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打開家門,狗兒子就撲了過來,抱着項暖的腿就要往上爬。一雙狗爪子擡了擡,準确無誤地搭在她月匈口上,滿足地在上面揉了揉。
項暖在狗子頭上撸了撸,笑地滿臉慈愛。
她唇角肆意上揚,笑容毫無保留,像初春百花齊盛開,燦爛明豔。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從接到她到現在,她對他都沒這樣笑過。
溫韓将手上的行李袋往地上一放,十分不爽地将那雙狗爪子拽了下來。
狗子不願意,使勁往項暖身上蹭,嘴裏發出哼哼的聲音,溫韓只好抓住項圈,才将狗子從她身上弄下來。
鞋櫃裏有雙粉色的女士拖鞋,不是新的,是被穿過的,明顯比項暖的碼數大。
她眼神黯淡了一下,沒說什麽。
溫韓将一雙男士拖鞋從鞋櫃裏拿出來,放在地上說道:“你先穿這雙。”
項暖将腳上自己的涼鞋脫掉,光腳站在淺木地板上,看了一眼鞋架上的粉色拖鞋,換上溫韓幫他拿的那雙男士拖鞋。
她腳小,穿他的鞋子跟船似的,走路都不跟腳。
一般家裏有女客人來,不會放着女式拖鞋不讓穿,而讓人穿并不合腳的男士拖鞋。
除非那雙粉色拖鞋是某個女人專用的。想到這裏,她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工作?”語氣聽起來很公事公辦的一樣子,不帶任何私人溫度。
溫韓看了她一眼,聽她的語氣,是不喜歡來他這?
他頓了一下說道:“先吃個晚飯,然後我把人設重新跟你梳理一下。”
項暖跟在溫韓身後往客房走,一邊說道:“我不餓。”
溫韓轉頭看了她一眼,拎着行李包,帶她去客房安置。
就在他卧室隔壁。
項暖站着門口說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出去住吧,來的時候看見你們小區門口有家快捷酒店。”
溫韓将行李包放在椅子上,語氣有點不悅道:“沒什麽不方便的。”又道:“我去買菜。”
等溫韓出去,項暖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書房。
他的書房很大,一入眼就全都是書,書櫃嵌在牆上,書櫃裏的書鋪滿了整個房間,藏書量驚人的私人圖書館。
書桌旁整齊擺放着茶具和中式擺件,旁邊立着一個小香爐,淡淡檀香混合着清檸的柑橘味,渾厚而清新,像幽靜的山風掠過千年古廟。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時候房子沒這麽大,兩人住主卧,次卧改造成了書房,他除了碼字,大多數時間都泡在書房裏。她無聊的時候就去書房找他,喜歡他抱着她看書,她安靜下來,慢慢躺在他懷裏睡着,醒來的時候,廚房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溫韓買好菜回來,幫項暖把繪圖軟件裝好,等待安裝的時候,他便去廚房燒菜。
項暖坐在客廳沙發上,跟狗兒子玩。
狗子開心地在客廳亂竄,尾巴搖來搖去要上天,把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叼來給項暖玩。項暖拿出手機,給狗子拍照片。
她擡頭往廚房裏看了一眼,男人系着黛色圍裙,專注看着鍋裏的菜,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轉頭往項暖那看了一眼。
兩人目光對視上,項暖迅速将目光挪到一旁,假裝在看廚房窗戶外面的風景。
項暖過來幫忙擺放碗筷。
溫韓将湯端上來,兩人面對面坐着,狗子跑過來,在項暖腳邊一坐。
餐桌上方的吊燈灑下一片柔光,落在三菜一湯上,泛着誘人的光澤。他将糖醋魚上面的魚皮用筷子挑掉,看着她道:“餓了嗎,吃吧。”
項暖矜持道:“不餓。”說完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放進嘴裏,扒了口飯,又夾了顆菜。太特麽好吃了,對一個長期靠外賣和泡面生活的人,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溫韓幫她舀了碗湯,遞過去說道:“慢點,沒人跟你搶。”
項暖咽了口飯,擡頭:“明天吃什麽?”
溫韓:“.…..”
