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事後

深夜被電話吵醒，霍霆軍一看時間心裏都想罵人了，不過考慮到有可能是國外的急事，他還是揉着腦袋打開了手機。

一看，居然是霍霆雲。

霍霆軍心裏咯噔一下，不耐頓時就變成了擔心，霍霆雲不會好端端地沒事打電話，都這麽晚了，霍霆雲是有什麽急事？

霍霆軍手指掃過屏幕，一接通霍霆雲就急着開口：“做愛做完了怎麽處理？”

“……”

霍霆軍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都喂了狗。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算了算了，霍霆雲這也是第一次和喜歡的人做，做完了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語速都快了這麽多。

“和你那個小男朋友對吧？你沒有看過我給的東西嗎？”

“看了但是沒有。”

……沒有？

雖然那是入門級別的沒有錯，不過應該大部分情況都包含在裏面才對。

“現在你的小男朋友怎麽樣了？”

“我叫他但他也不回答我。”霍霆雲的語氣裏的慌張幾乎是溢于言表，“怎麽叫都沒反應……”

“……這樣啊。”

霍霆軍意識到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

“你們在哪？”

“我家。”

“我現在就過去。”

等到了霍霆雲家裏，雖然霍霆雲用被子把白樓羽給包緊了，但是聞到味道，看到床鋪的情況，還有白樓羽露出的脖子和小腿，霍霆軍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不由得誕生了一個非常誠懇的疑問：明明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為什麽他弟弟最後會搞得好像是強取豪奪強奸既遂一樣？

“他什麽時候暈過去的？”

“做完以後……大概。”

“……”到底是怎麽做的啊？？

衛生條件太差，霍霆軍也只能先看看狀況，實在不行要去醫院。霍霆雲抱着白樓羽抿了抿嘴，不過還是掀開了被子。霍霆軍知道霍霆雲不想別人碰白樓羽，只快速掃了幾眼，就是那幾眼讓他非常果斷地下了結論。

“去醫院。”

等到忙完一切之後，天已經又一次變黑了。

霍霆雲在上網查東西，霍霆軍看了看，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什麽某個女性在論壇裏哭訴說自己快崩潰了，丈夫做愛的習慣太糟糕太殘暴，因為知道丈夫是愛自己的所以一直忍着，可是真的忍不住了，太痛了，簡直家暴，是性虐待，是婚內強奸；什麽某個男同性戀說自己第一次的對象什麽都不懂只知道插插插，自己都做零了他還一點都不懂疼，一直說了別那樣不要不要還不停，搞得他現在還有心理陰影；什麽因為性生活不和諧，情侶分開。

霍霆軍雖然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弟弟，但是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況，也沉默了。

怎麽說呢……雖然霍霆軍看到了地上那破破爛爛皺得像抹布一樣彰顯着性事激烈程度的情趣衣服，知道應該是那個小男友主動挑逗，不過一般就算被挑逗也不會這樣。而且霍霆雲的小男朋友，好像還是第一次。

“霆雲，你還好嘛？”

“……太糟糕了。”霍霆雲看着自己的手指，最後捂住了臉，“這根本就是強暴。”

“雖然我應該安慰你，不過我還是要說難聽一點的話。”霍霆軍嘆了口氣，“最好做點心理準備，這樣到時候他醒了要是對你說什麽也會比較好接受。”

實際上霍霆軍覺得一般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分手，但感情受到影響那是肯定的，之後的性生活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産生間隙。

“要是他想要和你分手——”

“不行。”霍霆雲的手收緊，又重複了一次，“不行。”

“如果他堅持要這麽做？”

“……可以商量。”

霍霆軍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霍霆軍注意到在霍霆雲糾結的時候，白樓羽好像手指動了動，于是他把霍霆雲趕去買粥了——還是避免和霍霆雲直接接觸為好，要是起了沖突情緒上來了就很容易說出傷人的話。作為不完全無關的第三方霍霆軍覺得自己可以幫霍霆雲問一問白樓羽的看法，勸一勸白樓羽，要是白樓羽情緒激動還可以安慰一下等他冷靜。

“好家夥，總算肯睜眼了。”霍霆軍扶起白樓羽，遞給他一杯水，“你再不醒我弟弟恐怕要切腹了。”

霍霆軍先定下了霍霆雲非常擔心自責的基調，又溫和地對待白樓羽，正常人應該是不會對一個善待自己的無關人員發脾氣的，就算發了之後冷靜下來還可以利用這個讓白樓羽因為愧疚接受他的觀點……

現在就看白樓羽的反應了。

白樓羽瞪大了眼睛，他伸手扯住了霍霆軍的衣袖，張了張嘴卻發現說出口的聲音沙啞還細小。

但是霍霆軍會唇語，他看出來了白樓羽在問什麽。

——他怎麽了？

果然還是會擔心的，畢竟是喜歡的人。

還會擔心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先別說話，放心吧，他沒事。我覺得你差不多要醒了，就趕他去買粥了。”

