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朱厚照與寧王到時,姚夫人正在佛堂做課。瞧見兩人氣度非凡,溫和道:“兩位請見諒,庵中只接待女施主,兩位若是想要禮佛,不若前往其餘佛寺。”
她的聲音也是溫婉動聽。即便年近四十,氣度依舊雍容,并不遜色于朱厚照的母親。
朱厚照幾乎瞬間就明了,除了愧疚,朱祐樘為何會對姚夫人念念不忘。但他畢竟是晚輩,無法過多去評價任何。
他上前一步,對已轉身念佛的姚夫人道,“夫人也許不認得我,我叫朱厚照……是,朱祐樘的兒子。”
姚夫人手指微顫。
她幾乎握不住手中木魚,匆忙将之至于桌上,回身給朱厚照行了一禮:“民婦……”禮節尚未行完,朱厚照已虛扶了她的雙臂阻止了她,“夫人不必多禮。”
姚夫人已給朱厚照上了茶。她正想給寧王也倒杯茶,聽得朱厚照道,“請給皇叔一杯溫水,謝謝。”
寧王面無表情看他一眼。
“……”朱厚照笑容頓了頓,默默将手中茶杯推到姚夫人面前,“兩杯溫水,謝謝。”
姚夫人:“……”
倒完了水,三人各自淺啄一口,相顧無言。
姚夫人怔怔瞧了朱厚照許久。她的目光有些恍惚,亦有些茫然,似乎透着朱厚照在看什麽人。許久許久,方才醒悟過來,掩飾一般低下頭:“……皇上您前來此處,是來找不懂的嗎?”
“我是來找你的,夫人。”
“我已經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了。”
姚夫人克制不住收攏了手指。
寧王見她面上鎮定,指尖卻是煞白,又飲了一口白水淡道:“你不必害怕。若我們想對你不利,本王自會領暗衛前來,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會是朱厚照了。”
Advertisement
姚夫人心下微怔。
她呆呆瞧着滿面溫和的朱厚照,以及形容冷淡的寧王,曾思考了無數次也許将來會與朱祐樘見面的場景,也想過無數次避而不見的辦法……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站在她面前的,會是朱厚照。
而朱祐樘,已永遠長眠在她無法觸及的地方。
也許這就是命。
倘若當初不是不懂與朱祐樘的一見如故,朱祐樘決計不會命一個素未蒙面的小和尚去梅龍鎮搜尋茶花;倘若不是搜尋茶花,也絕不會見到無休,認識朱厚照;倘若沒有認識朱厚照,朱厚照也絕不會命人探查不懂身世,也就不會有今日尴尬。
抑或者其實上天早就已經畫下一個圓。縱使他們這些人窮極一生,都走不出這個圈。
無休到後不多久,不懂與應籽言也來了。
應籽言瞧見朱厚照與寧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她正要同兩人打招呼,不懂已遲疑道:“皇上寧王,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四人一人一邊……這是幹嘛啊?迎接我和籽言嗎?”
姚夫人扯出一個微笑:“過來,坐這邊。”待不懂坐下,又道,“既然大家都在……今日便将一切都說清楚吧。”
“……”不懂,“等一下啊娘,你們說之前能不能照顧一下我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一旁應籽言舉手應和:“對啊對啊,我也不知道呢!”
姚夫人不理他們。
她只看着朱厚照,輕聲道:“民婦聽不懂說過,皇上雖然年輕,卻是難得的好皇上。無論是四王謀反,瓦剌議和,皇上都将這些事情解決的完美無缺。不懂,他雖然有些小聰明,關鍵時刻,都是皇上自己的主意。所以民婦覺得,皇上是否能網開一面,準許不懂辭官?”
不懂瞪大眼:“娘我沒說要辭官啊!”他見姚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捂着嘴朝朱厚照示意,喂喂喂不是你老師我不幫你啊,是我娘要我辭官啊!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要他辭官吶?
朱厚照也不理他,只搖頭道:“我明白夫人顧慮,但我依舊希望他留下來幫我。”
姚夫人深吸一口氣,緊緊握着不懂的手顫聲道,“皇上難道不想想……一旦這件事情走漏了消息,會發生什麽嗎?”
