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買風扇了

“謝謝。”

沈東遠看着她臉上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一時失神,到底幹巴巴的說了句:“不用謝。”

算起來,他們大概得二三十天沒有說過話了吧,那次的事情确實鐘燕有不對的地方,但是那種情況下,他如果不呵斥她,誰也說不過去呢。貌似這些日子她又瘦了不少。

朱海眉深知禮尚往來這個道理,這天從市裏回來,她一下買了兩臺風扇回來。整棟樓都轟動了,正值訓練結束之後,他們家的客廳裏站滿了人,她格外抑郁,不就是兩臺風扇嗎,有什麽好看的。

沈東遠回來看了兩臺風扇也吃了一驚,但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問,等人散了,他問道:“怎麽一下子買兩個。”貌似他一個月的津貼還不夠買兩臺的。

這很奇怪嗎,“當然一個房間一個。”

“買一個安了客廳不就行了。”

朱海眉脫口而出:“那怎麽行,我們又不在一個屋睡覺。”說完她就後悔了,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天地良心,她真沒有那個什麽意思。

沈東遠倒沒有多在意,“要不你屋裏安吧,一個裝了客廳,我不怕熱,我房間裏不用。”

朱海眉沒有堅持,反正只要她屋裏掃不了就行。

風扇是沈東遠裝的,她給他扶着凳子,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她罵了原主很久,原主才消停下來,真是太沒出息了。

這麽久了,沈東遠還是第一次來她的房間。

寫字臺上鋪了小碎花的花布,右角上放着一個白色的大瓷缸子。桌子旁邊的衣架上挂着常穿的衣服還有一個小布包。

床上鋪的小碎花的床單和桌子上的桌布是一個花色的,格外好看。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寫字臺上有一大半被書占據了,有散文集有小說,甚至還有國外翻譯過來的小說,桌子上還攤着幾張白紙,上面畫着各式各樣的小人,別說畫的還挺漂亮。

他不由得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她正忙着把床上的被褥疊起來。那些書,很多他都沒有看過,要知道她也就略認識幾個字,不是個睜眼瞎罷了,怎麽又會讀書又會寫字的。他想起她借那三十塊錢的時候,字跡隽秀工整,真是要比普通人好的太多了。

“沈東遠,你可給我安好了,別扇着扇着掉下來了。”扇這樣的風扇真是有壓力,萬一掉下來,多危險啊。

忽然想起她的聲音,沈東遠收回思緒,“放心好了,絕對掉不下來。”

裝好了,擰開開關,風扇頓時轉了起來,屋裏頓時涼快起來。朱海眉站在風扇下面吹了一會,心情大好,“為了表示感謝,晚上我請你吃飯。”

“好啊,”沈東遠很自然的說道,她做的飯着實好吃,好久不吃,都有點想念了。

沈東遠倚在門口,看她熟練的切菜炒菜,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好看極了,“上次的事情,有我不對的地方,你別生氣。”道歉的話一下子說出來,連帶着他自己都不自在起來。

“沒事,都過去的事情了,今天我給家裏寄了兩百塊錢過去,二弟不是要上高二了嗎,得交學費什麽的,你下次寫信的時候,也讓二弟買兩身衣服。大了也該打扮打扮,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也不能太小氣了。”

沈東遠目瞪口呆,這麽關心的話竟然是在她口中說出來的,還給家裏寄了錢,一下子還寄了二百。

他心裏還是很感激的,他想多抽出點錢來給家裏,但是津貼有限,他就是再有心也無力來,他忽然想知道她做什麽買賣了,但是詢問的話,他怎麽也問不出來。

兩個人吃了飯,他看她要回房了,才擠出兩個字來,“謝謝。”

朱海眉彎了彎嘴角:“不用謝。”

先不說他們倆現在關系逐步改善,樓上鐘燕家卻火藥味十足。

“不就是買了兩臺風扇嗎,看她那得意勁,還都去看,有什麽好看的?”鐘燕坐上沙發上抱怨。

張忠海放下報紙:“你管這麽多幹嘛,閑的你,這一期的新兵快要訓練的差不多了,你看能不能讓咱爸約吳軍長吃個飯,我這職位是不是該調一調了。”

他雖說也是連長,卻是副的,大家雖然也是連長連長的叫着,這心裏還是總覺得和個疙瘩似的。他說的咱爸其實是他岳父,他岳父和吳軍長是一起玩大的夥伴,自然熟得很,調一調只是個招呼,但是不吃頓飯到底是不好。

“你去年剛調的副級,今年又要調正的,能行嗎?”鐘燕不由得皺眉。

“怎麽不行,不過是個連長,還不是軍長的一句話嗎?”

鐘燕斜着眼看過去:“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是我爸的面子。”

張忠海腆着臉過去,摟住她:“我升職,你臉上也有光不是。”

鐘燕動了動胳膊:“邊去,邊去,你要是和沈東遠一樣掙個軍功,還用得着我爸爸去求人麽?”

她這麽一說,張忠海頓時僵住了,臉上也不好看了起來,“鐘燕,你什麽意思?”

鐘燕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沒有,我明天就回家問問我爸爸去。”

張忠海松開她,站起來:“不用了,趕明個,我自己也掙個軍功去。”說完回了卧室,一頭紮在床上,蒙上了頭。說到底,她還是看不上他。軍功有那麽好掙嗎?那是拿命換來的。

鐘燕在沙發上愣坐了半天,不知道想什麽,嘆了半天氣,才起身去收拾了。

朱海眉不僅給沈東遠家裏彙了錢,也給自家彙了一百塊錢,占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也要盡孝道。這個時候錢都不好掙,尤其是婆婆家還有個二弟讀高中,一家子都是莊稼人,沒有什麽收入,都指着沈東遠的津貼過活呢,二弟開了學又要學費又要生活費的,真夠他們老沈家受的。

她自個家裏沒有男孩,只有一個妹妹,父親老實能幹,母親潑辣不講理,妹妹性格懦弱,家裏家外的也是靠着那一畝三分地的扒拉,沒有其他收入,她寄這一百塊錢回去,想必他們也能花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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