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車子繞着森林外圍開了有一段時間,司機開始減速。
我正低頭跟梁臨聊天,感覺到車速降下來後,擡起頭看了一眼。
車正前方是一簇非常茂密的植物,遠遠看過去像是幾棵樹攔着。
開車的司機的車速雖然降了一些,但仍舊筆直地往前開過去。
我有些驚訝,張嘴想要阻止司機往往樹上撞:“等等——”
話才剛剛喊出來,我們的車子就直接穿過了茂密的灌木叢,開到了森林裏面。
我坐直身子,轉回頭往身後的來路看過去,只見身後的灌木堆疊起來,像是把路給堵上了。才害我以為那裏是樹。
梁臨也在剛剛車子穿過陰影的時候從我腿上坐了起來,他跟我一起看向來路。
陽光把近似拱形的灌木照得翠綠,我跟梁臨相視看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奇。
我想如果我們兩個自己來找的話,絕對不可能發現這裏會有一條路的。
車子順着樹蔭繼續往前開着,我覺得我像是走進了樹的內部,滿眼的青翠。
梁臨穿好自己踢掉的鞋子,坐在車後座上詢問:“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發現這條路的?”
傭人回道:“我也是我叔叔告訴我,這裏有一條路。”
“叔叔?”
“哦,我叔叔之前也是在這邊當梁家的傭人。年紀大了之後,就回本家,換我過來繼續工作。”傭人解釋道。
“你沒問過你叔叔是怎麽發現這條路的嗎?”梁臨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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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對于似乎有些為難:“這……”
“你們這兒會随時接待梁家的貴客嗎?”我突然想到。
如果對方可以從外面進來,那麽當然會有一條路存在,那這條路被別人發現也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情。
“貴客?”傭人遲疑了片刻。
我說:“前年的時候,不是有一大批貴客從這兒被梁家的人接去莊園的嗎?”
梁臨跟我解釋道:“那倒不是,這裏的房子不大,只是供我們家人偶爾過來休息度假的。當時是我們在這兒休息,他們自己開車過來烏泱泱一群人,我們這兒也不可能住的下,我爸媽就立刻給帶回了我們莊園。”
我哦了一聲,轉頭又往車窗外看了一會兒,我伸出手指朝身後的梁臨招了招:“你過來。”
梁臨直接貼到了我的背上,聲音從我耳後傳過來:“怎麽?”
我頓頓:“沒讓你貼這麽近。”
梁臨笑了一聲,側過腦袋,貼着我也跟着往車窗戶外面看看去:“發現什麽了?”
我對着車外明顯因為長期被壓而自然産生出的一條叢林小道說:“如果只是五年來一趟的話,那也足夠這些植物重新長得非常茂盛了。”可是這個被車轍壓過的草矮得得非常明顯,甚至有些地方都不再長草。
什麽叢林裏能長出這麽聽話的草啊!
梁臨沉吟了片刻,轉頭問前方司機:“你們平時會經常開車過來?”
傭人立刻否認道:“不會的。車庫裏停着的車,我們一般都不會亂開。”他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我們每個月有油的消耗量,車子跑了多少公裏,都會有記錄。”
我覺得傭人有些過于小心了,好像梁臨問這個話是在質問他一樣。
我的手指在車窗玻璃上輕輕地點了點。
梁臨說:“沒有在問車輛是不是亂使用的情況。”
傭人回說:“确實是沒有來過。”他想了想又說,“幾年前梁大少爺在的時候,他每次過來倒都會開車出門,可能會到這個地方來。可是梁大少爺也許久沒有過來了。”
那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答案只有兩個,這條路經常被使用,才導致草無法正常生長。除了裏面的人可能會開着出去,也可能是外面的人會開着進來。
我有些不死心地繼續問了聲梁臨:“你們這邊的房子,是只有你們家人放假時候,才會過來住的嗎?”
梁臨問開車司機:“平時都是空着的?”
我古怪地看了梁臨一眼,心想怎麽你自己家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啊?
梁臨面色冷靜地回視了我一眼,滿眼寫着“我不知道也很正常”的坦然。
傭人說:“不是啊,通常每個月都會有好幾個人手持證件來這住幾天。”
知道了一個新的信息,讓我有些振奮:“每個月都來嗎,一般是幾號?”
梁臨也沉着嗓子問:“什麽樣的人,手持什麽證件?”
當然對梁臨來說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在下一秒問道:“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想到剛剛梁臨對于自己不知道事情的坦蕩表情,沒忍住樂出一聲:“怎麽了,這個世界上不能夠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梁臨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啧了一聲:“這不一樣。”
傭人說出了這哪裏不一樣了:“是梁先生跟梁夫人規定的,持有那個證件的人,可以住進房子,我們需要好好招待。”
我看向梁臨:“你爸爸媽媽吩咐的。”
梁臨眉頭緊鎖,沉默了片刻。
我安穩他:“你現在還小呢,所以家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
梁臨看起來并沒有被我安慰到,他繼續問傭人:“我爸媽對于這些人還有說什麽嗎?你招待過他們很多次,他們都是什麽樣子的?”
