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豐收

褚蒼心下好奇，不知他這是在做什麽，只是還沒開口，訾牙便察覺到他的到來，從河面上收回了視線，瞬間變為人形，那一張俊美的臉沒有表情，凝重的眼神似乎還沒從剛才沉重的思考中舒緩過來。

繼昨晚發現自己不能夠冥想，且無法使用精神力和魔法，早上發現新生家庭的貧窮——連食物也不夠吃，到現在訾牙再一次受到重擊。

他對獸形并不能很好的适應，金雕良好的視力讓他清楚的看到河底的情況，但想要抓住水裏的獵物，卻總是差了那麽一些。

曾經的一代傳奇，即将步入半神境界的聖魔導師，如今落魄到自己抓魚吃還抓不到。

這消息若是放到魔法大陸，他的那一群敵人可不得笑掉大牙。

訾牙面無表情的盯着河面，他的人生中沒有認輸二字，誰也沒有這麽幸運獲得的新生，不可能折在第一步。

即便他有更多辦法變強，但天生善戰的獸形卻不能如此浪費。

“過來幫忙。”看人還是好好的，褚蒼也不管他為什麽待在這裏不動，只當他突然有了興致：“把這兔子分成拳頭大小，扔到水裏。”

訾牙勉強把視線移到他身上，肅着臉接過一半獵物，伸手拽住直接撕扯開。

那血腥的一幕，看得褚蒼咂舌。真可惜只有獸人能有這份力氣，褚蒼感嘆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的用骨刀切割。

這一截河流恰好有一處拐彎，水不是很深，能夠清晰的看到河底。

把撕碎的肉連同內髒一起，扔到坑裏，褚蒼就近砍了一根樹枝削尖等待着。叉魚他跟朋友們玩過一陣子，他是技術最好的，不過那會兒只是樂趣，這會兒卻是非常實在的技能。

褚蒼不由有些慶幸。

随着血絲融入水中，很快便看到不遠處的河面上起了細微的波動，好幾條大魚彙聚了過來。

一人一金雕同時動手，褚蒼把樹枝往水下猛的一插，濺起一簇水花。金雕從空中俯沖，鷹爪碰到了魚身卻因為水中的偏差而被滑了過去。

金雕眼裏閃過懊惱，所幸聚集的魚很密集，即使有失誤也能挽回，他在一瞬間換了個目标，抓着魚扔到了岸上。

金雕昂着頭望向褚蒼，卻見對方并沒有看過來，反而在這段時間已經有第二條魚落在他手裏。

他眼神閃了閃，扇動着翅膀重新飛了起來，利爪在水面上輕點，再次起飛時已經有一條三米長的大魚被利爪勾住。

多次次之後，被食物吸引過來的魚要麽被抓，要麽被驚走了，訾牙這才略微舒心的捋了捋翅膀上的羽毛。

兩秒後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沉默的放下了翅膀，心底微微波動。

“收獲還不錯！”褚蒼高興的扯了根藤條，把魚捆起來。

七條最小的都有一米多，重約一百斤，這七條加起來上千斤，褚蒼只能拖走三條。

“我來吧。”訾牙伸手一拽，幾條魚輕而易舉的被提着走。

褚蒼倒是樂呵，提着三條魚就往回走，似乎兩個人都忘記了還可以飛過去。

……

“你們總算是回來了。”稽伊看到他們，連忙招招手，看清楚他們的架勢奇怪的看了訾牙一眼，越過訾牙把褚蒼手裏的負擔接了過來。

褚蒼甩了甩手，有些懊惱的道：“謝謝，這玩意兒可真重，早知道我就處理好了再帶回來了。”拖着幾百斤走了這麽久，胳膊确實是有些酸。

“你要是再不回來，都得有人去找你了。”稽伊幾人搭把手，就給拖回來了。

“別看他大，肚子裏不能吃的占的分量得有一半。”褚蒼揉着胳膊，感覺舒服了些後，就準備把魚處理了。

褚蒼按住剛死的魚，骨刀在魚腹上一插一劃，整個魚腹便被剝開。褚蒼伸手一掏，拽住內髒扯下就往水裏扔。

“其實不用處理，等回去再弄也是一……樣。”稽伊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靠近邊緣的水中，出現了幾條小魚。

“噫？”稽伊驚疑出聲，很快就反應過來：“桑，那懷，快過來！我們把這些也處理了。”

現在河岸邊堆着許多抓捕到的各種魚類，獸人們都是盯着個大能吃的抓，這些魚類處理起來并不難。

留在岸邊的幾人，以自己習慣的方式三兩下處理完一條魚，剩下的魚肉在水裏涮了涮就提了起來。

很快，和一片河染上了淺淺的粉色。獸人們逐漸回來，也不往外飛了，就留在原地幫着處理獵物，或者一個猛子紮入水，在岸邊和水面來回飛，每一個來回都沒有落空，如同一場盡情的狂歡。

每一次獲得食物，對于原始人類來說，都是一次大自然的恩賜。

訾牙混雜在其中，觀察着這些人使用力量的方法，只感覺粗糙得驚人。沒有系統的訓練，全靠着一次次狩獵獲得的本能，力量的消耗太大，同樣的效果他們所消耗的力量至少多了一倍。

