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程樾和韓羽 “你是不是想追我?”……
程樾和韓羽
04
韓羽這一醉, 可算是給程樾弄了個大麻煩。
程樾無奈,又一次在晚上撥通了紀淳的電話。
紀淳來之前,只聽程樾說要一身男裝, 一身女裝,還加了一句“需要你幫忙處理一個麻煩”。
紀淳不敢耽擱, 上回的事他還心有餘悸, 這次又不知是哪路牛鬼蛇神。
而就在紀淳快馬加鞭的趕路時, 程樾已經叫好車,讓酒保幫忙扶韓羽上車,等到了酒店, 又讓酒店的工作人員一路将韓羽擡進房間。
這一路,程樾都是氣定神閑,也不在乎周圍人的眼光,更無所謂服務員在瞄到韓羽身上的口紅印時,投過來的眼神。
等到了房間,韓羽被擡上床,程樾等送走服務員,這才回到卧室,直接跪坐在床沿。
她費力的将韓羽翻了個面, 看他如同爛泥一樣癱軟着,一時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随即就将韓羽的領口扒開, 又仔細檢查了他的耳後、脖頸、手臂等位置,确定沒有出現過敏症狀, 這才松口氣。
但問題也随之而來, 既然韓羽不是酒精過敏體質,那就是真的酒量太淺?
“真不中用。”程樾撂下這四個字評語,便走到外間, 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刷手機。
半個小時後,紀淳到了。
程樾開了門,臉上表情不鹹不淡,總歸是不高興的。
紀淳見狀,已經做好了進屋會看到有男人橫躺在地毯上的準備,誰知程樾卻說:“人在卧室,我先去洗個澡,你待會兒看看他有沒有事,如果需要水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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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淳一頓,第一反應就是,待遇這麽好?
程樾沒再多言,直接拿着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紀淳趁着煮熱水的功夫,進卧室看了一眼,起先還以為自己眼花,直到他再三确定躺在那裏不省人事的人是韓羽。
紀淳就站在窗邊盯着韓羽看了片刻,一時有些無語。
如果是韓羽,起碼就可以确定今天的情況不同于上次,韓羽是絕不可能像賀言安插的那些人一樣不入流的,再說兩家的合作即将簽約,韓羽犯不上在這時候出賣色相。
當然,在圈內也不乏一些玩弄女性的富二代,只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他們會向食物鏈的下層下手,選對金錢、物質有強烈渴望且沒有背景的小女生,對于平級的女富二代或是千金,往往只是遠觀,畢竟一旦發生矛盾,那就兩家公司的戰争。
而且眼下的情況無論怎麽看,韓羽都更像是個受害者……
紀淳若有所思的望向浴室的方向,腦海中竟生出一瞬間的奇思妙想,莫非是程樾灌了韓羽酒?她所謂的會為自己找個伴兒,就是這種霸道總裁劇本的設定?
就在紀淳産生念頭的同時,浴室的門也在這時打開了。
程樾将身上的酒精味和汗水一并洗淨,換上紀淳帶來的新衣服,出來時經過紀淳,問:“他還喘氣兒麽?”
這口吻,這語氣,充滿了不悅。
紀淳一噎,接道:“人應該沒大礙。”
程樾沒有多言,翻出吹風便開始吹頭發。
紀淳杵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就算找借口離開,他也得先和程樾打招呼,而這會兒吹風機的聲音,足以掩蓋一切聲響。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卧室裏這時有了動靜。
直到程樾将頭發吹的半幹了,她關掉開關,用梳子梳着頭,這才從鏡子裏瞄到紀淳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動作一頓,眼神銳利的掃過去:“你那是什麽眼神?”
顯然她已經讀懂了他眼裏的含義。
紀淳輕咳一聲,笑着走上前,說:“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這話落地,紀淳便從程樾身後走過。
“你等等。”程樾叫住他,等紀淳轉身,她才挑着眉,笑道:“你急什麽?”
紀淳的笑容裏透出一絲尴尬。
程樾也笑了,邊向他靠近邊說:“你就這麽走了,萬一今晚發生什麽事,影響兩家簽約,你負得起責任麽?”
紀淳怔了怔,并沒有料到程樾會在這件事情上“刁難”他,但他反應也很快:“會出什麽事,就算出了,也是好事。”
程樾差點嗆着,眼睛裏透着警告:“你就不怕我吃了他?”
紀淳笑道:“也許韓總會很願意呢?”
