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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袁柳臻背着包袱找到于連海,此時于連海住的院子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差不多都是當時和他和陶傅一起做工的人,于連海挑了不少身材高大,幹活表現好,且願意跟他一起去月城的人,這些人中就有魏時稔。

一行人算上他和于連海,差不多五十人。

所有人都背着包袱,相見也沒有以往的喜悅,他們這次去月城不僅僅是造船,也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于連海等所有人到齊後便對大家說:“此去月城,我們坐船走水路,不走海面,走內河,能夠快一些,差不多半月時間就能夠到達月城。我們過去那邊直接去連師傅他們待的造船的地方。雖然并不靠近戰場,但距離海邊挺近,難保不會出現什麽意外情況。無論如何,到時候請大家保護好自己。在去往月城的這半月,只能委屈大家,坐小船盡快趕路了。”

袁柳臻、魏時稔他們一行人并不會在意這些,連忙跟于連海說不麻煩不辛苦。

他們五十個人比較多,只能十人坐一艘小船,共五艘小船。然後由官兵帶領他們從海邊直接行駛到內河流域,順着內河去往月城。

他們檢查好所有東西,于連海把所有幹糧搬上船後,他們一行人開始陸陸續續上船。

于連海、魏時稔、袁柳臻還有其他幾人坐在一艘船上,這種小船,只有一處可以遮風避雨的船艙。他們上船後,直接進入船艙中,官兵則負責掌舵航船。

上船後的袁柳臻心情不好,臉色也不好。只是離開一會兒,他就非常想念小輕和小淺,不知道小輕和小淺現在怎麽樣,沒看到他會不會哭,袁柳風和陸憐能不能哄好小輕和小淺。

他想了很多,直到于連海詢問他,他才回過神來。

“柳臻現在身上的傷口還好吧?”于連海已經跟大家說過讓大家叫袁柳臻“柳臻”,不要叫“臻夫郎”,也讓大家不要洩露袁柳臻夫郎的身份,他們一行人的交情不在話下,自然也沒有人亂說。

“沒事。等到月城,傷口應該會好的差不多。”袁柳臻回答。

“那就好。”于連海回複後嘆息一聲,“昨日傳來消息,說東洲暫時無動向,也沒有撤離。不知道東洲那邊什麽打算。希望等下次交戰前,我們能盡快趕到月城,也好幫連師傅他們忙。”

魏時稔應了一聲,“是啊,這裏到月城路途遙遠,也沒辦法。只有內河行船能夠快一些。希望我們能盡快到達月城。”

他們一行人就這樣坐在小船船艙內,餓了吃些幹糧,困了直接蜷縮在一處睡覺。

小船上不方便做飯,于連海帶了不少烙餅,他們就吃烙餅蘸袁柳臻帶的海鮮醬。

袁柳臻身上有傷口,他帶的海鮮醬一口沒吃,都分給了于連海、魏時稔他們。他每日只吃烙餅喝水,吃烙餅吃得也不多。他一邊擔心小輕和小淺,一邊擔心陶傅,身上的傷口偶爾隐隐作痛,小船晃動比較明顯,讓他很不舒服。大多數情況下,他都在睡覺,這樣可以保持體力,也可以讓傷口盡快好起來。

他胸前觸目驚心的傷口,在他每日換藥的情況下已經不那麽明顯,但留下了很大一塊結痂,非常明顯,比拇指都大。

一轉眼七天過去,于連海說剩下的路程快的話,差不多五六天時間就可以到達月城。

袁柳臻聽到五六天可以到達月城後才精神了一些,最近胸前的傷口已經不是那麽疼,想到馬上靠近陶傅一些,他心情變得好了很多。

又是五天過去,他們已經到達月城附近。

他們乘船的內河在月城外,他們到達月城附近後便下船,由官兵安排馬車,他們一行人又乘坐着馬車往連師傅所在的方向趕去。

坐在馬車上,于連海對袁柳臻一行人說:“聽說東洲那邊還沒有動向,但是前兩日從永州這邊的士兵中發現了東洲派的細作,不知道有沒有給東洲那邊傳遞什麽消息。那細作被發現後,直接吞藥自盡了。因此,這兩天大家都很緊張,永州王這邊已經做好随時迎戰的準備。我們直接去連師傅那邊,負責加緊造船就可以。”

