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節

人在打架似的，最後仍舊是理智戰勝了感性。

“是的，舒翎，穆瑞他就在門口，你要見一見他嗎？”

舒翎的手腳頓時涼了涼。

果然。

58我不知會遇見你（4）

果然，舒翎知道穆瑞一貫都不是聽話的主，其實那個時候她不告而別，就已經猜到了穆瑞會滿世界的找自己，穆瑞的性格裏帶着某種偏執，舒翎一直都知道，可是此時此刻，只不過是樓上和樓下的距離，卻讓舒翎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看不見穆瑞，可穆瑞的情緒卻能清晰地傳達給她，這樣反而是最令人不想接受的，如果可以，她寧願看着穆瑞，也好過通過感官得到的全部信息進而進行自我猜測，而最最關鍵的是，這樣得到的結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是不是真實。

“舒翎，見一見他吧，其實你的心裏一直都是站在他那一邊的對不對？既然如此，何必這麽為難自己？”歐凡舒就站在距離舒翎不遠的位置，他看着舒翎舉着電話，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聽他的電話。

舒翎很會僞裝，但她卻不是個演技派，好幾次，她拼了命地假裝對穆瑞的無視，可越是這樣，難道不是越證明穆瑞在她心裏仍然有着無法替代的位置嗎？她喜歡為難自己，即使疼得都有些說不話了，還堅持自己能夠咬牙堅持。就是這樣的舒翎讓歐凡舒心疼，也讓歐凡舒怎麽都無法放下。那時候他一直告訴自己，放棄吧，離開吧，舒翎是不會喜歡你的，如果在穆瑞離開的這四年都沒有辦法令她心動的話，他憑什麽認為自己還能陪伴在舒翎身邊呢？

不是不知道舒翎對自己從沒存在過除了朋友之外的那種想法，只是有的時候，現實雖然擺在眼前，卻是那麽傷人。

“舒翎？”見她很久沒有回應，歐凡舒側身講自己隐匿在轉角處，輕聲喚了她一聲。

“沒有結果的人，為什麽要去見？”誰知舒翎卻是反問歐凡舒。

“舒翎，你怎麽知道會沒有結果？穆瑞都還在努力，你卻在這裏已經替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劃下句號了？你不去試一試怎麽會知道是什麽結果？又怎麽知道會是不好的結果？萬一結果是你想要的呢？你以前不是總是說，有志者事竟成嗎？”

舒翎聽到歐凡舒的話突然很想笑，她是這麽想的，嘴角也是這麽露出了微笑：“凡舒，你不是最看不慣穆瑞的嗎？什麽時候變成了他的說客了？”

“我并不是變成了他的說客，舒翎，你記住，我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你的基礎上。”

他說完，挂了電話，挪到舒翎面前，舒翎還維持着剛才的動作，明明耳邊已經傳來了忙音，她還是舉着手機，一動不動。

歐凡舒伸手将她的手機拿下，關機，再放回她的手裏，所有的動作都一氣呵成，他站在舒翎面前，足足比舒翎高出一個頭，低頭看着她的樣子，那份憐惜，就連旁人看了都無法不動容，偏偏只有這個女人，以友情的名義捆綁住了他，讓他在她面前動彈不得。歐凡舒也曾經想過，如果這一輩子注定只能成為舒翎的朋友，那是不是離開會好一些？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試着離開過舒翎，可每一次，投降的都是他自己。舒翎當然知道他的每一次嘗試，所以她從來不會給他牽絆，給他最大的自由去做出自己的選擇。

作為朋友來說，舒翎的确是個再難得不過的朋友。

“剛才你在裏面的時候我在樓下碰到了穆瑞，他在這裏等了你一個晚上，舒翎，其實就毅力來說，我沒有穆瑞好，可即使我比穆瑞更有毅力，恐怕也還是無法打動你的吧？”

“凡舒，我們是朋友。”舒翎的聲音很輕很輕，可聽在歐凡舒耳裏，仍是多幾分無奈。

“對，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才想你可以過得更好，才希望你不要再像個蝸牛似的把自己關在渴裏出不來，舒翎，以前的恩怨又算的了什麽呢，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偏偏還要因為這樣那樣不着調的原因無法去愛自己所愛，其實到最後苦的也只有自己啊。”

