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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後,班上的幾個男同學也沒有像天氣一樣變得讓人舒服起來。他們仍舊喜歡在我背後冷嘲熱諷我。
可能是因為沒有完成我交給她重任的原因,我的同桌姜依依非常護着我。她總是會在別人故意嘲笑我時,站起來怒氣沖沖替我罵他們。
每次罵完了她還安慰我說:“你不要難過,我保護你!”
我同桌非常好,我喜歡她。為此我把我喜歡的很多東西都帶到學校來送給她了。
後來梁臨因為跟他爸媽吵架,而爬到一顆很高的樹上。并且揚言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下到地上來。
他在樹上待了三個多小時,也沒什麽人去找他。
我是不小心從樹下經過時,才知道他爬到樹上去,并發誓再也不會下地。
他非常沒有禮貌地坐在樹幹上朝我扔東西。
扔得都是樹葉、樹皮之類的,把我身上、頭發都弄得髒兮兮的。
“妹妹,聽說你最近喜歡上你們班某個女生了?”
我立刻從樹蔭下跑開,停下來拍掉我自己身上的髒東西,再擡頭在樹上尋找他的身影。
我确實很喜歡我的同桌,但是我不知道的是:“為什麽我在我們班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啊?”
我看見梁臨在樹幹上站了起來,他一手抱着主樹幹,一邊從郁郁蔥蔥的葉子後面探頭探腦地看我。
梁臨哈哈笑:“因為很多人都以為你是我妹妹,所以總是有人來跟我通風報信啊。”
我糾正他:“我不是你妹妹。”
梁臨在葉子後面探頭,我看見他努了下嘴:“你上次來我們班門口找我,現在你在我們班也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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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氣道:“你妹妹叫梁今,現在還在上幼兒園。”
梁臨在樹上踮腳:“那你到我家來做我妹妹好不好啊,你改名叫梁殊白好不好,讓梁今去你當你家的小孩,我不喜歡她。”
我才不舍得趙聞禮當別人的爸爸。
“我只要趙聞禮,還有佩佩阿姨。”
梁臨在樹葉後繼續探頭探腦:“趙聞禮那麽忙,都沒空理你。”
“那我還有佩佩阿姨,她對我這麽好。”
梁臨在樹上急着跳腳:“她跟着你們全家從下城過來,現在你媽死了。她肯定想要當你的繼母。”
我不理解,但仍舊誠懇地回複道:“那就讓她當我媽媽好了。”
梁臨在樹上繼續跳腳:“她會搶走你的爸爸,給你生個弟弟,然後再也不會對你好。你以後只能跟我一起在樹上生活!”
我才不要在樹上生活,不能洗澡、不能睡覺、也不能蓋柔軟的被子。
我不想理梁臨,我覺得他變成一個趙聞禮所說過的小人。
我轉身要走。梁臨在身後喊我,我不理他。
接着我聽到了一聲痛呼,好奇地轉回頭看,才知道他在樹上蹦跶,從上面摔了下來。
梁臨憋了一下,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倒從來沒見過他哭成這副模樣,甚至覺得他可能會因為從樹上摔下來而死掉。
我想我會因此去參加他的葬禮,會非常愧疚地想他的死亡是因為我不答應去他家做他妹妹,所以他才會發生。
因為這種愧疚,我非常焦急。
立刻跑回樹下去看梁臨。
梁臨哭得臉上髒兮兮的,手捂着自己的腳,癟着嘴說:“我覺得我腳斷了,可能從此以後再也站不起來、爬不了樹了。”
梁臨這麽說證明他應該暫時不會死,我放下心來。再看他哭得髒兮兮一團,又有些為難起來。
“那我只做你一天的妹妹好不好?”
梁臨吸了吸鼻子,擡起眼睛看了我片刻,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哭聲。我猜他是覺得做哥哥的應該堅強,他擡起手,指揮我:“好。妹妹,扶我起來,哥哥帶你去玩兒。”
我把梁臨扶了起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還非說要帶我出去玩。
他帶我在外面玩了好幾個小時,還從家裏偷出了他妹妹的頭繩、洋娃娃跟裙子。非得讓我坐着要給我紮辮子,要讓我穿裙子。
“我現在頭發根本紮不起來啊。”
“不行,我要給我妹妹紮頭發。梁今每天都會紮頭發。”
因為趙聞禮跟我講過人類的美好品德,包括信守諾言這一項。
我便只好坐在石頭上,讓梁臨拿着皮繩在我頭發上擺弄。
他給我紮了什麽樣的發型我不知道,反正我之前長頭發的時候佩佩阿姨總會給我綁得非常好看。
到梁臨讓我換裙子這一步,我又為難起來:“你妹妹的裙子這麽小,我怎麽可能穿得下?”
