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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歡被他問的一愣,有些想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也沒什麽好說的,她那些不過是小伎倆,該還的我也還給她了。”說着,她又想起青胭那些被她劃掉的衣裳,還有那一晚被幾只癞蛤蟆吓的跳不下地的模樣。這樣想完,她又順口問了一句:“你就真把她趕走了?她一個姑娘家你讓她去哪裏?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她想讓你死的時候她有沒有覺得過分?朕留了她一條命,已經算是便宜她了。”瞿長淵沒有把青胭被剜了舌頭的事情說出來,繼續道:“好心不是這麽用的,你該用到那些當真是為你好的人身上。”
葉雲歡不置可否,沒有答他的話。瞿長淵默然地看了她一會兒,幽幽嘆了口氣,“好了,你把別人問完了,是不是該問問朕了?”
“啊?”葉雲歡一時之間有些愕然,迷茫地望着他。
瞿長淵對于她的遲鈍略微皺了眉,再提醒道:“你是不是該問問朕,這些天過的如何?”
葉雲歡裝作打量的看了他幾下,手指卻緊張的在綢被下揪在一起。
“皇上九五之尊,且不說後宮的妃嫔娘娘,光是身邊跟着的宮女和公公們,哪一個不會把您惦記在心尖上,自然會過的很好,不需要雲歡來過問啊。”
“你不要裝傻。”瞿長淵神色冷了兩分,“朕不信你不會懂。”
葉雲歡被他唬的不敢說話了。她想起來那一日顧知鶴帶她去暗牢時說的話,他問她究竟明不明白她在瞿長淵心裏的位子,她當然不明白,而且也不敢明白。葉雲歡一直以為,瞿長淵對月珞用情至深,對她并非會有像月珞一樣的情意。
當他把一腔深情都給做一個人,要如何再勻出多餘的來?
瞿長淵算是認了輸,悶着聲音,連稱呼都變了,“雲歡,你昏睡了這許多天,朕的心也跟着昏昏沉沉了許久。李太醫說你心中有郁結,朕也知道那郁結是什麽,你一心都在記挂着別人,可曾有過一會兒,是念着朕的?”
“皇上……”葉雲歡不敢看他,她有些害怕被瞿長淵變掉的稱呼,瑟瑟的将目光躲去別處。
“你不要說話,先聽朕說。”瞿長淵的眼神變得深遠又幽渺,好似其中有許多不可言說的東西,“當初珞兒離朕而去時,朕消沉過很久,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暗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人于沙漠長途跋涉,久經風霜的吹洗,望不見綠洲和泉水,然後有一天你聊以慰藉的水囊和食物突然消失了,你會覺這樣沒有希望,連活下去都沒有意義。再後來,朕在渡船上遇見你,才像是看見了一汪泠汀泉水。朕承認,朕一開始的确将你當做珞兒,可時間越久就越發現你只是葉雲歡不是她。你挺身為朕擋下那一劍的時候,朕真的很害怕失去你,那種感受是和珞兒不一樣的……”
葉雲歡聽得越來越緊張,可瞿長淵還是在繼續說下去。
“朕可以不在意你此前是否欺朕瞞朕,只希望這些天你傷勢還未好全之前,就好好留在這裏,留在朕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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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歡覺得,事情好像就要向着越來越超乎她意料的方向發展而去了。她好像能懂瞿長淵話裏的意思,又好像不能明白,他是在向她說明,她在他的心裏同月珞一般重要嗎?
她悄悄吸了口氣,道:“皇上,雲歡很感激您救了雲歡,不管是渡船上失火您救下雲歡,抑或是事後的百般照顧,還有這一次,您帶雲歡入宮悉心照料……這些恩情雲歡只怕一輩子也還不完,不敢再向您奢求更多了。”
她不敢明目張膽的拒絕他,她會有些害怕事情并不如她心中所想,也是因為要為瞿長淵留足面子。
瞿長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遲緩,随即又換做微笑,只裝不明白,“那你便留在朕身邊,還一輩子。”
葉雲歡心下一驚,驟然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她怎麽好像越說越錯了呢?
瞿長淵看着她膽怯的模樣,終于決定不再逗弄她,“雲歡,朕不是要你回答,朕只是希望你這些天能夠好好待在這裏,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心中來定。只是在這些日子裏,你能不能大方的在你心裏給朕留一些些的位置?”
葉雲歡沒有答話,瞿長淵看出來她面上的勉強,起身幫她把腰後快要滑落的軟枕重新又墊了一墊,語氣溫柔地輕哄着:“罷了,你好好休息吧,前頭還有人在等着朕,不能耽誤太久,只能晚些時候再來看你了。朕留了紫菀伺候你,你若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只管叫她便是。”
“好。”瞿長淵松了口,葉雲歡也很樂得不再提起那些事情,幹脆利落的順着他的話一下子答下來,看着瞿長淵起身的兩撇目光裏不禁多出來幾分殷殷的期待。
瞿長淵站起身,忽地咧開唇笑了一下,“何時你若能對朕來看你有這些期待便好了。”
葉雲歡一下子羞愧地垂下頭去。說來也真是巧,瞿長淵前腳剛離開寝宮,紫菀就端了紅豆膳粥走進來,臉上表情笑眯眯地叫着她:“葉姑娘,粥熬好了,您嘗嘗吧。”
一聽到吃的,葉雲歡也再顧不得許多,她腹中空空正難受的要命。
“你終于來了,要是再不來,只怕我就要餓死過去了。”
紫菀将粥碗在床榻邊放好,掩着唇吃吃笑起來。其實她一早便來了,只是一直等候在外面。葉雲歡昏睡了這麽久,皇上每天都會來看她,如今好不容易醒了過來,想必皇上一定要有好多話想要同她講。
她做宮人的,怎麽可以連這些都不明白呢?
“姑娘餓了快些嘗嘗吧,看合不合口味。”紫菀端起碗,說着就用勺子舀了一口要喂到她唇邊。
葉雲歡不習慣被人這麽伺候着,吓了一跳後趕緊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放下給我自己來吧。”
粥食入口軟孺甘甜,顆顆紅豆顏色通透,色澤誘人,很快就被她吃了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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