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號監獄(7)
冬芒不解地看向對方, 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他今天照看的是一號囚犯。
“他沒你說的那麽可怕。”冬芒想了想說道。
三號囚犯擡頭看向他,唇角勾起:“真的?這才剛接觸對他的印象這麽好?那我呢?你對我的初印象如何?”
冬芒思索片刻後閉着嘴巴不說話。
三號囚犯見他忽然把嘴閉得緊緊的,好笑道:“怎麽了?有那麽可怕?”
“你快吃, 我等會還要走。”冬芒催促道。
三號囚犯也不勉強,吃過後冬芒接下托盤,正要離開, 三號囚犯卻握住冬芒的手腕, 指尖在手腕處滑動着,“他說什麽你都好好記着好好想想。”
冬芒不解,本想問什麽,就被三號囚犯推出了牢房, 門也關上了。
冬芒端着托盤站在門口看着緊閉的牢房門,不明白剛剛三號囚犯為何要特別叮囑那一句。
片刻後,他正要朝一號牢房走去,手臂卻被人抓住。
他轉頭看去, 抓住他的竟然是九號玩家林晨星。
在他看向林晨星時,林晨星也看了過來,他不知道林晨星是真的看見還是只是憑借本能。
但很快就證實是前一種可能性。
因為林晨星開口了。
“是你把陳非殺了?”林晨星的聲音很好奇,像細長的流水一般滑過耳膜, 很舒服。
冬芒明知道要對任何一個不熟悉的人保持距離和警惕心, 但此刻還是被林晨星溫柔好聽的聲音給俘獲, 在對方這麽問時, 他如實承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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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星:“不要用你的辦法去對付一號李學軍和四號張寬。”
冬芒不理解:“為什麽?這個辦法不是挺好用嗎?”
林晨星搖頭:“是很好解決,但無法揪出幕後的惡魔,這個副本并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只要熬過十天就行, 沒這麽簡單的, 相信昨晚你已經看到可怕的一幕了,他們在吸食我們這些玩家身上的血,你覺得我們身上的血夠他們吸多久?”
林晨星的話語不急不緩地說出來,明明很長一段話,冬芒卻無比有耐心的聽完。
林晨星繼續道:“最多三天我們就會被吸成幹屍,又怎麽可能熬到第十天。”
冬芒:“那要怎麽辦?”
林晨星說:“想辦法把另外兩位聯合起來。”
“八號玩家和十號玩家?他們都快吸幹了。”冬芒回想昨晚這兩人被好幾個人同時搶着吸的畫面,覺得這兩人估計已經瀕死了。
林晨星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很美,冬芒居然都看呆了,怔怔地盯着林晨星看。
林晨星說:“其實你剛把陳非殺死,就是他們恢複的最好辦法。”
冬芒不太懂。
林晨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血,陳非一死,他身上的血就會被八號和十號兩人吸走。”
“那他們兩人豈不是跟昨晚那些吸血的囚犯一樣?”冬芒問。
“不一樣,确切地說,是他們失去的血重新回到他們身上,還有,白天才是我們玩家的時間,白天我們最強,那些囚犯最弱,所以我們要好好利用白天。”林晨星說道。
冬芒卻是狐疑地看着他問:“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林晨星笑道:“怎麽?擔心我害你?”
冬芒沒有回答,只是問:“要怎麽跟八號和十號聯手?”
林晨星說:“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們留了信息,他們看到了就會找我們,對了,我給他們留的信息上寫了閉眼見面的事情,未免我們四人不能在同一時間見面,我給他們留的信息是每天一點鐘才能閉眼,所以記得一點鐘閉眼見面。”
冬芒點頭表示記住了,最後又問了個問題:“你現在也是閉着眼睛的?”
