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這場聚會持續到了非常晚,我借口看梁今,提前溜走了。

在确認梁今的手指沒有受傷後,我把弓箭直接帶回了自己家,挂在了自己房間。

下樓的時候,發現趙聞禮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裏,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客廳的大燈沒有開,只開了沙發旁的一盞臺燈。

趙聞禮戴着眼鏡,埋頭看着自己手中的資料,他安靜地翻了數頁。我站在樓梯上,能夠看見他鬓角已經出現了些細微的白發。

我想,趙聞禮今年多少歲了?他是從什麽時候才開始長白頭發的?

他常常很忙,但是在面對我的時候非常溫柔,擁有非常多的耐心。

我在樓梯上重重地踩了一下,趙聞禮擡起頭朝我看了過來:“怎麽回來了?今天晚上應該挺忙的吧?”

我快速地下樓,最後幾節樓梯甚至直接跳了下去,我走到趙聞禮身邊,挨着他坐了下去。

我貼在趙聞禮身邊:“趙聞禮我感覺我長得太快了。”

趙聞禮把眼鏡摘了下來,笑着看了我一眼:“怎麽啦?覺得我老了啊?”

我伸手指了指趙聞禮的鬓角:“你都長白頭發了,操心事太多了,我覺得你可以不用每天都忙着工作的。”

趙聞禮笑了下:“我都五十歲了,長白頭發當然是正常的啊。”

我故意驚訝地看向趙聞禮:“我一直以為你才三十歲,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五十!”

趙聞禮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他眼角的皺紋愈加深了起來,他笑着呿我:“這貧嘴又是跟梁二學的吧?去去,佩佩阿姨給你跟梁二做了宵夜,說你倆餓死鬼投胎,現在還在廚房保着溫呢。”

我笑嘻嘻地應了一聲:“你也不要再看啦,早點休息吧,一整天都在忙工作。”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指了指趙聞禮點的臺燈,“而且也不要只開這一盞燈啊,燈光有點暗,對眼睛不好。”

趙聞禮擡起眼睛無奈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突然覺得我跟趙聞禮的身份好像對調過來了,我現在竟然管起了趙聞禮的衣食住行。

趙聞禮在我的好多句讓他休息後,終于受不了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回了自己房間。

“吃完後,你得把餐盤收拾下。”關門前,他提醒了我一句。

“放心啦。”我想了下,笑出一聲,“我讓梁臨來收拾。”

趙聞禮伸手點了下我,最後還是回到了房間裏。

屋內客廳內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秒針行走的聲音“咔咔咔”的非常清晰,趙聞禮走時候把沙發旁的燈關掉,又幫我打開了餐廳的大燈。

我其實算不上有多餓,主要是為了等梁臨回來,跟他讨論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我撐着下巴等了會兒,自己在腦子中複盤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因為太累,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後來還是梁臨試圖把我從餐桌前抱起來,把我給吵醒了。

他彎腰把我的隔壁搭上他的肩膀,我就睜開了眼睛,因為剛睡醒還有些犯困,我把另一個胳膊也挂到了他的肩膀上,含糊地問他:“你回來啦?”

梁臨嗯了一聲,輕聲問我:“我把你吵醒了?”

我兩個胳膊搭在梁臨身上,笑了兩聲:“是哦,你抱不動我還非要費勁把我抱起來,把我吵醒了。”

梁臨頓了頓,抗議道:“我怎麽就抱不動你了?”

我啧啧啧。

梁臨喝了一些酒,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聞言非要把我從座位上橫抱起來。

把我逗得笑不停,最後我倆笑得差點摔到地上,梁臨才消停了下來。

我笑得有些喘不上氣,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呼吸,我伸手指了下餐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佩佩阿姨特意做了留着的。”

梁臨點頭拿筷子坐下吃了。

我剛剛被梁臨一鬧徹底精神過來,坐在他旁邊跟他聊天:“你有沒有發現,其次看起來來的人很多,但是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是保護者的角色。”

梁臨點了點頭:“我也發現了,不過想想也對。如果我們到下城去的話,也會至少帶一只護衛隊的人保護我們。所以雖然我爸媽跟對方聊天時候一只以朋友相稱,但是顯然他們對我們仍有警惕心。”

我點了下頭:“我數了,有二十個。他們是不是把武器藏在身上了,今天梁今拿箭指向蘇嘉睿的時候,我感覺他們好像有動作。”

梁臨牙齒咬着筷子,緩慢地搖了下頭:“不知道。”

我想到了能夠在海上航行的大船,如果對方有武器的話,我覺得戰鬥力肯定不會弱。

梁臨沉吟了片刻:“我之前甚至還想過,對方一行也就二十多個人,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完全能夠扣押下他們,來當做交換我們想要的東西的人質。”

我看了梁臨一眼,沒忍住笑:“不虧是梁今的哥哥,我怎麽感覺我今天好像聽見了她跟你說了差不多的話。”

梁臨臉帶嫌棄:“她今天被我媽拉到房間去訓了半個小時。之前一直慣着她,覺得她一個女孩,把他們給她報的課程學好,其他時間讓她玩就好了,結果現在玩成了這副模樣,都十幾歲了還是這副傻樣。”

“……”我盯着梁臨看了好一會兒。

梁臨罵着罵着聲音小了下去,遲疑地問我:“怎麽了?”

