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世間最開心的事

第87章 世間最開心的事

“還記得嗎？在上屆血獄考驗中,??明明是吸血鬼最難捱的抗光性挑戰，可鏖虐公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甚至還曬起了日光浴。”

第一真祖頓了頓,??繼續道：“可見我們在抗光性挑戰上再怎麽動腦筋都是不行的,??不可能對他起作用。”

第十二真祖問：“那你前面說動用光明神的力量是什麽意思？”

“諸位可知曉極樂之庭？”

見第一真祖的視線掃過來,??其他真祖都有點莫名其妙,??誰不知道這個地方？

“極樂之庭最着名的,??一是那位神明大人,??二則是其絕對的封閉性。”第一真祖加重語氣，“根據神界資料記載，極樂之庭是世間唯一一處完全不受時間幹涉的場所,??可見其結界層的厲害。”

第六真祖點頭,??“沒錯，就連光明神本尊都無法輕易打破,??不然何至于被禁锢那麽久。”

“所以,??你們猜，如果鏖虐公強行要突破進入極樂之庭，會是個什麽下場？”第九真祖眼中閃動着興奮的光。

第二真祖涼涼道：“願聞其詳。”

第一真祖：“假設在下一場挑戰中,??鏖虐公被傳送魔法轉移至極樂之庭，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麽？”

“傳送魔法是點到點的移動，也就是說一旦魔法生效，鏖虐公非得到達目的地，整個魔法才算完成。”第六真祖忖度道,??“可極樂之庭又是一個絕對排他的禁锢之地……這豈不意味着，鏖虐公會被夾在魔法效果與極樂之庭異常強大的排他力量中間，徹底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沒錯！”第九真祖一拍桌子，“極樂之庭強烈的排他作用,??毫無疑問會把鏖虐公擠壓成一灘肉醬。”

第八真祖猶豫着問：“萬一……”

“沒有萬一！”第九真祖高聲道，“就算奇跡發生，鏖虐公進入極樂之庭，等待他的只有更悲慘的下場。諸神都無法擅自進入的聖地，卻被一只神明眼中肮髒不堪的惡之造物強行闖入，對神界來說豈不是天大的冒犯？”

“到時候別說光明神，就連其他神明也不會放過他，我們就等着瞧好戲吧。”第一真祖志得意滿，“鏖虐公向來看不慣那群假正經的僞君子，還曾因燒烤嚴冬神被神界找上門，可他又偏偏落進了他最讨厭的神明手中。諸位，你們大可大膽想象一下，鏖虐公會如何被光明神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衆真祖：“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簡直了！爽文都不敢這麽寫！

第二真祖：“要死死不了。”

第三真祖：“要活活不成。”

第四真祖：“欲哭無淚。”

第五真祖：“滿地求饒。”

第六真祖：“遍體鱗傷。”

第八真祖：“在劫難逃。”

第九真祖：“啜泣不止。”

第十真祖：“逞兇肆虐。”

第十一真祖：“奄奄一息。”

第十二真祖：“腰膝酸軟。”

其他真祖：“嗯？？？”

第十二真祖：“因為要下跪啊！”

其他真祖：“害！”

第一真祖：“行了行了，以為逗捧哏呢。尋常傳送魔法奈何不了鏖虐公，我事先已做足安排，将抗光性考驗的整個場地變作巨型陣法，若非到發動之時，任誰也分辨不出來。到時候，任他鏖虐公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只能乖乖被傳送到極樂之庭去。”

“等到了那時……”他擡手，直直地指向一直空着的第十三真祖的坐席，還有牆上深深镌刻的屬于第十三真祖的序列數字，“這些，全部，都将從他身上被徹底剝奪，成為宿英的所有物。”

“啊！”

突然，第九真祖驚喜地大叫了一聲。

“剛收到的最新線報，光明神将在極樂之庭召開員工動員大會，整個神界所有神明都要參加。”

“穩了！鏖虐公必死！”第十二真祖激動萬分，“我們快去把弧矢請來，邀請他同我們一起觀賞鏖虐公悲慘的末路。與我們對鏖虐公的憎惡相比，他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好主意。”第九真祖探詢地看向第一真祖，倆貨迅速達成共識。

不消片刻，夾雜着紫赤雷電的濃黑煙霧在議事堂中彌漫擴散，伴随着噼裏啪啦的雷暴巨響，濃霧中先是伸出一只拿着黑山羊角煙鬥的寬勁手掌，然後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

地獄之主，弧矢。

也不多看諸位真祖一眼，他徑自坐上第一真祖的坐席，兩條長腿往桌上一擱，“結契之時未至，你們竟敢勞我大駕。”