袁柳臻聽于連海這麽說,心中有些緊張,東洲那邊沒有進攻可能是有其他打算,或者說樊天在探聽消息,若是得到對他們有利的消息,肯定會立刻發起進攻。

想到這裏,他更加憂心,卻也明白這次就算他跟于連海一起到達月城,也只是跟着于連海,作為于連海的随從行動,不能靠近戰場,不能上戰場,只是說他可能得到永州和東洲的消息比之前在蕪水村附近住時更快一些。

袁柳臻打算一會兒和連師傅他們彙合後,看看情況,再把裝有大炮的船體設計圖畫出來,然後讓于連海拿去給連師傅他們。

他們坐上馬車,差不多一天一夜才到達連師傅制造船的地方。

他們下馬車後,附近駐守的官兵很多,他們需要先進行核驗身份及身上帶的東西才能去連師傅他們造船的地方。并且核驗身份需要進行四次核驗,和兵檢一樣非常嚴格。

袁柳臻在核驗身份的時候,一直跟着于連海,于連海會幫忙解釋,說袁柳臻身上傷口是因為幫他擋傷才傷到的。袁柳臻也會表現的跟下人一樣,對于連海非常尊敬。

核驗身份的時候,官兵看到袁柳臻胸前的傷口,還會特意仔細檢查一番,看看傷口是否藏匿東西或者傷口是不是真的傷口。

幸好袁柳臻很多時候以自己是男人的心态生活,二十一世紀也一直作為男人生活,不然就剛才四輪核驗身份,要是其他哥兒,肯定會露出馬腳。

袁柳臻就這樣經過四輪身份核驗,終于跟于連海、魏時稔他們向連師傅他們造船的地方走去。

他們去往連師傅造船的地方時,雙眼被蒙着,由官兵帶他們去那裏。

差不多走路、又坐馬車有一個時辰才到達連師傅他們造船的地方。

等官兵取下他們蒙眼的黑布,他們又被一群官兵檢查一遍,每個人問話核查過身份後,才被人帶着進入到連師傅他們造船的洞穴中。

連師傅他們造船的洞穴是一處非常大的山洞,那山洞的形狀和他們之前造船的地方很像,一面靠近寬闊的內河,應該是船造好沒問題後,由內河行駛去往海面。

他們過去的時候,先是被帶到這邊造船的管事處。于連海進去和管事交涉,他們一行人在外面等候,沒多久于連海便拿了木牌給魏時稔他們一人發了一個。袁柳臻收到的木牌和魏時稔他們的木牌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他是于連海下人身份的緣故。

随後,他們一行人先被帶到了一處山洞中安頓,那山洞看着比之前造船居住的山洞好很多,東西比較齊全,應該之前有人住過。

他們進入山洞把東西放好,于連海便跟魏時稔他們說帶他們去做工的地方,袁柳臻作為于連海的随從自然跟了過去。

一行人走到造船的山洞時,袁柳臻很吃驚的看着這處造船的地方,這處造船的地方似乎是他們之前造船地方的十幾倍還大,似乎将整座山掏空了一般,不少人正在造船,快要成形的船只就有五艘,大家都很忙碌。

于連海把身份牌亮給駐守的官兵看,那邊造船的老師傅過來接應,在于連海說明情況後,那老師傅便把除過袁柳臻之外的其他人帶到了連師傅他們正在建造的那艘船的地方。

連師傅他們正在造船的地方距離這邊有些遠,袁柳臻隐約能夠看到,他沒敢四處亂看,而是安靜地待在一處。

等了沒多久,魏時稔他們造船的人被留在了裏面,于連海一人走了出來。出來後,于連海往安頓他們住的山洞走,袁柳臻自然地跟了上去。

回到洞穴後,于連海對袁柳臻說:“咱們這段時間只能待在這裏,不能出去,若是有事才會出去,時稔他們做完工,晚上會回來住。”

