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哎呦不要臉的,一個大男的把姑娘堵門口,丢不丢人?”

保安室大哥指指黎蕪,覺得還穿西服呢,作風倒不怎麽好。

黎蕪淡聲回應:“我是她老板。”

“阿這。”

大哥權衡了一下利弊,撓了撓臉,目光從電腦上的新程序移開,轉頭去窗頭抽煙了。

“當我沒說。”

“……”

溫有之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唇裏側被咬得失了血色。

荊愠觀賞夠了,又老好人似的把黎蕪手挪開,替他搓了搓頭發,将通行證給溫有之挂好,“行了行了,全天下都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一直堵着門口太不像話,三人又溜達進了展館。

這上下級倆還在這別扭着,荊愠看不下去,插在了兩人中間:“說說藥吧?一天兩粒,我算是下個月,黎蕪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

黎蕪冷眼看他:“我閑的?”

荊愠:“那是溫秘偷吃的吧?哈哈哈哈哈……”

“……”

吃藥和沒吃的都沉默了。

“咳咳,開個玩笑,”荊愠大剌剌地,穿着粉色的花襯衫,“我手頭還有兩瓶,一會溫秘跟我回去拿吧,我再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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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擡眸,等着黎蕪的應許。

“你随意。”黎蕪道。

“嗬,還随意。”荊愠一臉嘲諷,“我一個有老婆的都沒咋的,你看你那語氣,我能把溫秘吞了?”

“……”

對,這中醫咋咋呼呼,還能有老婆。

其實沒結婚,但是倆人青梅竹馬,時間久的跟老夫老妻也沒差了。

說到底,還是溫秘書令人放心。

她雖然長得驚豔,但做事從不逾矩……就像電腦裏寫好的一段程序,規矩又自然。

一圈下來,畫看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飯點。

三個人只剩下兩個一米八幾的高個,荊愠倦倦地提議:“去和老夏打個招呼吧,剛才溫秘不說你下午還有場會?”

黎蕪應了一聲。

“老夏還真能畫,”荊愠手插着兜,閑談起來:“他跟我說中心展廳那幅,畫了能有半年,都上新聞了。”

黎蕪:“是嗎,他畫的什麽?”

“可能是個姑娘。”

“……”

這話聽起來沒什麽毛病,細想就差點意思。黎蕪安靜好一會兒,問:“可能?”

荊愠:“對,一個網絡紅人,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幾個外國的參觀者談論而過,操着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

黎蕪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聽見荊愠問道。

“聽過‘W’麽。”

——那個技術天才。

高跟鞋站久了太累。

溫有之半個小時前就被赦免,聽話地站在中心展廳等人。

而此刻。

她高高地仰視着那幅畫,有板牆高,三米寬。

畫裏坐着個人,兩手端着一捧被拆卸下來的鍵帽,指尖處有些破了,卻唯獨“W”那個鍵子上被染了血跡。

灰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分不清性別,淡粉色的嘴唇翕張,露出了一行皓白的齒。有幾行綠色的數字代碼抹花了她的雙眼,像污漬一樣。

觀賞半天,溫有之的臉上,似乎沒有太大的起伏。

她沖着畫打了個哈欠兒,又走到一側,讀了一下作品簡介。

【W】

【21世紀國內知名白客組織ZEUS的創始人。這人太奇怪了,細膩又高尚,明明黑可毀世間,卻從來活動在領域的合法灰色地帶,白得一塌糊塗。】

“……”

“真扯。”

溫有之幹笑兩聲。好像她看得不是一副畫作,而是一篇幽默漫畫。

很快就有一波參觀者一擁而上,争着和這一偉大的傑作合影。找位置的大媽回手一左勾掌,給多餘的溫有之拍出鏡頭外。

“……”

至于嗎各位。

溫有之堪堪站穩,把這五個字寫在了眼睛裏。那幫人什麽年齡段的都有,簇擁起來也不分青紅皂白。

可能他們把W看成大衆汽車了。

溫有之默默感慨,移步到了畫板後面,想尋個清淨。

她随便靠在了一個方型柱子上,瓷磚隔着襯衫貼在後背上,隔着細汗沁入絲絲冷意,倒也涼快。

她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界面随便撥了撥,并沒有什麽消息,只好又看了眼時間,想着也到點兒該提醒一下黎——

“你也想照?”

