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青梅竹馬?
及川徹摘了一半的耳機,自己走到陽臺邊緣,略微傾身。他手裏的咖啡罐子壓到陽臺欄杆上,金屬觸碰發出的清脆聲音,輕快又明顯的落進夜色之中。
佐栀子感覺他好像要說話。
耳機裏仍舊是暧昧糾纏的聲音,還有唇舌相貼發出的啾啾水聲。平時用來解壓的**音頻放在這個場景中不管怎麽看都莫名透出一點詭異來——她幹脆把兩個耳機都摘下來了,同時理了理自己耳邊亂掉的鬓發,深色眼瞳注視着及川徹。
及川徹:“……現在兩點半了。”
佐栀子:“我背英語。”
及川徹向她揚了揚自己手裏的平板:“我看比賽視頻。”
平板屏幕已經被及川徹摁熄了,黑色屏幕上折射返過一道纖細的白光,晃過佐栀子白皙的臉。她無意識的轉着自己掌心已經空掉的咖啡罐子,點頭:“那你早點睡……”
及川徹打斷了她的話:“什麽時候才可以和好?”
“……”
空氣霎時變得安靜下來。佐栀子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及川徹,完全沒有想到及川徹會直接問出來——他臉上沒有了一貫輕浮的笑容,深棕色眼瞳注視着佐栀子。
他看見少女臉上清晰的浮現出錯愕的表情,眼睛睜得比平時更圓,濃黑的眼睫被月光照下陰影,白色耳機線繞在她手臂上,纖細的晃**着。
好像是某個心照不宣的錯誤突然被人從泥土裏面扒拉了出來——所以佐栀子才會露出如此錯愕的表情。
及川徹抿了抿唇,額發被夜風吹得淩亂,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錯落下陰影。那些影子順着少年的眼睫颠倒,他蜜糖似的眼瞳光芒也跟着明暗起落。
佐栀子臉上的錯愕很快褪去。她略微擡了擡下巴,可愛的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反問:“什麽和好?”
及川徹:“我是說……比如說——”
他的話沒有說完,眉毛皺起,沒辦法從自己的語言庫裏找出合适的詞彙來形容他目前和佐栀子的關系。
但佐栀子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飛快的拒絕:“想都別想!”
很生氣又很冷漠的語氣,在及川徹錯愕的睜大眼睛還想抗議一些什麽的時候,佐栀子已經轉身用力關上了陽臺的拉門。陽臺上頓時只剩下及川徹一個人,他茫然的看着對方空****的陽臺,此時一陣冰冷的寒風吹過,及川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緊跟着又打了個噴嚏。
*
高二,第二學期中旬。
學校裏的櫻花已經完全進入了尾聲,只餘下繁密的綠葉還在殷切的生長。九月份的春高預賽剛結束沒多久,青葉城西的排球部便又投入了和平時相差無幾的練習強度。
三年級的學長們最近已經不到排球部來訓練了,還留在第三體育館活躍的也只有一年級和二年級的部員。
佐栀子打着哈欠沒精打采的坐在觀衆席上,耳朵裏還塞着耳機,正在播放新出的情/色廣播劇——人總要有那麽一點解壓的特殊癖好,佐栀子對自己稍微有點特殊的解壓方式接受度良好。
更何況這個癖好除了她以外并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只要她表情足夠坦然,就不會有人懷疑捧着英語單詞本的女經理其實在聽情/色廣播劇。
體育館的夏天永遠是悶熱的,哪怕開了空調也無濟于事;畢竟館內面積太大了。
佐栀子聽得昏昏欲睡,腦袋後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她坐在第一排,前面就是排球場,排球鞋摩擦過光潔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期間夾雜着少年們中氣十足的‘好球’‘再來一球’‘接得好’的呼喊聲。
光聽聲音就覺得好熱。
她這樣想着,微閉的眼眸虛睜開一條細縫,過于明亮的太陽光争先恐後從這條細縫裏冒出來,落到她視網膜上。
……好亮,要被照瞎了。
“阿佐!阿佐——”
熱氣撲面而來,佐栀子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稍微坐直了一點,正面面對跑到自己面前,半彎着腰劇烈呼吸的及川徹。
他弓着腰,兩手壓在曲起的膝蓋上,黑白兩色的護膝被他寬厚的手掌壓住大半,曲起的手腕上骨骼和青筋都如此明顯,成串的汗水順着他的下颚滴落到他撐着膝蓋的手背。
汗水混合了洗衣劑的氣味撲面而來,裏面似乎還有一些降溫酒精的味道。
佐栀子往後退了退,後背幾乎貼着發燙的椅背了。
及川徹注意到她躲避的動作。他挑眉,忽然間,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佐栀子一看見他笑就覺得不妙,轉身就想從椅背上直接跨過去。
她剛爬起來,轉過身,及川徹已然仗着自己的體型優勢,彎腰輕松的從身後将佐栀子攔腰抱起。佐栀子在他膝蓋上踩了好幾腳,及川徹無動于衷,一條胳膊死死箍着她的腰,另外一只髒兮兮的手掐住佐栀子臉蛋一通**。
佐栀子氣得要死,尖叫着推開及川徹汗巴巴的胳膊。
遠處中場休息的隊員愣住,面面相觑。岩泉一見怪不怪的從排球筐裏拿出一個排球,砸向及川徹後腦勺,并怒罵:“休息時間不準打架!垃圾徹你馬上給我松手——還有阿佐!不準踹他兩條腿中間!他等會還要給我們托球!”