晚上八點鐘,正式開始工作。
兩人坐在書房椅子上,溫韓将書裏的主要人設幫項暖梳理了一下。為了不打擾她創作,他說完就出去了,沒過一會搬了張鏡子過來說道:“女主角樣子就照着鏡子畫,服裝發飾按照我剛才給你的描述來,辛苦了。”
項暖坐在電腦前,在手繪板上畫着,自畫像她畫過很多遍,已經很熟悉,又根據書上的人設進行了調整,畫起來得心應手。
不知過了多久,溫韓端着一杯白開水進來。
入眼,一身紅衣的女人拿着手繪筆,微卷的長發垂下,一手來回寫畫着,一手扶着手繪板,眼神執着而專注。
他走過去:“今天就到這了。”
項暖看了下時間:“才十一點,還能畫一會。”
溫韓看了看電腦屏幕:“這個進度沒有問題,現在去休息。”
項暖跟着溫韓走出書房,他看起來已經洗好澡了,身上穿着月白色的睡衣,緞面布料上似有光暈流動。
項暖回到客房,從行李箱裏拿出來換洗衣服,準備去客廳旁邊的洗手間洗澡。
溫韓坐在客廳沙發上,這個一向禮貌周到的人看起來并不打算回自己卧室。項暖只好将手上的貼身衣服往身後藏了藏,鑽進洗手間。
他微微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手機,動動手指發了條消息出去。
【命裏犯賤:在哪浪呢?】
對方當然沒回應,因為她正在洗澡。
項暖洗好澡,打開洗手間的門出來,往客廳沙發上看了一眼,他居然還坐在那,這會兒連手機也不看了,直接和她對視上。
她穿着一身黑色睡裙,更顯皮膚白皙,剛出浴的身體像帶着一層細膩的水汽一般,溫熱的沐浴露的香味飄了出來,湧進他的鼻腔。整個房間因為她身上的馨香蒙上了一層暧昧的顏色。
一月前的記憶清晰地沖進大腦,微醺的女人抱着他的脖子,胡亂親吻着他,水蛇一般柔軟的身體纏着他不放,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每一聲都帶上了顫栗。
項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她來的時候特地挑的一件保守的睡衣過來,家裏各種吊帶蕾絲睡裙都沒帶來。但就這樣,被他這樣盯着,臉就紅地像是要滴出血來。
她趕緊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身後男人磁性慵懶的聲音響起:“晚安。”
他聲線染着輕微的沙啞,在這寂靜的夜晚愈發動人心弦。
她腳步微微一滞,心跳聲猶如擂鼓。回到房間,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深呼吸。
溫韓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床單和那天的是同一套。他心神不由漾了一下,像一顆小石子輕輕打在寂靜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項暖這邊也不好過,她好不容易平息了過分躁動的心跳,躺在床上舒了口氣。
抓起手機,看見賤賤二十分鐘之前發送過來的消息,問她在哪,項暖這才從溫韓帶給她的困擾中回了點神,跟基友瞎侃。
【五行缺愛:我在......盤絲洞。】
【命裏犯賤:?】
【五行缺愛:這特麽的,到處都是狐貍精,一個不小心,魂就被勾走了。】
【五行缺愛:好吧,其實吧,我在溫韓家,你先不要震驚,我是來幫忙的。】
【命裏犯賤:就是你那個超帥的一夜情對象。】
【五行缺愛:說過了,我沒用超帥兩個字。他做的飯是真好吃,明天我偷偷拍幾張照片給你舔舔。】
【命裏犯賤:這個,不用,真不用。】
【命裏犯賤:就這麽跟一個男人獨處一室,你就不怕半夜他突然闖進你的房間?】
【五行缺愛:你想哪去了,他不是那樣的人。】
溫韓靠在靠枕上,看着手機裏的文字,微微抿唇笑了笑,她信任他,這讓他心情很好。
【五行缺愛:他真想要幹點什麽早幹了,哪能等得到半夜。】
溫韓:……
半夜的時候,項暖迷迷糊糊感覺身邊有呼吸聲,她緊緊閉着眼睛,一動不敢動,心跳開始加速。
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她深呼一口氣,下了很大的決心,小聲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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