道理舒翎何嘗不懂，可要實現起來卻不是說說的那麽容易。

歐凡舒和舒翎并肩出現在穆瑞眼前，兩個人看上去毫無波瀾，穆瑞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從歐凡舒臉上移到舒翎臉上，再也移不開實現。他記得剛和舒翎在一塊兒那會兒，為了讨舒翎喜歡，他總說舒翎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到如今，這句話依舊是算數的。

歐凡舒把舒翎送到副駕駛座的位置，轉而關上車門，卻是朝着穆瑞走去。

他把車鑰匙丢給穆瑞，說：“你送她回去，她這段日子以來情緒有些波動，記住不要特別刺激她。”他再三叮囑穆瑞，生怕穆瑞因為太心急反而弄巧成拙。

穆瑞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這會兒他要是上車，舒翎反應過激怎麽辦？

歐凡舒好像看出了穆瑞的顧慮，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心，以我對舒翎的了解，她不會把你趕下車的。你的車鑰匙呢？我替你開回去。”

兩人交換了車，可穆瑞仍舊惴惴不安，這種情緒他很少會有，只有在少數幾次面對舒翎的時候才會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來。

穆瑞上車，不發一語，正打算啓動車子，下意識地扭頭去看了眼舒翎，只見舒翎頭朝着窗外的方向，清晰的側臉弧度在光影裏拉出一個暈染，穆瑞不禁有些看得癡了癡，手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想回家了。”舒翎仍舊一動不動，這個時候卻突然說了一句話。

穆瑞的神經總算放輕松了一些，勉強笑着說：“好，我送你回家。”

“不是那種随随便便什麽地方只是暫時睡一下覺随時可以走的地方。穆瑞，我是說，我想回家了。”

舒翎又仔細地重複了一遍。

原來她知道車上坐的是自己！穆瑞感覺自己的身心仿佛有種愉悅正渾身蔓延。

“好，舒翎，我送你回家。”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舒翎，我帶你回家。

59我不知會遇見你（5）

舒翎對家的概念一貫都有些偏執，穆瑞大約是少數知道為何她總喜歡把家挂在嘴邊的人，盡管她其實并沒有家。沒有人能明白一個從小就沒有家的人對家這個字有多渴望，曾幾何時，有穆瑞的地方對她來說就是家，可是後來才發現，原來一廂情願的熱情也是會破碎的，而穆瑞再也沒法像從前那樣待在她身邊。

穆瑞或許愛着她，可舒翎卻已經不能确認這份愛是否還純粹。她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任何一點點除了愛的其他因素她都不接受，更無法認同。

車子一路來回S市，舒翎起初還有些不适應，但漸漸地開始習慣了空氣裏到處都是穆瑞的味道，如果摒棄那些對他們來說不好的過去，她想她一定會和穆瑞一起走下去吧。原來時間過去了四年，她以為早已陌生的氛圍，只不過是被刻意遺忘了罷了。她愛着的人始終都只有此刻身邊的這個，否則那麽好的歐凡舒為什麽就是無法對他産生除了朋友之外的其他感情呢。

“舒翎，醒一醒，到家了，回家再睡好不好？這樣睡下去會着涼的。”穆瑞輕輕推了推舒翎，可舒翎仿佛被什麽夢魇着了似的，皺着眉頭無法清醒過來。

穆瑞看得心疼，摸了摸她的臉，驚覺她的臉上皮膚滾燙，想了想，下車繞到她身邊，将外套蓋在她身上，彎腰将她打橫抱起，她仿佛感受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她在穆瑞的懷裏看上去更加小巧了，整個人像受了什麽委屈似的，撇着嘴，無聲地說着什麽。

穆瑞低頭望懷裏的人，舒翎睡得很不安穩，他動作盡量輕柔不驚醒她，進了門，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到床上。剛要起身，舒翎卻是不許，雙手無意識地纏上他的脖子，嘴裏輕輕念着：“不要走……不要走……”

那一剎那，穆瑞的心像是被生生淩遲了一般，他彎着腰再也無法做出任何東西。還是很從前一樣，看不得舒翎一點點的脆弱，看到她脆弱的樣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這個從他少年時期喜歡到現在的女人，早已經成為了他生命裏的無法拒絕。穆瑞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在她身側睡下，動作極盡輕柔。像有感應一般，舒翎的眉頭終于不再緊蹙，慢慢舒展了開來，穆瑞也随之松了口氣，望着舒翎的睡顏，頓時覺得經歷過的一切都值得了。

天還沒亮的時候穆瑞被手機的震音驚醒過來，他下意識飛快按掉了來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