朱厚照笑道:“我既然想留下他,那麽對此事自然有足夠的把握。夫人也說我是難得的好皇帝了,夫人可願意信我?”
姚夫人點頭,又搖頭:“不是我不信你,而是這世上總有太多太多迫不得已……這是命,不是我說信你就可以一筆帶過的。就好像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不懂認祖歸宗,只是希望他拜入迦葉寺親眼見一見他的父親,哪怕一眼也好……也從未想過,事情居然會到今天這種地步。”
朱厚照斂眸沉思。
不懂聽聞“父親”兩字,心裏頓時一慌。他緊緊攥了姚夫人的手,大聲道:“娘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父親是誰啊?你快點告訴我啊!”
無休拍了拍他的手,遞給他一封信。
不懂接過,緩緩打開。應籽言湊過去,兩者皆呆。
夜已深了,一衆人聊了許久,什麽結果都沒能聊出來。
夫人已回房歇息了,不懂還呆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語。
一旁應籽言使勁往角落裏縮,以便減少存在感,嘴中還默念着“你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朱厚照笑起來:“籽言吶,這麽大的皇族密事都被你知道了,你可知朕現在最想做什麽?”
應籽言哭喪着臉:“該不會是把我抓起來,五馬分屍吧,朱正哦不皇上你知道的,我嘴巴很嚴的,你不要這樣對我啊……嘤!”
朱厚照負手悠然道:“朕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寫一道聖旨,給你們賜婚——讓你嫁給老師大哥,成為他的妻子,當我嫂子。怎麽樣,你喜歡嗎?”
咦?籽言心跳一陣加速。她使勁跺了跺腳,滿臉通紅嗔道:“誰要嫁給他個死光頭啊!”
不懂正在心煩時刻,聞之想也不想反駁道:“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娶你!”
籽言窒了窒。見不懂說完這句話,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忽然就湧上難以形容的難受。她狠狠賞了不懂一拳,大喊了一聲“死光頭”便沖入雨中。
不懂這才反映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他正要邁步去追,無休已攔住了他:“我去追,你今晚還是呆在這裏,和夫人說說話吧。”
應籽言與無休都走了,朱厚照與寧王也該走了。
朱厚照拍着不懂的肩膀,對他說:“老師,你以往總将我當作弟弟來看,也幫了我很多大忙。其實我們的關系早就超越了一般君臣,更像兄弟。我知道你對這個位置沒有興趣,普天之下那麽多兄弟,也不是所有的都會因為家産反目成仇。”
“當皇帝很累,所以我希望你能和皇叔一樣幫着我,看着我,免得我一不小心犯錯,就将父皇留給我的江山全部敗光了。”
“大哥,我希望你考慮清楚。當然,你與夫人若是執意要走,我也絕不多加阻攔……對了,明日早朝後,我會去皇陵祭拜父皇。你們若也是想去……東城門見。”
語罷,轉身便走。
臨行之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趁着寧王命人安排馬車之際,私下詢問住持道:“師太,此處可長明燈?”
住持師太颔首:“有的,施主。”
“這些是香油錢。便麻煩師太為我點兩盞長明燈……放在一起。”
師太已前去點燃長明燈了,朱厚照回首凝視佛堂。
視線盡頭是一座觀音像,其一手托着玉淨瓶,一手撚柳枝,面相圓潤豐滿,安詳靜穆,不怒自威。
朱厚照從前并不信佛,是以他認不出這究竟是哪位菩薩。此時他凝視了片刻,終究閉眸雙手合十,虔誠拜了拜。
佛說世間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熾盛。生、老,死三者他無法控制,願只願他的寧王餘一生從容安穩。
翌日風和日麗。
朱厚照出城時,不懂與姚夫人早就已等候在城門外。
朱厚照并不問他們的選擇,只待兩人上了另一輛馬車,便進入施家臺。馬車一路東南,不久便至泰陵,沿途皆有神宮臨軍嚴密把守。
朱厚照領着兩人進了陵墓,直至置放朱祐樘棺椁的石室外,方才輕聲道:“父皇就在裏面。”
姚夫人盯着這一道石門,雙手合十默然不語,而不懂則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失聲痛哭。朱厚照見狀,心下也有些難過,到底還是拍了拍不懂的肩膀,對朱祐樘說了聲“父皇,我把他們帶來看你了”,而後轉身出去。
