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教坊司一樓人聲嘈雜,拍賣聲此起彼伏。
時錦瑤聽着一聲聲的成交聲,她的眼淚不争氣的順着眼角滑落,她不想淪為男人的玩物。
謝珵眉梢微挑,神色不悅地收回折扇,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他又不會哄女人,在他面前哭有什麽用。
時錦瑤忙叩首,“世子爺恕罪,瑤瑤只是、只是因為沖撞了世子爺心生愧疚才、才……”
謝珵冷笑一聲,“這簡單,今日若是你将小爺哄高興了,這筆賬從此不提。”
時錦瑤緩緩擡頭看向謝珵,水洗的眸子如新生的嬰兒般懵懂無知。
謝珵搖着折扇看着時錦瑤,“在教坊司不會伺候人?”
時錦瑤微微搖了搖頭,她是來了有些日子了,只不過她尚未及笄,嬷嬷也顧不上管她,加之教坊司的教習課她從未用心聽過,現在可謂是要啥啥不會。
桓南笑問:“撫琴起舞也不會?”
時錦瑤又搖了搖頭。
桓南語噎,“這……君執,你可能得親自教了。”
謝珵收起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掌心,眉梢微挑,“什麽都不會教坊司要你有何用,當花瓶嗎?”
時錦瑤低頭緊咬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王琛忙截過話茬,“君執,你這麽嫌棄,那不如給我吧。”他又看向時錦瑤,“我的姑娘可以什麽都不會,只要聽話乖巧便好,你可願意?”
時錦瑤未曾擡頭,只搖了搖頭。眼前這個人,看上去就不好相與,眉眼處帶着幾分厲色,她心裏怕。
桓南又問道:“斟酒沏茶調香總該會一個吧。”
Advertisement
時錦瑤怔了一下,她擡頭看向桓南,小聲道:“會調香。”
桓南笑了聲,他身子微微往前傾,笑道:“正好,世子爺平日對香料也頗有研究,你們二人可以切磋一下。”
時錦瑤怯生生地擡頭看了眼桓南,只覺得眼前的公子彬彬有禮,說話的語氣也令人很舒服。
桓南起身看向王琛,“你不是要雛兒嗎,走,下樓瞧瞧去。”
王琛貪戀地看了眼時錦瑤,心下略微有些惋惜,臨走時還在謝珵耳邊小聲道:“君執,你記得讓弟弟也嘗嘗哈。”
時錦瑤的瞳孔驟然放大,王琛看着時錦瑤的模樣得意地勾起唇角,他就喜歡雛兒的這種模樣。
王琛走後,時錦瑤還呆呆的跪在謝珵腳下,還是鳳娘走來替時錦瑤解了圍。
“瑤瑤,世子爺都點了你,還不趕緊将世子爺帶回屋子去。”
時錦瑤這才反應過來,忙起身道:“請世子爺随瑤瑤來。”
鳳娘看着時錦瑤懂事的樣子欣慰地點點頭,謝珵臨走時鳳娘還笑說:“世子爺可莫要欺負我們瑤瑤。”
也不知謝珵聽沒聽見,只跟着時錦瑤徑直朝着含煙閣的方向走去。
含煙閣內,時錦瑤站在矮幾前看着謝珵,謝珵眉梢微挑搖着折扇道:“等着小爺伺候你嗎?”
時錦瑤打了個激靈忙擡腳上前,她跪坐在謝珵身旁沏了杯茶水遞給謝珵,謝珵睨了眼茶盞,不悅的接過茶水,只輕嗅了下就放下了,“你這烹茶的手藝也不行啊。”
時錦瑤被謝珵羞紅了臉,只低着頭緊咬下唇。
謝珵鼻息略沉,“你在教坊司怎麽活下來的,就憑一張臉嗎?”
時錦瑤聲如蚊吶道:“嬷嬷說我還未及笄,不便侍人。”
謝珵“嗬”了一聲,“什麽時候及笄?”
時錦瑤不明所以地擡頭看了眼謝珵,只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小聲道:“半月後。”
謝珵看了眼時錦瑤,終是未曾繼續說話,半個月他還是等得起的,到時他倒要看看這個什麽都不會的小梅花鹿有何能耐。
“不是會調香嗎?”
時錦瑤輕“嗯”一聲,“略懂一些,不知世子爺喜歡什麽香?”
謝珵低眉斂目,靜靜的想着那香料的味道,卻怎麽也形容不出來。
時錦瑤見謝珵不語,以為是他沒有喜歡的香料,便起身朝着自己的香料走去,“方才瑤瑤聞着世子爺身上有淺淺的梅花香,想來世子爺喜用冷梅香吧。”
謝珵也沒認真聽,只敷衍的“嗯”了一聲,待他回過神時,時錦瑤已經端着香爐以及香料走到矮幾前跪坐下來。
“梅花香分為七方和十五方,不知世子爺想用哪一方?”
謝珵不耐煩地說了聲:“你都不說清楚每一方都是什麽,小爺怎麽知道哪個更适合我?”
