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識破
第二十一章識破
紀禾:
四年沒見,我們之間曾有許多誤會,這讓我一度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我,知道這次你願意幫我,我很高興。
這樣看來,你的心中應當還是有我的。
不知道你那邊得知的任務內容是什麽,但既然你看過了,還雇了那樣一個人來,那麽許多事情,你也應該是清楚的。
不過我更希望來到我身邊的人是你。
你不計前嫌來幫助我,而我卻想要更多,很過分吧。
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想成為領主,如果最終不盡人意,你離開權限區的那一天,務必傳信給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力所能及地滿足你。
你跟簡奕霖分手了,這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我身邊有很多娘娘,但我知道他們都有所圖謀,沒有你在身邊,很多事情都沒意思。
你真的願意幫我嗎?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但它确實發生了。
你曾說我是機器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唯獨在你面前,我不是的。
你什麽時候才願意回到我身邊?
……
拿着信紙的手垂落到冰冷的地板上,手指泛着白,微微顫抖着,卻又像是害怕揉壞了脆弱的紙張,強迫自己松開力道,将信紙放近胸膛,溫熱的部位。
像是赫萊澤爾的語氣,卻不像他的書信長度,更不像他會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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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長的書信,字字句句,卻像是壓抑了許久。
壓抑又高興。
紀禾用手臂掩蓋住自己的眼眸。
他深呼吸,嘗試讓自己放松下來。
拼命調節自己的心态,拼命告訴自己——我只是單純地想幫幫赫萊澤爾而已。
經過那一晚的“身份坦白”,終于,紀禾不用被交易給伽紮了,他重新坐回了自己在後宮的位置。
話說回來,張瑞新宴會這事兒,思量片刻,紀禾還是決定不向博德隐瞞。
一通電話打過去,博德的聲音混雜着女人的嬌笑,“你小子,終于有進展了,好,到時候我會安排譚琦到那裏跟你接應。”
譚琦居然也會去……紀禾抓了抓腦袋,看向床頭櫃上的日歷,宴會的日子也愈來愈近了。
宴會當天,赫萊澤爾将頭發梳到腦後,額頭露出,沒有了發絲的遮擋,精致而不失淩厲的五官暴露在他人的視野下,是一種帶給人畏懼感的視覺沖擊。
紀禾走在赫萊澤爾身邊,總忍不住斜過眼去看他,赫萊澤爾這家夥,是哪兒來的天之驕子?真是令人羨慕。
不過能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倒也是一種榮幸。
大概是紀禾視線太過露骨,赫萊澤爾終于也願意分給他一個眼角。
紀禾今天這造型據說是耗盡了艾瑞爾畢生所學,原本紀禾還自我感覺良好,但迎着赫萊澤爾的視線,他就莫名自卑起來。
那是什麽表情?雖然在外人看來赫萊澤爾似乎時刻都是面無表情,但紀禾常年跟他相處,對于赫萊澤爾的微表情解讀自認有一套獨家秘訣。
紀禾解讀出,自己在赫萊澤爾眼中是不個人,而是其他什麽雞鴨魚羊。
不是據說我是赫萊澤爾的夢中情人嗎?紀禾在心中第N次發出疑問。
一般來說,看見與自己“夢中情人”如此相似的臉,起碼都得愣會兒神吧。
果然,夢做太多沒有好處。
紀禾覺得自己最近的替身文都白看了。
“擡頭。”赫萊澤爾的吩咐。
紀禾擡頭時,不忘附上一個帶有崇敬的笑意,他看着赫萊澤爾的眼睛。
赫萊澤爾也看着他。
“你們真的很像。”沒由來地,赫萊澤爾微眯起眼睛,如是說道。
