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

“丞哥, 咱們去那邊溜溜彎呗。”

肖樂向莫丞伸出白兮兮的小爪子，莫丞一把握住，還捏了捏後, 與肖樂一塊兒走向了李紅兵家那條小路。

“你們兩個可別幹壞事兒啊。”

肖父背着手叮囑着二人。

“我們這麽大的人了, 才不會做壞事，”肖樂用另一只手沖老頭兒揮了揮, 很快二人便越走越遠。

李二嫂到家的時候，李小妹剛洗了頭發, 坐在院子裏梳頭, 見她進院子，李小妹扯了扯嘴角，喚了一聲, “二嬸。”

“欸，”李二嫂掃了一眼敞開的堂屋門, “你爺奶都在家吧？”

“在呢，”李小妹點頭, 接着沖堂屋喊了一聲，“奶奶, 二嬸回來了。”

李老太太正和李老漢關着門，數着他們的“私房錢”呢, 一聽李二嫂回來了，二人眉眼都是笑，三兩下收了錢，打開房門笑眯眯地看着把香蕉放在桌上的二兒媳婦。

“回來也不打個電話，我好拿臘肉出來煮上啊。”

這慈眉善目的樣子, 哪裏還有半分對張麗君母女的模樣。

李小妹癟了癟嘴, 端着小凳子往院子邊上移了過去。

“哎喲, 肉你們自己吃，我在城裏還吃不到肉？來，給你們買了點香蕉，這東西軟和，适合老年人吃。”

“我們老兩口就是沒啥牙了，就愛這口，”李老漢當下就弄了三根下來，遞了一根給李二嫂。

李二嫂自然沒接過，于是兩老口便笑眯眯地吃了起來。

“怎麽不見大嫂？在地裏啊？”

拉了點家常後，李二嫂忽然把話題引到張麗娟身上。

李老漢看了眼臉色頓時不怎麽好看的老伴兒，輕聲回着，“和老大鬧矛盾，回娘家了。”

“吵架了？大哥大嫂感情那麽好，因為啥吵架啊？”

李二嫂笑問着。

李老太太滿心窩的吐槽想跟老二媳婦說呢，可之前就被李老漢提過，不能說太多，不然會惹出更多的事兒，這不，憋着的感覺真不舒服。

見李二嫂看過來，李老太太也只能扯着嘴角在那笑，“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我和你爸年輕的時候，不僅吵架，還打呢，三天兩頭的打架。”

李二嫂：....不對勁兒。

就在她想要追問更多的時候，院子裏傳來說話聲，李老太太聽見這聲音後，整個人一個精神，拉着李二嫂說起新搬來的鄰居。

着重描述了一下肖母之前幹什麽的，再哪個醫院幹，“這人看着溫溫柔柔的，其實厲害着，你說你要是能進那大醫院，可比縣裏這醫院強多了。”

李二嫂心裏一沉，沒敢告訴老太太自己壓根沒繼續當護士，這白班夜班的實在是累人，所以早幾年就辭了，如今在超市做導購。

畢竟老太太這麽喜歡自己，就是因為她的工作“體面”又能在他們生病時行便利。

“人家大醫院招護士可沒那麽容易塞進去，再說，這人都退休了，還真有人給她面子？”

李二嫂說完後見李老太太若有所思，又把話題引到肖父身上，“倒是這肖叔就在眼前，他又是高中老師，您說我家裏那兩個皮猴子暑假還補課呢，現在這有個便利的，還不如讓他們暑假回來，一可以陪您，二嘛，還能補補課。”

“這能行！”李老太太連連點頭，指了指院子，“小妹和李老四家的孩子都常去問題呢，沒要錢。”

李二嫂會心一笑，“那正好，下周周末，我就讓紅文把兩孩子送回來，也能回來看看你們。”

“還是你貼心啊，哪像那個拿了錢就不知所蹤的張麗娟啊！”

一高興，一有了對比，李老太太說漏了嘴，李二嫂臉色一變。

“大嫂....拿了錢跑了？多少錢？”

李老太太卡殼，而李老漢早在肖樂他們來時，便出去和他們說話了。

“媽，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大嫂怎麽會...幹出拿錢跑了的事兒呢？”

李二嫂滿心疑惑，只能追問。

“不知道她抽啥瘋，”李老太太到底不是太傻，只是含糊道，“就知道我們補貼你們了，用的是他們放在我們這的錢。”

李二嫂尴尬一笑，“那什麽，那不是我們向您借的嗎？大嫂不會這麽計較吧？我們又不是不還。”

“是啊是啊。”

李老太太急急點頭，接着一陣小聲吐槽張麗娟，李二嫂是聽不下去了，她借口晚上有夜班，起身說要走。

走出堂屋，便見公公正和一高大青年說話，而方才見過的那俊俏的青年正拿着一本書問李小妹公式。

看來這就是婆婆說的肖家兄弟，啧，這一家子長得也太俊了。

爹媽俊，孩子也俊。

又想起肖父和肖母之前的工作，李二嫂笑着上前，想和他們說幾句話。

誰知道肖樂放下書，跟他們說還得去山那邊瞧瞧，便和莫丞走了。

李二嫂只能揮了揮手，說了幾句客氣話。

“二嬸，你眼珠子都要黏在莫丞叔身上了。”

