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瘋癫
沐。
深紅色的沐。
姜盡酒和王瑛瑾來到這個破廟裏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面上的這個血字,它甚至比寫下它的人更讓人挪不開目光。破廟中的地面上掉落了許多的武器,許多甚至已經不再完整,但打鬥的痕跡卻并不多,看起來在這裏交手的兩人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就已決定了勝負。環視了一遍四周,饒是姜盡酒也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腳邊的那具屍體,眼中的光芒不停變換,最後在瞳孔中留下一份不安。
“我實在想不到他會死。”王瑛瑾的眉頭一直擰着。
“誰都會死的。”
“但他不是一般人。”
“自從他八月初八輸了那場比試,再有人殺得了他,你就不應該奇怪。這天下,哪有什麽常勝無敵。”
誰也不知道唐九幽的屍體放在這裏多久了,他早已冰冷,這個曾經名列天下第三的“千手毒郎君”而今也和路邊凍死的乞丐沒什麽兩樣,只是他的嘴角,分明還留着一絲作怪的笑意。
“你自己死了,卻也不讓別人過安生日子,”姜盡酒說着,看唐九幽的眼神并不友善,“我們走吧。”
“去哪裏?”
“去找那個姓沐的人,唐九幽死前定是用了什麽辦法讓錢東東去找沐雪衣,我們直接去欺花谷就好。”
王瑛瑾看看倒在地上的唐九幽,臉上的表情實在很複雜。
“怎麽,你以為他是好心留下線索讓人追尋錢東東的蹤跡?”
“難道不是?”王瑛瑾看起來有些吃驚。
“呵,他若是那樣的一個人,就不會站在這裏和錢東東以命相搏,以他的功夫,只要想走,錢東東是萬萬留不住他的。他之所以死在這裏,就是想賭一把,賭一把他這個天下第三的手段。”
“看來他賭輸了。”
“賭徒本就容易輸,更何況錢東東已今非昔比,他還未看清局勢,便已下了注。他之所以留下這個線索,也只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欲,想讓後來的人替他去欺花谷看看罷了。”
“看什麽?”王瑛瑾越發聽不懂。
“看看天下第一,到底還是不是天下第一。”
王瑛瑾啞然。
“走吧,等別人發現他,自然會替他收屍的。”
“欺花谷乃是隐秘所在,我們如何去?”
“我去過,說不定我們還比姓錢的先到。”
“可……我們去做什麽?”
姜盡酒忽然放慢了腳步,他一步步走到破廟外,擡起頭來将自己的視線望向遠方。
“我們去看看,看天下第一,還是不是天下第一。”
王瑛瑾無話可說,這些名滿天下的高手所想果然與尋常人不同,他不懂,所以他也上不了江湖風雲榜。王瑛瑾走到姜盡酒身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今夜,又是一個不眠夜。
可這樣想的不止是王瑛瑾。
誰又不眠?
是因為重傷和劇毒在身的痛苦?
還是因為內心的掙紮和矛盾?
又或者,睡覺已是一種奢侈?