陵寝之外,陽光璀璨。
寧王正靠在馬車壁上仰望湛藍天幕。朱厚照坐了過去,陪着他一同看天。
“皇叔,我上次來的時候,把我們的事情告訴父皇了。”
寧王笑了笑:“你倒是不怕你父皇生氣。”
朱厚照聳肩:“總歸是要知道的。若是将來等到我也下去見到了父皇再說,說不定他就更生氣了。不如多點時間緩沖一下,時間久了,我們過的好了,他自然也就理解了。”
寧王屈指敲了敲他的腦門:“又胡說八道。”
朱厚照但笑不語。
過了許久,他側頭去看寧王的臉,又道,“皇叔,我已經想好了。”天幕悠然,他的表情也甚是悠然。
“等我到了二十七八歲,就從皇族世家之中收養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孩子。你和我一起,把他養大,教導他成下一任國君。等到我四十五歲的時候,便差不多退位把事情都丢給他。”
寧王頓了頓:“四十五歲正處于人之壯年,彼時退位尚早。”
朱厚照搖了搖頭。
“我十五歲登基,如若身體健康、不出意外,當皇帝到四十五歲,在位總計三十年。”
“當皇帝最大的好處就是這世間最大的權利、最多的財富都被我握在手中。但其實權利、金錢本就是這世間最容易腐蝕人心的東西。我不知道在這個位置上坐上三十年,是不是還能維持住現在的理智。”
“皇叔你知道的,人的年紀越大,腦袋也就越糊塗,就越想緊緊抓着世上最好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放手。權利、財富,這兩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歷代皇帝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硬是死死抓着不放手也好,想要向天再借五百年也罷,其實這期間或多或少都已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
“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想要改變未來,所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多到我一個人哪怕用一百年,兩百年都無法完成,更別提人的短暫一生。這樣來看,還不如将夢想交給新一代人,讓他們來繼承、延續我們的事業。”
“更何況,我四十五歲的時候,你比我更大一點呢。我希望皇叔能留點力氣,陪我親自踏足看遍我治下的這萬千山河,究竟是何等美麗。”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皇叔你會陪我的吧?”
寧王也笑了起來。
他擡首重新将目光放回天空裏,以手遮了遮刺入眼簾的陽光,輕聲道,“我記住了。”
我記住了,朱厚照。所以不管未來怎樣,你也不能忘記。
我叫朱厚照,現在已走上了人生巅峰。
作為本文最終人生贏家,我決定要擠開作者親媽,來發表一下完結感言。
咳。
感謝親媽給窩這個機會輕易推到媳婦,聽說隔壁素未蒙面的哥哥已在廁所哭到脫水送去醫院搶救了,請容許窩為他誠摯默哀一秒鐘!
感謝各位留言的親、丢地雷的親們對窩的支持,有你們的支持才有親媽碼字的動力,才能讓窩這麽快就抱得美人歸!
感謝另一位親媽九妹的支持,如果不是泥,作者親媽一定不會靈光一閃機智地生出窩來推倒媳婦~說不定窩還争不過泥筆下的逗比哈撒呢!
群麽麽噠=3=~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昨天長樂親丢的地雷=3=~正文圓滿完結。
順便好像JJ真的好抽,最新幾章點擊已死233
有興趣的親可以找我家九妹寫的哈撒番外1,2看,因為文風和正文很像所有認為是我寫的你們都不是一個人233333
但我個人不是太喜歡黃海冰和沈曉海CP,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他們太像了完全無感啊囧。
☆、番外·一
我叫不懂,四年前我還是迦葉寺的一個實習和尚,三年前我在觀自在書院黃班教書,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當了整整三年的大明的朝神神氣氣神神氣氣的春風閣大學士。
啥?你問我升職辣麽快的秘訣?
啧,這種事情嘛,主要看臉咯。看我長得辣麽帥,升職什麽的是羨慕不來的啦。
等下,你剛說我弟弟?擦,不準跟我提那個逗比!