“第一次見到紀先生的時候,我也很驚訝。”紀禾下齒咬着唇瓣,勉力做出一個笑容,再次與赫萊澤爾對視時,飛快避開視線。
半晌的靜默,久到紀禾以為赫萊澤爾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回信呢?”赫萊澤爾終于說出了想問的話。
好吧,對赫萊澤爾的一切幻想終究破滅。
紀禾:“……”為什麽要回信啊!那種信他該怎麽回?紀禾心跳加快了,無端端地,他有些害怕,眼前赫萊澤爾的眼眸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太可怕了。
他有點不敢告訴赫萊澤爾“紀禾”壓根沒有想起寫回信這檔子事。
“他寫完了,已經寄過來了,大概明天到。”紀禾違心答道。
終于,赫萊澤爾甩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
宴會場地離菲力塔還是有一段距離,紀禾坐在赫萊澤爾車後排,任由風吹拂着他剛剛做好的頭發。
說實在的,今下午被艾瑞爾領去做頭發,看着艾瑞爾擡手,如同貴婦一般慵懶地欣賞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與老板娘讨論着化妝産品的優劣時,紀禾震驚的心情無以複加。
艾瑞爾作為一個本性鐵漢的角色,這娘得也忒渾然天成了些。
就演技方面,紀禾覺得比起艾瑞爾,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愣頭青,他甚至懷疑這家夥的身體裏是否住了兩個人。
好奇之餘,紀禾抛出了疑問,對此,得來的是艾瑞爾理所當然地回答:
“開玩笑,這可是我的工作,為了能更好地貼合角色,我每天背三套美妝産品的作用和名稱呢。”
這家夥的“敬業”程度,也紀禾望塵莫及。
要加油才行,紀禾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設宴的地點依舊金碧輝煌,紀禾跟随在赫萊澤爾身後,猶豫自己是否應該跑到赫萊澤爾身邊,如同任何一個領主帶來的伴兒一般挽住他的手臂。
雖然他也不想這麽做,但想不想與有沒有必要是兩回事。
紀禾的猶豫一直持續到站滿迎賓人員的大門口。
“挺巧啊,我們果然有緣,同時到。”熟悉的音色溫和中不乏輕佻,紀禾随赫萊澤爾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果然是伽紮。
伽紮同樣帶着一個B級的伴兒,不同于紀禾與赫萊澤爾的疏離,那人挽着伽紮的手,歪着腦袋若有若無地靠在伽紮身上,親密的模樣。
不愧是兩兄弟,紀禾默默瞧着伽紮從容踱步走向赫萊澤爾的場景,覺得這倆的外形真是上帝留下的完美造物,但一想到這兩人惡劣的性格,紀禾就不禁感慨……真是人無完人。
“赫萊澤爾,今天怎麽帶的是這個小朋友?之前你說要把這小朋友送我的,反悔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伽紮笑意盈盈的目光從不遠處打落到紀禾身上,紀禾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馬上敬業地做出慌亂無措的模樣,求助地望向赫萊澤爾。
果不其然,被忽視了。
“還算順手,不送你了。”赫萊澤爾言簡意赅地回絕。
“還是這麽喜歡耍賴啊,怎麽可以這樣呢?哥哥很失望。”伽紮的語氣中略有些委屈,但卻依然笑着,不甚在意的模樣。
赫萊澤爾微微額首,便繞開伽紮離去,紀禾巴不得早點逃出伽紮的視線,忙不疊地跟上赫萊澤爾的腳步。
所幸,伽紮并未多言。
伽紮是紀禾這一生中,為數不多可以稱得上“怕”的人。
別人都說伽紮是“笑面虎”,可他卻覺得伽紮是“笑面毒蛇”,之前,當伽紮向赫萊澤爾提出“轉讓”他的要求時,他心中還是有點發虛的。
當然,現在紀禾就篤定赫萊澤爾不會把“林淮”轉讓給那個混蛋哥哥了,畢竟……“林淮”可是連接赫萊澤爾與“紀禾”的驿站。
進入大門前,紀禾的視線在停車場流連片刻,不出所料望見了一輛騷包的跑車。