斜上方突然傳下一道聲音,思緒被打斷。

溫有之下意識把頭擡起。

映入眼中的是那顆眼底的痣。

黎蕪頭發遮了眉毛,半截身子撐在柱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視線交彙,安靜了好一會兒。

黎蕪半斂着眸,淡淡地又說了兩個字:“回答。”

“……”

溫有之仰着頭,有點遲鈍。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是自己剛才從人堆兒裏走出來的身影,太落寞了嗎。

然後被誤以為,自己想拍照卻不能,痛心疾首?

眼看黎蕪不耐煩地又要張口,溫有之神色一動,鬼使神差地嘣出一個字:“想。”

見黎蕪沒什麽反應,她聲情并茂地補充:“超——級想。”

個燈籠。

溫有之只不過覺得如果自己說了“不想”,那黎蕪的臉能臭成鞋拔子。

不拍照片和命,總得選一個吧?

她要命。

可半天沒有聽到下文。

溫有之原本覺得既然,他都這麽提了,那也應該,問一句“要我幫忙”或者別的什麽吧?

結果黎蕪只是原地不動,什麽也沒說。甚至拿出手機看上了英文報。

仿佛她不說,就沒這事了。

那他問個什麽勁兒呢?

溫有之猶豫了一下,終于掙紮開口:“能……那個,麻煩您麽?”

黎蕪看她眼,把手機收了起來,而後态度有些勉強地說道:“行吧。”

“……”

行。

行你媽。

溫有之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等參觀者走後,溫有之指了指那個位置,示意咱們可以去了。

黎蕪因為個頭高,在人群中格外挑眼。他從方型柱子探出來,遞給了溫有之一只骨節分明手。

溫有之受寵若驚,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搭了過去,從牆上撐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這人因為有病就忘了紳士。

黎蕪目光瞥到眼尾處,沉默兩秒鐘:“手機。”

溫有之:“……”

哦,原來是她有病。

溫有之讪讪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她手機都是最新款的。因為之前一次晚會提前關機了,從此黎蕪換新設備都帶上她一份。

兩人手機相同,黎蕪熟練地操作,邊走邊點開原始相機,站在了離畫幾米遠的距離。

溫有之在前面找好位置,調好合适的光線,又檢查了一邊身後來人。一切準備就緒,剛端好表情,卻看到對方把手機放下了。

黎蕪:“拍好了。”

溫有之:“???”

您拿眼珠子拍的???

她其實心裏有準備,黎蕪拍出來的東西多半看不過去。可她在黎蕪手上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還是後悔了。

這一定不是她………

誰三頭身啊?還有堪比珠穆朗瑪峰一般的發際線,這大腦門,那面部管理看上去不叫喜悅吧,那是精神不太好。

溫有之揚起臉:“……”

黎蕪盯着手機:“……”

周圍安靜地仿佛來到了誰的葬禮。

黎蕪似乎也發現,這照片和本人有很大出入。但又覺得自己拍照的方法不可能有問題,只好從源頭上發掘原因。

他說:“溫秘書,你不上鏡啊。”

“……”

溫有之這瞬間連命都不想要了。

“沒關系,”黎蕪頓了頓,不甚在意的說,“你也不用太在意。”

溫有之:“?”

“或許對你來說,拍照的人不是更有紀念意義嗎?”

黎蕪擡手,有點給自己臺階下的意思,擅自給溫有之設成了個人收藏,“好好珍藏。”

“……”

“哈哈哈哈哈哈我原地笑死。”荊愠一手錘着方向盤,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不愧是我家蕪蕪,下回該讓你設成公司群頭像了。”

“……”溫有之頭頂一團線,“公司群還是算了,給荊醫生來一張,造福一下您患者群?”

