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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和路謙把書放好,以‘運動會準備’為由和美術老師請了個假。
如高力所說的一樣,假簡直好請的一批。
美術老師揮揮手就準假了,她對八班這群戰力超高鬧騰一流的學生們佛系的很,只要不鬧事随便怎麽都行,而且高力他們還有班主任的特批,她就更不會攔着了。
高力卻一直提着心,好在一路上路謙都沒再表現出什麽‘可怕’的找茬意向。
等出了高三教學樓後門,路謙就被迎面的冷風吹得打了個抖,他眉心逐漸皺起。
這麽冷,蔣少澤還敢這麽脫?
路謙手又開始癢了。
高力也摸了把幾近禿瓢的腦門:“秋天的天兒真是絕了,這他媽比早起還冷。”
他看了眼路謙,忍不住又提議:“我說路謙,你要是冷要不還是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一會可千萬別出意外!
高力在心裏祈禱。
但路謙只是把秋季校服拉鏈拉到最頂部,搖了搖頭。
高力頓時哭喪臉。
得益于各類愛好惹事的學生家長每年往學校大出血投資的‘友情贊助’,八中的硬件設施在整個省區高校裏都是拔尖的,比起三中來要誇張一百倍。
标配的能裝下三萬名觀衆的操場和籃球室內外訓練場就充分體現了其毫不遮掩的財大氣粗,豪華得堪比俱樂部高爾夫球場。
出了樓,那群男生熱火朝天的打球聲音也就更明顯,哪怕是第一節課,旁邊也圍滿了圍觀的男生和女生,臉上一點早起的困倦都看不見。
路謙隔着人群,視線落在那道最顯眼的身影身上。
他倒也不是非下來不可,但是他不來,蔣少澤絕對會這個X樣直接打到散場去食堂,在這種天兒裏‘裸。奔’就是上趕着要感冒。
蔣少澤怕熱,每回完事後都膩膩歪歪的把路謙裹被子裏一圈裹好了,确定一點冷空氣都碰不着路謙的皮膚才緊抱住人,自個兒就大喇喇的赤着,家裏常年恒溫,路謙說過兩次被他糊弄過去之後也就沒有再提,但是四處通風的操場完全不一樣。
蔣少澤有個很少人知道的小毛病。
他身體素質強悍得一批,活到三十多歲得小病的次數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但其實他有個外人不知情,甚至十幾年前他自己也不知情的弱點,感冒。
結婚十年路謙也只碰見過一次蔣少澤感冒,就一個白天而已,蔣少澤就從一個能似笑非死吓死下屬的老總直接成了話都說不利索只能躺床上趁着病重傻子一樣撒嬌的重症患者。
雖然路謙看不出來他究竟故意表現了幾分,但是可以很明顯看出普通的感冒在他身上重了幾個度。
家庭醫生說是因為他體質特殊,簡單來講別的病對于蔣少澤的身體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但要是讓他碰上感冒,不躺個兩三天別想好。
雖然十八歲的蔣少澤是個混蛋,但是路謙不能不管他。
“淦,酷斃了!!”
“蕪湖!”
蔣少澤投完一個三分上籃,皺着眉往操場上那倆人那邊看。
崔冀剛也看見路謙他們兩個了,撿完球過來疑惑的說了句:“高力怎麽把新同學也帶出來了?”
這不是帶着人上趕着來讨打嗎?早自習那會兒蔣少澤和路謙鬧矛盾全班可都看見了。
蔣少澤沒說話,他視線沉沉的看着說說笑笑---其實只是高力一個傻笑的倆人,心裏一陣煩躁。
他一把從崔冀手裏奪過球,別回視線:“繼續。”
崔冀:“不等力子了?”
蔣少澤重重把球拍向地面:“等個屁。”
崔冀看着他莫名黑下來的臉,把話給憋了回去。
站在一邊圍觀的高馬尾女生趁這個空閑連忙朝他招了招手:“崔冀,把衣服穿上,起風了!”
“哦呦。”
“嫂子關心我們崔哥喽。”
梳着高馬尾的女生是崔冀上個禮拜剛追到的女朋友,倆人正是羞澀又膩歪的時候,一聽她喊話,滿球場的男生都調侃的朝崔冀擠眉弄眼起來。
女生臉色微紅,抓着身邊朋友的手往後躲了躲。
崔冀一個硬朗的大男孩也被鬧得臉有點紅,幹巴巴的咳了聲,應道:“好…好。”
他看向蔣少澤。
蔣少澤挑眉:“看我幹什麽?”
