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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6

虞濃側坐毯子上, 黑色高級面料的裙子,将她翹臀包裹,哪怕側坐, 那件叉開的裙擺下的長腿,在光線暗淡的時候,仍有一種珍珠泛光的白膩滑嫩感。

她專注聽着其它人小聲在議論楚瑜, 說他運動員, 十二歲的時候就拿獎之類, 拿獎到手軟……

虞濃用銀勺挖了口奶凍吃了,又香又甜。

配着百花味的冰琪琳水, 簡直比雪碧還清爽。

她心想, 從小到大楚瑜運動确實很厲害, 随便玩玩,就能拿擊劍冠軍那種。

還學過射箭, 他有同學家裏開過俱樂部, 裏面有好多運動項目, 射箭他高中時天天去玩,準得很。

運動方面, 他就很邪門,只要他玩, 就是第一。

而且, 他早年也确實在武術隊待過的,不過不是正式隊員,是楚叔叔一個朋友在武術隊當教練, 楚叔叔就把他送了過去, 跟着武術隊的隊員一起吃一起住了一段時間。

聽說走的時候, 楚叔叔的那個朋友, 還不放人,想讓楚瑜進國家隊。

無語,這個噩夢,還真是與現實緊緊聯系。

虞濃忍着沒有盤腿,這個裙子限制了她這個動作。

只能雙腿交疊側坐。

她在別人眼裏,是很美的風景,而她卻有些迷茫地看着遠處的美景。

夜晚,這裏每家每戶的燈光都亮起來了。

與天上的繁星遙相輝映,星星點點,大有幾分悠悠路遠,清淨世間,我在獨行的感覺。

可同樣坐在這裏,大家都在笑,唯有她知自己再如何笑,也不是夢中人。

別人都有美夢作伴,她卻只有噩夢纏身,這種孤寂感,讓她心情有些低落。

這次的夢,她不想拖延了。

她已經試過,拖延了一次致命危機,第二次危機就來得更兇險。

上個夢裏,她一開始遭遇的危險應該只是王虎這個人,她只需要面對王虎,但是她躲過去了,第二次危險,王虎一個人就牽扯出了一場萬箭穿心的必死局。

如果不是楚瑜幫她引開,那麽最後,就是她自己來面對那個局面。

幾百人的箭,她插翅難逃,除非她的冰箭術能達到,一伸手成千上萬,揮手就能群殺,否則,對她來說,上個噩夢就是死局。

她就已經死了啊。

她隐隐感覺到了,每個夢裏,楚瑜都在幫她,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守護在她身邊。

可她不想了,不想楚瑜再因為她受傷。

她一直低頭不語。

旁邊倚着抱枕的鄧文倩,與短發女孩馬曲寧說完話。

回身看了她一眼。

笑着拉了下沉靜坐在那裏的虞濃。

“怎麽了?濃濃,從下午就沒怎麽說話,我們都三年沒見了,也不說跟我聊聊。”

虞濃心裏慢慢畫了個問號,她難道不是房客嗎?也和房東鄧文倩認識?

鄧文倩這是拉了多少朋友過來?

“……我記得當年我們還是鄰居的時候,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小妹妹,有什麽好吃的,都想着你這個小姑娘,後來我家裏出了事,你也知道,我父親當年鬼混,欠高利嗯貸還不上自殺了,我媽也跑了,後來嫁了個家暴男,我也沒再讀書,高中畢業就跑到這裏開了家民宿,和我男朋友一起。”

“那時候窮得,飯都吃不起了,好在生意後來不錯。”鄧文倩喝了口苦咖啡。

“最苦的日子也算挺過來了,現在民宿淡季,家裏房間多,就和畢吉打算叫幾個好友過來玩幾天,這幾人都是我這些年民宿認識的朋友,但是,虞濃,只有你,才是我的牽挂啊,你就像另一個我。”

“真的好想回到我在學校時候,那時候無憂無慮。”

虞濃能說什麽呢,只能仔細地聽着,分析着這些話裏的信息。

她和鄧文倩早年是鄰居,是鄧文倩學生時期最喜歡的小妹妹,很照顧她的樣子。

這些房客基本都是被鄧文倩邀請過來的人。

楚瑜是例外,他是她邀請的朋友,又帶過來的朋友。

時間,似乎是幾天,不确定……

鄧文倩的家庭背景慘淡,父母結局都不好。

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

她暗暗猜測,這個夢,危險會在哪兒呢?