“好的,于先生。”袁柳臻恭敬道。

于連海把之前造船的圖紙拿出來整理一番,對袁柳臻說:“這些造船圖紙,一會兒要帶過去跟這邊造船師傅讨教用,柳臻幫忙整理一下。”

“好。”袁柳臻應了一聲便過去幫忙整理。

現在他和于連海雖然和一般主仆相處模式不同,但兩人還是得表現出主仆的樣子。

袁柳臻一邊幫忙整理這些造船圖紙,一邊在想要怎樣才能把新的造船圖紙畫出來,怎樣才能知道陶傅已經獻計成功,永州王已經命人正在制造大炮之類的武器。

他想了沒多久,手中的圖紙已經被完全整理好,正好有下人過來詢問于連海,讓于連海過去。

于連海拿着造船圖紙,袁柳臻跟着于連海,他們被下人帶着走到了另外一處山洞。

于連海被邀請進山洞中,袁柳臻和帶他們的下人被留在了山洞外,随之山洞的木門被關了起來。

于連海在裏面讨論了很長時間,袁柳臻一直在山洞外。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後,于連海才出了山洞,袁柳臻立刻跟上于連海重新回到了他們住的山洞中。

回到山洞後,于連海把造船圖紙平鋪在桌子上,然後又把另一些圖紙拿出來看看,袁柳臻很有眼色地過去給于連海研墨,袁柳臻研墨的時候,看到于連海手中的圖紙時震驚了。那圖紙上的構圖可不就是大炮的構圖嗎?

他知道陶傅肯定獻計成功,永州王應該已經在制造大炮了,他吃驚地看着那圖紙,見于連海緊蹙眉頭的樣子詢道:“可否為于先生解惑?”

“你懂?”于連海吃驚地看向袁柳臻,又想到之前那造船圖紙可不就是袁柳臻畫出來的嗎?他瞬間來了興趣,指着兩張圖紙說:“需要把這個放進造船圖中。”

袁柳臻明白于連海剛才跟那邊造船師傅讨論的恐怕就是如何把大炮融入戰船中。

本來一般戰船都是有大炮的,這對袁柳臻來說還是比較容易,他點了點頭說:“可以。”

“要如何放?”

于連海詢問時,袁柳臻并沒有回答,而是站在一旁請于連海把手中的毛筆給他,又拿了紙開始畫了起來。

袁柳臻這次畫船體設計圖完全是按照記憶中的模樣開始畫了起來。他曾在地下森林無聊時随手雕刻過一個非常簡略的船體模型,那船體模型上就有大炮,只是那船體模型上只有一臺大炮。他看着好玩做給小輕和小淺把玩用的。那模型比袁柳風和陶傅雕刻的模型差多了,完全看不出來是用來作戰用的,就是一般的小玩具,他給小輕和小淺随手把玩幾天就扔了。。

于連海看着袁柳臻下筆自如的模樣,想到帶袁柳臻過來這裏果然很正确的選擇。若是他自己,說不定還不能很好的将兩張設計圖很好的結合在一起。袁柳臻畫出來的設計圖,兵器擺放的位置高度都是那麽自然,仿佛這些兵器擺放的位置該是船體的這個地方一般。

之前那邊造船師傅跟他說東洲那邊船上就有這種兵器,很厲害,似乎好幾艘船上都有這種兵器,每艘船上只有一個,讓他想辦法把那個兵器嵌入船體結構中。他一回來就在想要如何在船體結構中嵌入一個兵器。但看袁柳臻畫的設計圖紙,一艘船上居然安放了好幾個兵器,兵器的位置大小都不相同,似乎用處不一樣,這讓他很吃驚,袁柳臻居然懂這些。

他之前有猜測過袁柳臻的身份,但很多時候袁柳臻似乎對本朝不少事情不太了解,他也就沒多想。

如今,他非常好奇袁柳臻懂得這麽多,是為什麽?