白樓羽送了一口氣。

“你……雖然我弟弟是很過分……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不對，雖然是故意的……他也很不好意思，你氣他個一段時間就好了，這種事情可以商量的……是吧。”

假裝語無倫次，突出一個心虛——雖然這事他也的确有點心虛——這樣白樓羽緩和态度或者反被激怒都有用。雖然如此，霍霆軍也有些頭疼，畢竟感情的事情一向麻煩。

白樓羽抓住霍霆軍的手，在手心裏面寫下了兩個字。

——什麽？

霍霆雲愣住了。

“你不生氣？”

——為什麽？

臉色蒼白、坐起來時還要他扶着的白樓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霍霆軍，那表情完全就是在說“你在說什麽奇怪的話”的樣子。

霍霆軍萬萬沒想到白樓羽會是這種反應。

對了……白樓羽這孩子，不太普通啊。

霍霆軍想起了那天把白樓羽拉到車了上藥的時候白樓羽那難以置信的眼神和那句“你為什麽要管我”，還有白樓羽和他聊天時的自嘲，突然間明白了。

霍霆軍突然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有些說不出口了。

照理來說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也不用擔心霍霆雲會因此受傷了，白樓羽壓根就沒想過要怪霍霆雲，現在他只要順着這個方向說一下，這件事就解決了。

白樓羽看着門口的方向，眼睛裏都是期待。

他一定在想，霍霆雲什麽時候才回來，看樣子也沒發現自己之前話裏話外都是算計。

這還真是……

……怪招人疼的。

霍霆軍有些不忍心了。

唉，算了吧，還是讓霍霆雲自己來吧。

＊ ＊ ＊

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疼。

身體快散架了，好像不是自己的。尤其是身後那個被過度蹂躏的部位，更是一抽一抽地疼。還有酸，渾身打哪都酸，特別是後穴，明明都麻了，可是還能感覺到酸，酸得感覺要出水，漲得要命。

“唔……”

被霍霆雲狠狠地上了。

和霍霆雲做愛了。

這樣鮮明的感受，讓白樓羽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現實。

霍霆雲說的會變得很粗暴，原來是真的。

真的……很粗暴。

原來霍霆雲是這麽熱情的類型嗎，那麽纏人，做了又做……白樓羽一想到霍霆雲會因為他而這般情緒激動到感覺有點瘋狂，那架勢簡直是恨不得把自己嵌進身體裏，就覺得有些不真實。

原來……霍霆雲這麽渴望我的嗎。

而且做愛的時候是本能至上的，所以這一切都是出于霍霆雲的本能，霍霆本能地對自己……

咳咳，別想了別想了。

做到後面白樓羽的記憶有點斷片，他也不太記得發生什麽了，只記得那種奪去所有力氣的滅頂快感。明明裏面沒東西了，那種酸漲感，讓白樓羽有種霍霆雲還埋在裏面的錯覺，恐怕要維持幾天。白樓羽也不排斥，總感覺有了和霍霆雲做愛的真實感。

身體逐漸有感覺後，五感也在慢慢恢複。

白樓羽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還有一個男人。 白樓羽眨了眨眼睛适應光線，逐漸辨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誰，好像是霍霆軍。

對，的确是霍霆軍……為什麽霍霆軍會在這裏？

“好家夥，總算肯睜眼了。你再不醒我弟弟恐怕要切腹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切腹啊！

等等，為什麽發不出聲音來……

“先別說話，放心吧，他沒事。我覺得你差不多要醒了，就趕他去買粥了。”

原來如此……是開玩笑啊。

也是，聽起來就很誇張，是自己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清醒，這種話明明一聽就知道不是真的。

“你……”霍霆軍的語氣突然變得有點猶豫，吞吞吐吐的，“雖然我弟弟是很過分……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不對，雖然是故意的……他也很不好意思，你氣他個一段時間就好了，這種事情可以商量的……是吧。”

白樓羽沒聽懂霍霆軍在說什麽，什麽故意不故意氣不氣的，這種事情是那種事情啊？

他試探性地抓住霍霆軍的手，見霍霆軍沒掙紮，便在他的手心裏面寫字。

——什麽？

“你不生氣？”

生氣？

有什麽好生氣的……？

——為什麽？

一般來說做愛之後不是應該心情變好嗎……？還是說自己的理解其實有偏差？

白樓羽在此之前沒談過戀愛也沒做過愛，還真不知道正常情況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可是無論怎麽想，做完愛以後生氣都很奇怪吧？又不是強暴……

霍霆軍沉默了一會，起身拿了本空白本子還有一只黑色中性水筆放到床上。

“霆雲應該快回來了，有什麽想說地就對他說吧。”

眼看着霍霆就要離開，白樓羽連忙扯了扯霍霆軍的衣服，在本子上寫字。

「為什麽你在這裏」

“霆雲那家夥吓壞了，一通電話把我給叫了過來。”

原來如此，霍霆雲第一次和男人做，所以不知道怎麽處理？

白樓羽點點頭，寫：「謝謝」

“沒事。”