這是正德三年,新帝朱厚照登基的第三年。
這三年來,朝廷初步完成公務員加薪計劃、職田計劃、商人保護控制計劃、與瓦剌貿易計劃,以及黃河堤壩第一期工程也已在湖南建成……設想的國庫空虛并沒有出現,反而因為當年抄了那些作亂的皇族世家而渡過了第一個三年難關。
第二個三年應當做什麽,朱厚照也已經計劃好了。他繼續關注商業與農業變遷,因為如今長江三角洲地域商人偏多,以致糧食供不應求。這種畸形發展自然是政策所致,所以他适當減少了當地賦稅,以此鼓勵百姓種地;這三年的第二個計劃,他開始關注軍隊武器,因為十六世紀開始世界火器發展迅速,明朝卻走在了落後階段。不趁着現在好好同國外溝通研究,恐怕又得重複被馬背上的滿族打進關的悲劇;至于第三個計劃,那就是準備進入大航海時代,同西方各國接軌。
這三年,朱厚照整日吃飯睡覺上朝議事抱媳婦,過得十分愉快。作為一個天子,他能這般悠閑,自然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十分強大的合作團隊。
不懂、謝遷、李東陽等人,皆是這團隊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員。
作為內閣大臣,他們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收集百官意見建議,然後商議可行與否。但縱使他們覺得可行,也無法決定此事可否去做,反而要太監批注,轉交天子。
朱厚照忍了幾個月,終于在正德二年的一次太監漏拿奏折事件裏,将此事放大到了國家危難的地步,果斷廢除太監的批注權利。
也只有寧王等人知曉,朱厚照這是為廢除太監權力機構、徹查漕運,做了一個完美鋪墊。
五月,先帝駕崩整整三年。
按照律例,此時的天子已經可以除孝了。但無論是百官面上的雀躍,或者天子面上的無奈,都顯得格外詭異。
當日早朝,朱厚照尚未開口,滿朝文武已雞凍萬分,各個幾乎是跳出來争先恐後地對他做同一件事情——用了十二萬分口才與力氣,推銷自家秀外慧中中流砥柱的閨女or孫女。
只可惜他們好說歹說,說了一大堆,最終的結果是朱厚照淡定坐在龍椅上圍觀他們表演。直至日上三竿,他們說到口幹舌燥自發停下為止,方才表示自己不需要。
窮逗麻袋?神馬不需要?
朝堂愣了那麽一瞬間。然後更像炸開的鍋,一衆人又打了雞血似得雞凍詢問朱厚照為啥。
朱厚照起身,居高臨下,表情高冷道:“朕不需要一個無辜的女人來掩飾任何秘密。”
……神馬意思?
滿朝文武頭上還都是問號,朱厚照卻已拂袖離去了。
不懂默默轉頭去看寧王,然後對發現他目光而轉頭來看他的寧王豎起了大拇指。
不懂是除了當事人外,第三個知道他們關系的。第一個是蒲公公,而第二個卻是他娘姚夫人。
至于為何他娘親僅在見了朱厚照第一面就落下如此定論,不懂對此表示懷疑。于是從皇陵出來,決定去留前,他将此事問了出口。
然後就得到了朱厚照肯定的回答。
不懂吓尿。
當日種種烏龍不提也罷,總之不懂很快就知道他弟不是被誘拐,也不是準備輕易玩玩然後分手的。不懂又不是傻逼,當然能想到此事若是曝光将對朱厚照帶來多重的打擊,于是毅然決定留下來,看着并幫着朱厚照。
他用了三年時間來接受這個弟媳,也用了三年時間來觀察他們是否能被分開。
正德元年十月,寧王私下遣散妻妾,盡管他的妻妾都被留在封地沒有帶回京都。不久,朱厚照重修寝宮,在地下重建一條密道。接着就出現了今早的場景。
這一日朝堂朱厚照的所作所為很快就傳了出去,京城大多人也都在猜皇上為蝦米不娶妻。經過一系列激烈争辯,現在普遍觀點如下。
一,皇上覺得自己還小,不想踏入婚姻的墳墓。這個觀點首先被否決,開玩笑啊,現在可是封建社會,說神馬婚姻的墳墓呀,後宮三千佳麗保證皇帝根本連大部分妹子的臉都記不住好挖,想想早上醒來都能看見不同的女人……擦,簡直就是天堂呢!
