固,而是鬼煞的指甲太恐怖了。就是在深淵內也沒什麽人敢得罪鬼煞。

壽衣紙鬼這時候滿腦子都只想着逃,然而等到他擡起頭時,卻悲哀的發現這個紙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煞氣包圍了。

他根本逃不出去!

就在這時,季回終于吓夠它了,在笑了一下後,收斂了表情。

紅色的嫁衣落在白紙之上格外好看,尤其是季回面貌生的極美。然而這時候,卻沒有人欣賞到這種美。

紙殼被劃開疼的壽衣鬼物嘶聲大叫,終于忍不住質問:

“你不怕侵蝕嗎?”

“你會……”

“死。”

字還沒出口,他掙紮着回過頭去後卻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只修長漂亮的手,穿過被深淵鬼氣改造過的身體,正徑直地握在了它的心髒上。

那是一顆由鬼氣鑄成的心髒,怨毒惡意的白紙充斥在其中,只一觸碰,就能感受到其中情緒。

季回輕輕收緊了手,在壽衣鬼物不可置信的恐懼表情下,冷漠地低頭捏碎了它心髒。

“抱歉,我還沒死。”

他不怕侵蝕嗎?

這是壽衣鬼物消失前想的最後一句話。

即使是煞……

他睜大眼睛,化作飛灰。

季回擦了擦手,有些嫌棄。

這鬼物也太髒了。

那顆心髒也不知道害過多少人。

姜嶼寒看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但大抵也能想到。這時候忽然拿出了一包濕巾。

季回怔了一下。

“給我的?”他打字問。

姜嶼寒點了點頭。

壽衣紙人的心髒太惡心了,他這時候也不好受,只覺得潔癖都要犯了,伸手不客氣的拿過姜嶼寒給出的濕巾來,仔細擦了擦手指。

因為剛才沒有留手,房間內這時候都充斥着屬于鬼煞的氣息。

姜嶼寒身體僵了一下。

在壽衣鬼物死後,一瞬間整個紙鋪的時間都停滞了。進去準備受家仙賜福的人茫然站在門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在紛亂發生前,由壽衣鬼物身上蔓延出的鬼氣也被中斷。

幾個家仙身上的污染終于開始停止。

姜嶼寒轉頭看向門外:“現在怎麽辦?”

這裏的鬼物污染源看樣子已經死了,門口怎麽處理?

季回靠在桌邊,感受着煞氣回歸,嘆了口氣。

“我這會兒有些虛弱。”

“門口的紙人拜托你了。”

他打字給姜嶼寒。

季回倒是沒有說謊,他現在還在消化階段,每一次出手都會虛弱一段時間,等到所有的力量徹底消化完這種情況才會好轉。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

雖然會虛弱,但是整體的消化進程會飛快的縮短,原本預計一個月,現在估計十來天就能徹底消化。

畢竟對于他們這些鬼物來說,強大的辦法永遠都是比鬥。

不過剛才殺壽衣鬼物的時候季回雖然輕松,但是事後化解對方身上的鬼氣侵蝕卻不輕松,手腕微微有些脹痛。

季回靠在了桌邊。

姜嶼寒在看到短信裏的虛弱時身體頓了一下,皺起了眉。

“你受傷了?”季回受傷了?

他臉色難看了起來。

季回不知道這人怎麽忽然臉色變了,不過還是道:“不嚴重。”

“你快去吧。”

現在還是處理外面的紙人要緊。

除了那個接待的紙人,這裏的鬼氣就會消散,畢竟源頭已經消失了,現在只剩下漏網之魚。

他目光看着姜嶼寒。

察覺到落到身上的視線,姜嶼寒微微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走了出來。

如他所願去處理那個紙人。

在出門之後他看了眼手裏的法器,卻并沒有拿出來,而是随意裝了回去,越過了大堂。

在一片普通人類之中,夾雜在其中的紙人格外顯眼。

早在周圍環境變化的時候,紙人就意識到了不對,壽衣老人出事了!

它白紙臉上一片震驚,但是這種時候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就是逃命。

他能力不如壽衣老人,如果連它都出事,那麽自己肯定也活不下來。

然而它動作并不快,剛逃到門口時,姜嶼寒就走了出來。

他被攔住了。

只是一個普通人,在看到那個冷峻修長的男人時,紙人松了口氣,臉上出現一抹狠意,就要殺了他逃脫。

姜嶼寒一想到季回受傷了,整個人就有些不舒服。

他臉上更冷了,在那個紙人沖過來時,擡起了眼。

要是季回在這兒就能發現,姜嶼寒這時候身上的氣場完全變了。

逃跑的紙人在看到他眼中詭谲的深藍時微微怔了一下,猛然之間慢了下來,就像是動作被定住一樣。

等它意識到不對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下一刻——一抹幽火出現在了姜嶼寒指尖。

“等等,這是……”