有好多次他都已經感覺到自己要死了,他的身體時而如同火烤般滾燙,時而又像掉進了冰窟窿,連寒風都顯得溫暖。鮮血就那樣在他的衣服上凝結,他整個人看上去肮髒而不堪,他蜷縮在已經枯死的老樹根下面,那樣子,好像随時飛來的一只烏鴉就能宣告他的死亡。
那一戰的确快要了他的命。
就算是現在他也明白,唐九幽不愧是唐九幽,他的暗器,他的劍,他的刀,沒有任何一件兵器他躲得掉,而正因為如此,他也才能殺了唐九幽,畢竟那日在破廟中活下來的,是他錢喪。
唐九幽的身手快如鬼魅,從交手的時候開始,錢喪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不能輸,他輸了就只有死,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殺不了唐九幽,就更殺不了姜盡酒,他的命還要留着,留着去殺姜盡酒。事實上,連錢喪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個忽然冒出來的想法為什麽會變成如此深的執念,深到他用肉體承受住了唐九幽打在他身上的所有暗器,承受住了那不可忍耐的痛苦,以至于唐九幽的刀劍進入他的身體後竟然再也沒有機會拔出。錢喪還記得唐九幽的表情,他一開始很輕蔑,直到變得奇怪,到他再也沒有武器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直到最後,他開始大笑,他終于明白,不怕死的人最是無敵,他用來對付君羽的手段,而今已報應在自己的身上。但錢喪不懂他為什麽會笑,那時的他神志早已不清醒,他慢慢的逼近唐九幽,和他拳腳相搏,到那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贏的那麽容易,這“千手毒郎君”的身體和那些小丫鬟比起來似乎沒什麽不同,他的骨一樣會斷,他的血一樣會流,他的痛楚也一樣的沉重。等到錢喪停下來的時候,唐九幽早已沒有了還手的可能。
“你是個瘋子,”他當時那樣說,“只可惜你也快死了……咳咳……除非,你還想殺了姜盡酒。”
“想!”他用盡力氣回答。
“那你就去找沐雪衣,”唐九幽那時的表情簡直像是發現了寶藏,他眼中的每一分都在透露着貪婪的光,“除了欺花谷以外,你到哪裏都會死!天下沒有她殺不了的人,也沒有她救不了的人!”
那一刻,他就已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但他不想死,他就一直默念着這句話拼命地向外跑。
“西北密林,藥王寶經,沐女雪衣,一笑欺花!哈哈,哈哈哈……”
他聽到唐九幽的放肆的笑聲,那人笑得颠狂,笑得浪蕩,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已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他的手似乎在地上比劃着什麽。
那時,雨又開始下了。
錢喪從老樹根下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轉了身,開始一步一步地走。他像一具僵屍,除了走以外已什麽都不會,他不知道要往西北走到什麽時候,他只知道走,他的身體好像已感受不到痛楚和折磨,更感受不到饑餓和幹渴,他仿佛已然是天下間最無敵的人,沒有任何東西傷得了他。面前有路他就慢慢走,有樹他就用手劈開再走,有洞他就彎下腰去爬。他知道身邊黑暗和光亮的變換,但他已忘記了時間,已忘記了一切,他只知道他要找到沐雪衣。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心中一種猛烈燃燒的欲望,是那一夜他殺了幾個丫鬟的欲望,是他闖進江大夫家中欺淩他女兒的欲望,他的身心都開始變得燥熱。
沐女雪衣,一笑欺花!
他開始莫名的笑,他沒有見過沐雪衣,但他相信她一定很美,他的眼中似乎已出現幻覺,在此時的錢喪眼裏,她不是天下第一,她沒有仙方良藥,沐雪衣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極美麗的女人,一個讓他神志不清甚至可以發狂的女人。他的身體早已只是一具軀殼,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麽路,到了什麽地方,也許只有當他看到那個人,他才會清醒。
也許不用等到那個時候。
“什麽人!”
一聲輕喝已讓他回到了這個需要肉體來感知的世界。他睜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這裏已完全不一樣,沒有了凡塵俗世中該有的一切,甚至沒有人存在的氣息,好像自然就該是這樣。
再看時,錢喪就已看見了面前的三個女人,她們穿着鵝黃色的衣衫,面容嬌美,膚白如玉,只是她們的表情并不讓人覺得友善。
“你是沐雪衣?”他竟然像個孩童一般用手指着她們,“還是你是沐雪衣?還是你是?”
回答他的是三柄鋒利的短劍,他也不避讓,劍鋒毫無阻礙的刺進他本就滿是傷痕的身體,他卻笑了,在下一刻,他就已經折斷了她們的脖子。看着她們倒在面前,他的欲望燃燒到了極點,她們的屍體還帶着體溫,他伏下身去,享受屬于他的時間。
風開始吹,吹散了女子破碎的衣衫,不知是哪一塊碎布飄落到一旁的石碑上遮住了字,緊接着又被風兒掀開吹走。
欺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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