“對,但不能太久,如果同一時間太多人閉眼,很容易被他們發現。”林晨星提醒道。
冬芒應下,然後端着托盤朝一號囚犯走去,在走了兩步後他突然回頭對林晨星說:“一天閉眼四次,第五次之後就沒用。”
說完他就回到了一號牢房門前,睜開了眼睛。
林晨星看着冬芒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眼底露出一些笑意,随後他收回視線,面向三號牢房門,伸手推門進去了……
把托盤還回餐廳後,冬芒重新回到一號牢房門前站好,他回想陳非死時的情景疑惑道:【我發現這一次我好像又不怕血腥味了,之前七號手流血,還有剛剛扯掉陳非的血管時他留了很多血,但我沒反應。】
玩家系統009:【你第一個副本好像也如此,你這毛病怎麽還間歇性?】
冬芒不知道,他覺得這不重要,對血腥味沒反應對他來說反而更好。
他把注意力從這上面移開,回想一號囚犯和三號囚犯說的話,還有林晨星的提醒。
一號囚犯那句——或許……你的感覺是對的?
三號囚犯那句——他說什麽你都好好想想。
冬芒腦子開始轉了起來,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在腦子裏過一遍。
他想看看這個副本裏有沒有被他忽略的細節。
……
八號玩家宋海洋今天一早起來,感覺身上不适的感覺更嚴重了。
從昨天早上起來,他就有一點不适感,頭暈腳步虛浮,明明睡覺之前還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麽睡一覺就變成這樣。
但白天的時候漸漸地恢複過來,以為可能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着涼了他就沒當回事。
沒想到今天這種頭暈虛浮的症狀更加劇了,他感覺自己身體軟綿綿,雙腿更是沒力,好半天才從床上掙紮了站起來。
其他玩家都還在睡,再加上不能交談,他誰也問不了,只能一個人拿着洗漱用品扶着牆慢慢挪過去。
明明很短的距離,他愣是用了快二十分鐘來回。
等到他洗漱完後,寝室裏的人都已經見不到了,他知道任務開始,就先去了自己的床邊,看了一眼今天他要照看的囚犯。
枕頭上已經放了一張寫有編號的紙,宋海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眼,是六號囚犯。
正當他要離開宿舍去六號牢房時,他注意到他的枕頭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段很長的話。
等到宋海洋看完後,整個人表情凝重了起來。
原來他會有這樣的症狀根本不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是被人吸了血。
吸血的就是那些囚犯。
他們之中還有三位玩家跟那些囚犯站在了同一陣營,也在吸他們的血。
想要活命,阻止這一切就得跟他們玩家陣營的人聯手。
宋海洋把那張紙條撕碎處理了。
他沒想到這兩天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但他卻一點都沒察覺,如果不是這張紙條,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态幾乎是瀕死狀态,如果還不做點什麽,今晚過後他可能就毫無征兆地任務失敗彈出副本。
想到紙條上寫的和囚犯一個陣營的三位玩家,宋海洋眼神變得狠戾起來。
萬萬沒想到,那三人居然藏着如此禍心。
林晨星……
紙條是林晨星留的,筆跡也能看得出來。
不管這個林晨星是不是真的跟他聯手,他現在也得警惕了。
從宿舍裏出來,宋海洋忍着身上的不适,努力來到了他今天要照看的囚犯牢房門前,這一段路他不知道停了幾次,累得他氣喘籲籲。
十號玩家周宏……
紙條上寫周宏現在跟他的狀态是一樣的,也是瀕死狀态,可能都熬不過今晚。
如此,或許他更應該信任的就是十號玩家了。
畢竟他們的狀态都一樣,而林晨星跟他們不一樣。
憑什麽林晨星他們不一樣?是不是因為某種原因呢?
