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阿蒂爾·蘭波對蘭堂恢複記憶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在大西洋上飄蕩,迷路了。
阿蒂爾·蘭波想要去南太平洋,找在standard島上隐居的儒勒·凡爾納蹭飯,但是路過的船只都不去那邊,他也不能強求對方大費周章的改航道。
他又想要去找保羅·魏爾倫,但是身上沒有錢,聯系情報組織是一個非常費錢的事情。
黑吃黑?
他的人品沒那麽糟糕。
異能力者的便利和不方便之處,他統統體會到了,并不打算仗着異能力就去胡作非為。
阿蒂爾·蘭波偶爾會胡思亂想:“蘭堂的異能力是‘彩畫集’,不知道芬葛的異能力是什麽?是《夜莺和玫瑰》還是《自深深處》……那個家夥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類型,估計連抓魚都不會。”
看到一艘德國标志的大型船只,阿蒂爾·蘭波精神一振,肚子裏咕嚕嚕,攜帶的幹糧快吃完了。
“又到了偷溜上船的時候了!”
阿蒂爾·蘭波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在他上船的期間,他不會白吃白喝,可以無視惡劣的天氣或者環境,幫助船只平穩地度過海域。
大海之上護航的守護神,莫過于如此。
有那麽一次,阿蒂爾·蘭波都緊張起來了,在波濤洶湧的海面看到了海怪的蹤跡,這才記起文野世界裏一些不講究科學的生物。
在強大的“重力”異能力下,阿蒂爾·蘭波直接升空了整艘船,躲過了海怪的襲擊。之後,他便在大西洋海域的船員們感謝的聲音下悄然離開。
《蘭波傳》裏,他會成長為冷酷的商人,阿蒂爾·蘭波覺得那純屬是吃到了身無分文的苦頭,又不想傍富豪,物極必反,形成他極端在乎利益的想法。正常情況下,阿蒂爾·蘭波對金錢看得很開,花別人的錢毫不手軟,在窮鬼和敗家子之間快樂地來回。
半個小時後,阿蒂爾·蘭波鬼鬼祟祟地偷溜上船,利用重力探測波搜索到廚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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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爾·蘭波一看今天香噴噴的夥食,樂了。
面包,烤土豆,德式香腸,以及……炖豬腳!
阿蒂爾·蘭波來不及洗手,迫不及待地向炖鍋裏飄着酸菜的豬腳伸出罪惡之手,留下髒兮兮的灰塵。
一口下去,滿嘴脂肪。
他蹲在角落裏大口吃着德國美食,感動得快哭了,炖豬腳是柏林一帶的口味,雖然不是他最喜歡的德國炭烤風味或者是煙熏風味,但是在海上能有什麽高要求?幸福的滋味來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好吃!廚師的技術不錯!”
阿蒂爾·蘭波沒被鹹到已經很滿足了。
填飽肚子後,阿蒂爾·蘭波拿起一顆沒用過的土豆,三下五除二,笑眯眯地削成了豬腳的形狀,丢入鍋裏,企圖僞裝成一只不合格的豬蹄。
“我盡力了,你們少吃豬腳,土豆也很好吃。”
阿蒂爾·蘭波迅速開溜。
過了一會兒,負責夥食的廚師來到廚房區域,在攪拌之中,廚師發現要給大人物上的炖菜少了主材料豬腳,撈出來的居然是一顆土豆!