“沒,沒事!蔣哥等會我啊,我穿個衣服。”崔冀連忙說道。
蔣少澤沒說話。
因為這一打岔,路謙和高力已經到了球場裏邊。
高力給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蔣少澤,叫了聲“蔣哥。”。
蔣少澤看他一眼,‘嗯’了聲,沒說別的。
高力于是放下心,順手扒掉外套仍在籃球框那邊,一邊熱身動作一邊給路謙指了個地方:“路謙,你去那邊坐着看書,那邊擋風。”
少年點了點頭,視線在蔣少澤身上停留了兩秒,也沒說話,安靜走到高力告訴他的地方打開書。
路謙拿的是理綜三科的必修一,只要把基礎知識撿起來,別的知識對于他來說都好串,畢竟理科除了基礎知識,大部分考得是邏輯思維,這正好是路謙的強項。
高力給他指的地方是籃球場的鐵網下邊,後邊靠着器材室,比起四面透風來說少一面,但也好不到哪去。
蔣少澤盯着兩腿并在一起打開書頁就這麽開始看書的少年,眉頭慢慢皺起來:“你帶他來幹什麽?”
高力正調侃套了個校服短袖的崔冀,聽見蔣少澤問連忙說:“我勸了,路謙說他---”
想起路謙那句‘我關心同桌’,高力直接卡殼,他瞪大眼睛,磕磕巴巴的改編:“嗯,他說教室裏邊學習太悶,出來透風,嗯,對,心情好。”
“矯情。”
蔣少澤眯着眼呵了聲。
大冷天的高力出了滿腦袋汗,生怕這倆人在這幹起來,連忙打着哈哈過去。
還好人到齊了,崔冀也沒耽擱,點了個數就吹哨:“開始吧。”
蔣少澤也收回視線。
場上的都是要參賽的學生,除了八班的,還有兄弟班七班的,大家夥都是熟人,也不是什麽正賽,這會兒就一邊打球,一邊閑聊兩句,聊到那邊牆根下的少年,不知道是誰說了句:
“真不愧是三中來的學神啊,大冷天的出來學習,這叫什麽來着,懸梁刺股?”
“哎我去老梁你還會用成語!”
被稱作老梁的男生老臉一紅,罵道:“爸爸怎麽就不會用成語了?!倒是你個孫兒開學考語文都沒及格!”
“砰!”
籃球進框。
蔣少澤落地,視線不自覺的往牆根一瞥,不在意的問老梁:“你認識他?”
老梁是七班的,不知道路謙和蔣少澤早起的矛盾,摸了摸腦袋回:
“我表弟是三中的,聽說他走的時候全校都驚動來着,他們老師就差哭天喊地的留人了,這可是他們三中貨真價實的學霸,穩坐年級前三的那種。”
“我靠,真他嗎這麽厲害?這可真是讓老劉撿了個大便宜!”
高力看路謙的眼神都變了,充滿學渣對大神的天然敬畏。
三中是陽縣的頂尖中學,要是考三中的前三,那意味着清北肯定沒問題。
蔣少澤神色莫測的盯着那邊,聽這群人口氣熟悉的讨論路謙,心裏不知道怎麽又有點煩躁,他皺着眉,沉聲道:“打球呢還是唠嗑呢?”
老梁:……
委屈jpg,明明剛問的是您老人家啊!
蔣少澤暴揍曹振南那回簡直是大快人心,曹振南家有錢,八中學生又基本上都是鎮上的,就算看不過眼曹振南,礙着家裏關系也不能動他。
所以蔣少澤那事一出,八中半數男生服他,而且蔣少澤還是個打球好手,在球場上玩的也都服氣,現在一聽他這麽說,各個都收了八卦的心思認真起來。
蔣少澤視線卻轉不開了。
他眼神不自覺的往那邊瞥。
路謙來的時候穿了外套,一件短袖兩個外套,把自己裹得像顆圓滾的湯圓,外邊兒沾着糖霜,餡兒白白嫩嫩的那種。
這會兒可能是因為待時間長了有些冷,少年敞開着書頁,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搓了搓,然後放到嘴邊呼了一口氣,兩只腳也不自覺的小步剁了兩下取暖。
看着竟然他嗎…
有點可愛。
“蔣哥!”