他想了沒多久,袁柳臻便停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又在一旁畫了船體各個結構分開的圖紙,每個船體結構的大小都會标注清楚,武器擺放的位置、高度、大小也會标注清楚。

直到全部畫好,袁柳臻才停下手中的筆。

袁柳臻并沒有過多解釋,他怕有人聽到,畫完後,示意于連海收好,便在一旁繼續開始研墨。

于連海明白袁柳臻的意思,很好地把圖紙收好,準備過幾日再去找那邊造船師傅,他也不着急去找,怕那邊造船師傅看出來倪端。等晚上連師傅他們做工回來後,他和連師傅再讨論,多修改幾次,确定好最終的圖紙後再去找這邊造船師傅。

做好這樣的打算,本來憂愁怎麽重新設計船體結構的于連海徹底不愁了。

幾日後,于連海把設計圖紙交給那邊造船師傅,得到那邊造船師傅重用,于連海便被派去監工了。袁柳臻只好每天獨自待在山洞中,偶爾會有其他下人找他一起幫忙做飯、提水之類的,他也會跟着去,也跟這邊下人混熟了。

有一個叫小馬的下人跟袁柳臻比較熟,看到袁柳臻身體健壯,很意外袁柳臻居然會當下人,便詢問袁柳臻,袁柳臻笑着回答:“于先生對我和家人有恩,我是自願給于先生當下人的。”

袁柳臻說的情況也算一半屬實吧,要不是于連海,也許他們現在還沒辦法到達永州。這樣即便知道東洲那邊有大炮作戰,也無法過來永州這邊幫忙。如果不能來到永州,東洲有大炮作戰,很可能永州戰敗。如果永州戰敗,到時候國破家亡,流離失所,他們肯定會受到比現在更嚴重的影響。想到這裏,袁柳臻對于連海的感激更多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你這樣健壯,從軍、做工完全不成問題,根本不用當下人。”

“哪裏哪裏。”袁柳臻謙虛地應了一聲,嘆息道:“現在東洲和永州交戰,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我們這些下人哪裏能關心的了朝廷之事,就算有消息也不會傳到我們耳中。不過,最近聽說在加快造船進度,我家大人很忙。”

“于先生這邊也是,還有造船師傅,大家好幾天晚上未回來休息了。”

“以這樣的情況來看,應該不太好。”

小馬臉色變得不好,只能嘆息,也沒有多說什麽,怕別人聽到。

又是幾天過去,于連海回來過一次,說這邊新來了不少做工人,船應該過幾日就可以造好,于連海猜測東洲應該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所以,他們才要盡快造好新船。

袁柳臻知道後心裏擔憂不少。

幾天後,于連海非常疲憊地來到山洞跟袁柳臻說:“柳臻,你跟我一起出去,聽說東洲那邊兵器很厲害,又炸了好幾艘船。之前我們獻給永州王的船,被炸後,雖然沒沉,卻需要修繕,你跟我和連師傅他們一起去那邊修船。”

“好。”袁柳臻聽後一點也不意外,他們之前造的船比一般船要好很多,可也承受不住大炮的襲擊。船體受損,自然需要重新修繕後才能再次使用。

永州這邊幾艘戰船被炸沉,戰船對于海上作戰很重要,能修繕自然會修繕後再使用。

袁柳臻跟着于連海出去後,便和連師傅他們一起被一群官兵帶着去了修繕船的地方。

他們去那裏的時候,依舊被蒙上雙眼,坐船順着內河去那邊。

等到達那邊後,袁柳臻才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距離戰場比較近,他們所坐的小船靠近大船後,便被官兵指引着上船,此時船上還有不少士兵,但士兵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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