鄧文倩為什麽說,自己像另一個她?

院子裏的氣氛燈一閃一閃的亮着。

大家聚在院裏,卧在毯子上,看星星看月亮,冷就拿着薄毯蓋着腿,說說笑笑,瘋瘋鬧鬧,三兩人私語,不時吃着西瓜喝着可樂。

“虞濃,你在美院現在大三了吧?”鄧文倩端着咖啡,換了個姿勢,離虞濃近了些,兩人在一角,顯得很親密。

虞濃也低頭喝了口杯子裏百花味的水,這一口是玫瑰香,上一口是茉莉花香味,喝完順着她的話嗯了一聲。

“真好,我以前就想考美院,沒想到你考上了,都要畢業了……”鄧文倩聲音有點落寞,她父親沒亂搞的時候,家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哦,她說自己像另一個她,是因為考上美院的事嗎?

鄧文倩又道:“我聽說你在學校很有名氣啊,還是校花呢,作品也拿獎了,拿了二十萬的創新獎,還有兩幅大作挂在學校的展覽室,呵呵,虞濃,你從小就不一般呢……”

虞濃默默收下了這波誇贊。

心裏暗罵,這狗屁的噩夢,倒是把她現代的背景複制個遍。

實際,她在學校不太積極,得過且過混日子,作業多得要死,還要抽時間兼職,她後期沒有太多興趣了,而且據她觀察,幹這一行的頭部人物,頭發都不太多,她很愛惜頭發的,果斷的放棄了。

但确實揮畫這方面,她有點靈氣與天賦,獲獎的畫,就是她撓頭無數,扯發抓耳,靈光一閃,随手畫出來的,比她想象中更恢弘大氣,沒想到拿到了獎。

那幅畫名字叫俯視。

也是俯看人間的意思。

就因為有了這二十萬,她才有了錢學瑜伽,把該考的證國內外的都考了,來回奔波錢也花得一幹二淨。

資格證倒是拿了一堆,好在就業路順利多了,她現在去哪裏都能混口飯吃。

“什麽時候,能得你一幅大作呀,我想收藏起來,未來的大畫家。”鄧文倩說。

虞濃笑了笑,心下一動:“我算什麽畫家……有時間我畫一幅民宿,送你。”

這個夢裏民宿的風景還不錯,她好久沒畫了,可以試試。

“那可太好了!”

旁邊的角落,坐着女孩烏夏娜,她一直沒說話,低着頭,ipad放在膝上,手指在藍牙鍵盤上不知道在敲些什麽,十分專注的樣子。

“……我本來想冬天邀請你過來玩,不過,那時候我和畢吉,還不知道在不在這裏……”

虞濃目光立即轉向她,不在這了?

“要去哪兒?”

鄧文倩舒适地倚在身後的抱枕上,伸展了下身體,臉上充滿着希望,望着頭上的天空,“這麽廣闊的天地,我和阿吉想趁年輕,到處走走,以後說不定會創業,開個公司玩玩……”

虞濃目光微動。

到處走走,創業,開個公司,玩玩……

鄧文倩家裏的情況是,早年高中畢業,父親負債有貸。

她說開民宿前飯都吃不起,就是說,那時候沒有錢。

開民宿的時間只有三年,但看她這些話,好像錢賺得差不多了。

要創業可不只一點小錢,開個公司玩玩這樣的話,如果沒有一點資金底氣,很難說出來。

開民宿這麽賺錢嗎?

而且要開一家民宿也要一大筆錢。

虞濃看了眼這處房子。

規模并不大,但建成這樣子,沒有二百萬,很難。

“你打算賣掉這裏嗎?”虞濃試探。

鄧文倩仿佛卸掉了一直以來的枷鎖般,伸了個懶腰:“嗯,有人買就賣,我還挺舍不得,當初家裏出了那樣的事,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買了一注球,買完都打算跳河了,結果中了,中了五百萬,用這個錢,我買下這裏,這裏是我人生轉折的地方……”

虞濃“哦”了一聲,原來中獎了,五百萬。

這大起大落的人生,實在精彩!