高力的大嗓門把蔣少澤魂兒招回來,蔣少澤回神,忍不住先罵了句靠。
短時間內高速傳過來的球貼着他想傳過去,被蔣少澤靈敏的轉身攔下,然後利落的一個三分,進籃。
“好!”
球場瞬間傳來爆呵的歡呼。
球落地。
蔣少澤的臉色卻更臭了。
他瞥過那邊,在心裏低罵,看書不會在教室看?非來這露眼!
不遠處,路謙打了個噴嚏。
他搓着手,擡眼去看籃球場那邊。
天氣越到中午越降溫,他穿着兩層外套都感覺到了冷,蔣少澤卻還是只穿個背心,甚至還被汗給浸透了半面。
路謙看着,眉心逐漸蹙起。
要是以前的蔣少澤,他肯定二話不說上去就讓他穿好衣服,不過估計也不用等到路謙開口,蔣少澤只要看到他臉色馬上就知道該幹什麽。
但是現在的他和蔣少澤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要是這麽說,說不定等着他的就是和蔣少澤幹一架。
路謙倒是不在意和他打一場,不過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顯然達不到他的目的。
眼看着那人打了一個噴嚏,又把自己裹緊了點,但是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蔣少澤越發煩躁,打球的動作也逐漸變狠,場上的男生都有點跟不上,內心叫苦連天。
又一個球進框,完全沒招架之力的老梁拄着大腿呼哧呼哧喘氣,一邊叫苦連天的感慨:“蔣哥,今個心情不好?”
一聽他這麽問,高力心都懸起來了,這哥們今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蔣少澤黑着臉看了他一眼,朝計時的男生擡了擡下颌:“幾點了?”
“快十一點了蔣哥。”
“哎,過這麽快呢,一個多點這就沒了。”高力抹了把臉上的虛汗說。
崔冀若有所覺,看了眼今天脾氣格外臭的蔣少澤,試探着問:“蔣哥,要麽我們先去吃飯?”
蔣少澤視線瞥過他,在崔冀開始冒冷汗前開口:“走吧,先吃飯,晚上再來。”
崔冀頓時松了一口氣。
過了飯點飯都不好買,場上都沒人有意見,崔冀有女朋友等,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先走了。
剩下的一堆男生浩浩蕩蕩的收拾完東西勾肩搭背的往餐廳那邊走。
高力跺着腳,遙遙對着路謙揮手招呼:“路謙,走了!吃飯去。”
蔣少澤被圍在最前方,單手拎着肩上的外套,餘光看着那人擡頭看過來,應了聲,聲音冷脆冷脆的。
早起可沒見這轉學生這麽聽話。
他臉色不自覺難看了點,沉聲說了句:“走。”,率先邁步離開,動作十分不爽。
“哎,冷不冷啊,我這會兒都有點冷了。”
高力等着路謙,還沒等他過來就趕緊湊過去,企圖擋住他千萬別再說出什麽‘狂言’把蔣少澤給惹毛了。
但是路謙顯然沒把他的阻攔當回事,甚至還是高力完全沒想到的套路。
隔着人群,他直接朝人群前邊高大的男生喊了句:“蔣少澤,穿上衣服。”
這話他一說出口,一票人咋咋呼呼的大男生們像是集體被卡住了嗓子,臉色變得奇奇怪怪,挨個轉過頭來。
這話---
怎麽着也不像是普通朋友能說的吧,更何況那轉學生就算是再快,現在也不可能和蔣少澤認識啊!
被圍在最中心、肩上扔着外套的蔣少澤緩步停下腳步,他側過身,輪廓深刻的眉眼高挑着。
三番兩次被挑釁,脾氣再好的人也忍不了,更何況蔣少澤的脾氣根本說不上好。
他盯着被冷風吹得臉色接近慘白的路謙,表情逐漸難看,最後徹底轉過身來。
‘笑’着問:“你見過誰他媽打完球穿外套?”
