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會議結束,辦公室裏的人逃災般的沖了出來。
溫有之在門口送着人,隐隐覺得不對。
她知道黎蕪脾氣大,但平時開會頂多像瘋子發難,沖出來都是如釋重負,态度放松。
今天這架勢不像解脫,倒像滅口。
旁邊的小何一臉納悶,把頭湊到溫有之耳旁:“黎總……病變了?”
溫有之沒吭聲,皺了皺眉。
“這幫人怎麽跟見到喪屍似的,他早上心情不是挺好的?”小何眼睛裏充滿智慧,“哪個活膩歪的給他惹着了?”
溫有之搖了搖頭,剛想回答不知道,下一刻屋裏男人電話聲音傳出來,帶着短促空蕩的回音。
那應該不能算是友善。
“查啊。”
“我也想知道哪位,是他媽的‘小蕪公主’。”
“——”
霎時,溫有之眼前一片空白。
?
她幻聽了?
小怎麽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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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許經理,出啥大事了?”小何滿心滿眼只有瓜,抓到一個還算熟的就問。
許經理擦了把汗,趴在小何耳邊說:“其實咱們誤會黎總了,他有着一顆天真爛漫的少女心,他不僅玩少女游戲,還給自己賬號名叫‘小蕪公主’。”
小何一臉震驚。
許經理:“可他居然說他被盜號了。”
小何:“這個我不信。”
許經理:“我也不信。”
小何:“誰盜號盜少女游戲啊?”
許經理:“就是!”
兩人相視無言,莫名其妙地達成了某種共識,貼着腦袋私下交流細節去了。
留下溫有之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确實被盜號了,被那個傳說中的W。
所以現在比較不出來誰更滑鐵盧。
但是,不可能啊……
如果她不承認昨天晚上自己遺漏掉了什麽步驟,或者是哪部分弄錯了。
那她就不得不接受另一個事實——她、退、步、了。
這四個字一浮現,她就有一種日薄西山的錯覺。
短短幾秒,她連把組織日後交給誰,財産怎麽分都想好了。她要剃發成尼,然後從此去他媽的鍵盤,她要倒背十遍道德經。
“發什麽呆。”
黎蕪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門口,看着溫有之渾身上下一縷魂兒都沒有,沒好氣道:“我出去一趟。一會技術科有人來,你不用跟我去。”
溫有之從寺廟裏歸位,挺迷茫的點點頭:“……哦。”
她這一擡眼,才看到黎蕪鼻梁上挂了一副眼鏡,銀色框,褐色片,應該是沒有度數的。
黎總要出門,溫有之條件反射地想。
“需要給您備車麽?”
“不需要。”黎蕪的視線在溫有之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今晚能早點睡?”
溫有之微微一怔:“什麽?”
黎蕪:“別廢寝忘食地看我——”
溫有之:“???”
“——給你拍的照片了。”他慢一拍的把話接上,從溫有之身邊繞過,閑閑地補充一句,“這習慣不好。”
“……”
“不能因為我不讓你看我,就睹物思人。”
溫有之:“……”
睹你、大爺的、思人。
那天早上在他家,黎蕪的那句“以後還是克制點”,這一刻像念經一樣環繞在溫有之頭上。
她真的很想拿把尺,量一下這人臉皮到底有多厚。
明明辦正事的時候謹慎的要命。
怎麽誇他的時候,什麽都信呢。
技術部的員工很快就大汗淋漓地上來了,跟門口的溫有之打了聲招呼就蹲在桌旁鼓搗電腦。
溫有之給他倒了杯水,在旁邊天然無害地等着結果。
相比小技術員來講,她臉上一點着急的樣子都沒有,還惹得那人頻頻擡頭,有種被班主任監視的錯覺。
屋裏安靜地只剩下鍵盤的敲擊聲。
半晌,小技術員讪讪地擡頭朝溫有之一笑,“這……盜號這個可能是個龐大的團體,黎總當年的思路也新奇,如果他沒把郵箱和短信同步,那九成也收不到這種郵件。”
溫有之聽到了關鍵的兩個字,納悶道:“郵箱?”
“啊,對啊,”小技術員說,“應該是老一輩的程序員給他弄的,當時有家軟件公司打算做這個項目的,但實用性不大,也很少有人在這方面有需求,後來就那麽算了。”
溫有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草率了。
或許跟黎蕪說話有醍醐灌頂的功效。
溫有之很快反應過來了端倪,在腦袋裏面簡單過了一遍流程,問題不大。
除非她本人親自來找,要不然黎蕪這輩子都別想知道誰給他起的雅稱。
小技術員攥着水杯喝了一口,說說話感覺氣氛緩和了不少,“我是真沒想到,有天能在黎總電腦上看到。”
他也不敢說太多,誰都知道黎總和溫秘的關系。萬一那句話說的不對了,溫秘書又聽不懂,告到黎總那說成他水準不行……
得不償失。
溫有之笑了笑,像柔風細雨:“能找到對方的IP地址嗎?”
“IP地址?別鬧了溫秘,”小技術員打了個哈哈,“能找到黎總頭上,不是肉雞就是國外的,搞不好還容易被攻擊……額,肉雞就是被黑客遠程控制的傀儡機,你就當是一種隐藏IP地址的方式吧。”
溫有之表情似懂非懂:“哦。”
小技術員擡頭瞥了眼時間,發現這會功夫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他搖了搖頭,硬撐着打起精神,雙手再次落到鍵盤上。
他嘆了口氣:“我加油。”
我加油,我可以!