誰也不知道這個林晨星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想去找周宏,紙條上也教了他如何找到周宏,方法就是閉眼,但有時間限定,必須是中午一點鐘才行,其他時間如果閉眼的話會被判失職,還會失去這僅有的一次機會。
一點鐘……
宋海洋記住了這個時間,打算等下午一點鐘試一試,看看林晨星寫的是不是真的。
事實上,他也想現在試試閉眼,但又擔心上面說的失去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真的失去了,他就沒辦法去找周宏了。
于是他只能忍住,等到一點鐘再試。
就在這時,宋海洋忽然聞到了些許血腥味,随後他發現自己很虛弱的身體竟然在慢慢恢複……
……
‘鈴鈴鈴’
鈴聲響起,冬芒知道今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到了。
他想到前兩天,一號囚犯并沒有出現在活動操場,不禁在想自己今天能不能把人弄出來。
他來到門口打開了小窗口,看向漆黑的牢房裏,問:“一號,活動時間到了,你要出來嗎?”
“嗯。”
原以為對方會拒絕,卻沒想到對方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冬芒一時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直到他看到對方已經走到門口了,才知道自己沒聽錯,對方真的要出來。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看着一號囚犯從裏面出來。
當一號囚犯出現在光線明亮的走廊上時,他才終于看清對方的臉和身形。
一號囚犯的頭發跟三號囚犯一樣也是長長的,披在肩膀上,但不像三號囚犯那樣亂糟糟的,一號囚犯的頭發用皮筋綁着,頭發打理的還算比較順。
對方皮膚白皙,眉毛濃黑,看人的時候眼神十分鋒銳。
冬芒打量了一下,随後就對上了一號囚犯那雙鋒銳的雙眸,心下一跳,轉頭移開視線:“走吧。”
一號囚犯很聽話的跟在他身邊,冬芒發現這人好像也沒那麽害怕,這樣也好,不聽話反而容易□□。
風一樣的男人不過,冬芒發現這兩天似乎出現囚犯之間打架的事情并沒有,在看到工作內容安排時,他還以為這種情況會很嚴重。
當他帶着一號囚犯出現在活動操場時,操場上已經有囚犯進來了,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
然而,當一號囚犯進去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要不是周圍的植物在晃動,冬芒都要以為這個副本是不是暫停了。
特別是六號囚犯,就是昨天他被張寬操控着去六號牢房尋找藏匿的利器時見過的六號囚犯。
在看到他帶着一號囚犯進去時,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懼怕的神情十分明顯。
他昨天照看的七號囚犯也在看到一號囚犯時,表露出懼意。
十號囚犯也很害怕,不過好像比六號,七號囚犯好多了。
不過也有不害怕的,比如三號,四號和五號囚犯,這三人看起來不怕。
特別是三號囚犯,只是看了一眼一號囚犯,就把目光移道冬芒身上。
冬芒此時對三號态度沒有之前那麽抗拒了。
畢竟,他能知道閉眼睛能看到不一樣的場面,就是這人告訴他的。
“一號,我們去那邊待着。”冬芒指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對一號說。
一號順從地點頭,跟着冬芒就往那個地方去。
其他囚犯有些意外地看着這一幕,大概都沒想到冬芒竟然能讓一號囚犯如此聽話。
事實上,冬芒也覺得其他人的話不靠譜,一號囚犯好像也沒那麽危險。
然而,冬芒不知道,當一號囚犯出現在活動操場上時,有玩家不淡定了。
四號玩家張寬把他負責的五號囚犯送到活動操場後,就去一旁待着。
自從跟那些人做了交易後,他這日子就輕松不少,囚犯們也不會暗中使壞,每日就像打卡上班一樣,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就行。
現在,他只需要熬過十天,就能通關離開了。
想到這,張寬心情就特別好,他坐在一旁,偶爾看一下自己照看的五號囚犯,就收回視線閉着眼睛休息。
晚上要巡視,再加上昨晚吸食了人血,他也需要一個消化的過程。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需要吸食人血,那味道……還別說,有點甜味。
張寬一邊想着一邊回味昨晚吸食的血液味道。
忽然,他感覺到操場上的氛圍有些異常,睜開眼看去,發現所有囚犯就跟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全部站在那不動,眼睛看向同一個地方。