在場的人立馬低頭檢查自己,高力心虛的把披着的外套拿下來抱着。
路謙平靜看着他,說:“我穿。”
蔣少澤被逗樂了,吊梢着眼皮看他:“大學霸,你看書能和我們一樣?能量守恒也不帶這麽算的吧。”
路謙皺眉。
這事和能量守恒有半毛錢關系嗎?
不過他也早料到了這個十八歲的蔣少澤會有什麽反應,以至于看他那張嚣張的臉完全沒有生氣,平淡的說:“我也可以打球。”
“呵,”蔣少澤真被他氣笑了,他把外套随手丢給一邊的高力,邁動長腿,比路謙寬了一半的身體往前一站,從上而下俯視着他。
蔣少澤本來想放兩句狠話。
高中這會兒都流行靠的越近狠話越狠,結果他一低頭,一股清淡的皂角香氣撲了滿臉,把他人都烘得有點出神。
他有點愣神的看着轉學生的睫毛,想着這他媽得比一厘米還長了吧,睫毛成精了?
路謙擡眼看着幾乎靠到他身體的高大男生。
蔣少澤低着頭,表情‘兇狠’,但是路謙看得出來,這傻子不知道又神游到哪去了。
這點倒是和十幾年後的蔣大董事長一模一樣,明明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還時不時看着他就出神。
路謙嘴抿成一條直線。
蔣少澤回過神來,整個人燥得更兇惡。
他惡狠狠看着路謙,嘴角挑一個‘邪魅’的笑:“行,那咱們來比一場,你要是能贏一個球,我就穿。”
說完,他又不懷好意的挑眉:“要是輸了,輸一個球脫一件衣服,大學霸,敢不敢?”
其實就算不比技術,光比較這倆人的體格也知道這就是一場結果沒有任何疑議的不公平比賽。
高力想插兩句,結果還沒開口,就聽路謙幹脆應下:“好。”
蔣少澤扯了扯嘴角,他也沒說別的,勾勾手,老梁把球抛給他,籃球穩穩卡在男生寬厚的大掌中,蔣少澤大步邁回球場。
路謙把書先交給高力保管,高力急得嘴角直冒火,急促的壓低聲音跟他說:“路謙,你答應蔣哥比賽幹啥啊,你打不過他!”
要知道所謂的‘籃球場解決’在高中生裏還有另一種明目張膽的意思,賽場上就是出點什麽意外也是正常的,所以籃球場解決是用來‘教訓人’最常見的手段。
知道這意思,高力才這麽急。
但是他急得要死,路謙卻連臉色都沒變,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邊站着的老梁好奇的看了路謙兩眼。
這轉學生實在是有點奇怪,誰沒事管一大男的穿不穿衣服啊,更別提這倆人今兒估摸還是第一次見面,說實話,聽着有那麽點挑釁人的意思。
不過他更奇怪的是蔣少澤的反應,蔣少澤是個‘怕’麻煩的人,曹振南就是最好的例子,能動手就不會動嘴。
因着這點古怪,大部分人都選擇留了下來看看事态發展。
路謙沒脫外套,走到籃球框下只穿着背心短褲的男生身前。
蔣少澤睨着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笑了聲,抛球給他:“你先。”
路謙也不和他客氣,抱球砸地。
路謙其實不擅長籃球這項運動,他更喜歡和人在溫和的運動中談生意,比如說高爾夫場。
不過他的目的也不在贏球。
他要是試探一下蔣少澤給他的底線。
結果當然也是顯而易見,蔣少澤都不用動手,光憑比路謙寬不少的大寬肩就能把人兜頭攔下。
兩人動作幅度逐漸變大,路謙呼吸變得稍微粗重。
蔣少澤看他腦門上冒的細汗,從他手裏攔下球,沒再逗他玩,直接隔着比三分還遠的線外抛球,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投進籃裏。
“大學霸,還比嗎?”
他側頭看人,也沒提讓路謙脫衣服。
路謙定定看着他,沒說話,幹脆利索的脫了外套。
籃球場四面寬闊,風也格外大,少了外套的包裹,吹得寬松的校服外套立馬膨脹起來。
蔣少澤盯着脫得只剩下校服外套的路謙,視線變沉,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一股火氣,他扯了扯嘴角:
“那就繼續。”
接下來他完全沒留情,十秒後,下一個球入籃。
路謙在他身邊微微躬下身體,低喘着。
劇烈的運動對他來說稍微有點負重,不過他少見得被激起了一點年少時才有的執拗。
畢竟幾年後的蔣少澤別說激他,只要路謙眉眼一低,他立馬就抱着搓衣板來跪,生怕晚一點讓路謙情緒不好影響到身體。
蔣少澤贏了球,表情卻一點也不好看,他側頭看着半躬着身手按着大腿喘氣的少年,不耐煩的問:
“我說,大學霸,玩夠了嗎?”