二,皇上不喜歡女人。這個觀點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贊同,因為他們早就聽說皇帝很粘寧王,經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神馬的……咦,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三,皇上不行了!這個觀點一出,得到了近乎一半人的肯定。因為除了這個原因,又會有什麽甘願叫一國之君都不碰女人呢?
至于剩餘小部分百姓,則覺得第二第三聯合起來才是正确答案。
且不論真理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上,總而言之朱厚照的悠閑日子,總算是真正到頭了。
首先是每天早晨起床都要遭受群臣炮轟,然後群臣不知道為啥開竅了,轉而關心他的小兄弟來了。
然後,群臣便瞧見太醫整日忙進忙出。盡管各個守口如瓶,但大家都能從他們嚴肅的表情裏腦補了很多很多版本。
難道朱厚照是操勞過度以致身體虧損了嗎?還是說當年他從河南逃出來的時候浸泡在水裏太久以至于傷了龍根……?
……為啥越想越覺得靠譜呢?算了,最近還是別提立後這種事情觸皇上黴頭了。
不懂不明覺厲。
這件事是怎樣發展的,不懂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此事驚動了太後,緊接着朱厚照就病了。
不懂去看他時,他正閉了眼虛弱地躺在龍床上。一旁寧王坐在床邊,伸手撫着他的額頭,表情少見的溫柔。
進門前不懂偷偷問蒲公公:“皇上是怎麽病的?”
蒲公公偷偷告訴不懂:“太後聽聞皇上那個……咳咳……那個不行了,就送了很多補藥來。結果咳咳,你懂的。”
啊……補過頭了,真慘。
不懂懷着如斯沉痛的心情,擠開床邊寧王一屁股坐下:“皇上,你感覺如何?”
朱厚照聞言睜開眼。
一見不懂,他便艱難擡手,緊緊握住不懂的手。他的面色蒼白,目光誠摯,虛弱而鄭重道:“大哥……咳咳,我可能,可能短時間裏,沒辦法上朝了……朝廷大事,就拜托你了……”
不懂心下愈是沉重,原想說些什麽安慰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反握住他的手重重點頭:“放心吧,你好好養病。你和寧王……我也會幫你想解決辦法的。”
朱厚照聞之雙眼一亮,竟然連臉上病氣都減少了好些:“真的嗎?辣真是太好了!大哥加油,窩相信泥!”
“……”不懂看了滿臉鄙夷表情的寧王一眼,“你裝病啊?”
朱厚照在床上滾了一圈:“這怎麽叫裝呢?我要是不這樣做,母後會一直逼我喝那些藥的!萬一真的喝出個好歹來腫麽辦!”
不懂為他默哀一秒鐘,“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朱厚照鯉魚打挺起身盤腿摸下巴:“窩也這麽覺得。要不找個機會告訴母後算了。”
不懂and寧王異口同聲:“不行!”
皇上你給個準信吧——你就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對不對?你他喵把滿朝文武玩壞了還不滿足,還想吓死你母後嗎?
正說着,蒲公公提示朱厚照,驚聞他生病的太後已急從佛堂裏出來看他了。
朱厚照一秒鐘恢複方才有氣無力的模樣躺回床裏,然後在寧王準備與不懂退出前,對寧王眨眼送了一個飛吻。
不懂深吸一口氣。
——你們造不造什麽叫秀恩愛分的快?魚唇的狗男男!
如若先前只是猜測,那麽這次皇上病了又驚動太後,真的叫群臣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到底應該怎麽說怎麽做,不懂表示自己還在雲裏霧裏,朱厚照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衆人。
朱厚照是如何搞定太後的,不懂不知道,他只知道結果是太後暫歇了以補藥治愈朱厚照的心,一邊念佛一邊繼續執掌統禦後宮;衆大臣見狀,有一大半停了将女兒/孫女送入宮中的心,另一半則不死心地偶爾念叨一下引朱厚照發發火也好;至于那些言官,朱厚照收集了一大堆其家人作亂的證據表示要不要查就看他們表現,終究偃旗息鼓了。
是以這麽一件大事,終究在太後的一句“皇帝還年輕,諸位大人何必如此着急”中劃下了一個圓滿句號。
——圓滿個蛋!
不懂對這個一天到晚被大臣暗搓搓請求勸勸皇帝娶妻生子的世界絕望了好嗎!
