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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時榕聽到傅易好像悶哼了一聲。

時榕想站起來,但是他的腿剛剛撞了桌子,一動就疼,剛要爬起來, 就又摔了過去。

“易哥, 對不住!”

時榕也不想的。

但是,他剛剛真的是被自己的腦洞給吓到了。

“你先別動。”

剛剛時榕那一下直接按到了他的腰上, 現在他整個人的重量現在都在他的身上, 要是再亂動的話, 那腰得折了。

時榕聞言, 只能安靜地待着不動。

黑暗中, 人雖然看不見, 但是其他感官會放大。

他靠着傅易, 感覺能夠很清楚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時榕沒忍住往前湊了湊, 傅易呼吸一緊。

“你在做什麽?”

傅易整個人半撐着時榕, 時榕一動, 他自然也能感受到。

“易哥,你的心髒聽起來很健康的樣子。”

傅易:???

哪有人誇這個的?

“死亡與活着這個話題, 好像有些沉重。”

時榕低聲喃喃, 但傅易聽清了。

原本他想撐着把時榕扶起來,但是現在,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雖然不知道時榕是在因為什麽事情而煩惱,但是看他這個樣子, 應該是有關生死的。

生死這個話題,過于沉重。

傅易沒有開口,靜靜地聽着他在說。

“易哥,如果是你的話, 你會怎麽選擇?”

時榕雖然沒說清楚是什麽事情,但是傅易聽懂了。

他是想問,如果一件事情,你去做的話,可能會有反效果,可不去做的話,可能會遺憾一輩子。

那,該去做嗎?

“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變壞的,為何不先去試一試?”

時榕抿了抿唇。

“可,我還是有些擔心。”

“讓對方知道你的心意,是你的目的,至于其他,可以見機行事。”

時榕眼前一亮。

對哦。

他一開始就把目的想複雜了,總覺得他一到時僑跟前,時僑就會想要讓他考研,去律所,去相親,然後兩人争吵起來。

但是,他可以在時僑說這些事情之前就截斷話題,那不就不會吵起來了?

時榕覺得傅易說的有道理。

不過他是想通了,但是兩人此時這姿勢,卻是沒有辦法維持多久了。

正好這時,來電了。

整個屋內一下子亮了起來。

時榕這才看清楚兩人的姿勢。

這姿勢多少有些慘不忍睹。

他趴在了傅易的胸膛處,擡眼一看,傅易的臉上都是汗水。

“快起來,我快撐不住了。”

時榕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傅易這個姿勢再加上一個他有多難。

他這會兒腿不疼了,再加上屋內也亮了,他準确無誤地翻了個身,從傅易的身上爬了起來,然後再去把傅易從半懸空的狀态拉到坐起來的狀态。

“哎呀,易哥,對不住。”

剛剛時榕不知道他這姿勢這麽難,還趴在人家身上跟他說話,這也太對不住傅易了。

傅易坐正後,手扶了扶腰。

“沒事。”

剛剛就是姿勢太難了一點,既沒有辦法坐起來,又不敢直接往後倒,所以才兩面為難。

好在,經過這一場停電,也算是解開了他的心事。

“哎呀,傅哥,你的衣服。”

時榕之前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可樂給打翻了,那可樂流到了傅易的衣服上,把原本白色的襯衫給染上了顏色。

時榕下意識拿紙巾去擦。

傅易伸手去擋。

他的聲音都變得低了一個度,“不用了。”

“要不我賠你一件吧?”

時榕知道傅易的襯衫很貴的。

有人扒過傅易的衣服,他的私服都是小衆輕奢品牌,一件襯衣的價格都是五位數那種。

時榕總覺得自己幹了壞事兒。

“不用。”

傅易看了一眼時榕,時榕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小腹,他的嘴角緊緊地繃直,連身體都僵硬起來。

“你怎麽啦?”

時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感覺傅易的狀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

“我沒事。”傅易說完,起身,整個動作看上去有些急促。

“時間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

不等時榕說什麽,傅易已經提着他的外套離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時榕總感覺傅易剛剛的狀态好像有些奇怪。

他這是怎麽了?

而這邊,傅易回到住處後,長呼了一口氣,但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時榕趴在他身上的模樣。

他覺得他肯定是瘋了。

**

第二日。

醫院裏。

在七點五十分的時候,時榕出現在了醫院。

“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某人今日居然還起了個早床?”

時僑一開口,那便是夾.槍.帶.棒的。

若是以前,時榕可能還跟他怼兩句,現在看着他這躺在病床上,頭上因為要開刀,頭發都被剃的溜光的樣子,他也實在是不太想跟他吵。

許眉顏看到他來了,這顆心也放下了。

“你這老家夥,榕榕沒來的時候,天天盼着,來了你又刺兒人家,就不能好好說話啊?”

以前許眉顏是依着時僑的,不過因為這次時僑住院後,兩人的家庭位置換了個方向,現在許眉顏也敢批評時僑了。

往日能在法庭上怼的對方律師無話可說的時大律,此時也只敢哼唧兩聲,回道:“誰知道這臭小子是不是熬了個夜過來的?”

時榕聞聲,回了一句,“沒有熬夜,今天起的早床。”

“你還能起早?”