被他冷電般的眼神一掃，真祖們都不免暗暗心驚。第一真祖笑道：“特意邀您前來，當然是想和您一同欣賞這世間最大快人心的事。”

“哦？說來聽聽。”弧矢興致缺缺的樣子，只是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空着的第十三真祖的坐席上。

“當然是鏖虐公之死啊！”第九真祖舌燦蓮花地把他們的計劃描述了一遍，末了興奮表示，“從今往後，第十三真祖的尊號和序列也将由我們自己人繼承，再也沒誰能妨礙血族與惡魔的千年大計了！”

言畢，衆真祖滿心期待弧矢的反應，誰料弧矢半晌沒出聲，只是以一種極其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眼神，死死瞪視他們。

“你們要殺鏖虐公，我允許了嗎？”

怎麽回事？衆真祖面面相觑。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兒嗎？為什麽弧矢的表情那麽可怕？

第一真祖強笑道：“這、鏖虐公不死，肯定會幹涉……”

“我是在問，是誰允許你們擅自動手的？”弧矢陰鸷着俊朗的面孔，每個字都像割肉剔骨的殘酷拷問。“鏖虐公就算要死，也必須死在我的手裏，懂麽？”

殘殺他。征服他。碾碎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有權利施行。一千多年來，他已在腦海中勾勒描繪過無數遍，想象着如何讓鏖虐公陷入比死亡更絕望無助的境地。

他知道鏖虐公不怕死，怕的是失去自由，失去力量，失去主宰命運的能力。那麽驕傲的鏖虐公，如果像脆弱的蝴蝶一樣，被翦去雙翼，又被長釘牢牢貫穿在标本盒裏，無法掙紮也無法反抗，只能做一條最可憐的蟲豸，被自己牢牢拿捏在掌心，那将是多麽快樂的事啊！

不同的是，蝴蝶若沒了翅膀，會比蠕蟲更惡心醜陋，但無能為力的鏖虐公，依舊擁有遠比蝴蝶更美麗的身姿。這份美麗在經過絕望與痛苦的淬煉後，一定會變得更加耀眼奪目。

他會哭泣嗎？他會跪下求饒嗎？他會垂下那顆傲慢的頭顱，無比卑微地親吻自己的腳尖以示忠誠嗎？

每每開始幻想這樣美妙的畫面，弧矢就有種連靈魂都在震顫的愉悅感。很多時候。他甚至覺得，與鏖虐公成為死敵是命運的安排，強硬，不容抗拒。

誠然，過去鏖虐公種種瘋狂的行徑令他深惡痛絕，但就在那場戰役過後，這種火一般燃燒的憎惡忽然奇妙地冷卻下來，就像燒融的鐵水突然冷凝成了金屬塊，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在獲知鏖虐公好端端生活在人間的時候，他都不知自己是震驚更多一些，還是喜悅更多一些。

果然，這是命運的旨意，命運讓他們時隔千年後，又要重新纏結在一起。他不知道鏖虐公是怎樣想的，但他相信，鏖虐公一定也感覺到了，把地獄七主君從垃圾堆撿回來，再将他們逐一派去人間，并不是對敵人的斬草除根，而是他和他之間某種心有靈犀的、略帶血腥與殘暴色彩的有趣游戲。

那麽，游戲的最高.潮也理應由他親手開啓，可如今這份期待已久的愉悅，竟然被這群吸血鬼給自作聰明地破壞，怎能令他不憤怒！

“立刻給我終止計劃。”弧矢将黑山羊角煙鬥往桌上一磕，空氣中頓時傳來轟隆隆的雷鳴之勢，逼迫得衆真祖個個透不過氣。

可是，就算他們想停也已經來不及了。面前跳閃出畫面，只見整片場地蔓延開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比蝴蝶扇動翅膀的速度還快，鏖虐公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仿佛又在做那個奇奇怪怪的不斷往下掉的夢。夏彌旬想。

其實，他能察覺到暗藏的傳送魔法，也完全可以選擇避開，真祖們實在太小瞧他了。但他不願意，他感覺另一端的目的地正在召喚着他。

甚至，在毫無滞塞地穿過極樂之庭的結界前，他就已經預感到自己即将墜落何處——

是了，展現在眼前的果真是那方無比湛藍的天空，還有那片如波濤般洶湧的濃綠樹冠。

聚在極樂之庭的神界諸神也好，鐵青着臉的弧矢和目瞪口呆的衆真祖也罷，全都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一只銀發藍眼的吸血鬼穿過密密匝匝的樹葉與枝條，最後，一猛子栽進了正在嚴肅開會的光明神的懷抱。

就是現在！蘇羽璃掏出遙控器，開啓隐藏的BGM功能。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着那妹妹上花轎……”

經典廣場舞曲響徹極樂之庭。

那叫一個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