那抹火上沾染了些煞氣,和季回的鬼煞如出一轍,在幽火沾染到紙人的一瞬間,紙人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然而它被姜嶼寒雙目定住無法逃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煞火燃燒到自己身上,頃刻間化為了一堆灰燼。

姜嶼寒微微閉了閉眼。

在接待員化為灰燼的同時,這個紙人店鋪的門終于打開了。

一股冷風吹進來,大堂內的花圈和紙花慢慢都從眼前離開。

這個紙紮鋪子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從地上褪去顏色。要不是身旁的灰燼,恐怕要叫人以為這是一場夢。

等到姜嶼寒再擡起頭來時,就看到了地上暈倒的十幾個人,和被關在籠子裏的家仙們。

在紙紮鋪子褪去之後,這裏就像是正常巷子一樣。

他沒有先理會這些人,而是先收了手準備去找季回。

季回在周圍的紙屋景象消失之後就知道一切暫時結束了,他把玩着手機給謝骦他們發了條短信。

這會兒轉過頭去。

誰知道一轉頭,就看到了姜嶼寒過來了。

他不去扶那些昏迷的人,來他這兒做什麽?

不對。

這人應該看不見他,不知道他在這兒。

季回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随着剛才動手,他身體虛弱了些。在姜嶼寒走過來時,久違的勉強抑制的食.欲.又有些複蘇的苗頭了。

不能呆在這兒了。

他克制着收回目光,在姜嶼寒靠近時,忽然站起身來。

仗着姜嶼寒看不見他,季回躲的很幹脆,直接繞到了另一邊。

姜嶼寒走到桌邊時,就感覺到一直停留在這裏的冷意消失了。幾乎是在他剛走到這兒來的時候,那道冷意就消失了。

他身體頓了一下,看向了空蕩蕩的桌子。

眼前沒有紅影也沒有冷意。

季回不在這兒。

他剛過來,對方就離開了。

——他在躲他。

這個認知突然出現,叫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在收到那只厲鬼電話的時候,謝骦和景岑就叫了救護車連忙趕了過來。

兩人剛一進來,就看到了滿地的昏迷不醒的人,和五只動物,不由瞳孔微縮了一下。

“這是怎麽回事?”

季回身體困,懶得打字,剛才只是發了個叫救護車的消息,其他都沒有說。

謝骦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驚訝,有些疑惑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有感受到那只厲鬼的氣息,謝骦将目光看向了姜嶼寒。

他是當事人,應該知道吧?

而且這些人都昏迷了,但是姜嶼寒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似乎是看出了謝骦的疑惑,姜嶼寒冷聲道:

“有事可以問家仙。”

一句話,他就回了謝骦。

謝骦這才發現籠子裏的不是普通動物,而是“保家仙”。

這次的事情來起來不小。

他嚴肅了些。

在将其他搬上救護車之後,又打了一個電話給玄門。這幾只保家仙傷勢都很重,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難保。

不過,他等會兒可能要去醫院處理這些平白昏迷了的情侶的事。

這些家仙……

姜嶼寒低頭看向地下。想到今天那只厲鬼好像對這幾只家仙很感興趣。甚至還摸了那只狐仙的尾巴……

他抿唇皺了下眉。

“我照顧家仙。”

謝骦有些訝異。

沒看出來姜嶼寒對動物這麽有愛心。不過……今天已經足夠麻煩他的了,這時候也不差這一件事。

他把人送到醫院就會過來,于是謝骦收斂了神色,正色道:“好。”

“我剛打了電話,等一會兒會有人開車過來,麻煩你跟着過去了。”

姜嶼寒點了點頭,皺眉望着幾只籠子。

季回沒有和景岑一起走,似乎也沒想到姜嶼寒對幾只動物這麽愛心,他轉過頭去瞥了對方一眼。

不過卻實在看不出眼前這冷峻的男人和這些有什麽關聯。

“背後靈?”

救護車已經要走了,景岑忽然停下腳步,想起背後靈來,在心底叫了幾聲。他剛才光顧着搬人了,差點忘了背後靈,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景岑回過頭來。

季回收回目光來。

“我沒事。”

“你去醫院吧。”

