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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煙霧消散以後已經沒有了月濯的蹤影。
顧知鶴吩咐了幾個手下繼續沿路去找,留下來了兩個跟他在這裏守着千潇。他輕哼了一聲,解釋着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皇上收到了匿報,有人挾持了葉姑娘,所以特派我前來查看真假。現在看來匿報是真的,還幫我找到了你。”說完,顧知鶴上下看了看千潇的裝扮。他臉上的人皮面具雖然在打鬥中被月濯扯掉,可身上還是穿着小太監的衣裳,他了然:“原來這些日子竟被你躲進宮中去了,難怪不論我城裏城外的如何去找也找不到你的蹤影。你是自己跟着我走,還是要我五花大綁了你?”
葉雲歡有些奇怪,今日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外乎她和西清兩個人,就連千潇也是後來才發現的。西清沒有必要把話抖落給瞿長淵為自己找麻煩,那這所謂的匿報又是誰寫的?
千潇無奈的笑嘆着搖頭,“我剛才還在幫你抓挾持葉雲歡的人,轉過眼來你就這麽對我?”
“你放心,那個人我定會找回來給皇上一個交代,但是你,我今日也不會放過。”顧知鶴不為所動,作勢就要上前讓人将他捆綁。
不管如何,一個朝代的新生必然不會允許舊事的存在,千潇和瞿長淵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一生一死的命途。
“你可知道,挾持葉雲歡的那個人是誰?他來郢興有什麽目的?”千潇不躲閃目光,毫無畏懼的迎視着,“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想要瞿長淵的印玺,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來自奉啓皇室,你還會覺得他只是一個挾持者這麽簡單嗎?”
顧知鶴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牽扯的已經不再單單是兩個人那麽簡單,這其中涉及的是兩個國家的益。
“你說什麽?”
顧知鶴有些錯愕的問了一遍,但他并不是沒有聽懂千潇的話,而是說到奉啓皇族,他們都還認識一個更加熟悉的人,那就是月淩。如果真像千潇說的那樣,那個挾持者來自奉啓皇族,月淩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千潇不答他,只是再說:“顧知鶴,我們做個交易吧,如果你想月淩活着。”
顧知鶴瞪大了雙眼,連葉雲歡也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向了千潇,什麽叫想月淩活着?平時鎮靜聰睿如他,卻總是在聽到月淩的姓名時不自覺的失了神态。顧知鶴頭也不回的朝着身邊的部下命令道:“你們退下!”繼而又對着千潇,愣是從齒縫間蹦出來一個字:“說。”
“你已經知道我是南栩的後人,其實這件事情,月淩早就知道了。月淩曾經找我時提到一個名字,叫月濯,我想八九不離十就是剛才那個人。”千潇神色緩緩,一字一句說出了月淩不足為人道的辛酸:“你可知奉啓皇室的公主自幼時起就會被喂下一種藥,每每發作時如蟻噬骨,只有在她們成年後嫁入他國,以那國做禮送到奉啓君上的手中才能拿到解藥。月珞因此來到郢興,也因此不願做受人擺布的傀儡而選擇自殺,只是月淩沒有那麽幸運,月濯在她們離開的那日悄悄為她換上了另一種毒,以至于現在她只能受月濯的威脅。”
顧知鶴震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些事情月淩通通都沒有和他說過。他們明明是夫妻,應當是坦誠相待的兩個人,只是如今,他連知曉月淩過往的經歷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
更諷刺的是,她寧願曾經去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求救,也都沒有想過把這些話如數說給他。
葉雲歡的心裏也是一陣苦澀難言,原來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如表面上看來的風光,原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段難以言說的辛酸往事。月淩每每給她的感覺從來都是高傲美麗,如耀眼的鳳凰只能遠觀,卻不知那些淡漠疏離之下隐藏的竟是這樣的故事。
千潇看着顧知鶴的模樣,頓了一下後又說:“顧将軍,你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今天月濯的到來究竟意味着什麽。如今山河動蕩,這已經不單單是十五年前那一場仇恨的延續,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一致對外解決掉野心勃勃的奉啓。”
顧知鶴忖度了一會,千潇的話言辭懇切句句在理,他和瞿長淵再怎麽有恩怨那也是他們的事情,卻不能讓外人在這時鑽了空子。他的臉色終于變的柔和,說:“我們都知道瞿家的江山是怎麽得來的,十五年前我的父親做了一個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今日,我不想像他一樣。”
千潇會心一笑,他知道顧知鶴接受了,他接受的不只是和他聯手剿滅奉啓的提議,還有幫他匡複南栩的大義。
葉雲歡也替他松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顧知鶴一定會鐵面無私的抓了千潇回去向瞿長淵邀功,沒想到他也并不是這麽的冷漠。過了一會兒,顧知鶴又問到了他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打算怎麽做?”
“奉啓這一遭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千潇遞給他一個眼神,“我的身份被發現了,不能再回宮。現在城門處守衛森嚴,到處都是顧将軍你的人,所以我要你送我出城。除此之外——我還要你裏應外合,幫我們救出阿水。”
阿水就是那一晚和千潇一起來救葉雲歡,卻不幸被抓的人。瞿長淵把他帶回了天牢,只是那種地方冰冷無情,除了瞿長淵的令牌,其他一概不認。顧知鶴想了想,“天牢那種地方戒備森嚴,除了瞿長淵的令牌很難進去,你在宮中多時也沒能救出他,更不論你此刻連皇宮都不能進去了。”
千潇的眼中盛滿了擔憂和無可奈何,最後面向了一直沉默沒有做聲的葉雲歡,哄勸着:“雲歡,你怕不怕?”
葉雲歡堅定的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麽,她不怕一個人回宮面對瞿長淵,不怕去救阿水這條路有多難,因為是千潇,縱使前方是龍潭虎穴她也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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