“這裏也是我認識畢吉的地方。”鄧文倩說着,甜蜜地看向她身後的畢吉。

鄧文倩很瘦,妝化得濃,有幾分成熟冷豔感,但看向畢吉時,她臉上只有甜蜜的神情。

畢吉一米八三的個子,長相很帥氣,很奶,感覺比鄧文倩要小得多。

鄧文倩回頭看畢吉的時候,畢吉正安靜地聽她們說話,見女友回頭,他立即露出小奶狗的笑容,因為一頭卷毛,顯得他更加帥氣可愛,讨人喜歡。

虞濃很少接觸這種類型的男孩子,她不禁多看了兩眼。

他和鄧文倩非常親密。

野炊直到晚上八點多才結束,收拾了東西,幾人陸續回房間了。

虞濃沒有先進屋子,而是跟在他們身後,她回頭看了看,只有慢悠悠起身的楚瑜,手抄着兜,走在她後面。

“這邊的野貓還挺多的啊。”前面的闵輝說了一句,卷毛回道:“文倩她經常喂食這些野貓,所以不少貓喜歡在這邊轉悠。”

“哦。”

虞濃跟着他們走上臺階,她沒注意到有只純黑的貓,正蹲在門口的一只竹椅下。

在她走過去的時候,那只黑貓見到虞濃,仿佛被人狠狠踩了尾巴一般,“滅嗷”的一聲,竄起了八丈高,把竹椅都撞翻了,化為一道黑影跑掉了。

虞濃在毫無防備之下,被貓這聲凄厲的尖叫吓了一跳。

驚到,站在那裏沒有動。

本來慢悠悠走在後面的楚瑜,見她吓到,頓時連跨三個臺階。

走到她身邊,看到她受驚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心疼:“吓到了?是只野貓,別害怕。”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包圍住。

雖然沒碰她,但是陽氣卻緊緊将她包圍住了。

虞濃想都沒想的伸手,輕輕地攥住他t恤的一個邊邊,驚魂未定地說:“剛才那個貓,就在椅子底下,突然竄出來,好吓人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向楚瑜說這個的時候,聲音就好像跟男友悄悄告狀很委屈一樣。

楚瑜目光看着她捏着他衣邊的手,目光一跳,看向她的臉,半晌輕輕嗯了一聲,用着能讓闵輝身上起八層雞皮的語氣,安撫她說:“一會兒我就把它們全趕跑,保證不讓它吓到你。”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容不容易做到,但虞濃聽着心裏平靜多了。

攥着他t恤的手,輕輕松開。

楚瑜帶着她往裏走的時候,她又看了眼貓跑掉那邊的竹椅。

椅子有弧度,還在晃。

那是一張放在門口乘涼的竹椅,并不沉,她确定,她離黑貓卧着的地方至少有兩步遠,黑貓盤着一小團,卧在椅子下面。

虞濃怎麽也不可能離兩米遠,踩到它的尾巴吧?

可是,剛才它凄厲的叫聲,好似尾巴被踩斷了一樣。

貓的叫聲,可以喵喵的可愛,也可以很恐怖,像個孩子凄厲的哭聲。

真的把虞濃驚到了。

一瞬間,差點失神。

虞濃目光盯着那個被掀翻的竹椅,心頭好似蒙上了一層陰霾。

仿佛是什麽不吉之兆一樣。

使她心裏厭惡。

九月時節,早晨和晚上的溫度已經很涼了。

跟着人上樓梯的時候,她還糾結,前面走過好幾個人,黑貓都沒有叫,為什麽偏偏她走過來,就叫得那麽大聲?

難不成上輩子,它也是自己的死對頭嗎?

鄧文倩在一樓傳來聲音:“……大家回去洗個澡睡覺吧,如果想要看電視的,看的時候要小點聲啊,別影響到別人休息。”

“知道了!”

“好的,鄧姐!”

“放心,我保證不看……”

一樓有兩間卧室,鄧文倩和畢吉住一樓其中一間,另一間鎖着放着雜物。

然後就是很窄小的樓梯,白色的樓梯扶手,樓梯鋪了地毯防滑。

二樓是他們一開始玩牌的地方。

同樣兩個房間,一間大一點有兩張單人床,闵輝和楚瑜住在這裏,另一間小一點的房間,短發帥氣的女生馬曲寧住着。

畢竟她的性向,男女皆可,不太好安排,就讓她住單人間。

虞濃到了二樓。

聽到闵輝大聲道:“好累,我先睡一覺!醒了再打游戲。”說完就一屁股倒在了床上。

她聽到楚瑜的聲音:“你給我起來,洗澡去!”