張寬好奇地看了過去,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頭發很長的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這人身材高大,皮膚過分的白,一雙眼睛犀利地在整個操場上掃了一圈,随後朝其中一個沒人的地方走去。
張寬看着這個人時,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怪異。
一號囚犯,整個一號監獄裏最危險的囚犯。
在看到這人時,張寬手指都在顫抖。
因為在他心底還藏了個秘密,事實上第一天照看囚犯時,他要照看的編號就是一號囚犯,而且他也照看了十幾分鐘。
想到那短短的十幾分鐘,張寬就無法抑制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紅色眼睛的人,看着那雙眼睛就好像會讓人下地獄,讓人這輩子都無法翻身。
他記得那個時候他是慌慌張張把那個小窗口關上的,之後就再也不敢打開了。
但早餐是一定要送的,于是他鼓起勇氣打開了牢房門上的傳送窗,但又不敢去看那雙讓他害怕的眼睛,只能閉上眼睛去送。
可萬萬沒想到,閉上眼睛後竟然被他發現了震驚的一幕。
他明明是閉上眼睛的,可他還是能看到東西。
原本除了只有他一個人的走廊,現在卻可以看到其他玩家,只不過每個玩家都看不見對方,各自在各自照看的囚牢門前看守和送餐。
不過很快他就沒有時間深究這是為什麽,因為那種讓他害怕的恐懼感再一次襲來,他意識到一號囚犯已經走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腦中有個非常強烈的念頭:如果他真的繼續照看一號囚犯,極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務就會彈出副本。
已經來不及多想他條件反射地伸手拽過剛剛從餐廳領來早餐的三號玩家,當時他只需要把鑰匙塞進三號玩家口袋裏,自己則是搶過三號玩家的鑰匙就可以。
可鬼使神差,他拿着鑰匙打開了一號囚犯的牢房門,把三號玩家推了進去,再重重關上了一號牢房的門。
等他反應過來時,三號玩家已經進去了,正不停地拍着門。
他捂着耳朵假裝沒聽見,然後睜開了眼睛,自己重新回到了空蕩蕩的走廊上,再一看手裏從三號玩家那裏搶來的鑰匙,上面顯示是八號牢房。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有沒有用,只是試着端起他領的那份餐送去了八號牢房,握着鑰匙去打開八號牢房的傳送窗。
沒想到竟然打開了。
那個時候他知道,這麽換竟然真的有用,但與此同時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到晚上他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的舉動是有多麽的正确,當天晚上三號玩家回來時就變得很不對勁,一個人坐在床上低着頭,一直沒有反應。
他清楚,三號玩家今天肯定是在一號囚犯那裏出事了。
那個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做出的正确決定。
思緒拉回,此時再見一號囚犯,張寬還是不受控制地驚懼着。
他想到三號玩家悄無聲息的不見蹤影,悄無聲息地彈出副本,就一陣後怕。
如果,如果那天他沒有跟三號玩家調換,是不是出事的就是他了?
他好奇,今天會是誰照看一號囚犯,居然能把人弄出來,他記得這兩天一號囚犯都沒有出現過。
但他卻沒辦法閉眼去查看,當他跟那些人同一陣營時,他就失去了這個特權。
張寬知道不能像前兩天那樣安心在一旁守着自己要照看的囚犯就行,一號囚犯是個危險人物,他出現了萬一要搞事,肯定會造成很大影響,他得時時刻刻盯着才行。
此時的張寬在看到一號囚犯時如臨大敵,生怕對方弄出點動靜來。
……
還有一個不淡定的是第二天照看一號囚犯的十號玩家周宏。
周宏本就感覺身體不适,感覺很虛,腳步虛浮踩在地上就跟踩棉花一樣,精神特別的不好,好幾次眼睛看着前面都能看到重影。
雖然之前恢複了不少,但那種不适感還在。
當他身邊的囚犯像定住了似得看着某處時,他也看了過去,下一秒他整個人就清醒了幾分。
是一號囚犯!
想到自己昨天照看一號囚犯的情景,周宏就不受控制地發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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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