梁臨才拿着裙子,在我身上比了比。最後發現我小學四年級的體型,确實穿不下幼兒園女生的裙子。
他努了下嘴,抱着他妹妹的裙子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家。
“你在這等我。”
幾分鐘後,梁臨又一瘸一拐地從家裏偷跑了出來,他身上抱着一個大裙子,跑到我面前抖了抖就開始往我身上比。
“我從我媽房間偷來的,你肯定能穿。”
這條裙子非常大,我覺得我跟梁臨兩個人都能塞進去。
因為趙聞禮對我人類美好品德的教導,讓我只好勉為其難地把這條過大的紅色長裙直接套到了身上。
梁臨非常開心,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過長的裙子,讓我走路非常難受,如果不是梁臨牽着我,我随時都可能因為踩到布料而摔倒在地。
偏偏梁臨自己也走得一瘸一拐的,我有時候轉頭看他,都看見他臉色慘白,眼眶紅彤彤的,好像随時就要哭。
然而在察覺到我轉過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就非得朝我擠出個不好看的微笑。
梁臨說梁今在出生之前,他還當她是自己的妹妹,一直非常期待帶她出去玩,給她買玩具跟小裙子。
後來梁今出生了,每天都在哭,非常讨厭,他就宣布梁今再也不是他妹妹。
現在我成了他妹妹,他得把他的曾經許給梁今的承諾許給我。
梁臨非得帶我去附近給我買裙子,我們手牽着手本來都要走到大街上,梁家一個傭人撞到了我們。
他看到我跟梁臨兩個人的模樣吓了一跳,非常強力地阻止了我們離開我們家這片區。
梁臨想要帶我出去玩,被阻止後很生氣,傭人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他還張嘴咬了傭人的手指。
雖然梁臨劇烈反抗,但是兩個小孩子還是很難掙紮過一個成年人。
更何況,梁臨現在一瘸一拐的,而我穿着一條連走路都走不了的裙子。
我被遣送回自己家的時候,佩佩阿姨在家門口跟梁家的傭人道謝。
梁臨被傭人抱着往自己家走去,他被越抱越遠後,非常情深義重地喊我:“妹妹——!”
他聲音帶着淚意,一邊哭一邊喊我。
直到他被帶回家後,那聲音仍舊在我們兩家之間的上空回蕩着。
佩佩阿姨彎腰幫我把裙子給脫了,問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解釋道:“梁臨非要讓我當他妹妹,不然他就要從樹上跳下來死掉。”
佩佩阿姨臉帶疑惑:“梁家老二不是有個妹妹嗎?”
我搖頭:“他不喜歡他那個妹妹,喜歡我。”
佩佩阿姨捏了捏我的臉,說我身上髒兮兮的,讓我趕緊去洗把臉,現在像個小花貓才沒有人喜歡我。
我覺得佩佩阿姨這話說得不對。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跑回屋內,想給自己洗把臉。
在盥洗室的時候,我看見自己臉上髒兮兮的模樣,又看見梁臨給我紮的兩個奇怪的羊角辮。
我盯着鏡子裏的自己愣了許久。
出去之後,佩佩阿姨問我怎麽看起來悶悶不樂。
我有點想哭,擡起頭看向佩佩阿姨。
“梁臨給我紮的辮子好醜啊,佩佩阿姨。”
我讨厭梁臨。
晚飯的時候趙聞禮出乎意料地竟然回家了。他提着他的醫療包進了家門。
佩佩阿姨立刻起身迎了過去:“今天回來的很早啊?”
趙聞禮把自己的醫療包放在玄關處,一邊朝我走來一邊回答佩佩阿姨:“梁二從樹上摔下來,腿摔骨折了。”
我問趙聞禮:“那他以後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走路了?”
趙聞禮走到餐桌這來,聞言告訴我說:“只是骨折,我剛剛已經幫他把骨頭接好了。休息一段時間他就能恢複過來。”
對此我也不知道是該惋惜,還是該開心。
佩佩阿姨說道:“這梁家老二從小就皮啊,今天下午還給白白穿了裙子,紮了小辮子。”
我看見趙聞禮皺了下眉頭,他問我說:“梁二有在欺負你嗎?”
我實事求是地告訴趙聞禮:“是我答應他的,因為他在樹上不下來。”
佩佩阿姨問道:“他這又是為什麽爬到樹上去了?”
趙聞禮說:“梁大最近可能是分化期,家裏的關注度都在梁大身上。梁幺又小,也被帶在身邊。他可能是覺得被忽視了吧。”
我的學校生理課程還沒有學到分化這節課,我好奇問趙聞禮:“什麽是分化,我以後也會分化嗎?我會分化成什麽?”
佩佩阿姨說:“按照你這個性子,可能會分化成個Beta。”
趙聞禮也看了我一眼,遂贊同道:“我看也有可能。”
佩佩想了想,又遲疑地說道:“雖然男孩子分化成Omega的概率非常低,但是也不排除會有這種可能。”
我看着趙聞禮跟佩佩阿姨,因為不太理解他們說了什麽,所以緩慢眨了好幾下眼睛。
趙聞禮沒有回話,他伸手摸了下我的腦袋:“分化還得等到四五年後呢,不着急,分化成什麽都可以,是健康快樂的就好了。”
我因為不是很懂,只愣愣地點了下頭,再問起剛剛從樹上摔下來的梁臨。
“那梁臨呢,他也會分化成Beta嗎,或者Omega嗎?”
趙聞禮聞言沉默了片刻,他神色沉靜,好半晌黑沉沉的眼珠看向我,再告訴我說:“他們家情況跟我們家不太一樣。他的父母會比較期待他跟他的哥哥分化成一個Alpha,而他的妹妹分化成一個Omega。”
我不理解這是為什麽。
但這是我第一次從趙聞禮的嘴裏,聽到他說我家跟梁臨家不一樣。
我想了想:“如果他沒有分化成一個Alpha,那麽他會像今天一樣爬到樹上去,說自己再也不要下來了?”
趙聞禮沖我笑了一下說:“等到了晚上,他自己就會從樹上下來的。”
他說完也沒有繼續等待我的疑問,就轉過頭去跟佩佩阿姨聊起天來,他說梁二腿折了,梁大分化期将近,這段時間應該會在家裏待得時間比以往長些。
我坐在餐桌上聽見了這個好消息,非常開心,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雖然梁臨腿折了,但是趙聞禮可以長時間待在家裏陪我,更何況梁臨至少也從樹上下來了啊。
我甚至覺得梁叔叔、梁阿姨也應該感謝我為梁臨下樹所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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