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易感期

酒店保衛科一共有兩處。

據資料顯示,馬浩宇所在的那處,位于10層。

當沈寒推門進入值班房的時候,一群安保正湊在一起打牌。

煙霧缭繞中,一名皮膚白淨的小個子男人擠在五大三粗的漢子中央,顯得格外瘦弱。

以至于,沈寒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瞧見有陌生人到來,安保們頓時都停了下手中的動作。

扭頭望去,皆都被立于門邊的肅殺黑影吓得一哆嗦。

馬浩宇配合着驚詫的表情張着大嘴,手掌卻飛快地朝牌堆裏換了一張牌。

“喂,你誰呀?”一名虎背熊腰的alha當先站起,喝問出聲。

他們所服務的這家酒店,接待的作戰部隊多了去了。

是以,并沒有因瞧見來着穿着軍服就有所畏懼。

直到,他們瞧見了對方領口處的金色徽章。

那是自由聯邦女帝所特有的标識。

別看一群安保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但與腦袋及前程相關的信息,他們還是記得很牢固。

“長長官!”

在衆人的列隊行禮中,沈寒踏入室內。

她狀若無意的走到馬浩宇身邊,看了看他手裏握着的牌,詢問:“你們玩的是什麽?”

“報告長官!鬥地主!”有人如是回答。

沈寒點點頭,又問:“現在輪到誰出牌了?”

衆人齊齊将目光盯向馬浩宇。

答案不言而喻。

沈寒笑着将馬浩宇手中的牌抽走,略調位置,而後甩在牌桌中央。

“三帶一,走了。”

衆安保直愣愣地望着牌桌,一時之間,沒怎麽反應過來。

馬浩宇卻顯得很興奮,狐假虎威地開口:“謝謝長官,麻利點,給錢給錢!”

衆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清賬之後,結束牌局,各自回了位置。

這時,沈寒才以只有她與馬浩宇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野狼,跟我出來一下。”

馬浩宇正在收拾牌桌的手明顯一僵,但緊接着他又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笑嘻嘻地說:“長官眼力真好,這包‘廊下’剛剛才贏到手,我還沒捂熱呢。”

沈寒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裝傻。

她低聲笑道:“你是想讓我将你的編號與身份當衆說出來嗎?”

一聽這話,馬浩宇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他可憐兮兮地左右瞧了瞧,領着沈寒就朝屋外走:“長官,欠您的那些錢,您看能不能再給我寬限寬限?”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值班室門口。

轟然合而上的房門,将室內室外隔絕成兩個不同的空間。

一群安保望着那緊閉的實木門,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原來是他小子欠了債啊,我是說那位長官怎麽莫名找到這裏來了!”

“該!我早就看出那小子不老實。”

“哎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早上我聽後勤部的人說啊,女君昨晚跟一名alha共處一室,應該就是剛剛那一位!”

“……”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馬浩宇正瑟縮在窗邊。

他苦着臉做着最後的掙紮:“長官,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沈寒尋思着繼續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法談。

正準備拿出新麗國總統的名義來單刀直入。

卻沒料到,眼前的小個子alha已是靈活地鑽出窗外,如猿猴一般,攀着牆沿,直朝上層溜去。

沈寒從窗戶中探出半邊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瞳中閃過一絲驚異。

……

酒店25層會議廳。

顧君婉與數名新麗國政客正在圓桌會議上相互試探。

眼下,兩名新麗國成員正一人唱白臉、一人唱黑臉地争論得口沫橫飛。

端坐于尊位的女帝卻隐隐有些走神。

她在想,沈寒那邊進展是否順利?

‘應該不會受到太大阻礙吧,危險應該也不會有,畢竟,她身手那麽厲害。’

‘她以前是在哪裏接受的訓練呢?那槍法可不是三年五年能練出來的。’

‘她應該沒有标記過別人吧?她好像都不會’

“女君陛下,這個問題也争論得許久了,不知您那邊是怎麽想的?”

一道厚重的男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顧君婉越飛越遠的思緒。

女帝端起桌面的茶盅,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在衆人所暗藏着的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淡淡出聲:“持久戰不可取,眼下這樣的情況,我所需要的,是一場碾壓性的勝利。”

……

馬浩宇在酒店外牆的空調櫃機上躲躲藏藏。

幾乎是沿着酒店繞了大半圈,才從一扇隐蔽的小窗爬了進去。

不曾想,他雙腳還沒有踏到實處,整個人就被一只胳膊推按在了牆上。

沈寒那充斥着冰涼殺意的嗓音淡淡傳來。

“今天若真的被你跑了,你就是違抗軍令,作為你的新任長官,我有權當場擊斃你,聽明白了嗎?jly3310特工!”