他本來就長得濃眉大眼,這時候眼皮一耷拉,頓時顯得更不好惹。
連高力這個腦筋轉得不太快的人都看出來蔣少澤就是在逗路謙玩,根本沒把讓路謙脫衣服這事當真。
他本來看路謙很明顯體力不支的模樣緊張得眉毛都擠成一團,聽見蔣少澤這麽說才放心,結果這顆心還沒完全放下呢,就看見籃球框下的少年緩緩挺直了腰背。
路謙呼吸還有些重,因為劇烈運動,他額角出了點細汗,路謙用手撥了撥沾上的發簾,淺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蔣少澤,白皙的手指頭按住在下巴處的拉鏈,‘刺啦’一聲,拉鏈拉到最底部。
“高力,麻煩你再幫我拿一件。”
校服被抛給站一邊已經完全傻了眼的高力,他胳膊上挂着衣服,幹巴巴的說:“啊---好。”
蔣少澤臉上一點表情也沒了。
他定定看着身前的少年,忽然狠踹了一腳籃球框。
觀戰的學生呼吸放緩,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繼續吧。”
路謙對他說。
他上半身脫得只剩下八中的夏季校服短袖,黑色的衣領襯着少年玉白的肌膚,幹淨漂亮的好像件易碎的藝術品。
蔣少澤盯着他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
他黑着臉,一聲不吭的發球,路謙緊跟着來搶,他動作不太規範,好幾次都貼着蔣少澤的前胸過。
才一小會兒,連身上的氣息都變成了冷的。
蔣少澤本能的皺起眉頭。
路謙幾乎是手臂貼着蔣少澤的手臂奪到的球,他馬上帶球轉了一圈,背着蔣少澤立刻起跳投籃,少年矯健的腰身在空中躍起,差不到半米的時候籃球在半空被身後另一道爆發力更強的手掌給穩穩攔住,那只手只要一抛,離他不到半米的籃就能穩穩投進去。
比賽結果顯而易見的高力絕望捂臉:“完犢子了。”
他就不該答應帶路謙來,這下可好了,這倆人梁子結的更大了。
‘砰砰砰’
籃球抨擊着落地。
沒有歡呼,全場靜默無聲。
高力瞄了一眼身邊放下胳膊的老梁,這反應也不對勁啊?
不會他蔣哥沒投進去吧!除非來了一陣十級的邪風要不這他媽根本不可能啊。
高力驚疑不定的放下擋着臉的手,路謙和蔣少澤站在籃球框底下,籃球就滾在他們腳邊,晃蕩了兩下,最後停在路謙鞋子邊上。
蔣少澤眼底冒火,咬着牙說:“你他媽厲害!”
他都不知道最後那一下他腦子再想什麽!
路謙看着他,眼角很不明顯地彎了彎。
蔣少澤覺得這絕壁是TM嘲笑。
他黑着臉從老梁胳膊上抽過校服短袖,套上。
“走。”
老梁如夢初醒,驚奇的看了一眼路謙,然後趕緊招呼着還各個跟傻子似的七八班學生去吃飯。
“外套。”
清淺的嗓音不高不低的在他們背後響起,蔣少澤後背僵了一下,他像是忍無可忍的扭頭,壓低聲音爆呵道:“我他媽沒有!”
“我有。”
路謙神情不變,他從完全石化的高力手裏拿過外套,遞到蔣少澤眼皮子底下。
蔣少澤完全沒脾氣了。
他視線很深的看了一眼路謙,搶過小一套的秋季校服猙獰的套在身上。
他嫌這玩意醜,從入學開始就沒穿過一次。
“滿意了,大學霸?”
“湊合。”
路謙看着他憤怒離開的背影,笑了下。
高力一臉癡呆的看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游魂似的喊:
“你可真是我親路哥。”
這特麽梁子都結到爺爺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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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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