聽到他聲音,景岑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車門已經快要關上了,他戴上口罩上了車。

季回看着救護車離開,微微搖了搖頭,一直到聽不見車聲。他才站起身來走向一邊的籠子。

白仙幾個還在裏面關着,這時候恹恹的蜷縮成一團。

他走過去,心裏道了聲麻煩,還是給幾只家仙輸了些煞氣,本就出氣多進氣少的幾只家仙狀況才好些。

倒也不是季回多舍己為人,只不過這幾只家仙要是不輸些煞氣,恐怕撐不到玄門的醫生來。

救都救了,總不能讓它們沒在這兒。

這可太不劃算了。

他可不願意做賠本的買賣。

在他動手之後,身上更加困了,季回收回手眯眼順勢靠在了樹邊。

姜嶼寒只感覺到那抹冷意去了黃鼠狼籠子外,眼神更沉了些。

沒過多久,玄門的人終于來了。在看到等在外面的姜嶼寒和五只家仙之後,連忙讓他上車。

玄門的醫生并沒有發現季回的存在,只以為姜嶼寒是一個人。

姜嶼寒上車之後,忽然走到了後面坐下,将副駕駛的位置給了受傷的黃仙。

開車的醫生詫異了一下,姜嶼寒淡淡道:“我習慣坐後面。”

他也沒有多想。

後面駕駛位置上一側被幾個籠子占據,只剩了兩個人的座位。姜嶼寒坐了一側之後,就剩下了右手邊的空位。

季回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他像是一團空氣一樣輕飄飄的落在了座位上。

卻沒有注意到,在他坐下的時候,姜嶼寒身體僵了一下。

嫁衣的衣角拂過手背。

姜嶼寒皺起眉,他剛才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忍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然而旁邊卻什麽也沒有。

能力的耗費讓他消化那些東西這時候達到了巅峰。

季回在上車之後就睡着開始修煉。他閉上眼睛,感覺到車子離開,沉浸在自己中,也沒有注意旁邊的姜嶼寒在想什麽。

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到了玄門診所。那個中年醫生連忙将幾只家仙帶下來,診所裏的其他人也來幫忙。

姜嶼寒目光卻一直不在那些家仙身上。

“這位……姜先生?”

在來的路上,謝骦已經簡單介紹過了,醫生擡起頭來時,姜嶼寒只是淡淡道:“不用管我。”

“那姜先生在旁邊等一會兒。”

“這幾只家仙處理比較棘手。”

姜嶼寒淡淡點了點頭,季回瞥了眼透明的手術室。

那幾只.精.怪身上的鬼氣不是那麽容易被祛除的,也不知道這些醫生有沒有辦法。

不過他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季回嗤笑了一下,抑制住喉頭的滾動,有些無奈。

消化快是好事。

但是是運動完飯更香是嗎?

姜嶼寒這會兒就像是一個大型的香氣源。

叫季回皺起了眉。

整個空氣中都是他的味道。

.體.內.淤積的煞氣在白天被排出去,這會兒之前儲存的能量正替換着他的血液。季回只感覺身上一股接一股的熱潮襲來,叫他額前甚至都出了些薄汗。

他本來這段時間消化時身形就不穩定,這時候居然也有些若隐若現的趨勢了。

季回輕啧了聲,瞥了眼正在裏面忙碌的醫生和幾只家仙,轉身準備走進休息室。

等會兒還是叫景岑回去給他拿把香燭吧,順便把那個玻璃杯拿來。

血液裏燒灼的感覺更加濃烈。

季回不知道在他感受到灼熱的時候,也有一個人也能察覺到。

那只厲鬼的不舒服即使是隔着距離,也傳給了姜嶼寒,從指節上仿佛螞蟻噬咬一般的疼痛襲來,姜嶼寒轉頭看向洗手間,眉頭皺了起來。

都這樣了還不願意喝他的血緩解嗎?

他不明白為什麽季回願意給那幾只素未謀面的.精.怪煞氣,卻不願意靠近他?

分明他們……沒有那麽生疏不是嗎?

姜嶼寒喉頭滾動了一下,眼神沉了些。

……

季回剛進休息室就克制不住的現出了身形。長長的指甲倏然出現在嫁衣下,在紅色映襯下有些豔麗。

他身上鴉羽似的頭發瘋狂的生長,原本是披在肩頭,這時候卻已經長到了腰後。

走到鏡子前時,季回不耐煩的皺起了眉,看着鏡子裏的人影,伸手撥過了長發。鏡子中模糊的顯現出了一只紅衣鬼艷的身影。

季回皺眉看了會兒後,想要打開水龍頭舀一口水喝。

卻在閉眼的一瞬間,聽見了休息室外的腳步聲。

室內的燈并沒有開着,不過季回卻皺起眉。

剛剛響起的腳步聲消失了?

然而外面玄門的人還在,好像并沒有察覺。

季回露出獠牙來,垂眸時蒼白漂亮的面容上一片冷漠。

在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倏然出手。

兩道殘影碰撞交錯在狹小的休息室內,季回猛然間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而在下一瞬,靜谧的休息室內,一只手卻忽然擒住了季回手腕。

那只手無視那雙能殺死壽衣厲鬼的指甲,死死地扣着他。

季回怔了一下,在嗅到馥郁的香味時,聽到了耳邊冰冷的聲音:“你還要躲着我?”

姜嶼寒吐出了他的名字:“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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