李小妹翻着白眼道。

“這孩子就會說笑話，我是瞧着這人和我那堂妹年紀相當，”見李老漢臉色不善的李二嫂磨牙道，“父母都是體面工作，像他們肯定和我爸媽一樣有退休金，要是能成一對，那日子也不錯的。”

李老漢的臉色并沒有多好，等李二嫂走後，他回到堂屋沖吃香蕉的李老太太道，“她在我面前顯擺什麽？顯擺她爹媽是工人，有退休金，我們是地裏的莊稼漢，沒有退休金是拖累嗎？”

“沒有退休金又怎麽樣？兩個孫子可都是親家他們出錢養着，我們占便宜呢。”

李老太太偷笑着。

李老漢卻惡狠狠地哼了一聲，“這些年，老二在我們手裏拿了不少錢，可沒比親家他們占便宜到哪兒。”

“那是你親兒子，你還怕他給外人用錢？他手緊得很，像我。”

二老的話，被偷聽的李小妹聽了個正着，她小嘴一撅，眼珠子一轉，背着背簍拿起鐮刀就往李紅兵幹活兒的地方跑。

到了地兒，她把李二嫂打肖莫丞主意，還要把家裏那兩個送回來以及爺爺奶奶在堂屋說的話，全跟李紅兵說了。

李紅兵卻擦了擦汗水，“你準是聽錯了，你爺爺奶奶不會這麽說的。”

“是，我聽錯了，我耳聾了！難怪媽不願意回來呢！”

李小妹氣呼呼地去另外一邊割豬草了。

一聽到她提起張麗娟，李紅兵的心情也不好了，但是他知道，張麗娟在哪兒女兒一定知道，那說明對方現在很安全，說不定就在城裏找活兒做。

等他把莊稼收完，就去城裏找找。

想到這，李紅兵又幹起活來。

本以為對方會多問幾句的李小妹，一回頭見他又在幹活，頓時更氣悶了。

該！可不能讓媽回來！

而此時的肖樂和莫丞在小路上“巧遇”了李二嫂。

肖樂主動上前打招呼，李二嫂也笑眯眯地和他們說着話。

順帶問起大哥大嫂是不是在家吵架了。

肖樂和莫丞對視一眼，十分驚訝的樣子。

“吵架？我們倒是沒聽見，只是老嬸子好像因為小妹和向康讀書的事兒和大嫂争論了幾句。”

李二嫂眯起眼，腦子快速轉了一下，要說讓小妹不讀書了，還是她之前在老太太耳邊提過，女孩子讀再多書，還不是別家的。

小妹又不是獨生女，和她不一樣。

“我大嫂性子向來好，這次我還真不知道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她一臉擔憂。

肖樂也面帶難色，“反正，我們也不清楚，對了，聽老嬸子說，二嫂也是護士呢？我媽退休前也是護士，還真有緣。”

李二嫂頓時心虛，在那打哈哈，“這一行不好做，我還考慮換呢。”

“換？”

肖樂一臉驚訝，“眼瞅着就要退休了，換啥啊。”

李二嫂聞言臉有些扭曲，方才還誇她年輕呢，現在就說她快到退休的年紀了，怎麽，她看起來像五十多了嗎？！

“樂樂，”莫丞将他拉到身旁，有些冷淡地看了眼李二嫂，“二嫂，你怎麽走這邊了？”

他們走的這條小路是從李紅兵家門前經過的小路，要說近一點，還是得走肖樂家門口。

李二嫂自然不會說自己追上來的，她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看起來和善些，“我幫一個嫂子帶點東西，她家正好是這個方向，那我就先走了。”

莫丞點頭，肖樂沖她揮手，“二嫂慢走。”

李二嫂快步離開。

再不走，她怕自己暴躁罵人。

“她好像沒做護士了，”肖樂摸了摸下巴，“你說老嬸子知道這事兒，會怎麽樣？”

“被騙了這麽多年，當然會生氣。”

“我可真喜歡她生氣的樣子。”

于是在李紅文帶兩個孩子回來之前的一周裏，不少人問起李老漢夫婦，怎麽在大超市看見他們老二媳婦。

沒做護士了啊？

李老太太每次都說你們看錯人了。

一直到肖樂來家裏，也問起李老太太，“我還以為看錯了呢，結果聽見她正和人聊天，提起老嬸子，我才确定沒認錯人。”

“提起我？說了啥？”

李老太太也顧不得說他認錯了，追問道。

“我當時正好在錄我哥的聲音，這後面不小心錄到了，可是....”

他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李老太太，“這內容還是別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手機碼字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