松川一靜:“……岩泉這個反應,讓我放下了想要報警的手。”
花卷貴大喃喃自語:“這就是青梅竹馬嗎?我不理解。”
松川一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那是他們兩個腦回路有問題,正常的青梅竹馬還是比較相親相愛……”
岩泉一的怒吼蓋過了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也不準扯頭發!!”
松川一靜/花卷貴大:“……”
渡親治疑惑的問:“高二生?”
花卷貴大擺了擺手:“沒關系,那兩個人放到幼兒園的二年級裏面去也不會很違和的。別看他們老是打架,但其實關系挺不錯的。”
在岩泉一的鐵拳統治下,及川徹和佐栀子暫時休戰。兩人并排站在岩泉一面前,頂着被對方抓成雞窩的頭發,滿臉不服氣表情的聽岩泉一訓人。
岩泉一:“都說過多少遍了!下個學年招新,你們兩個人的臉很重要,尤其是你及川徹!阿佐可是女孩子——說過多少次了,不能抓女孩子的臉!平時不是很擅長對待女生的嗎你!”
及川徹撇了撇嘴,摸着自己被佐栀子指甲劃破的嘴角,怒而反駁:“我擅長對待的是女孩子,不是女戰神!這家夥的戰鬥力你不清楚嗎?你剛才要是再喊慢點,她真的要踩斷我後半生的生理能力了!”
佐栀子捂着自己被捏紅微腫的臉,擠出猙獰笑容:“人犯賤,就會挨揍。”
及川徹:“我哪裏有犯賤?!”
佐栀子大驚,看着他,又氣鼓鼓指着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頰,上面還殘留着灰色髒兮兮的粗大指印。
佐栀子:“這不叫犯賤?”
及川徹眼睛睜得溜圓,為自己辯解:“這是報仇!你昨天畫完素描故意把炭筆灰抹我臉上,我現在報仇不是很正常嗎?”
兩人湊在一起,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眼看又要掐起來——岩泉一頭痛,幹脆屈起手指往二人額頭上一人敲了一下。在兩個人同時捂住自己額頭痛呼的時候,他一邊抓起一個人的手,把兩人手掌重疊,冷酷命令他們:“給我牽手,一直牽到明白自己的錯誤了為止!”
佐栀子和及川徹臉上同時露出了凝固又震驚的表情。
佐栀子對待岩泉一還稍微有點良心,但及川徹已經挨揍成習慣了,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小岩,你是從我們小區幼兒園裏學來的和好絕招嗎?”
岩泉一羞惱:“……閉嘴!”
惱怒歸惱怒,被及川徹這麽一提醒,岩泉一腦子清醒了許多,同時也意識到這種懲罰方式确實已經不适合用在及川徹和佐栀子身上。
他們都高二了,又不是小學二年級。
岩泉一松開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都被你們氣昏頭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安生點嗎?”
佐栀子迅速:“這都怪垃圾徹!”
及川徹立刻回應:“都說了那是報仇!”
佐栀子:“哈?你幼不幼稚啊?還報仇,你是中班生嗎及川隊長!”
她一生氣,臉上的表情就格外生動——是甜蜜的笑,說話語調陰陽怪氣的帶上諷刺意味,泛着紅的柔軟臉蛋微微仰着望向說話的對象,眉眼間活潑又理直氣壯的落着擠兌嘲弄。
偏她又有一張那麽可愛的臉,像這個夏日剛從水井裏撈出來的西瓜,清甜冰涼得讓人一看便感覺爽快舒暢。
其他幾個部員沒事幹,就排排坐在後面看他們吵架。一年級的還比較拘束,不敢過來湊熱鬧——花卷大貴向他們招手:“過來坐着看啊,我們隊裏的門面吵架,特別養眼睛,還能放松心情。”
矢巾秀拘謹道:“這,這樣不太好吧?學長不會生氣嗎?”
花卷大貴:“哦,他們兩個的話就沒關系。反正他們天天都吵架的,就當我們排球部的娛樂節目看就可以了。”
确實如同花卷大貴所說的那樣——佐栀子同及川徹吵架,甚至動手到互相扯頭發都是常事。在佐栀子面前,異性緣極好的及川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沒有了面對其他女性的溫和文雅。
反倒是變得極其接近他在排球場上的模樣。
難纏,睚眦必報,抓住機會就要把對手往死裏打,打斷每根骨頭了,才能放心踩着對方的頭繼續往上走。
能從心理方面輕松撕開對方防線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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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岩: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jpg
怎麽大家都覺得他們沒開竅啊?都高三了春夢都不知道做過幾遍了怎麽可能還不開竅啊【狗頭】
頂多是感情觀不太成熟而已。
·感謝在2022-07-26 15:29:02~2022-07-27 15:49: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忘川 31瓶;北望有魚 3瓶;萱芷兒、魈寶的小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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