我叫不懂,我每天晚上十二點睡覺,工作至少二十六個小時。每次下班回家我的老婆都已縮在被窩裏睡着了,想做點羞羞的事情都覺得好殘酷好罪惡QAQ!
所以我曾無數次想把春風閣大學士這五個字糊到我弟弟那張熊臉上,但一想到我辣麽善良辣麽正直,終究還是忍了!
盡管生活對我充滿了惡意,但我依然堅強地、潇灑地、痛痛快快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不懂,我為自己代鹽。
作者有話要說:對了本章配合張衛健那首《我要撒野》來看更好點吧233333
謝慕少艾親的地雷=33=~
本文最多還有一個番外,如果懶得話就不寫了,準備七步更新完結,以及新坑存稿。關于新坑暫時有2個想法:
一個是原創主受文,名字叫《見鬼》。顧名思義就是小受突然能看見鬼balabalabala。
第二個是同耽主攻,名字叫《我不想和你做朋友謝謝》,陸小鳳同人,傲嬌攻。
本來開不懂坑前是存稿陸小鳳同人的,但是因為抓不準感覺,順便9妹提到了聶遠黃海冰沈曉海,我就開了個小短篇逗比文娛樂一下,沒想到居然還真的寫的這麽順利。
看來我也有寫歡樂文的潛質呀!
歸舟贈洛水(好像泥現在改名叫摳鼻了囧),本文贈九妹。
雖然沒有9妹你期待的黃海冰X沈曉海233333,但是不要嫌棄了,好歹也有逗比呢~
最後,我是真的番外無能黨= =。。。。。。
因為我想寫的其實正文都已經寫完了呀番外真的好難啊。。順便不懂當然是和籽言在一起了,這應該木有神馬好寫的0 0,看電視就好了嘛
昨天游戲裏改上了夢見鳥~還買了萌萌的小6,又有新玩具了耶=V=
☆、番外·原劇人物穿越(上)
朱厚照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有些麻。他正打算擡手揉一揉麻了的後勁,便發現手臂被人壓着。
他側頭,瞧見一個腦袋正埋在他頸間。便思考了那麽一瞬:昨天晚上他留誰在龍床上睡了?
——啊,忘記了。
瓦剌之亂後,寧王在獄中服毒自盡。不久,不懂也走了,與應籽言回到觀自在書院,成立一個女子學院。他們一個個都走了,他身邊只有鳳姐。他本欲效仿先皇一輩子只有這一個女人,但到後來也不知是他變了還是鳳姐變了,居然再難維持當年梅龍鎮那般純粹的深情。縱然還能相濡以沫,到底也還是漸行漸遠了。
于是後來,他有了別的女人,也開始玩男人。但無一例外,除了鳳姐,沒有一個人能在他的龍床上抱着他睡過一整夜。
只是想不到,連這也破例了。
朱厚照唏噓感嘆了一番,手指從懷中人背上光滑細膩的肌膚滑下,沿着脊柱,緩緩下移。撫過臀部,分開臀瓣,而後一點點探了進去。濕潤溫暖的□沒有絲毫阻止,甚至還将他的手指整個都吞了進去。
看來昨夜還挺愉快的。
朱厚照微眯了眼,輕佻地彎了手指攪了攪。
懷中人低吟了一聲,似被弄醒了,卻并不起身伺候他,反而往他懷裏縮了縮。然後打了個哈欠,用低啞、尤帶着睡意的聲音迷糊道:“冷……不許鬧……該起來早朝了……”
這聲音……朱厚照呼吸微緊,□幾乎瞬間就硬了。
雖然想不起究竟是誰,但他看上的人總歸不會差到哪兒去。美人在懷,早朝還有意義嗎?
他當下笑了起來:“上朝?想不到美人兒還挺關心國家大事呢,來,給朕……”他話音未落,已翻身欺到那人身上。也便在此時,他瞧見了那人長相。
朱厚照面色剎地蒼白,猛地将人推到床裏,驚恐叫道:“寧王!你不是死了嗎!你怎會在這裏?!來人!給朕來人!!”
