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用過晚飯,這兩人一起把葉雲歡送回了将軍府才離開。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來了将軍府一個月,這一個月來有好有壞,壞的是有一個青胭這樣的姑娘時刻在她身邊找事,弄得她挺糟心的,好的是她今天領到了她的第一筆月錢。
顧知鶴還準了她半天休息。
一下子空下來的葉雲歡當然不會在将軍府中悶着,她獨自去了趟集市,想要買些東西。她原本的打算是要把月錢攢下來好一起還給瞿長淵,可是想象自己誤會了他那麽久,還是決定先做個什麽小玩意兒送給他,當做賠禮。
瞿長淵貴為皇帝,見過的奇珍異寶定當屬世間最好,這可為難了葉雲歡,太好的她買不起,太差的又送不出去,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做阿娘教給她的手工活,替他做一個荷包。
葉雲歡走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家布莊,裏頭人不是很多,各色绫羅綢緞,織绡绮麗。掌櫃的站在櫃臺後扒拉着算盤,有兩個小厮,一個在爬上爬下的整理擺弄,一個見到她,笑臉迎上來:“姑娘是想做衣裳還是看點兒別的?”
“我想做一個荷包,有沒有合适的料子?”
“有。”那小厮很爽快的應聲,将她引向某一處,“姑娘這邊來看。這些料子都是我們店裏新出來的,拿去做荷包最合适不過了。”
葉雲歡擡手摸上一段暗底宋錦,上面做了墨綠色的繁複紋路,質感柔軟,很讓人喜歡。
“你手上挑的不好看,換一塊吧。”葉雲歡還在選着,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她有些不勝其煩,千潇走到她身邊,目光在這些布料裏掃視了一圈,頗是認真的拿起了旁邊那個藍底暗花的,再道:“我覺得這塊不錯。”
葉雲歡現在看到他,依然還是會想起昨天在沐香樓見到的一幕。她斜晲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也真是巧了,怎麽在哪兒都能見到你?”
千潇一下子就聽了明白,她話裏有所指,說的不就是在沐香樓撞見他和玉瓷嗎?
他半是郁悶半是好笑,“這才說明我們心有靈犀。”
一旁的小厮看着兩個人,自以為是看明白了情勢,立即出來打笑:“姑娘倒不如也看看這塊料子,東西既是要送人,還是要收的人開心。”
“誰告訴你我是要送給他了?”葉雲歡立即出聲,随後又對着千潇方才的話反駁:“什麽心有靈犀,應該是陰魂不散才對。”
那小厮一臉莫名狀,幸好是掌櫃的在這時叫了他,給他遞了個眼色,他才能順利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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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潇裝作聽不懂她話裏的怒意一般,問她:“你是要挑來送人的?”
“是。”葉雲歡利落答道,“不如少主子也挑一挑,裁身新衣裳送給昨日的姑娘?”
說罷,她看也不看千潇,轉身立刻又叫了小厮過來,吩咐他把自己一眼看中的宋錦裁了一段下來,走去了櫃臺結賬。
他覺得那個藍底暗花好看?她偏偏不要!
千潇也沒有動,一直等她走出布莊的門都沒有叫住她。葉雲歡出了往左轉,準備繞一繞路再回将軍府裏。
郢興城裏有一條松靈河,此時河面上靜靜泊着幾只烏篷小船,橋上橋下不管何時一直熱鬧。葉雲歡一邊走,一邊看着,未曾注意與人撞了滿懷,新買的宋錦料子沒有拿穩輕飄飄落在地上。那人頓了一下,彎腰替她撿起來遞在她手裏,道:“對不起——”
末了,就繞過葉雲歡繼續走開了。
她還來不及道聲謝,只覺得這個人好奇怪,穿着服飾不像是郢興城裏的人,似乎從未見過,而且明明是盛夏的天氣,他還裹着一身厚重的鬥篷?
葉雲歡納悶的站了很久,手腕忽然被人從後握住。那個明明從剛才就沒有再理她的人此刻又站在她身邊,不由分說就要帶着她往一旁的胭脂鋪子裏去。
葉雲歡蹙着眉抱怨,“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又要帶我做什麽?”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來,看着滿目琳琅的胭脂水粉,她一下子竟不舍得移開眼,直直看着架子上的一盒水胭脂。
都說女兒愛紅妝,葉雲歡自然也不例外。
千潇看着她的模樣很是滿意,順着她的目光拿下那盒胭脂,托着下巴考究了一會:“喜歡這個?”
葉雲歡昧着心搖了搖頭,努力把眼睛轉向別處,卻還是不舍的朝着那個青花盒子多看了兩眼。她一定不知道,她此刻雙眼放光的樣子早就已經把她的心底給出賣了個幹淨。
千潇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慢悠悠道:“你方才真是提醒我了,早些日子玉瓷就嚷着要盒新胭脂,這個顏色看着好像确實不錯,拿去贈佳人正合适。”
原來是要送人的東西。
葉雲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少主子真是有心,姑娘家說的話記得這麽牢久,那位姑娘若是知道了一定開心。”
“是嗎?那我可一定要買下來了。”
葉雲歡嘟着嘴:“是了,為博美人一笑什麽都值得。”
兩人出了胭脂鋪子後一前一後的走着,葉雲歡是只想快些回到将軍府擺脫身後跟着的人,千潇也不急不惱,就這麽默默跟着,一聲也不出。
一直走到府門前,葉雲歡好似還是沒有要理他的架勢,就要推門進去。千潇一個跨步走上來,拉住門栓,任憑她怎麽使力氣也推不開。試了兩次以後,葉雲歡索性放下手,鼓着眼睛瞪他,“少主子這又做什麽?”
“你就這麽走了?”千潇好整以暇,默默嘆了一口氣後算是妥協認輸,從袖間掏出那個青花盒子來遞給她:“至少帶着這個走吧。”
葉雲歡淡淡瞥了一眼,以為他又要做什麽把戲,反問道:“知道是少主子您要贈給玉瓷姑娘的,就不必三番五次的拿出來同我炫耀了。”
“我只說是贈佳人,何時說是贈給她了?”千潇直接拉過葉雲歡的手,将胭脂塞給她以後卻不松開,“況且是你喜歡的東西,我如何舍得拿給別人?”
葉雲歡聞言心中一喜,那一瞬間好似有花開出來。
千潇見狀,再接再厲,用是指親昵的輕輕點了兩下她的額頭,再道:“我知道你是在氣我昨天同玉瓷,可以有沒有想象,站在沐香樓的那個人,是瞿長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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