走在前面的烏夏娜,好似在等她,見她不走了,就開口:“濃濃,我們也回三樓吧。”

虞濃心裏了然,原來她住三樓,看樣子,也只能住三樓,一樓二樓都住滿了。

她沒作聲,和烏夏娜一起上了樓。

爬樓梯的時候,虞濃看向前面的烏夏娜,穿着一件吊帶長裙,腳上是一雙花色涼鞋。

樓梯過道,有內嵌的櫃子,裏面擺放着工藝品,虞濃看了眼,大多是各色的瓶瓶罐罐,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還有一層各種小玩偶,最裏面擺着一個木雕娃娃。

到了三樓,就是一大片玻璃房。

燈亮了,是一根線垂到半空的水晶燈,很浪漫的燈光,換種說法,就是有些昏暗,昏黃氣氛的燈光。

中間有一圈很大的沙發床,軟軟的沙發,實木茶幾下面是毛茸茸的地毯,上面還擺着幾個心形粉嫩的抱枕。

紅色汽球形狀帶笑臉的枕頭,像是手工制作。

窗邊有一串風鈴,風一吹底下的鈴铛會輕響。

石臺上放着花盆,裏面蔥綠的大葉植物,顯得玻璃房有股小清新的感覺。

“我每年都來這邊住一段時間。”烏夏娜上來後,說道。

“這邊有竹林,好多人家在裏面放養竹林雞,這種土雞用砂鍋炖,肉質可鮮嫩了,好吃着呢,你昨天才來,沒吃到,明天再讓鄧姐煲一鍋雞湯給你嘗嘗。”

虞濃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甚至還透過玻璃,看到樓下有人影,然後是野貓被驅趕的聲音,好像是楚瑜,他把她送上樓後,真的又下去了,一個人在院子裏走動。

虞濃默默看了他許久,他驅趕了兩遍,才往回走。

“虞濃,你怎麽不進來啊?”進了卧室的烏夏娜,見她一直在外面,就叫了一聲。

“哦,來了。”

三樓只有一間卧室,大概要她和烏夏娜兩個人合住。

其實玻璃房的沙發足夠大,可以當床睡,但是,沒有窗簾。

坐在那裏,都能看到兩面幾戶人家的燈光。

在這樣毫無隐私的環境裏,她寧願住兩人一間的卧室,面對一個人,也不想待在這裏,面對無數人的視線。

虞濃心下也微微疑惑,對面的幾戶人家,全都拉上了簾子。

為什麽這裏,沒有窗簾?

“……這邊蛋黃南瓜也好吃,還有鹹肉燒筍也是一絕,我來這裏住,主要是空氣好,風景美,其實也是為了口吃的,你的鄧姐姐,有一手好廚藝哦。”

“是嗎,那可太好了。”虞濃進去後,随口應聲。

卧室兩張單人床,旁邊有扇窗,還好,有窗簾,上白下藍,漸變窗簾,床上用品也與窗簾同色,漸變藍。

兩個床頭櫃,靠牆有張實木桌,窄長,放了些用品,臺燈,小零碎的東西,還有一盆花藝綠蘿。

一側實木衣櫃,行李箱靠在衣櫃邊。

另一側是衛生間的磨砂推拉門。

烏夏娜走到了右邊那張床。

那麽,靠近左邊窗戶的,是她的床?

她走到了左邊床位,打開了這邊的櫃子,裏面挂着一些衣服,全是她的碼,還有新的洗幹淨的內衣褲。

接着她又關上了。

又看了眼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是些衣服生活用品類,沒有什麽特別的。

虞濃轉身,慢慢坐在了長桌前的實木椅上。

這個椅子,椅腿很纖細,以她的身高體重,都害怕把它坐折了,沒想到,竟然很穩。

她又一次看到烏夏娜拿起一個本子,坐在靠牆的一個懶人沙發上,拿着筆寫東西。

既然住一個房間。

虞濃很多信息,可能都要從這位接觸時間最長的同室室友口中得到。

她看了會烏夏娜,然後随意開口問道:“娜娜,你在幹什麽呢?不洗澡嗎?”她想問第一句,加第二句是想讓第一句更自然。

到底在寫什麽呢?這麽專注?