時錦瑤語噎。方才那位桓公子不是說這位世子爺極懂香料嗎,現在怎麽又是一副什麽也不懂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呢。時錦瑤想。
時錦瑤拿起香匙拂袖添香,“梅花香第一方分別是丁香、藿香、甘松、檀香、丁皮、牡丹皮、零陵、辛夷、龍腦。”
謝珵搖着扇子靜靜的聽着,他鮮少有這般耐心,今日卻因為香料一事願意同時錦瑤多聊幾句。
他的手玩弄着自己腰間的白玉,視線卻定在時錦瑤的身上,這個什麽都不會的小梅花鹿也不是什麽都不會嘛,香料這麽難懂的東西她卻如數家珍般講出來,若不是從小受到熏陶,那便是有此天賦。
時錦瑤主動為謝珵講解香料,屋內的氛圍也沒方才那般尴尬,她也沒那麽緊張。
不多時,鎏金香爐上方浮起青煙,淺淺的梅香萦繞在謝珵鼻尖。他細細嗅了下,梅香中夾雜這若有若無的零陵的味道,與這梅香不甚和諧。
謝珵收起折扇,端起矮幾上的茶盞,“你這香料調的确實不錯,未曾放梅花粉就能調出梅香的味道,宮裏的調香師怕是也未能有這樣的本事。”
謝珵來教坊司這麽久,不是嫌棄教坊司的人就是挖苦她,聽見他的一句贊賞還真是不容易的很。時錦瑤放下手中的香匙,“世子爺謬贊,瑤瑤也只是略知一二,能博得世子爺歡心,瑤瑤心中甚是歡喜。”
謝珵不屑地“嗬”了一聲,“調香雖是手藝,可教坊司終究不是靠手藝過活的,還有,你這茶水,小爺我甚是嫌棄。”
方才他忘記了,竟将這地兒當成了浮夢居,那一口茶水入喉險些将他送走,不知是什麽茶,又苦又澀的,直到現在他的嘴裏還帶着些許苦味兒。
“瑤瑤會努力做好的。”時錦瑤怯生生地瞧了眼謝珵,“世子爺今日之言可曾作數?”
謝珵想了一下,才笑道:“當然作數,可是你今日并未将小爺哄高興。”
言畢,他起身離開含煙閣。
一樓,桓南和王琛二人擠到前面時,已經有不少姑娘被人叫了價。見了時錦瑤姿色的王琛,現在對旁的姑娘提不起半分興趣。
王琛忍不住問道:“意蘊,方才我明明能将那姑娘弄到手的,你為何阻攔我?”
桓南吊兒郎當地笑說:“你忘了君執那日答應咱們什麽了?”
謝珵那日還說,要是天上真的給他掉個姑娘,他就給桓南和王琛每人一百兩黃金。
王琛似是想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桓南,桓南笑道:“一百兩黃金,不要白不要,再說,君執是缺錢的主兒嗎?”
“對對對,我怎麽給忘了這個。”王琛拍了拍自己的頭。
桓南甫一推了下王琛,“這個适合你,快、快喊價。”
謝珵站在二樓看着二人的嘴型就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麽算盤,他不禁抽了抽唇角,都怪自己當年無知啊,這筆錢算是保不住咯。
謝珵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眼含香閣的雕花門扇,這只小梅花鹿真是值錢。
半月後,王琛忙不疊地跑來南寧王府,謝珵正在院子裏喂養他的海東青。他氣若幽蘭道:“王公子今日怎這般着急?”
王琛喘了口氣道:“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喂你的破鳥,快去教坊司。”
“怎麽了?”
王琛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今天教坊司的姑娘行初夜禮,我打聽到今晚有那天的那個姑娘,君執你可得記得弟弟我呀。”
謝珵瞳眸微動,這麽快就半個月了,看來他今日又得跑一次教坊司了,他竟然有些期待今晚見到那個小梅花鹿。
謝珵扔下手裏的飼料,搖着折扇朝着外面走去,他走了兩步又吩咐昌辰,“去給我爹說一聲,我今晚有事,他的事情明日再說。”
昌辰跟在謝珵身後為難地撓了撓頭,王爺今日已經是第四天派人來請他家主子了,若是今日他家主子再不去,王爺必然要動怒。
“主子,王爺興許是真的有事呢。”
謝珵搖着扇子面露不屑,“他能有什麽急事。”
他每次去見他爹時,他爹翻來覆去說的都是那幾句話,無非是讓他改邪歸正,入朝為官,他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昌辰撓了撓頭,也罷,他就替他家主子受一次氣吧,誰讓他攤到這麽個主子呢。
是夜,教坊司人聲鼎沸,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走進教坊司。
謝珵坐在雅座上掃過來人,朝中之人果然是沒幾個能做到潔身自好的,一眼看去一大半的官員都來了,謝珵不屑地“嗬”了聲。
不多時,臺上便響起悠揚的琴聲,如溪流入海,如清泉擊石,悅耳動聽。
曲子尚未結束,臺上的姑娘就被人花了高價買下了。
謝珵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搖着折扇,王琛笑說:“君執,你瞧瞧今晚你還看上了哪個,若是你不要那個小娘子,弟弟我一定收下。”
謝珵睨了他一眼不曾言語,那只小梅花鹿就算什麽都不會,調香的法子還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可不能給王琛糟蹋了,王琛這人雖對姑娘沒有什麽要求,可是他下手的時候向來每個輕重,好些姑娘伺候完王琛後幾日都下不來床,那個小梅花鹿那麽柔弱,不得被王琛折磨死。
桓南瞧了眼謝珵,沉默不語。謝珵那副模樣分明是當仁不讓,這個小娘子他和王琛都別想了。桓南看破這層之後也認真挑起今晚的姑娘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