溫有之也嘆了口氣,挑了挑眉:“你加油。”
你加油,爺無敵。
一輛邁巴赫從公司門前的花壇轉了半周,黑色的車漆被光反射得铮亮,最後緩緩停在了大門口。
保安們撐着陽傘從一側小跑去接人,細長的影子在石磚上層層相錯。
可見來者的重量級。
現在正是一天最耀眼的時候。
黎蕪站在陰涼處,看到人出來後推了把眼鏡。
那人身材佝偻,頭發已經被年歲染成灰白色,走起路來有些不利索,右手撐着一個問號式手杖。
他一步一撐,走到黎蕪身邊,剛見面就給了黎蕪兩拳:“臭小子,都不知道過來扶我一下?”
其實這一下不疼,黎蕪還是裝模做樣地搓了搓,低頭道:“誰把您請來的您找誰扶。”
“……”對方恨恨地說:“你以為我想來?我都退休多少年了我,要不是老黎總擔心你把他公司養成豬圈,天天給我電話打八百遍,我……!”
他是老黎總曾經的老員工,私下裏關系卻好得像兄弟,老黎總沒周游世界之前,倆老頭經常聚在一起下棋。
他一邊說一邊又要擡手來兩拳,黎蕪見狀一個預判,退後了一步,輕飄飄地把那攥緊的拳頭順力道帶走,一拉一推,兩個來回變成了标準的扶人動作。
優雅地措不及防。
黎蕪向前走了兩步,不鹹不淡地說:“周伯想鍛煉了?”
“……”
“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換身衣服。”
“……”
反了天的混蛋!
周伯憤憤地又瞪了他一眼。
再重新打量一遍。
許久沒見,他額前的碎發長了些,有點遮眼睛了,陽光下,皮膚像刷了一層蒼白的釉。舉手投足卻還是那副冷恹樣子,仿佛對世間萬物都漠不關心。
但只有這幫看着他長大的人,才知道這孩子曾經有多瘋狂。
要不是當時出了那場意外……
周伯心頭一軟,連口氣都松了,“你眼睛怎麽樣了,還受不了強光麽?”
“好着呢。”黎蕪扶着人走到樓裏,周轉上了電梯,“蒙上都能看清您頭上剩多少根頭發。”
“……”
一聽這人不說人話,周伯剛降下去那點火,騰地又起來,“你再編?小荊都跟我說了,你藥空的越來越快——是不是都吃出來抗藥性了?”
黎蕪無所謂道:“這藥不行就換,下一個沒有抗藥性。”
周伯:“你以為你神農嘗百草呢???”
“……”
從一層電梯下來,黎蕪又帶着周伯在其他樓層逛了逛。
別說這孩子個性十足,但公司治理的真讓人挑不出刺兒,要不然也不能24歲撐起這麽大一片天。
雖然還有人奇怪地看他——因為剛才那個“小蕪公主”的傳言。不過沒人有膽子上前問,那些視線就“理所當然”地,被本尊歸位了愛慕。
聊到正經事項黎蕪也就認真了些,問什麽交代什麽。
提起上一個月他開除的一位老員工,周伯想起來了不少在職的事兒:“他剛來那陣子就不正經,混到現在都算不錯了,你不用自責。”
黎蕪揣着兜,沒吭聲。
“不過他家條件好像一般,沒作妖?”周伯側過來看他,“誰善的後?我再沒聽人提起過。”
黎蕪:“我家秘書。”
周伯腳步放慢了些,似是仔細思考了一下。
“溫秘?”
“要不然?”
周伯:“……”
這理所當然的口氣是在炫耀麽。
兜兜轉轉又走回了頂層,周伯也不能再耽誤黎蕪時間。有能回去交差的,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腳步停在辦公室門前,周伯撐着拐,從門縫裏瞧了一眼。
正好撞見溫有之清理桌面。
一個側影。
陽光下,她頭發泛着淡棕色的光,幾根融在陽光裏,帶着金燦燦的色澤。眼線延的很長,卷起的睫毛裹着淡色的眸。她動作極輕,卻能把一切都做到極致。
似是比陽光更耀眼的存在。
“這姑娘所有細心都給你了吧?”周伯啧啧道,“白瞎這麽好看了,學歷還這麽高……”
黎蕪把門推開,順着他的視線,落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啊對。”
周伯又想起來了什麽,猛地扯住了黎蕪袖子:“你剛才是不是和我說,你這兩天要去見峰晖的張總?”
黎蕪偏頭,輕描淡寫地“嗯”了聲。
峰晖,也就是今天在電梯上約的那個客戶。
這得多謝溫秘書在電梯裏幫他回憶的幾句話,才能給這一老一小尴尬時候找點話題,不至于冷場下去。
周伯:“那你可得讓小溫秘書小心點,別天天啥都不往心裏去,那老家夥好色。”
說完還是有點擔心,又提高聲音強調一遍:“特別!好色!”
然而黎蕪還是一副不在乎的神色,順勢靠在了門上。
“沒關系。”他說。
沒關系個屁!
周伯氣得天靈蓋要飛,剛想罵他沒個良心,就聽黎蕪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那東西,她沒有。”
作者有話說:
黎蕪:我還真把我自己帥瞎了?
表面:配合無間頂級秘書。
私下:你不把我氣死我就給你氣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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