傭人答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按照之前別人交代我的做。他們每次過來後,把證件給我們看,我們就安排他們吃飯跟住宿,他們通常就是晚上會在這睡覺,白天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會到哪兒去。”
“他們一般會待多久?”
“三到七天不等。”
我想他們肯定就是那些外來者了,每個月都會有車開進來,那麽這些雜草不生長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我興致勃勃地問道:“他們一般每個月幾號過來?過來的人大概有幾個?”
“月底會過來。來人一般五個左右。有的時候會有八九個,但是最少也有四五個。”
月底的話就來不及了,我得跟梁臨回自己的莊園,我月底還得去學校上課。
雖然之前是開玩笑說的,但是我高中報的學習內容确實是牙醫,我想我小的時候就經常牙疼到哭,牙齒對我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月底來不及了。”我嘟囔了一聲。
我看了梁臨一眼,梁臨初中畢業之後,就不用跟着去學校上課了,他有他的私人老師。
他的私人老師會教他一些諸如他之前跟我說的那些我沒聽過的理論。
梁臨直接問道:“你知道他們來是做什麽的嗎?”
傭人說:“我們不會去問客人這些事情。”
梁臨頓了頓,他身子往前傾,纖長的手指捏住了駕駛座椅的側邊,他不急不緩地對傭人說道:“下次如果又人來,你可以問下。”
梁臨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有人怪你,你就說是我讓問的。”
傭人應了一聲,隔了一會兒,非常嚴謹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他們願意告訴我的話。”
梁臨從鼻腔裏嗯出了一聲,他身子後撤,重新倒回了椅背上。
知道了非常重要的信息這件事情,讓我覺得大腦有些亢奮。而我們正行駛在森林裏面,穿越我想要穿了許久的森林這件事情也讓我感覺身體異常亢奮。
我感覺我在座位上坐不住,想要長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我們的目的地去。
我才知道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是這麽的漫長。
我轉頭盯着窗外的樹看了一會兒,又壓到梁臨那邊,去他那邊的窗戶看了一會兒。
直到我的感覺我的精神越來越亢奮,身體都跟着熱了起來。
我突然聽見梁臨小聲罵了一句:“該死!”
我擡起眼睛盯着梁臨看。
梁臨抿了抿唇,他緩慢地呼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而後再緩慢地睜開,保持冷靜地問兢兢業業開車的司機:“車上有抑制劑嗎?”
我從梁臨身上爬起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後頸,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自己腺體在發熱。
我還以為是我大腦太過于興奮,才導致的渾身在發熱。
梁臨在說完那句話之後,臉緩慢地紅了起來,他額頭沁上了一些汗珠,眼睛也變成了霧蒙蒙一片。
司機立刻把車停在了路上,他回頭非常詫異地看了我跟梁臨一眼,再急匆匆地翻找起了東西:“可能有的,我找找,誰的發熱期到了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了車門,保持冷靜地詢問了一句:“您是beta嗎?”
司機點頭應是。
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他應該不知道我是個alpha,又誘導了梁臨進入發熱期。
我準備從車子裏走出去,梁臨此刻信息素的味道還沒有被誘導散發出來,我可以到車外面進行一下簡單的隔絕。
我半只腳才踩出車門,梁臨突然從身後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別走。”他啞着嗓子說。
“你沒帶抑制劑嗎?”我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泛啞。
梁臨把自己的腦袋貼在我的後頸處,小聲嘟囔道:“妹妹,好香。”
“梁臨。”我喊了他一聲。
梁臨“唔”了一聲,随後把頭從我的後頸處擡了起來,我能感覺到他腦袋往前方側了下,他幾乎咬着牙問了句:“車上都會放。”他頓了頓又顯得近乎有些兇狠地說道,“你出去。”
我聽見駕駛座車門被打開,然後又被關上了。
梁臨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直接樓着我的腰,把我拉回了車裏。
我松開他摟着我的手,往前排座位爬過去:“抑制劑放在哪裏?”
梁臨含糊地說道:“駕駛座下面,有一個小暗格,一般都會放幾只。”
我爬到駕駛座,手往底下伸,我想我平時都會記得随身攜帶的,梁臨也都會記得随身攜帶抑制劑。這次因為我跟他鬧了個小矛盾,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我伸手摸到暗格,梁臨的滾燙的手掌又貼到了我的腰背上。
我鼻尖開始能夠聞到一些似有似無的香味,這股熟悉的氣味,讓我想要跟梁臨聞到我信息素一樣大罵一聲“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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