「霍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我說，”霍霆軍笑了，“霍先生霍先生的，是哪個霍先生啊？”

白樓羽紅了紅臉，知道霍霆軍在開玩笑，不過想到對方是霍霆雲的哥哥，說不定多少有點不滿。自己的弟弟都和男人搞在一起了，結果這個男人卻還是那麽疏遠地叫霍先生——當然這純粹是白樓羽想多了。

于是白樓羽把霍先生劃掉，改成霆雲。

“再過七八分鐘左右吧。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房間裏只剩下白樓羽一個人。

白樓羽躺回床上，忍不住又想起來做愛的事情。

霍霆雲完全不嫌棄他的傷口，也不嫌棄他一個男人身體硬邦邦的沒有胸部，做得很起勁。

白樓羽其實很讨厭自己這個淫蕩的身體，讨厭自己女人一樣漂亮的五官和皮膚，女人一樣容易掉淚的眼睛，女人一樣多的心思。

并不是說女人怎麽樣，但他是一個男人。

女性有生理上的特點，他是男性，本來不應該這樣。

但是他突然又覺得沒那麽讨厭了。

既然都那樣做到停不下來了，那就是喜歡的吧。

白樓羽因多年來經歷沉澱出的堅冰般的不安，終于在這次證明了霍霆雲對他有着強烈渴望和欲求的做愛中，開始一點點融化。

就像是一直在深海中往下沉的人，終于碰到了地面一樣。雖然依舊在深海之中，但腳踏實地了，知道自己不會再往更深的地方下沉，知道最深處在哪裏，知道距離海平面之上……還有多少距離。

白樓羽扯開衣服低頭去看，果然有很多痕跡，尤其是吻痕，每個痕跡那刻都是實打實的一個個吮吻。

要不是喜歡，肯定不會這樣的。

白樓羽一下子就能回想起昨天霍霆雲所做的所說的一切，臉都快燒着了。還以為已經有點适應霍霆雲的直白了，沒想到更誇張的還在後頭。和昨天的相比，之前那些完全就是過家家級別的……

糟糕糟糕，怎麽辦，這下要怎麽面對霍霆雲啊，沒看到都會想起來，要是看到了，那豈不是滿腦子黃色廢料嗎？

你其實是只餓狼吧，霆雲，真是的。

話說回來，那麽想要的話就早說啊，這不是都忍到爆發了嘛。

霍霆雲說他可以撒嬌，白樓羽想說下次希望霍霆雲躺在自己身邊，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就能說早安的那種。不過喉嚨沙啞說不出話，說了早安也不好聽……用紙條的話感覺又太掃興了。

總之還是要看到人才行。

第一次做愛，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和自己做愛的那個自己喜歡的人，白樓羽心裏有點小委屈。本來還以為說不定能聽到一聲“早安，白樓羽”，或者一些對于昨天的讓人害羞的評價，又或者是誇贊、表白……沒想到根本就沒看見人。但是因為霍霆雲是為他出去買粥，那點小委屈又很快變成了熨帖。

好想看霍霆雲啊。

這裏是霍霆雲的房間，霍霆雲的床上多墊了一層柔軟的被子，應該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白樓羽窩到被子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是想孩子氣地翻滾幾圈的，可惜身體條件跟不上，他只好把自己埋到柔軟的床鋪裏。

和自慰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灼熱的性器插入的時候，雖然很疼，很累，很酸，做到後來更是瘋狂地摧毀神志，可是快感也很多，感覺很棒，比任何一次自慰感覺都要好上好幾萬倍，很滿足，一點也不空虛，不惡心。就算全部力氣都花完了，甚至把之後的力氣也給預支了，也是酣暢淋漓地透支，任何讓人悲傷恐懼的記憶都消失了，只能感覺到霍霆雲帶來的快感和熱情。

白樓羽從來沒有這樣放任過自己的本能，近乎瘋狂地發洩出來的不僅僅是體液，還有郁卒。

果然霍霆雲說得沒有錯，需要考慮到事後溫存發時間，不能在第二天要急匆匆離開的時候做愛。他現在就很想靠着霍霆雲的胸膛，抱着昨天親密接觸過的胸口，來一個不帶的情欲的暖暖的擁抱，那一定舒服得能哼出小曲兒，以後再回想第一次，都能夠記得這時的感覺。

所以你什麽時候回來呢，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了。

快點回來，然後來抱抱我吧？

或者一個親吻也可以哦，霆雲。

到時候，你是不是又會無奈地輕嘆一聲，一邊不知道為什麽罵着“混蛋”，一邊緊緊地把我抱到懷裏呢？

作者的話：強勢、銳利、急速、氣勢磅礴、力破萬鈞的雷霆，溫柔、平和、樸素、恩澤大地、孕育春水的雲雨，各取部分，合而為一，即為霆雲。雖然霍霆雲是霸道溫柔攻，不過在白樓羽眼裏，霍霆雲是溫柔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