在聽見自己的編號後,馬浩宇立即就放棄了掙紮。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人,小聲問:“這麽說來,我這是真的要被啓用了嗎?”

沈寒擡手往他頭上砸了一顆爆栗:“先對暗號!”

一番折騰後,馬浩宇的心态已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他湊在自己的新任上峰跟前,興奮得像是一只快樂的狗子。

“頭兒!不瞞你說,我還以為自己要在這裏幹個十年八年的安保呢!”

“加上我,這酒店附近的其餘同志共有六個,我待會就去聯絡,随時待命!”

特工隊伍這頭的事态進展十分順利。

但顧君婉那邊卻始終有些焦灼,感覺上,距離新麗那邊圖窮匕見已經不會太久。

女帝就如同政客們的籌碼。

拿捏在自己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當然,這只是主戰的激進黨派的意思,國內另一波秉承忠信的主和派,反對聲響也并不小。

正因如此,方才給顧君婉争取到了短暫的周旋時間。

又過了兩日。

顧君婉照例去往25層的會議廳。

這是雙方最後一次流露于形勢的會談。

彼此都知道談不出個什麽結果,但有些事就是這樣,明知不可能達成一致,卻仍需要擺在明面上做。

今日這場會議,沈寒陪同着顧君婉一同踏入會場。

只不過,以她的身份無法坐于桌前議事,便只好與另一些陪同人員立于後方角落。

她後背輕倚着牆面,目光卻始終落在顧君婉的身上。

黑白分明的眼目,仿佛給對方打上了一束無形的追光。

無論再看多少次,她總能在顧君婉身上發現全新的驚豔。

坐在談判桌前的女帝,有着她從未見識過的自信與威嚴。

那般感覺,好似千軍萬馬兵臨城下也無法令其生出半分緊張與慌亂。

冷梅的馥郁幽香穿過衆多人員,直直萦繞在沈寒鼻間。

獨屬于顧君婉的氣息滲入她軍服下的皮膚,加速了血液的流動。

沈寒站着站着,突然就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她的胸口有些悶,像是蓄滿能量的池水,澎湃拍擊着池岸,想要尋求釋放。

她微微阖眼,将身體的重心轉靠在身後牆面。

盡量不讓周圍的人看出端倪。

顧君婉正欲反駁一名與會人員的觀點。

卻突然發現了沈寒此時的不對勁。

雖然單從表面上看,對方好像只是靠着牆面閉目聆聽。

但那紊亂的雪松氣息,卻暴露出了她現在的真實狀态。

女帝擡手打斷了正喋喋不休說話的那人,站起身來,直朝會議廳出口方向而行。

“今日沒必要再談下去了,諸位先将情緒處理妥帖,再來處理政事!”

話音落下時,她剛好走到沈寒的身邊。

“跟我回去。”

沈寒正與自己身體突如其來的不适做着抗争。

驀然間,就聽到了顧君婉的聲音,嗅到了讓人為之沉醉的冷梅香。

軍服下,她手臂青筋微微鼓凸,像是扭動着的青色惡魔。

她步履穩健的跟随在女帝Omega身後,背脊處已是沁出一層薄汗。

兩人就如同憤然退離談判桌的孤獨行者。

頂着衆人明嘲暗諷的目光,回到了酒店頂層房間。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沈寒頓時‘咚’的一聲重重靠在側牆上。

玄關處的聲控燈射下,照亮了她此時此刻的虛弱。

“我可能是感冒了,沒什麽大礙。”

聽着對方那略顯沙啞的嗓音,顧君婉立即就緊張了起來。

她扶着身旁的傻a急步走到客廳:“你這不是感冒,你這是你的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沈寒坐在沙發上,努力回憶着這個對她而言十分陌生的知識點。

顧君婉卻不敢多加耽擱,叮囑她就在這裏等着,轉身朝着藥櫃走去。

藥櫃中有準備齊全的抑制劑以及針管。

只要及時給沈寒注射一針,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顧君婉的動作很利索。

她俏立在藥櫃跟前,推着針管中的藥劑,将裏邊的空氣緩緩排盡。

而就在這時,一雙手臂突然從身後将她抱住。

滾燙的身軀貼上她的背脊,推着将她抵在了藥櫃案頭。

鋪天蓋地的雪松氣息就如同缭繞的雲霧,将她瞬間籠罩。

正處于易感期的alha将腦袋埋進她的發間,喃喃出聲:“君婉,我好難受。”

那一聲似低低耳語般的‘君婉’,仿若地獄魔音,帶着撩人的蠱惑,直直炸響在顧君婉的腦海深處!

女帝Omega身軀控制不住的輕顫,身後那溫和又霸道的雪松,十分輕易的就引動了她最為原始的熱情。

令她本能的想去依戀,想去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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