烏夏娜筆停了停。

好似在想什麽東西,很苦惱,但又很快回道:“啊,我是一名寫手嘛,最近想寫一本懸疑恐怖小說,可是一直沒有靈感,特地來這邊找找感覺,就在今天下午,準确的說。”

她突然擡頭,用筆點了點虞濃,“就在你來的早上,我突然有靈感了……”

在她看向虞濃時,眼睛都亮了。

虞濃充分地了解,她确實來靈感了。

“什麽靈感呢?為什麽看到我,就有靈感了?”她笑着問。

懸疑小說?聽着好像不太省心的樣子。

噩夢裏的危險,可能兩三天內就會到來。

有些東西,她不得不去了解。

哪怕是寫小說。

烏夏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寫了幾個字,又看了虞濃一眼。

鏡片下,虞濃感覺到一種晦暗的光閃過。

只見她眨了眨眼睛,語氣裝模作樣地道:“哦?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懸疑電影裏的女主角嗎?”

虞濃眼睛微動:不覺得。

大概來了靈感的寫手或作家,都會有點傾訴欲吧。

虞濃坐在那,看着之前一直很安靜的烏夏娜,此時變得有點興奮。

手舞足蹈的樣子。

“比如,美院的女主從一輛遠途車上下來,提着行李,走進了一家民宿,故事從這裏開始了。”

她聲音緩慢地說:“住進這家民宿後,第一天,他們就玩了一個游戲,真心話大冒險,她在游戲裏,遇到了電影裏的男主。

接着,她發現這家民宿有些詭異,周圍有許多的貓,晚上會趴在窗戶後,突然吓人一跳。

然後,她發現,夜裏手機屏幕會突然亮起,又關掉,再亮起再關掉。

半夜起來,樓梯傳來有人在不斷地上樓下樓……”

“……在無風的夜晚,風鈴突然響起來。

第二天,民宿裏有人死了……

可這個民宿裏住的七個人,都像是兇手……”

虞濃一開始聽說自己是主角時,還非常淡定。

她從小到大都是人們視線裏的主角啊,幼兒園她最可愛最漂亮,小學也最漂亮,中學校花,高中校花,大學校花,大學畢業的現在,她美貌的鋒芒,竟然已經到了無人敢争鋒的地步。

拿她當主角,她一點意外都沒有,雖然她平時很謙虛很謙虛,覺得咱就是個普通人,打工人罷了,不憑臉吃飯,憑能力吃飯。

但是,不可否認,她确實,長了一張主角臉。

看到她要安排自己做小說裏的女主角,很正常,但聽到第一天,玩了個游戲,真心話大冒險時,她臉色微微一變,這是要複制這家民宿裏的故事嗎?這裏發生的事,就是小說的情節?

結果接下來,許多貓趴在窗戶上,突然吓人一跳,讓她想到了剛才在門口時,那只黑貓的慘叫,吓得她心髒都快停掉了。

結果又是什麽手機屏幕自己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無風天氣,風鈴響了。

有人死了什麽的。

沒有人不害怕這玩意吧?

得多堅強的心髒啊?

自己要是在故事中,那代入感太強了,這位烏夏娜女孩編故事的能力也着實厲害,給她一個主角,一個背景,她直接就能編出來了。

關鍵,還挺恐怖的!

虞濃愣了一會兒,她确定,烏夏娜确實是一個寫手,懸疑小說的寫手,不用再證實了,這種随口而出的能力,把屋子裏的樓梯,風鈴全都給編進去了。

她對烏夏娜笑了笑:“情節不錯啊,期待你寫出來,那你先構思吧,不打擾你,我先去洗漱。”說完她拿了東西,打算進淋浴間,衛生間和淋浴間是分開的,裏面淋浴。

虞濃剛拉開門,就聽到身後烏夏娜幽幽地說了句:“那你同意我把你寫進書裏了?你雖然是原型,但我用化名,可以嗎?”