廚師驚怒交加,懷疑船上有人在偷吃東西。
不得已,廚師匆忙地去準備其他菜品,用來代替炖豬腳,滿肚子的憤怒等着找人發洩。
其實阿蒂爾·蘭波應該偷吃香腸,香腸數量多,種類豐富,比蔬菜适合在船上保存,少了一些香腸也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他控制不住口水,被豬腳散發的芬芳迷住了,留下了偷吃的罪證。
另一邊無人的船艙裏,阿蒂爾·蘭波沖了個澡,搓掉頭發裏的海腥味,把髒衣服藏起來。不僅如此,在找不到幹淨衣服的時候,他孩子氣地裹着一條白色的大浴巾,像貓兒一樣踮着腳跑出來。
他落地無聲,重力讓他始終與地面保持着微小的距離,前腳掌在地上也沒有留下濕潤的印記。
阿蒂爾·蘭波享受着不被人發現的快樂。
這比談戀愛要輕松多了。
船員居住的房間太狹窄,讓習慣在大床上打滾的阿蒂爾·蘭波瞧不上了,不斷往上層的區域潛入:“總會有幾間空的豪華套房。”
這艘大型船只沒有讓阿蒂爾·蘭波失望,越往上走,越有大量的空房間,裝修一個比一個奢侈起來,令人明白貧富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
阿蒂爾·蘭波嘴裏罵罵咧咧,這些人寧可讓船員居住底層的船艙,也不會讓他們占用空房間,仿佛這樣做就會玷污上流社會的土地。
在次頂層的貴賓套房,阿蒂爾·蘭波入住了。
他選擇這裏的原因很簡單,這間套房有對外的窗戶,方便逃跑,室內又有酒水飲料,不用擔心口渴。到了天黑的夜晚,他沒有明目張膽的開燈,鎖上門,裹着浴巾,閉着眼就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即使阿蒂爾·蘭波再小心謹慎,也小瞧了船上人員的警惕心。廚師高度戒備,清點數量,不厭其煩的記錄在紙上,依舊發現了食物在不翼而飛。
在阿蒂爾·蘭波苦惱之際,丢失食物的風波漸漸傳開,住在頂層的大人物們也知曉了。
船上,可能混入了一個沒有被監控捕捉到的人。
“這些人來歷不普通。”
阿蒂爾·蘭波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走之前,阿蒂爾·蘭波又摸去了一趟廚房,郁悶地準臨行前的幹糧。正當他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顆圓潤的深海珍珠,打算用來抵扣自己的夥食費……
忽然,他看到了廚房桌子上的一張紙條。
【尊敬的客人,我們已經知曉你的存在,在頂層為你準備了美味佳肴,邀請你一聚。】
阿蒂爾·蘭波反射性:“不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指的就是完全不想與那些達官富豪們成為朋友的阿蒂爾·蘭波。他波選擇朋友、戀人是有标準的,而且标準極高,金錢和容貌從來不是他接近一個人的目的。
阿蒂爾·蘭波打算在離開前去一個地方。
有人在念《古蘭經》。
被阿蒂爾·蘭波認為是“神父”的黑發男人坐在船上的大露臺,白天會捧着一本書輕聲朗讀。
黑色長發,黑色長袍,男人的皮膚很好,眉眼不像是年輕人,年齡成謎,自帶一種長者才有氣息,神态雍容溫和,禁欲之中透露出不凡的聖潔。
阿蒂爾·蘭波不在乎對方長得怎麽樣,不自覺地被朗讀的聲音吸引,覺得聲音莫名其妙的迷人。
他是在傳記中得知,原來母親和遠方的軍人父親寫信交流過自己的事情,父親年輕的時候翻譯過《古蘭經》,認為兒子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事實上,阿蒂爾·蘭波從來不耐煩看宗教書籍。
他不再是傳記裏的“蘭波”。
“真好聽。”
阿蒂爾·蘭波情不自禁感嘆道,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好奇地注視着念《古蘭經》的黑發神父。
他有一種沖動,想在旅途中看一看《古蘭經》。
書中是不是有父母對他的期望?
黑發神父慢悠悠地翻開下一頁,眼角瞥見露臺上有人騰空翻了上來,斜坐在那裏,翹着腳。來者的容貌尚未看清楚,每個人就會被對方腰部以下、散發着野性的修長雙腿就占據了視野。
再往上看去,來者削肩窄腰、短袖長褲,笑容輕盈如天邊的海燕,有着忽遠忽近之感,滿頭金發随意披散,化作一道無與倫比的風景線。
黑發神父面色微訝,笑着低下頭繼續朗讀經書,似乎對美色的感觸不深。
“一個人死後,活着的人打聽的是他留下了多少財産,而俯視死者的天使要想知道卻是死者生前曾經積過那些陰德。”
別的方面不提,單是專心致志就很不容易了。
很少有人能平和地面對蘭波。
“喂!”