訾牙冷靜的想，搜尋着自己的出路，這具身體限制了他使用精神力，但對于血肉的力量卻是得天獨厚的天賦。

如果是在魔法大陸，這具身體修煉鬥氣将會事半功倍。

但訾牙卻并不想，鬥氣與魔法無法同修，他在魔法上花費了大半生的時間，不想就此放棄。

大家對于如此捕撈興致勃勃，近處的水邊都倒了許多內髒，獸人們幹脆提着扔到更遠些的地方。

褚蒼割魚腹都感覺累了，擡起頭，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副忙碌的景象，他眼裏劃過一絲笑意，把骨刀收起來，重新削了一根樹枝，提着在河邊等候着。

一個獸人過來，默默的飛遠了些，給他留下更大的空間。

半天過去，出現的魚體型越來越大，似乎是從更遠的地方游過來的。甚至星隼還看到了一只十幾米長的七鰓鳗，這是一只看着像是頭被砍掉蛇的魚類，且皮膚很厚且綿軟，很難殺死。

一只七鰓鳗他們不放在眼裏，但之前一直沒出現，應該是從更遠處過來的。

星隼頓感不妙，立刻飛了回來，通知大家。

即使到了中午肚子已經餓了，大家也沒有就地生火做食物的想法，再回頭看看他們的戰利品——堆了連綿的幾大堆的魚山。

即使用藤條纏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夠全部都帶回去，這會兒大家不由得稍微冷靜了下來。

“先回去，這裏血腥味太重，時間久了難免引來些東西。”稽伊立刻道，這都是他們常年得到的經驗。

雖然一般大型野獸他們都不怕，但最近兇獸多了不少，不能冒險。

黑奇聞言眼神一凝：“星隼的速度最快，你先回去通知族長，讓還在部落裏的獸人都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都帶回去！”

星隼應了一聲，立刻就往回飛。

“把這邊的血也埋了吧。”褚蒼聽了半晌，也明白了過來，帶着歉意的補充道。

這倒是他考慮不周了，沒有真切的生活在這裏，對危險的感知還是少了些。

“不關你的事，我們這麽多人不也忘記了嗎？”稽伊安慰道。

“就是，就是！”桑連連點頭，在一群至少一米八以上的人群中顯得格外較小。

褚蒼忍不住笑了笑，和一群心思單純的人在一起，心情總是無法低落太久。

被俊朗的笑容晃了眼，桑呆了呆，仰頭乖巧的笑笑。

獵物中一半都是處理好的魚，他們把魚串成了串，等會兒回去就能直接拎着飛了。趁着族長還沒有帶人過來，他們把剩下的也處理了。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他們馬上就要走，血腥味多點少點也沒區別，回了部落也還是一樣要處理的。

沒有一個人偷懶，即使是一開始巫力耗盡累癱的祝巫們也爬了起來，快速的處理着。

……

星隼回去後，告知有大量食物，需要盡量多的獸人去搬運，大家還沒法想象到底有多少，等他們人到了，差點一個不穩從空中摔了下來。

“怎麽會這麽多！”一個獸人大聲的嚷嚷着，這些足夠全部落的族人吃上七八天了！

這也是族長的想法，他不動聲色的掃過一眼，大致明白了些，招手讓大家開始搬運。

只見一個個驚奇的獸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一人撈了兩三根串滿了魚肉的藤條，就往回飛，體型大的能撈五六根。

很快堆滿的魚山就少了大半，褚蒼留下和剩下的人把地上的土翻起來，把地上的血水都蓋住。

等處理完之後，才再次爬上金雕的背，跟着獸人們飛回了部落。

魚先被分了一半出來，讓參與狩獵的四五十人分了，剩下的再由族長分配給族人。

東西太多不好算，大家就均分了，褚蒼和訾牙是兩人份的，再加上族裏之後分配的，完全能夠把他們兩給埋了。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的開始搬動。

這會兒大家都在忙，能幫忙的也少，兩人跑了幾趟運回去，聞着這魚腥味，褚蒼扶額，看來弄鹽的事刻不容緩了，沒有鹽做很多食物都缺了點味道不說，這時候用鹽腌就比較快。

不過現在還是先把這些處理了，褚蒼先提了兩條魚到風閩叔那，然後才回來開始生火處理。

既然不能腌鹹魚幹，那就做熏魚幹吧，至少不會幾天就放壞了。

夏天枯枝也多，褚蒼找了不少的枯草樹枝，抱了回來，在下面升起一長條的火，然後把洗幹淨的魚挂了起來。

訾牙看着他忙碌，自己處理了一條半大的魚，一半直接放到火上去炙烤，另一半做成魚湯，放入了看着很正常的野菜和果子。沒有蔥姜蒜，魚腥味同樣奇妙的被壓了下去。

褚蒼任由那些魚被熏着，忙完後這頓不知道是午飯還是晚飯的食物已經做好了。

他伸手不客氣的拿了一根串着烤魚的樹枝，正想要吃，就想起廚師的傷勢。

褚蒼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咬了一大口填下饑餓不已的肚子，不舍的把烤魚放下：“你今天出去活動了大半天，傷勢如何了。”

說着褚蒼直接探入巫力，滿意的發現大部分傷勢只差一點了，而頭部還有些淤血，似乎不太容易消散。

在褚蒼靠近時，訾牙微微一僵，很快便又放松了下來。

看着對方近在遲尺的容顏，訾牙垂眸，心口突然有些憋悶。

巫力雖然與魔法不同，但卻同樣需要由精神力催動。或許……這世界的巫，才是與魔法契合的體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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