昨日是正德七年元宵,寧王與朱厚照不顧百官夜宴,偷出皇宮随百姓鬧了元宵。許是被百姓面上的喜悅感染了,等回宮後兩人興致特別高,翻來覆去做了大半夜,直至黎明方才入睡。
是以寧王很累,也很想睡覺。
他被朱厚照吵醒了,心中本來有些不悅,但實在是累的連手指都動不了了,便随他去了。怎知朱厚照竟然如同見鬼一般推開了他!
寧王心下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緩緩睜開眼,見到那張熟悉的臉上竟然挂着無法掩飾的震驚、恐懼、憤怒……終究咽下已瘋狂跳至喉嚨處的心髒,冷聲道:“你是誰?把朱厚照弄去了哪裏!”
朱厚照喊了好幾聲都不見外面有人應聲,對上寧王沉如墨色的眼眸,面上表情更是驚恐:“你究竟是人是鬼!是你自己要自殺的……不關朕的事!”
寧王瞳仁緩緩縮緊。
他随意在床位摸了件朱厚照的裏衣套上。這些年朱厚照長高了許多,衣物對他而言有些大了。配合他蒼白的面色,更有詭異的美。
穿上衣服,他方才逼近朱厚照,一手掐住因恐懼而渾身僵硬無法動彈的朱厚照的脖子,寒聲道:“你是誰?為何會在本王身邊……說,朱厚照究竟在哪裏。”
“想好了再說,本王只給你一個機會。若不想死,最好說實話!”
這一日,天子命蒲公公以“身體不适”為由,取消了早朝。
但除了幾年前被太後補到病倒(誤),朱厚照這些年以來還真沒缺席過早朝,更何況昨日還見他生龍活虎,今日怎就病倒了呢。
六部與內閣幾人當下圍住了不懂,紛紛要他去瞧瞧皇上的病究竟嚴重到了何種程度,那什麽葡萄牙的使者正在路上呢,耽誤不起呀。
不懂當然一口答應了。他往寝宮處走去,然後便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寧王。
寧王的臉色很難看。
非但表情像冰山一樣的冷,眼圈更是有些紅,更有些浮腫。
“早飯吃了嗎?”不懂打了個招呼,然後試探道,“你們吵架了?”
寧王面色更是一沉。他冷冷瞥了不懂一眼:“不關你事。”
“啊,還真吵架了,”不懂摸了摸被冷氣凍起的雞皮疙瘩,搖頭嘆道,“寧王你都這麽大個人了,這麽多年哪次不是你單方面生氣啊?不過話說回來,怎麽皇上連早朝都缺席了呢?難道他也氣出好歹了?”
寧王不理他。
不懂抱胸:“連朱厚照這樣好脾氣的人都生氣了,看來這次一定是……啧啧,不對了。算了,不管是誰不對,我先去見見皇上再說啦。”語罷,便要越過寧王去往寝宮。
寧王豁然擡手攔住不懂:“本王說了,不關你事!”
不懂緩緩眯眼。他已發現了寧王不對,便抓着寧王的肩膀:“關不關我事,我見過就知道了。”
寧王甩開他的手:“太醫說他需要休息,你不要去打擾他。”
不懂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都病的起不了床了,我更有權利以及義務去看看他。”
寧王反手制住不懂:“沒必要。”
瞧見寧王如此表情,不懂越想越不對,表情也冷凝起來:“皇上出什麽事了?”
寧王不答,反而出手一拳襲向不懂。
雙方交手十幾回合,到底還是不懂略勝一籌。許是打了一架發洩了火氣,寧王也冷靜下來了。
他轉身,往來的路走去:“想見他麽,好。我帶你去。”
朱厚照自然安然無恙。他非但沒有生病,反而拿着蒲公公方呈上朱厚照要求新改良的火神槍玩的愉快。
傳統火铳是直筒狀的,但這把卻是彎形的,據說裏面還裝了所謂的彈簧。火铳他當然是認得的,只是從前習慣了冷兵器,對此并不在意。沒想到這個時空的朱厚照竟然對此進行了改造,玩出了新花樣。
而改變後的火神槍,無論射程或者威力,都比先前強太多。當然缺點也十分明顯,機身太重、制作複雜昂貴、後座力太強等等,皆不适合在戰場大批量使用。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
這般想着,便瞧見寧王領着不懂前往寝宮。他擡手,毫不遲疑對着寧王扣下扳機。
子彈避着寧王臉頰飛過,在寧王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