做懸疑小說裏的女主角,虞濃覺得不怎麽吉利,不過,這只是夢裏,對方是藝術創作,就像是她寫真采風,其實也是從現實中的人和物中取材。

不能說不讓人家寫。

但虞濃也沒有确切答應她,只是沖烏夏娜笑了笑,就進了洗手間。

算是回應了。

将換洗衣服放進櫃子裏,看着大理石臺面,她吐出口氣。

洗漱臺一側格櫃中放着嶄新的杯子牙具,還有吹風機,卷發棒新毛巾之類。

因為警惕,她試了試鏡子,又關燈用手機找了找有沒有隐藏的紅點。

最後才放心地脫掉外衣,在淋浴間洗了澡。

出來對着鏡子吹幹頭發後,她将吹風機,放到了固定的位置,這才走了出去。

烏夏娜大概來了靈感,還在本子上狂寫,虞濃路過時掃了眼,好像在寫人物設定。

上面标着,三女四男,女主角:夏濃,男主角:楚陽

虞濃捏了捏眼皮,算了,不是她本名就好,而且還是夢裏,管不了那麽多了。

大概寫了一會,烏夏娜停了下來,手拿着筆,閉着眼睛,好像在想什麽,好一會才起身。

她說:“虞濃啊,你說,如果你是女主角,住進這家民宿之前,突然不進來,你走人,換了家民宿,這故事應該怎麽進行?”

大概受這位小說寫手的影響,虞濃還真的想了想,其實她真的考慮過,躲過第一次死亡危險。

既然她知道住這個民宿會有危險,雖然不知道危險是什麽,但是躲開應該不難,就是立即馬上走人。

可是,因為上個世界的原因,躲開了未必就真的躲開了。

她按照自己的經歷,坐在那裏,慢慢擦着護手霜,揉着手上柔軟的白嫩肌膚,随口說道:“大概,坐車離開之後,會遇到更兇險的事吧,若女主是兇手的目标,那麽這次躲過去,或許兇手還會策劃下一次更萬無一失的計劃……”

說完,她覺得自己也是瘋了。

和寫小說的一起編自己為原型的懸疑恐怖小說,估計也沒誰了,就停住沒有在說下去。

烏夏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起,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側坐在長桌前,正拿鏡子照自己的虞濃。

她穿了件灰粉色背心,絲絹質地的白色短褲,露出的長腿,又細又直,滑嫩雪白,比白絹布還要更白潤可人,臀還翹,真是人間正點!

這一雙腿,女娲估計捏了個三天三夜。

虞濃哪裏是照鏡子,她是從鏡子裏看烏夏娜的反應,見到她看了自己一會,才進了淋浴間,她緩下動作。

将鏡子輕輕放在了桌上。

耳朵聽着對方似乎在衛生間找東西的聲音,她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本子還放在上面,呈打開狀。

她還是想知道,她到底以她為原型寫了什麽。

剛才看到了人物設定,勾起她的好奇。

烏夏娜的字好看,但是可能是構思階段,上面寫寫劃劃,都是些零碎片段。

什麽真心話,接吻18秒。

虞濃嫌棄地啧了一聲。

這些對當事人來說,吻過了,就吻過了,忘掉它,誰會天天想這個。

但對旁觀者,可能是一生都會記在心裏,偶爾回味的記憶,并且十分願意寫下來。

可她作為當事人并不想看到這些,她臭着一張臉。

略過了那個舍吻18秒,看向其它。

只見本子上,斷斷續續地寫着:

她來了。

狹窄的樓梯,娃娃的眼睛?

在盯着每一個人?

風鈴又響起了。

遮起的窗戶,窗簾後的身影?

染紅的氣球抱枕。

映着身影的玻璃窗。

被鎖死的雜物間……

九月的夏末,初秋。

天好涼。

新的角色,陸續登場。

有她,有他……

今年,又會是誰呢?

好期待……

虞濃越看越不舒服。

字跡潦草,思維混亂。

可是,莫名的每個字都讓她心悸。

但她不得不佩服,能寫懸疑的作者,都有着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這麽幾個字,虞濃整個心神都被牽動。

真實的仿佛就要發生了一樣。

不愧是寫手哇!

“你在看什麽?”

一道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虞濃身體一僵,回頭,看到烏夏娜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浴室走出來,幽幽的眼睛正看着她,手裏還拿着衣服。

那一刻,虞濃真是謝了!

