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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棋書畫——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小夭對自己也很無奈。

箱子裏有幾瓶毒藥的汁液,桃紅、天藍、粉紫……倒是什麽色彩都有,小夭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拿出來,擺到璟面前,又把自己的四條絹帕放到案上。

小夭把自己做毒藥時用的一根細細的小刷子遞給他,“幫我畫幾幅畫吧!”

“你想要什麽?”

“嗯……荷花吧。”

璟蘸了深綠色的汁液,畫荷葉。小夭道:“小心點,這可是埋廣的汁液,很毒!南疆那邊的人叫它見血封喉。”

璟倒絲毫不在意,依舊該怎麽畫就怎麽畫,小夭坐在他身旁,看他畫畫。

“還要什麽?”

“蝴蝶吧,我上次想做一只蝴蝶毒藥,可我畫畫不好看,做出來有些醜。”

璟聽她說要做毒藥,想着肯定不能太大,所以畫得小一些,一只只仔細描繪,畫了十來只。

小夭趴在案頭,凝神看着。

璟看她有些困,說道:“你想要什麽告訴我,我畫我的,你要困,就睡吧。”

小夭搖頭。

璟畫完了蝴蝶,小夭說:“剩下的兩塊帕子你決定。”

璟提筆就畫,一塊帕子畫了海邊礁石圖,一塊帕子畫了桃花,不見綠色的枝葉,只見嬌豔的桃花一朵又一朵,就好似小夭額間的緋紅飛落,印染在了雪白的絹帕上。

小夭臉紅了,“你又來了!生怕別人忘記了似的!”

璟本沒多想,只是畫了心裏想畫的,被小夭一說,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緊張不安。手一顫,小刷掉落,一滴緋紅的毒汁飛到手背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夭垂着頭,半合着眼睛,聲如蚊吶,“我……沒有不許你那個意思。”

璟看着小夭,怔怔的。突然,身子向着小夭撲下去,把小夭壓在了身下,唇恰恰親在了小夭的唇角。

璟根本顧不上體驗是什麽滋味,緊張得臉都白了,“不、不是我。我、我不是。”想坐起來,卻怎麽都起不來。

小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抱着璟翻了個身,“我知道不是你,你肯定中毒了,都讓你小心了!”

小夭把了一下他的脈,端了杯清水,把一顆藥丸融在裏面,跪坐到璟身旁,抱起璟的上半身,把杯子湊到他唇畔,“半杯就夠了。”

璟的臉也有些麻,只能一點點地喝,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失神。在清水鎮時,小夭這麽喂他吃飯喝水,喂了小半年。

“哎呀……不是說半杯嗎?”小夭趕緊把杯子移開,“再喝下去,又要給你灌另一種解藥了。”

小夭把杯子放到案上,對璟說:“再過一會兒,就能動了。”

璟沒說話,靜靜地倚在小夭懷裏。小夭也沒放下他,依舊抱着他。

過了很久,小夭問:“你能動了嗎?”

璟閉着眼睛,不吭聲,好像仍然動不了。

小夭把一粒藥放在他唇畔,璟微微動了下唇,藥丸落進他嘴裏。

小夭說:“都不問問是什麽啊?”

璟不吭聲。小夭對他說:“你不是想查出誰對你有異心嗎?把那幅荷花的帕子拿回去,放進他有可能翻動的東西裏,你多年沒畫畫了,他看到了定然起疑,一定會仔細看,琢磨畫裏是否夾帶了消息,消息是琢磨不出來,但毒一定會進入他體內。這世上沒有能解百毒的靈丹,剛才那顆藥丸,在半年內,能讓一部分的毒藥傷不到你,所以那帕子你可以随便碰。”

“他會死?”

“見血封喉,若不見血,沒什麽事。即使真見了,只要及時把帕子上的荷花剪下來,敷在傷口上,有好的醫師,也死不了。”小夭嘆氣,“我就知道你會要解藥,你太心軟了!”

璟不說話。

小夭解開了他束發的玉冠,讓他一頭烏發散開。她的手探到他頭發裏,從頭順到尾,只覺一手軟滑,比綢緞還柔順,小夭問:“現在是靜夜還是蘭香給你洗頭?”

“都不是。”

“你還有別的近身服侍的人?”小夭簡直想把他的頭發揪下來了。

“不習慣,我自己洗。”

小夭轉怒為喜,輕撫着他的頭發,璟猶如被撫摸的小貓,很舒服惬意的樣子。

小夭抿着唇角偷偷笑了一會兒,對璟說:“上次在海上,你趴在欄杆上,頭發散在背上,我就想摸一下。”

璟唇邊綻開笑意,想睜眼看她,小夭蓋住了他的眼睛,“別,就這樣。”他睜開了眼睛,她會不好意思。

璟很聽話地閉着眼睛。

小夭樂此不疲地玩着他的頭發,拿起他的頭發在鼻端嗅嗅,也是她喜歡的藥草香。小夭自言自語般地念叨:“好久沒給你洗頭了,下次我給你洗頭吧,用槿樹的葉子,清晨摘下,泡上一上午,下午時洗,再趁着太陽的餘熱晾幹頭發,聞起來是陽光青葉的味道。”

璟微微地笑着,“好。”

小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璟坐了起來,“小夭,你累了,睡一會兒。”

小夭覺得懷裏空落落的,璟伸手推她,“聽話。”

小夭的确是很疲乏,無力抗争,順着璟的力道倒在了榻上,小夭拽拽璟,“你躺下,我要摸你的頭發。”

璟側身躺下,小夭的手指卷着他的發絲繞來繞去,“是不是明天我睜開眼睛,你就不見了?”

“你到中原後,我來看你。”

小夭合上了雙眼,“給我消息,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反正不要讓我等太久。”

“好。”

璟鼓了半晌的勇氣,才敢低聲問:“小夭,你、你是在惦念我嗎?”

一直沒有人回答他。

璟黯然神傷,半晌後,忽而反應過來,小聲叫:“小夭。”

小夭雙目緊閉,丹唇微啓,好夢正酣。璟不禁暗嘆了口氣,微微而笑。

早上,小夭醒來時,身上搭着被子。

她看了看案頭,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絹帕只剩下了三條。

小夭坐起,想去拿絹帕,覺得手上有什麽,她低頭一看,竟是一縷青絲,柔軟地纏繞在她指間。估計是璟要離去時,不想她醒,索性把頭發割斷了。

小夭看着指間的發絲發了會兒呆,直挺挺地躺倒。這會兒,已不知他人在哪裏了,卻留下一縷青絲,亂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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