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個被關在秋風院的郭陽,一個客居在府的範承,再來一個莊家郎君。

她們這個公孫府,可真是熱鬧啊。

哦,還少了一個皇室。

不過,眼下漳州城下的這一攤暗流,想來少不了皇室的手筆。

啧。

等等,說起來——

“郭陽最近怎麽樣?”公孫月忽然想起了這個。郭陽自從被關進秋風院後,她就沒再注意過,要不是因為這次,她根本就想不起來對方。

知春候在一旁收起公孫月剛剛用過的剪刀,小聲說:“他一直很安靜。”

安靜?

公孫月歪頭想了想,沒太在意。接着又問:“那公孫苒呢?”

據她的了解,公孫苒雖然頗有心機,卻有些沉不住氣。想來,被關了這些日子她怕是不怎麽安心吧。

“前兩天鬧着要見三老爺,這兩天也安靜下來了。”知春說。

公孫月眨眼,也安靜下來了,跟着就笑:“有意思。”是認命了呢,還是知道什麽了呢?

反正,只是個階下囚而已。

不過,郭家的人到底什麽時候來呢?

幾枝芍藥被插在白瓷花瓶中,擺在窗前的桌案上,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上面,水珠點點,煞是好看。

公孫月閑閑的看了一會兒,忽然來了興致,準備練字。

知春等一衆婢女忙準備好筆墨紙硯,候在一旁。

這裏一片寧靜,氣氛正好。前院裏,喧嘩聲起。

通過隐約傳來的話可以知道,是三郎君公孫淩回來了。

公孫月不急不緩的又寫了幾筆,這才放下毛筆,開始淨手。

莊家郎君……

不知道他的到來,又會給漳州城帶來什麽變數。

思明院。

公孫紹掃了一眼雖然禮數到位,但卻眉眼飛揚,掩不住一身肆意之氣的莊晟,含笑叫起。

公孫淩陪在一旁,三人閑聊了好一會兒,莊晟這才告辭離開。

親自把人送到了客院,公孫淩立即折返,又回到了思明院,開始詢問郭陽之事。

剛剛到這裏的公孫弘三言兩語把最近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兄弟倆便就都皺起了眉。

“父親,那郭陽這樣放肆,您就這樣放過他了?”相比公孫弘的穩重端方,公孫淩行事要更大膽直接一些,他開口就問,滿臉的不悅。

哪怕這樁婚事他們公孫家也不喜歡,可他家的小如意卻沒有越界過,這郭陽竟然和那公孫苒勾搭在了一起,委實是不當人子。

公孫月走到門外的時候,剛好聽見這句話,她立時笑了起來,說:“那依三哥你的意思呢?”

說着話,她邁步進屋,茶葉的清香之氣立即落在鼻尖,仔細一嗅,正是公孫淩最喜歡的那味茶葉。

公孫淩,好美食,好美酒,就是茶葉,也要上好的,吃穿住行無一不精。

相比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的公孫弘,他更像一個在膏粱錦繡之地養大的世家郎君。

“自然是給他個教訓,如意快來,看看大哥給你帶的好東西。”公孫淩一語帶過,不準備在妹妹面前說這些,一招手忙說。

公孫月朝着自家爹爹和大哥點點頭笑了笑,走到公孫淩身邊坐下,有些好奇的問:“是什麽呀?”

公孫淩一掏衣袖,從中取出一枚荷包,遞給了公孫月,說:“你看看,”

公孫月打開一看,眼睛立時一亮,跟着倒在了手心。

這是一枚琥珀,色澤通透,裏面包裹着的是一枚白色五瓣小花。要說有多珍貴倒算不上,可這樣奇巧的東西,卻不多見。

“謝謝三哥。”公孫月立即道謝,而後小心翼翼的把琥珀又裝進了荷包裏,準備回去後找個東西好好安置它。

見着她喜歡,公孫淩也高興,輕輕啜了口茶水,說:“剛巧遇見,我就買回來了。我哪裏還搜羅了一些別的,已經讓人給你送過去了,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三哥下次還給你帶。”

公孫月笑眯眯的點頭,毫不客氣的應下。

眼見着兄妹二人這樣要好,公孫紹臉上的笑也濃郁了許多,開懷不少。

“對了,這次跟我過來的,還有莊家嫡長子莊晟,你記得離他遠些。這人很是不正經,後院裏一堆的貌美侍女,頗為風流。他要是敢煩你,你告訴三哥,三哥幫你收拾他。”說着話,公孫淩跟着提醒,顯然是一直記挂着這事。

公孫月眼睛微睜,好奇的說:“三哥你怎麽和這個莊晟走到一起的?”

“哪裏是我要和他一起,是他自己撞上來的。”公孫淩一撇嘴,沒有細說,可看他的表情,顯然是有些不滿的。

公孫月心中更是好奇,可看着公孫淩不想說,也就沒有多問。又閑聊了幾句,眼看着自家的父兄好像有事要聊,這才離開。

随着腳步聲遠去,正堂頓時又恢複了安靜。

公孫淩看了眼自家臉色冷淡的父親,又掃了眼肅穆端正的大哥,暗覺辛苦,怎麽就讓他攤上了這麽兩個親人。自家父親還好說,以前就是只有在如意在的時候才會溫和些,可自家大哥明明小時候還是個會淘氣沖動人,現在卻總是板着個臉,實在是無趣。

“父親,範家和莊家的意思不加掩飾,到時候郭家退婚,他們定會向如意求婚,您怎麽看?”公孫淩神情自若的喝了口茶,毫不受兩人的影響,徑直開口問。

“範莊二人,不是良人,配不上如意。”公孫紹神情飄忽了一下,沉聲說。

公孫淩笑了,贊同的說:“我也這樣想,可如意一日不成婚,那些人就會一日盯着她。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個道理不用我說您也明白,所以,如意的事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才好。”

說着話,他的臉上隐現憂慮,顯然為此考慮了許久。

公孫紹擡眼,盯着公孫淩,說:“怎麽,你覺得保護不住如意?”說話時聲音微冷,顯然很是不滿。

公孫淩無奈,說:“爹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萬一。若是可以,我自然願意一輩子保護如意。”

聽到他喊爹,公孫紹的神色一動,到底是軟和了下來。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說:“如意的婚事,牽扯甚大,并不是想定就能定的。需得找一個人品好,有能力又能護得住她,而且還真心疼寵她的人。不然……”

公孫紹雖然沒有說完,可兄弟二人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亂世之中,備受公孫家疼愛的嫡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恨不得一點一點把她拆吃入骨,榨幹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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