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陰暗

楊青怡早已病情痊愈，早些時候，還擔心王爺會催促自己回府，可如今瞧着架勢，成王似乎早已忘卻她這個人，根本就是不管不顧，楊青怡倒是樂得自由自在，每日策馬縱橫，逍遙京郊，倒是好不快活。

月兒對王府之事倒是了如指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萬一那邊突然襲擊，自己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不過這些日子，側妃竟然也是毫無動靜，倒是讓楊青怡有些大大的意外，幸福來的太突然的感覺。

月兒看着楊青怡然自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嘆道：“虧得小姐，還這般好興致，側妃娘娘如今可是嚣張的緊呢。”

楊青怡倒是不以為然，眺望着遠處起伏連綿的山岚，漫不經心的答道：“月兒，她嚣張不嚣張的，如今也不關我的事，眼下我是真心的眼不見心不煩。”

月兒撇撇嘴兒：“小姐你不知道，眼下這側妃在府裏頭，仗着王爺的寵愛，用度越發鋪張，每日那些個繡坊，珠寶鋪子的掌櫃們都快把王府的門檻兒都踏破了。”

楊青怡側臉瞧了她一眼，笑道：“瞧瞧你如今這個樣子，羨慕嫉妒了吧，側妃深得王爺歡心，王爺都沒吭聲，你倒是先不開心了。真是操心太過了。”

月兒冷哼一聲：“你沒聽劉管家上回送補給的時候說過嗎，這側妃還妄想克扣王妃月例，打壓我們這邊，手伸的太長了吧。”

楊青怡聞言也不生氣，放慢了步子：“她本性如此，一向對我成見頗深，想要如此待我，半點兒都不奇怪。”

月兒不滿意的都囊道：“幸而劉掌櫃是個厲害的，将此事禀明了王爺，她的陰謀這才沒有得逞。”

楊青怡聞言卻是并未說話，略思量了片刻，才道：“傻丫頭，其實王爺只是在保護側妃。”

月兒一愕。

楊青怡道：“你想想，我居于此處，遠離王府，雖是養病，但實則完全失寵，如今王府之中，只有側妃一人，她侍寵生嬌，這些都是小事情，王爺根本就不在意，所以王爺都是一味袒護縱容。毫無怨言。可若是她克扣王妃用度，讓我在此狼狽不堪的話，那情況就不同了。”

月兒道：“他是擔心太後那邊，側妃過不了那一關。”

楊青怡點點頭，道：“太後娘娘雖說不再過問王府之事，可太後對我的态度，王爺和側妃心裏都是明白的很，若是側妃過分行事，太後便是明面上不會幹預，但心裏難免不喜。這側妃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夠得到太後認同的嗎，若是因為月例這點小事，被太後厭棄，豈非得不償失？”

月兒聽完這些，有些不是滋味的道：“王爺對側妃真是良苦用心，小姐你還如此理智的分析的透徹，真是……”

楊青怡呵呵一笑，自嘲道：“眼下我們相安無事，不也是我心中所想嗎。我已別無所求。”

月兒眼圈兒微紅的看了她幾眼，張張口，終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默默的跟在旁邊，不再說話。

前面熙熙攘攘的，已經到了鋪子跟前，忽然楊青怡眼前一亮，滿臉垂涎的瞪向前方，口中也是連連嘆道：“真是匹好馬。”

月兒聞聲望去，果見不遠處，一匹通體無雜色的白色駿馬正立在眼前，但見馬發雪白，昂頭弓頸，腹膘肌健，黑晶晶的眼睛極為有神，一瞧便知是匹靈性十足的好馬。

楊青怡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幾步沖上前去，忍不住想要上前撫摸一把，誰知還未上前，頭頂兒便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千萬不要妄動，王妃娘娘難道沒有聽說，這好馬通常脾氣不小嗎。”

楊青怡主仆聞言俱是一愣，驚愕的擡起頭來，正對上一雙戲谑的眼睛，竟然是董堯。

月兒本準備低眉行禮，但想想他每每都是出言不遜，而且自家主子身份不比他高貴，都從來不見他主動行禮，便是也垂下眼眸，站着未動。

董堯倒也不介意，只含笑的望着楊青怡。

楊青怡也未曾想到這董堯會出現在此處，這個人在生意場上，對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的，怎的突然這幅姿态數次出現在自己的鋪子裏頭，楊青怡倒是一時弄不明白他的想法。

只得讪讪的縮回手：“這匹馬是公子的？”

董堯優雅的步下臺階，伸手輕撫這白馬順滑的鬃毛：“這樣的馬匹，我多的是，王妃若是喜歡，這匹馬，今日就送與王妃娘娘了。”

楊青怡卻是含笑的上前幾步，打量了白馬幾眼，朝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無功不受祿，公子請裏面說話。”

董堯輕笑了笑，也随着楊青怡的步伐進了鋪子。

二人徑直上了二樓，小厮殷勤的上好茶，恭敬的退了出去，楊青怡又吩咐月兒守在外間，這才看着董堯的臉，先開口了：“此處已經沒有他人，公子有話還請直言。”

董堯優雅的抿了一口茶，擡起頭來，神秘一笑：“其實，我只是瞧着王妃對這馬匹真心喜歡，便想真心相送，并無他求。”

楊青怡有些疑慮的瞧着他，董堯目光澄清，楊青怡倒是一愕，這個人，從第一次見到，自己便未曾看的明白，雖然神秘莫測，行事詭異，但是自己盤查下來，似乎也并沒什麽不利于自己的地方，莫不是自己太過疑神疑鬼了。

董堯見她只目光變幻的瞧着自己，并沒說話，便嘴角兒微翹，目光略閃了閃，忽然文不對題的道：“王妃娘娘最近可有感覺疲累。”

這話題轉換太快，楊青怡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覺他此言也許是話中有話，便只得以手撫額，搖頭道：“公子見笑了，我最近……并未不妥。”

“是嗎。”董堯朝前湊了湊，伸手拽開窗邊的紗簾，外面刺目的陽光，直刺在楊青怡的臉上。楊青怡只覺臉上一股火辣辣的，忙下意識的伸手遮住自己的臉頰。

董堯卻是搶先一步，伸出手去，一把拽着楊青怡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