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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歡知道，瞿長淵所謂的千潇騙她利用她是指雪兒死去那晚的茶水中有毒的事。她冷笑着：“他不會要我的命，而你會。”

如果那一晚葉雲歡不是因為睡不着而恰好看到那一幕，或許等到渡船真正燒起來時，她也只會是一縷亡魂了。

千潇會顧忌她，而瞿長淵不會。

“他會為我想好萬全的法子，會以身犯險的來救我，而不是像你這樣，狠狠的去撕人傷口盡是些殘忍的手段！”

殘忍的去枉顧一船人的性命，殘忍的把她害怕難過的事情再次血淋淋的提到她面前。

“哈哈哈，好！”瞿長淵張狂大笑後霸道地抓上葉雲歡的手腕，再稍一使力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手不松開，另一只攥上了她的肩膀，“殘忍是嗎？葉雲歡，朕便讓你知道朕還能有多殘忍！”

還不等話音落盡，葉雲歡就在一臉錯愕中被瞿長淵就地抱起，也不管她如何去掙紮，大步走進了內殿裏。葉雲歡強忍下內心的恐懼，依然是幾乎徒勞的吶喊着：“放開我——”

瞿長淵冷哼一下，将她放倒在床榻上，紫金羅帳輕柔拂面，還有殿內點下的原本是供安神的香料，在此刻無一不變作了撩人的良藥。瞿長淵看着身下的女人，眼中似有朦胧的水霧氤氲，甚是惹人。他咬着牙，嗓音喑啞：“葉雲歡，這江山是朕的，你也是一樣。”

話完，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便落了下來，帶着霸道掠奪的意味去尋身下人的唇瓣。葉雲歡閉眼躲避，手上卻沒有忘記動作。

“——不好了！皇上，如意閣裏差人來傳，說，說沁妃娘娘身子見紅，邀您過去！”

門外遙遙傳來喜公公的驚呼，瞿長淵動作一滞，看了葉雲歡一眼後還是無奈選擇了離開。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是他再不喜愛西清，卻也無法做到對自己的骨肉絕情。

直到瞿長淵離開了好一會兒後，葉雲歡才算是徹底緩過神來。她漠然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無比感激起西清來。窗外的夜色漸漸濃郁，葉雲歡越發的不敢耽誤時間，趕緊離開貫清苑一溜小跑去向禦花園的第二個假山石洞。白天的時候她曾和西清說好，晚上她會借故把瞿長淵叫走，在這裏為她準備下小太監的宮服和浸了蒙汗藥的帕子。

葉雲歡很順利的找了過來，換上宮服扮作小太監的模樣，摸索找路去天牢。西清告訴她，她只要出了禦花園後一路西行，很快就能找到天牢的位置。她還說那裏雖有重兵把守，但好在離西炎門不算太遠，只要他們能安全通過天牢的大門，去向西炎門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大約半柱香的時刻，葉雲歡果真如她所說找到了天牢的地方。門前站列了一隊守衛，牆壁上燒的正旺的火把噼裏啪啦的傳來響動，偶爾濺出一兩點的火星子。他們每個人都站的筆挺，臉側被火光映的通紅。其間有一個像是首領的人在來回走動，審視着四周的風吹草動，紅色的披風在夜裏晃動揚起，猶如鬼魅。

葉雲歡在心裏給自己暗自鼓了一通氣後，又把頭上的帽子往下壓了壓，這才走上去。

“站住。”

果不其然，那個首領在她還距離一丈遠的時候就揮手示意她停下，然後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出聲詢問：“什麽人？”

葉雲歡的掌心裏此刻都是冷汗，她強作鎮定咽了口氣，從腰間摸出來令牌局給他看，“皇上有令，要向犯人阿水問話。”

那首領接過來左右翻轉看了看，确認令牌無誤後才還給她。就在葉雲歡以為可以的時候，他又開了口，一副懷疑的口吻：“恕卑職直言，卑職瞧着公公面生的很。平日有事不都是江大人過來的嗎？江大人呢？”

葉雲歡愣了一瞬，又道：“江大人公務繁忙，況且今日傳來了逆臣千潇的消息，江大人自是帶人去找他了。皇上要我過來，就是要問一問這件事。”

那人似乎還是不信，葉雲歡又把令牌拿向他跟前，“裏頭關着的那位可是重犯，況且大人不是驗過這塊令牌了？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萬萬不敢拿皇上來騙你呀。”

他沉吟了片刻，終于是松口，朝着裏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公公請。”

接着，他便帶着葉雲歡進了天牢。

說實話，暗牢密室什麽的葉雲歡也進過不少，但是今天見到天牢後她才知道，她待的那些地方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的事情。這裏的空間要大的多，裏面又分隔成一間一間的小牢房，中間空出一條勉強兩人寬的道。因為光線幽暗，這裏的石壁上每隔一丈遠必安置了一把火把，空氣中滿是潮濕的黴味以及嗆人的煙火味道。那個人帶着她徑直往裏走，經過了一間較為空大的門室，牆壁上鎖鏈鐐铐挂了一堆，中間的炭盆裏還燒着烙鐵，還有各種她說不上名字的刑具，着實把葉雲歡吓了一跳。

她鎮了鎮神，所幸是跟在那個人的身後，他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終于，兩個人走到了阿水所在的牢房前，那個人停了下來，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牢門。

葉雲歡完全可以想象，這麽久以來這樣開門閉門的場景要有多少次，裏面的阿水明顯已經麻木，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就是這個了，公公有什麽話就在這裏問吧。”

直到這裏，阿水才好似有了一點反應，淡淡擡眸看了他們二人一眼。

那個首領說完，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依然是站在這裏等候着。葉雲歡點了點頭，悄悄伸手在袖間摸到了那塊微濕的帕子。她咳嗽一下，又道：“我想起來了，皇上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大人。”

說罷，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下頭來。

那将士看了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沒動。

“這些話只能同大人一個人說。”

葉雲歡總歸是個女兒家，個頭沒有那個将領高，只能用這樣的辦法讓他彎下腰。她拿眼睛瞧了一下靠坐在牆角處的阿水，示意這些事情是和他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