時僑很不滿意時榕的作息,好幾次他去找時榕的時候,這家夥都是處于日夜颠倒的狀态。

“當然,我這些天都起得很早,睡得也很早。”

時榕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時僑。

“不信,你看我的臉色,要是我熬了幾天的夜,能有這麽精神嗎?”

父子倆對視看了幾秒,都有些不太自在,又都默契地轉移了視線。

“沒熬夜就沒熬夜吧。”

時僑往後一躺:“放心吧,我肯定能從手術室出來的,我還想多活兩年,抱抱孫子呢。”

時榕一聽到他提這個話題,眉頭直抽了兩下,想張口反駁,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

現在他是個病人。

他現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可能是因為要進手術室了,時僑的話也多了不少。

“你那新書倒是有進步,但是主角還缺個女朋友。”

時榕:“……”

他默了默。

“你,看我書了?”

時僑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眉頭一皺。

“榕榕啊,其實你爸看了不少你的書,家裏面的書架上,你爸擺了不少。”

許眉顏說着的時候,時僑瞪着眼睛在看她。

但是,現在他就是個紙老虎,連許眉顏都不怕他了。

所以,許眉顏當着時僑的面,把他的小秘密都抖給了時榕。

時榕有些驚訝。

要知道,時僑是最反對他寫小說的。

他覺得那是不務正業,浪費青春。

結果沒想到私底下竟然也會追他的書。

“你,不反對我寫小說了?”

“當然反對。”時僑面色讪讪,“不過我反對有用嗎?”

沒用。

“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了,那不是只能任你去。”

“謝謝爸爸。”

兩人之前為了這個事情,父子之間的關系已經僵硬了好多年了。

現在,倒是達成了和解。

“好了,要進手術室了。”

這時,護士過來,要推時僑進手術室了。

時榕突然感覺鼻頭有些酸酸的。

“別哭鼻子啊,你爹還沒死呢。”

“不要老把那個字挂在嘴上。”時榕忍不住道:“這要是爺爺還在,肯定會揍你。”

“好啊你小子,居然還搬出你爺爺來了。”

“我會在外面等着你出來的,你好好加油。”

時僑愣了愣,最後還是應了一聲好。

走到手術室門口,家屬止步,手術室門關閉。

時榕站在手術室門口愣着。

“榕榕,別太擔心,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很高的。”

許眉顏拉着時榕,坐到了等候室的椅子上。

“你爸爸今天看到你來了,是真的很開心。”

“謝謝許姨。”

他原本以為,自己來的話,會把事情變得很糟糕。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變得很糟。

“謝什麽。”許眉顏說,“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時榕愣了愣,然後點頭,“嗯,我們是一家人。”

時僑一直認為,他跟他反着幹,是因為他和許眉顏再婚。

但其實不是。

他媽還在世的時候,跟時僑就是針尖對麥芒,兩人還都是律師,家裏面永遠都不消停。

後來,他媽得病離世。

家裏面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倒是沒有争吵聲了,可家裏面的聲音安靜地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再後來,時僑娶了許眉顏。

他們兩人的相處與他和他媽之間的相處完全不同,兩人好像就沒紅過臉。

許眉顏對他,也是帶着小心翼翼地關愛,更是努力修複他和他爸之間的關系。

所以,雖然他沒有喊她媽媽,但是卻是一直把她當一家人的。

“榕榕,你還沒有吃飯吧?”

許眉顏猜想他就應該沒有吃。

從他那裏到醫院,要半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時榕六點多就得起來。

六點多的時候,哪裏還顧得上吃早飯?

“我病房裏還帶了點粥,我去拿給你。”

時榕本想說不用的,但是看許眉顏的樣子,好像就是想讓自己忙起來,他也只能任她去了。

他靠在椅子上,擡頭看着面前的屏幕,時僑的名字後面跟着手術中三個大字。

這感覺就……挺難受的。

“別擔心,叔叔會沒事的。”

這時,時榕身邊坐過來了一個人。

他壓着帽檐,但時榕一眼便認出來人了。

“易哥?”時榕眨了眨眼,“你怎麽來了?”

“來醫院做個複查,順道過來看一下。”

“複查結果如何?”

傅易的複查結果,關系着他前段時間的努力。

所以,時榕還是很關心的。

“要看看嗎?”

時榕點頭。

傅易将複查的檢測報告拿給了他。

“看不懂。”

時榕看了兩眼,但是他發現自己看不懂結果。

“結果挺好的,胃炎也很久沒有犯了。”

傅易有慢性胃炎,之前因為厭食症的原因,老是犯病。

這個病沒有辦法根治,只能養着。

經過這段時間好好吃飯,傅易的胃炎也很久沒有犯了。

“那就好。”

時榕也不知道傅易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現在就只是想要找人說話。

說什麽都行。

這時,許眉顏從病房過來了。

“榕榕啊,這粥還是熱的,你……”

許眉顏這才發現時榕旁邊坐着的這個人,好像是……

“這是,這是那個……”許眉顏一時想不起來名字了。

“這是傅易。”

“對,就是這個名字。”說完,她忍不住去看時榕。

“怎麽了?”

許眉顏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她看了一眼傅易,又看了一眼時榕,在時榕耳邊道:“你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時榕:???感謝在2022-04-02 23:51:56~2022-04-04 21:4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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