一晚上還沒過完,就連被吓了兩次。

她穩住心跳,努力讓聲音平靜道:“哦。”她回頭看了看翻開的本子,然後對烏夏娜說:“我被你說的故事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後面怎麽寫……”

然後反問轉移話題:“你接下來要怎麽設定這個故事呢?娜娜。”

烏夏娜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說了一句:“你很快就會看到了……我忘記拿內衣。”說着,就從衣櫃找出來,再次進了淋浴。

她一進去,虞濃就吐出氣來。

想着那句,你很快就看到了,怎麽聽着哪裏不對,但想想也沒什麽不對,她可能一晚上就寫完了,明天就能看到。

不久,烏夏娜沖涼出來。

沒有虞濃想象的來了靈感,通宵寫稿。

而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鏡被她拿掉了,她的眼睛長得很漂亮,是杏眼,但看起來卻無神,不聚焦的感覺。

“好困,我先睡了。”說完,她掀起薄毯,背對着虞濃躺下了。

虞濃不能睡。

夏末秋初,天氣白天熱得很,早晚又涼,所以,窗戶是關着的。

窗簾也垂直下來,一動不動。

虞濃将燈關掉,她沒有躺,而是将抱枕放在牆上,她倚坐在那裏,肯定又是打坐的一夜。

屋子裏有人,她怎麽能睡着,何況就算沒人,她也不敢睡。

周圍靜悄悄的,虞濃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有時候深入冥想時,也就一瞬間,天就亮了。

有時候狀态不太好,也會突然從冥想中出來,看時間只過去十分鐘這樣。

虞濃之前看過手機,十點整。

等到她感覺到這個夜晚,越來越涼,越來越冷,冷到将她從蘊氣術的狀态驚醒。

難道她又缺陽氣了?

可體內還有陽氣。

她好像聽到玻璃房有什麽聲音。

微側耳,聽了半天,好像是風鈴的聲音……

那一刻,虞濃的頭皮都炸了。

因為所有窗是關着的。

她想起了烏夏娜睡前寫構思的本子上,就寫着,半夜風鈴響了……

結果晚上就真的響了。

虞濃在聽出風鈴響的那一刻,國罵都快出來了。

不要怪她會罵,作業寫不完的時候也會罵人減壓!

這是小說作者嗎?這……是預言家啊!

她盯着旁邊的床,烏夏娜一動不動,仍然背對着她在睡覺。

虞濃對走出門看看風鈴為什麽響這種舉動,一點也不感興趣,她不會出去。

願意響?那就響啊!

那一刻,虞濃心裏其實是憤怒的,人被吓多了是會生氣的。

大概感覺到了她的憤怒和不作為,風鈴很快停了。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

虞濃剛要松氣,忽然間。

一陣古怪到家的轟響,猛然炸了起來!

虞濃那一刻,頭發都直起來的感覺,人在受到驚訝的時候,連話都堵在嘴巴裏,說不出來。

哽住了那種。

虞濃三魂七魄都似抖動,但很快,她冷靜下來。

不能怕,怕就糟糕了。

她心中默念,不慌,穩住!

加上心頭那一股怒意,是這股怒意,支撐着她從床上起身,談定的穿上鞋,一下子拉開了門,然後走進聲音來源地,浴室。

進去一看,終于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恐怖的響聲。

是吹風機。

烏夏娜用過的吹風機,因為它現在就在洗手臺的大理石面上。

電源還插着。

因為洗手池臺是石質,吹風機又輕,所以開着的機子,放在堅硬的石臺,那個相撞的聲音,在夜深人靜時,格外的吓人。

聲音又古怪又吓人。

虞濃淡定地走過去,将電源直接拔下來了,扔到石臺上。

一切又歸于安靜。

那麽問題又來了。

它為什麽會響?

剛才拔電源時,開關鍵是開着的。

如果烏夏娜忘記關掉開關,那這個聲音應該持續的響,而不是突然響起來。

如果她關掉了開關,那麽開關,是怎麽打開的?

誰開的?

剛才虞濃的小心髒,跳得太快了點,這時的她,臉頰都是紅的,是又氣又吓,血液上沖,全沖臉上了。

她呼吸急促。

随手放好了吹風機,她環視了衛生間一圈,然後出了門。

衛生間和房間就隔了一道門,可以說沒有隔音可言,這麽大的動靜,烏夏娜竟然都沒有醒。

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一直背對着她。

虞濃輕輕走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半。

她将手機扔到床邊,然後盤腿坐在那裏,盯着烏夏娜的背。

半天,她突然開口:“娜娜。”

屋子裏沒有聲音,烏夏娜也沒有回應。

虞濃又提高了聲音:“娜娜。”這一聲,正常的人都會從夢中醒過來。

但是,仍然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她呼吸的時候,身體有微微的起伏,虞濃都要去查看,她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了?

她一晚被吓三次的憤怒,到達了頂點,讓她心中閃過一個惡劣的念頭,既然這個民宿有危險,那麽七個人,除了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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