荊愠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淚,“那不叫造福,造孽了。”

溫有之:“……”

跟夏亦和夏瓊道別後,三人就兵分兩路。溫有之坐在副駕看了看沿路風景,氣急敗壞地吹了一下劉海兒。

荊愠平複了一會兒,想起來那副畫像忽然問:“诶,你也喜歡那個W?聽說她玩得還挺血腥。”

溫有之微怔:“……血腥?”

“昂,”荊愠說,“今天我聽人講,她弄個什麽揍死組織。”

“……”

溫有之慢慢把頭轉過來,皺起眉:“是ZEUS吧?”

W在幾年前創建了一個反黑客組織,被稱為“白客”,相比于黑客,他們更傾向于守護網絡。

短短幾年就被衆所周知,名字就是希臘神話裏那個萬神之首,宙斯。

荊愠咧嘴:“啊,揪死?更殘忍了。”

“……”

中藥能給人熏傻麽。

溫有之看了眼他擺設一般的大腦,憂心忡忡。

“這白客組織就52個人,”荊愠沒察覺出什麽異樣,目視前方,“我今天跟蕪蕪說的時候,他還問我為什麽是52個。”

溫有之驀然定住。

“我哪知道。”荊愠說,“你看按照代號來講,她叫W,那他們組織就是26個英文字母呗,算上大小寫,正好52個。”

其實這個想法很合理,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的。

那個人的代號是大W,那就說不定有打後手的小w。舉一反三,大A小a,大B小b。

這也能解釋那幅畫裏,為什麽W捧着一堆鍵帽。其實她捧着的是她組織的那些字母們。

似在思考同一件事,溫有之有一瞬的失神。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不知所然地問了一嘴,“52……就沒有別的可能嗎?”

“別的可能?”

一般重複就是在思考,荊愠想了想,頭頂上冒出來了個燈泡:“唔。”

溫有之挑起一道眉看他。

荊愠盯着她的臉,慢一拍地接上:“——13桌麻将?”

溫有之:“。”

多少有點話不投機了。

接下來兩人就沒說什麽了,簡單聊了聊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荊愠和他老婆的浪漫愛情故事。

于是溫有之拿完東西,為了擺脫聽續集的命運,毅然決然地自己打車回了公司。

下午,她坐在會議桌旁邊跟完大會,吃了兩口桌上的三明治,又跟着黎總走到下一個地點。

忙碌是比空氣還要強烈的存在,時間追不上攆不上,等到回家的時候又逼近了晚上11點。

溫有之近乎疲憊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放空了幾分鐘。

有晚風從窗戶縫中溜進,吹幹了她眼睛,她閉了閉,腦海裏開始回放今天發生的事。

然後——

那張三頭身的照片突然彈了出來。

“……”

溫有之立刻把手機撈了過來。

一鍵删除。

這玩應兒醜的連辟邪都困難。

她松下一口氣,繼續順着想下去。不知道怎麽,想起來荊愠跟她在車上的對話。

“——ZEUS組織。”

“——52個成員。”

随之而來的,還有那張她需要仰視才能看全的畫。畫裏的人手捧着一把鍵帽。

聽荊愠的意思,那是世人認為的,組織內部的成員。

溫有之把手臂遮在眼睛上,白皙的喉間輕輕鼓動。

随後她把自己撐起來,換上睡衣,戴上眼鏡,坐在了電腦桌前。

她支起來一條腿,把下巴墊在了膝蓋上,擡起手敲了敲鍵盤。

電腦突然在一個回車後黑了屏。

再次亮起時,屏幕中央浮現一行字。

【Long time no see.(:】

這時候,白天荊愠的話,一遍一遍地在溫有之腦海裏下拉刷新。

52個,是26個字母分大小寫。

好像不是。

那個研究遺傳的孟德爾才喜歡這樣。

溫有之不喜歡。

那屏幕有一個大寫的W,後面跟了一串字母,标志着身份。

【ZUES-Joker】

沒人說過創建者要算在成員裏。

這組織,分明是她湊齊的。

撲克52張正牌。

作者有話說:

T▽T對孟德爾老師沒有惡意

(雖然還是忘不了高三那陣子對遺傳的恐懼…………

紅包照舊~

稍微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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