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知春的聲音不複輕柔,有些澀然。

“誰這麽大膽,給我查。”公孫弘豁然起身,憤怒的說。

公孫月柳葉眉一擰,反倒沒有公孫弘那麽生氣,而是有些茫然。

正值這個關頭,她的房間被人翻動,不把這兩件事關聯在一起都不行。可問題是,她那裏有什麽值得被人查探的?

奇珍異寶?美服華飾?不應該啊。

“走,我去看看。”公孫月百思不得其解下,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

正值此時,公孫紹忽然開口:“等等,如意,你娘留給你的那本故事書,你放在哪兒了?”

一樣的夜色,卻忽然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床前的百寶匣裏。”公孫月下意識回答道,而後猛的一驚:“爹你是誰說?”

公孫紹不複之前的從容淡定,直接起身叫來了暗衛,說:“吩咐下去,封閉公孫府,漳州城四門,嚴查城中一切異動。”

說着話,他一翻手取出一塊烏金色令牌,抛給暗衛。

“是。”暗衛接過令牌,轉身向外掠去。

“爹——”公孫月不由得有些慌。

“走吧如意,我們去看看,會是什麽?”公孫紹安撫的看了眼公孫月,沉聲說。

公孫月立即點頭,跟上公孫紹,心神卻不由得有有些恍惚。

她的父親儒雅随和,而左淵卻是沉穩從容。這樣兩個脾性不同的人,她剛剛卻忽然在他們身上發現了一樣的特質,那就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冰冷肅殺。

剛剛的父親,一如那日郭盛事發時,急匆匆趕來的左淵一般。

寶祥院。

公孫月進屋後就朝着自己的繡床而去,在床頭的百寶匣上一頓輕點,匣子便就自動彈出。

她的目光随之落進裏面,跟着就皺緊了眉。

“沒了,”公孫月喃喃道,而後又急匆匆的打開另外幾個,裏面都是她平時的愛物,可那本兩個巴掌大的故事書,卻是絲毫不見蹤影的。

“果然。”公孫紹說着,皺起了眉。

“爹爹,我的故事書沒了。”公孫月轉頭,又急又氣又恨,要是那個偷她東西的人在她面前,她怕是能把對方打個半死。

“如意別急,相信爹爹,會給你找回來的。”公孫紹輕輕的抱了抱公孫月,一雙總是平靜的眼眸,像是浸了兩顆寒星一般,凍徹人心。

“爹,必須要找到,那可是娘留給我的。”公孫月心裏恨得不行,漂亮的小臉冷下來,咬着牙說。

“爹,我這就去查。”公孫弘看着公孫月這幅樣子,心疼的厲害,微一點頭,轉身就走。

公孫月攥緊了小拳頭,轉身看着知春,說:“你們可有發現異常?”

知春立即跪下,說:“是婢子無用,中了別人的聲東擊西之計,婢子急匆匆趕回來時,知夏知秋已經被人藥暈。我不敢耽擱,立即就去找您了。”

知春知夏知秋知冬,四個丫鬟負責公孫月的閨房,公孫月走的時候帶走了知冬,然後知春被人調走——

“看來是蓄謀已久啊。”公孫月咬牙。

現在想來,之前采紫她們發現的動靜,怕是也有人蓄意為之。

用那幾人引走公孫月,然後再動手。

“來人,去請三老爺過來。他身邊的那些護衛,一個不留,全都扣押。”公孫紹揚聲道。而後又壓低了聲音,讓人把郭盛和範承看好。

紛紛攘攘聲中,夜半沉寂的公孫府瞬間熱鬧起來。

客院。

範承見過公孫紹後就被人客客氣氣的安置到了這裏。

伸手掀起床帳,範承坐起身,唇色愈發的蒼白。

“怎麽回事?”他按捺不住輕咳了兩聲,聲音微啞的詢問。

“禀少主,似乎是公孫家遭了賊。”近侍遞上一杯溫水,悄聲說。

範承眉微皺,喝下水後陷入了沉思。

“會是誰?是有意,還是碰巧?”竟然正好趕在他到公孫府這一波暴動。

範承已經睡不着了,便就直接起身穿衣洗漱,心中百轉千回的琢磨着他該如何為自己開拓才好。

範承可不想讓自己無緣無故的給別人背了黑鍋。

不多時,另一名近侍進來,低聲說:“郎君,外面又添了人。”

聞言,範承的眉反而松了些。

“添了更好。”他此行,為的是和公孫家結緣,而不是結仇。若是能讓公孫家放心些,那自然更好。

思明院。

公孫衛一震衣袖,怒目看向公孫紹,憤怒不已,甚至連表面的溫和都維持不住,揚聲說:“公孫紹,你這是要做什麽?”

公孫紹沒有理會他,目光約過公孫衛看向門口。

見此,公孫衛皺緊眉,也跟着回頭看去,立時就是一驚,跟着更加憤怒,說:“關默是我的近衛,你竟然濫用私刑,你這是什麽意思?”

關默早在采青說起他名字的時候,便已經有暗衛離開去拿住了人,眼下既然能把他帶來,說明已經撬開了他的嘴。

“禀家主,他已經招了,今晚和他聯系的是院裏的費全,為的是鍛金之術秘法。”暗衛恭敬低頭,一五一十的說。

“胡說八道,大哥,你要是容不下我,直說便可,何須做這種構陷之事。”一番話的時間,公孫衛已經冷靜了下來,面不改色的冷嘲。

竟然是鍛金?

沒人注意到公孫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的餘光一直在公孫衛身上,暗中分析他話裏的真假。

“這是證據。”公孫衛的話音剛落,暗衛便就呈上了證據。

書信,令符,人證,一一出現,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公孫衛看着那些明顯屬于他的筆記,臉頰一抽。

這樣迅速而完善的行動……他看向公孫紹,目中陰冷,說:“看來大哥你對我十分關注啊?”

公孫紹一直沒有說話,他在觀察,觀察着在場所有人的神情變化。

如意那本故事書裏的東西實在是關系甚大,不容有失。相比之下,鍛金之法倒是也不算什麽了。

他必須把那件東西找回來。

而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真的不是他的這位好三弟做的。無他,他的憤恨不甘是真的,言行之中,看不到絲毫的得意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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