發現竟然有人不理睬自己,阿蒂爾·蘭波叫喚道:“把你手裏的《古蘭經》給我!”
“先生,它不是交易物品。”黑發神父說道,“如果你想要借來看一看,請你用雙手接過,坐到我的身邊閱讀,而不是等着我抛向你的位置。”
阿蒂爾·蘭波見識過宗教主義者的偏執,心知自己碰到一個不怕危險的家夥。
走近黑發神父,阿蒂爾·蘭波伸出雙手。
“可以給我了嗎?”
“好。”
黑發神父說着話,把書遞了過去,阿蒂爾·蘭波眼底閃過得逞之色,馬上就要搶走這本書。
下一秒,他被《古蘭經》的文字吓了一跳。
“這是什麽語言文字?”
自認熟讀多種語言的阿蒂爾·蘭波,愣是沒見過書上的文字種類,翻了好幾頁,全部看不懂。
阿蒂爾·蘭波忍不住用目光控訴黑發神父。
——你讀的是英語!
黑發神父說道:“阿塞拜疆文。”
阿蒂爾·蘭波眼角抽搐,甘拜下風,哪怕是來一本阿拉伯文的《古蘭經》也比陌生文字好啊。
搶不走的阿蒂爾·蘭波幹脆坐下,不相信黑發神父手裏就這麽一個版本:“給我其他版本。”
黑發神父和藹道:“我可以為你手寫。”
阿蒂爾·蘭波猶豫一下,放棄了:“不用,随便給我一個我能看得懂的版本就可以了。”
黑發神父看上去很好說話,起身說道:“書籍在我的房間裏,我平時出門就喜歡帶上各種小衆的書籍,你要随我一起去看看嗎?”
阿蒂爾·蘭波對喜歡看書的人笑道:“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嗎?”
黑發神父說道:“任何人找我借書,我不會拒絕,反倒是會高興多出一個看書的朋友。”
阿蒂爾·蘭波一聽,随同他一起去房間了。
臨走之前,能聽見《古蘭經》,還碰到這麽大方的人,阿蒂爾·蘭波覺得全是驚喜。
不過,驚喜太多了就成了另一種東西。
……
臺階往上,兩人走去。
黑發神父的房間不在中層,也不在露臺附近。
阿蒂爾·蘭波升起一絲疑惑,出于對實力的自信,以及對黑發神父的好感,他的腳步沒有遲疑,直到走到了頂層最大的房間,四周無人守衛,黑發神父推開了自己房間,微笑道:“進來吧。”
阿蒂爾·蘭波咂舌,自己這麽不湊巧,居然碰到了整艘船上地位最高的人?
“你真的是神父嗎?”
阿蒂爾·蘭波猛然發現對方的身份是自己憑空猜測的,而黑發神父從未自我介紹過。
黑發神父溫和道:“過來挑選書籍吧。”
阿蒂爾·蘭波注意到了大量的藏書,全是對方在海上旅途中攜帶的物品。
阿蒂爾·蘭波往前走了一步,頓了頓,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對方的影響,似乎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個語調,讓他就能升起好感。
“怪人。”阿蒂爾·蘭波速戰速決,沖向書架,目光上下左右快速掃視,找尋《古蘭經》。
終于發現了一本,阿蒂爾·蘭波抽出書籍,不想再在對方的地盤上停留。
黑發神父不知何時從旁邊,來到了他的背後。
一縷衣服上的熏香傳入鼻翼。
阿蒂爾·蘭波僵住。
黑發神父用一如既往低柔若慈父的語氣,念出了一段阿蒂爾·蘭波感到不可思議的詩歌。
那不是別人的詩歌!
是文野世界不該存在的——詩人蘭波的作品!
“魏爾倫,我在海上等你許久,不如在我這裏看完再走。”
……
這人念出的是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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