譚琦身着西裝,一臉二世祖的輕佻模樣,望見紀禾遙遙投來的目光,“嘭”地關上車門以示回應。
依舊的觥籌交錯,會場內,以地位高低為半徑開始畫圓,有人油光滿面地被酒杯浸沒,有彷徨無措地形單影只。
很少的B級,這裏是A級或S級的主場,B級至多作為陪伴被A級或S級帶在身邊,就連紀禾也不例外。
被各大塔主一直以來宣揚着的平等此時顯得分外脆弱。
紀禾環顧四周,今晚上也算是熟人的聚集地。
簡奕霖還沒到,他身為此次宴會主角張瑞新的外甥,出場只是遲早的問題。
赫萊澤爾自踏入會場的那一時刻,便得到了太多的贊嘆與恭維,而他本人卻沒有半點融入其中的意思。
伽紮的出現,無疑将此次宴會推向了高潮。
大概所有人都沒料到,張瑞新居然可以請動身為寶石區域leader的伽紮。
在簇擁下,伽紮雖是親和地笑着,卻看得出地拒絕接近,有人端着酒杯本欲上前搭話,卻被對方一個疏離的微笑擊退。
紀禾正望着伽紮的方向出神,向前行着,與赫萊澤爾僅剩十厘米的距離才猛地剎車,冷汗登時冒了出來,還好,還好沒撞上。
赫萊澤爾停下,回過頭看向紀禾,紀禾意識到他可能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巴巴地拿出手機,時刻準備交談。
“那個人,你認得?”紀禾順着赫萊澤爾的目光看過去,冷汗登時冒了滿背,是譚琦。
紀禾心下駭然,自己剛剛并沒有做出任何引人懷疑的舉動,他真不知道赫萊澤爾是怎麽看出來的。
好吧,可能是譚琦那小傻子的目光太明目張膽了那。
“任務中要合作的一個人,他不知道我跟紀禾的關系。”既然赫萊澤爾問了,紀禾知道再瞞也沒有效果,還不如速速招來,說半句實話,以表自己對新陣營的忠心。
“我有事,等會到那邊等我。”赫萊澤爾指的方位很随意。
紀禾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知道對方是為了支開自己,亦或暗示彼此單獨行動。
赫萊澤爾轉身離開的時候,紀禾想:長大後的赫萊澤爾真的好冷漠啊,真的比小時候還難接近。
要不是自己小時候臉皮厚,恐怕也很難跟那家夥熟悉起來吧。
紀禾嘆了口氣,他知道是時候了,譚琦正好也望過來,短暫的眼神交彙讓兩個人瞬間達成共識,不約而同地踱步向彼此靠近。
“小朋友?”肩膀被忽然拍住的時候,紀禾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惡心人的稱謂,不言而喻,伽紮。
伽紮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後。
紀禾不明白為什麽伽紮會盯上自己,他本想給對方一個腼腆中帶着拒絕的笑容以示疏離。
“小朋友,紀禾?對吧。”伽紮微微俯身,聲音低低地回響在紀禾的耳廓。
紀禾呼吸一窒。
以“林淮”的身份跟伽紮見了不到三面,他不明白伽紮是怎麽發現他的。
前方本欲向自己走來的譚琦也不動聲色地拐了個方向,逃離了伽紮的視野。
紀禾只覺得頭皮發麻,要是等會譚琦将今晚所見彙報給了博德,他可不敢保證博德不會查出點什麽。
“您認錯人了吧。”紀禾還算從容地打字回複伽紮。
幽冷的熒屏光讓伽紮的眼眸如同青狐一般反着亮光,他看着紀禾打出的字,足足有五秒,才輕笑一聲:
“別怕,小紀禾,我看你是急糊塗了,你可別忘了我是誰,權限區的進出記錄,我還是能夠掌控的。”
伽紮的手臂宛若冰冷的毒蛇一般盤踞在紀禾的肩頭。
真不愧是紀禾認為最難搞的男人前三甲,紀禾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認命地點了下頭。
對上與先前那軟柿模樣截然相反的淩厲視線,伽紮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
“走吧,分開這麽長時間了,可得好好敘敘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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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