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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兩人的小打小鬧裏過得很快,石階路兩旁積壓的樹幹越來越稀疏,清冷的月光透過雲層,從枝葉間落下來,為這山間的羊腸小路鋪上了一層悠悠白霜。葉雲歡氣喘籲籲的爬上最後一級臺階,山頂平坦,入目所及一片寬廣,還能看見山下城內的一片通明燈火。
葉雲歡訝然的向前邊小跑了幾步,涼爽的山風拂面,萬家燈火通明,顏色灼灼,整個郢興城的景色一覽無遺。
“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郢興城……”葉雲歡輕輕屏住呼吸,皇城腳下的确是個好地方,熱熱鬧鬧,盛世繁華。
難怪阿爹總是希望她到郢興來。
千潇不知道什麽時候負手站來她身邊,與她滿臉欣喜不同的,他雖然明眸裏映出的也是同一番場景,卻在某一刻,所有東西都幻化做了一場通天的火光。火光裏流人離散,牆瓦坍塌,有人在猖狂的笑,有人在悲戚的哭。那裏頭有一個鳳冠挽發的女人,含着淚水将一個六歲幼童推向自己的親信身邊,然後拉住一旁與他同齡的小太監,決絕地邁入火海之中……
“你覺得郢興城熱鬧嗎?”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可知它也有過宮門城變,滿目蕭索的樣子?”
葉雲歡聞言愣住,不自覺的把目光從盛景裏收回。她有一種預感,今晚她可能要重新認識身邊這個對于她來說,讓她覺得謎一般的男人。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千潇就地坐下來,眺望着遠方,“曾經有一場盛世,比如今的慶和更甚。那時的慶和不叫慶和,應該喚作南栩。一切都源于十五年前的一場宮變……”
那時的南栩皇帝勤于政務,嚴于律己,凡事必定親力親為。民間如遇災情,他也會是第一時間微服下訪,尋求各種解決辦法。他是這樣一個好皇帝,後宮雖是充盈,但他去數鮮少,一直未有子嗣。後來有一年,他出行江南,遇見了一個溫婉如水的女子。他力排衆議,堅持帶她回宮,還不顧大臣反對,許了她一個貴妃的位置。一時之間,聖寵無限。
後宮裏自然會有眼紅的女子,一直代為執掌鳳印打理後宮事務的陳貴妃首當其沖。想她貴為相門之女,也是好不容易才坐穩了貴妃的位置,怎麽一個家世容貌樣樣都不如她的女人就這麽進了宮,還與她平起平坐?随後不久,那個女人傳出懷有身孕的消息。這是他的第一個子嗣,皇帝龍顏大悅,日日陪在她身邊,與她同寝同食。
那一段時間,陳貴妃幾乎就要被自己的妒火蒙了心智,而她的這些嫉妒與不平的心思,終于在皇帝要收回鳳印交給那個女人的那一刻爆發。她很害怕那個女人會成為阻擋自己登上後位的絆腳石,于是勾結了手握重權的瞿大将軍。
再不久,陳貴妃也懷孕了,她為了誕下皇長子,在自己不足月時用藥早産,拼了命才生下自己唯一的兒子。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母憑子貴,了結了多年的夙願。誰知偏偏天不遂人願,那個女人也生下了一個兒子,最難過的是皇帝不動聲色,後位又再虛挂六年。
兩個孩子逐漸長大,陳貴妃的兒子因為不足月早早生産,幼時體弱多病,平日說話也稍顯木讷,落于人後。眼見皇帝對那孩子的喜愛又要更上一層樓,陳貴妃再也忍不住,夥同瞿大将軍密謀,利用母家的勢力,與他裏應外合,發起宮變,奪了皇位。
記憶裏是那夜通天的火光,宮人們無力的掙紮,皇帝凜然的眼光,還有那個女人為了護住兒子自己獨行赴死的畫面。
葉雲歡聽的有些震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人。她一直覺得千潇身世成謎,卻從未細想過他竟然會有這麽大的秘密。她現在好像終于能懂當日他從沐香樓救回她後,所說的“有些事”是什麽了。她深吸裏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問道:“所以我之前問你你才一直不肯說,可為什麽又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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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潇垂下了眼睑,卷長的睫羽在鼻翼兩側留下好看的投影,“你曾經說過,你不喜歡被人欺瞞。我慎重考慮,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訴你,可今天你又問我,為什麽對你好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此刻已經把所有故事擺在了她面前,他的仇,他的恨,他過去十五年裏的缺失與悲苦,統統都展現在她面前了。
“我被抓進沐香樓的事情你不讓我告訴瞿長淵,因為關住我的人就是當年帶你從宮中逃出來的親信?”
“是。”千潇一律不否,“徐伯伯那時是我父皇的近侍,宮變之時,他受我父皇所托,答應要照顧好我。柳媽媽苦心在宮外等他多年,逃出宮以後他們為我改名換姓,将我撫養成人,從小教了我許多東西,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我能匡複南栩。他們在我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我不能讓瞿長淵知道我和沐香樓有一絲一毫的聯系,否則就是滿盤皆輸。”
徐安從小教他武功,十八歲那年,他成了瞿長淵衆多死侍中的一個。又三年,他慢慢取得瞿長淵的信任,坐上少莊主的位子,這麽多年的苦心孤詣才總算是沒有白費。世人皆說他愛風流,連瞿長淵也只當他醉心沐香樓的玉瓷姑娘。
誰也不知道這背後究竟是一場多麽漫長的寂寥等待。
葉雲歡聽完以後,緊皺的眉頭一直未曾舒展開。回想十五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兩三歲的黃毛小兒,身邊陪伴的有阿爹阿娘,而千潇,就已經過早的經歷了人生的悲苦,在這之後的十幾年裏,一直被仇恨所籠罩着。
相比之下,她真是要幸福的多。
“你今晚對我說這麽多,就不怕我告訴瞿長淵?”葉雲歡是真的沒有想到,千潇竟然會毫無保留的将一切都告訴她,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會向瞿長淵走漏這些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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