程樾擡起手,用梳子打向他的額頭:“你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紀淳沒有躲,其實就在剛才對話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一切都是他腦補過多,這才有心情開玩笑。
紀淳笑着挨了打,正要再開口,目光卻從鏡子裏掃到一個人影。
韓羽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卧室門口,正靠着門框看着他們打鬧。
紀淳立刻管理好表情,一本正經道:“韓總,您醒了。”
程樾也轉過身。
韓羽身上的襯衫已經徹底成了抹布,上面還挂着一些口紅痕跡,若是被他的裁縫看到一定心痛極了。
他的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來的皮膚從脖頸到臉頰,都是粉紅色的,他的頭發也亂了,像是鳥窩,眼神還透着醉意,簡直可以說是從頭頹廢到腳了。
幾秒的沉默,程樾收回目光,對紀淳說:“你去樓下咖啡廳等我。”
紀淳點頭,很快離開。
門合上了,屋裏安靜極了。
程樾沒有立刻面向韓羽,而是先走到吧臺前,将煮好的熱水倒出來半杯,并對上礦泉水,等到溫度合适了,才端着杯子走向韓羽。
“多喝點水,會好的快一點。我不知道你吃哪種解酒藥,沒讓紀淳買,你自己搞定吧。”
韓羽依然靠着門框,深深地看了程樾一眼,遂接過杯子,一口喝了半杯。
水流從他嘴角溢出,順着脖頸滑入襯衫。
程樾的目光随着水滴移動,又擡起,再度看向韓羽:“我還以為你酒量很好,敢那麽要酒喝。”
韓羽嗆了一口,放下杯子,說:“我喝過很多種酒,很少這樣醉,我想那些酒裏一定被人加東西了。”
程樾覺得好笑: “你過去喝的那些酒,都太高級,需要細品,一杯怎麽也要喝一小時,你當然醉不了。酒吧、迪廳的酒可是參差不齊的,劣質酒和假酒有的是,還混摻,像你那麽喝就算當時沒事,第二天也會頭疼。”
韓羽擰了下眉,似乎還想為自己挽回點面子,但最終卻壓住了,只說:“我明白了,下回我會注意。”
“還有下回?”程樾拿走他的杯子,又走向吧臺,邊将杯子倒滿邊說:“你這次給我添了麻煩,你欠我一個人情。”
韓羽跟着走過來,就靠在吧臺旁:“如果下回我再醉倒,你就把我扔在那裏。”
程樾斜了一眼過去,卻是掃向他的下三路:“就算你是男人,在夜場醉倒也一樣會很危險,還是你覺得你的顏值很安全?”
韓羽雖然酒勁兒還在,反應慢,但還是很快就明白程樾的指向,眉頭直接打了結。
程樾将水杯遞給他,說:“你剛才醉的不省人事,我也不方便把你送回家,你家裏人看到了還不定怎麽想。我不希望在合作達成之前,讓人誤會你我是在床上談攏的生意。”
韓羽握着杯子,表情依然沒有放松,也沒喝水。
直到程樾挑眉問:“你怎麽不喝?”
韓羽這才嘆道:“我得防着點你。”
程樾問:“怕我下毒?”
韓羽說:“是怕你再語出驚人,嗆着我。”
程樾倏地笑了,這還是她開始處理眼前這個“麻煩”以後第一次笑。
等韓羽喝完水,程樾又看了眼時間,說:“我先走,房間你來退,換洗衣服在那個袋子裏。”
“好,我送你。”韓羽放下杯子,跟着程樾往門口走。
只是韓羽腳步不穩,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程樾下意識扶了他一把,說:“你別送了,還是好好休息吧,萬一在這裏跟我行個大禮,我可擔不起。”
韓羽輕笑,随即就在程樾抽手的時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燙,身上還帶着酒氣,這一握,程樾當即怔住,再看向他,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他的眼睛看着有點濕漉。
“我……”韓羽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個字。
但很快就被程樾打斷:“你是不是想追我?”
韓羽點頭:“是。”
程樾疑惑的看着他:“你我之間好像沒有來電。”
韓羽說:“也許将來會有。”
“那現在是為什麽?”程樾問:“因為你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而你身邊沒有更好的人選?”
韓羽漾出一點笑,不僅是他的臉,就連他的嘴唇也很紅:“其實我一直都在尋找合适的伴侶。這件事從我成年,家裏就一直在安排,但我希望還是由我自己來選,畢竟未來我和這個人要睡在一張床上,如無意外還要過一輩子。”
這話落地,屋裏陷入長久的沉默。
程樾就像是見到什麽稀有物種一樣盯着他。
韓羽起先還在等她的回答,直到他被這種眼神看的沒底,才問:“你為什麽這麽看我?”
程樾閉了閉眼,試圖用最平和的語氣說:“你剛喝醉了,酒還沒醒,我送你來酒店是出于人道關懷。在這種情況下,你卻張嘴閉嘴就說什麽睡一張床,還是一輩子,請問我該怎麽看你?”
韓羽一頓:“是我唐突了,但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是想不如一次說清楚。”
“你還挺會選時機的。”程樾嘲諷道。
隔了幾秒,她又問:“你選擇伴侶,首先考慮的不是感情,要是将來你在婚姻中遇到其他喜歡的女人,你會怎麽辦?”
韓羽認真想了下,回答:“我只會對我的妻子付出。”
程樾卻不信:“即使你不愛你的妻子?”
韓羽點頭:“愛不是必需品,兩個人在一起只要互相喜歡,看得順眼就能過下去。再說,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後方,後方安定,家庭和睦,前方才能無後顧之憂。所謂‘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這個家才能經久不衰。”
程樾搖頭笑了,一時間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男人。
說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麽,倒也不是,他說的句句在理,古往今來追求試圖和商道的大家,唯有夫妻和睦,後院太平,才是長久之道,這些聖人留下的經驗和道理到了今天,依然是真理。
可是在這樣的場合,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帶着酒氣的男人跟她“求愛”,卻是從生意人大局觀的角度出發,毫無浪漫可言,這又令她覺得,這個男人腦子秀逗了。
程樾将手抽回,她的手腕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其它的等你酒醒再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韓羽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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