我撇嘴搖頭:“梁臨,你剛剛說話的樣子跟你爸一模一樣。”

梁臨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些無辜。

我繼續撇嘴搖頭:“你最好不要再這樣說話了。”我掰手指,“梁今多聰明啊,這種跳脫的性格,但是我讓她道歉的時候,她立刻就感覺到氣氛不對道歉了,換平時她會道歉嗎?”

梁臨對于我誇梁今面露不屑。

我繼續給梁臨掰手指:“再說你媽讓梁今學鋼琴舞蹈甚至還有插花課程,她哪一樣學得不是讓你媽非常滿意,才會讓她想去玩。”我下結論,“梁今很聰明的。”

梁臨看了我好一會兒,懷疑地看向我:“妹妹,你不會真的像梁今說的那樣,心疼死梁今了吧?”

我沒忍住笑:“那也沒什麽吧?”

梁臨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不應該,但是我真的很煩啊。”

我納悶:“你煩什麽啊?”

梁臨看我一眼,他放下筷子,往我身前湊了過來:“嫉妒。你一會兒心疼姜依依,一會兒心疼梁今的,你什麽時候心疼心疼我啊,妹妹?”

梁臨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我知道梁臨故意這樣的成分比較大了,他現在又喝了一點酒,就更加說些什麽都會有些上頭了。

我伸手掐了下他的臉頰:“你幹嘛啊?”

梁臨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理直氣壯地跟我說:“我嫉妒啊。”

我哦哦,梁臨湊過來拿臉頰輕輕地貼了下我的臉,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我也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你嫉妒她們幹什麽,我最喜歡你。”

果不其然梁臨得到滿意的答案,沉着嗓子笑了兩聲,他側頭親了親我的臉頰,笑眯眯地說:“妹妹真乖。”

說完後,又笑眯眯地回去繼續吃飯去了。

我就知道梁臨是演的,我砸了下嘴巴,說他:“你才是真的煩。”

梁臨不在乎,他美滋滋地大吃了一頓,而後又勤快地收拾了餐盤。

我們倆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淩晨,我跟梁臨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因為一直都沒睡好,所以躺在床上就昏昏欲睡起來。

迷迷糊糊間,梁臨把我攬到他的懷裏,沉着嗓子吐出了句:“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

“好熱啊。”我試圖推開梁臨。

“或者你的發熱期什麽時候到?”梁臨自顧自地又問道。

梁臨頓了頓,突然說道:“其實,我覺得我現在好像能夠控制我的信息素了。”

我沒怎麽聽清楚梁臨說什麽,只嗯嗯應他,隔了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些什麽,正凝神苦想。

夜晚房間非常安靜,陽臺處的窗簾縫隙中有月光透到了地板上,那道瑩白的月光正好打到了我從梁今那拿來的弓上。

我驟然想起我忘記了的事情:“對了。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後來跟我聊天的男人,還替我拍灰的男人,我怎麽今天沒在你家看見他?他們不是一起來的嗎,他去哪兒了?”

我話才說完,突然鼻尖聞到了梁臨信息素的味道,像是飯點的炊煙一般袅袅升起。

我伸手捂了下自己的鼻子,掀開被子,赤腳走到了我的書桌前,快速地拿起了抑制劑。

梁臨打開了床頭的臺燈,他喊了我一聲。

我拿着抑制劑走到了他床邊,準備給他紮針,再嗅了嗅覺得又聞不到那微弱的信息素氣味了。

“……”我看了梁臨一眼。

梁臨咳了一聲,他往後一倒,聲音中帶着點心如死灰的意思:“完啦。你以後聞到我信息素的味道,只會條件反射給我打抑制劑了。”

“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弄這種事情了!”我吹了下自己的額前的頭發,不死心地拿針在梁臨胳膊上比了比。

梁臨的臉其實已經有些輕微的紅了起來,我也覺得體溫有些升高。

現在本來就熱,還故意散發出信息素的味道,我氣道:“你現在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不起了。”

梁臨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讨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試一下。”

梁臨頓了會兒,突然慢條斯理地說道:“那等這群人走之後,等我們不累也不困的時候,我再試試。”

“……”我垂下眼睛盯着梁臨看了一會兒,最後起身把抑制劑放回了原地。

随後我徑直走到了浴室門口,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我得洗個澡。”

梁臨躺在床上,他撐起自己的半身,看向我。

我伸出右手,朝他勾了勾:“來。”

梁臨在床上沖我挑了下眉。

我盯着他看,兇他道:“趕緊過來,還不是怪你。”

梁臨從床爬了起來,他慢騰騰地朝我走過來,看起來悠哉自在,笑眯眯地對我說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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