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場面除了黎蕪皆是一愣。

溫有之猛地擡頭:“?”

這說的是哪的黑話???

下一刻, 她手腕就拽了住。

溫有之還沒回神,身體就朝着另一側方向跑了起來。

混混們才反應過來不對,紅毛低聲罵了一句, 出聲喊道:“給我追!”

“媽的吓老子一跳, 我以為那女的要變身了。”

“你铠甲勇士看多了?”

“滾滾滾, 趕緊追!兩面包抄!!!”

……

路燈的光影在兩個人臉上旋了一圈又一圈。

溫有之最開始是被扯着, 步步緊促。後來就主動加快了速度,順着力道調整,大步得跟着跑。

她慶幸自己換了雙輕快的帆布鞋,要腳上踩得是高跟鞋, 現在她就可以表演一下原地升天。

黎蕪的手帶着涼意,攥着她沒費太大的力。跑起來頭發和領帶都朝着後方飄去, 掀起來一陣檸檬味的風。

店鋪玻璃上留下一道他們模糊的殘影。

這段路溫有之比黎蕪更熟悉一點, 路過一個胡同, 她向後扯了一下:“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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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興奮已經完全蓋過了剛才那點恐懼,溫有之回頭看他, 壓抑不住臉上的笑:“我覺得您這水平能帶我跑個滿分八百。”

“……”黎蕪繃着臉, “這時候還有閑心說這個?”

“剛才您還有閑心讓我一打四十呢。”溫有之道。

黎蕪:“不是你嫌他們人少?”

溫有之:“我那是為了安慰……算了,跟你這個小公主說不明白。”

她後半句說得很輕,黎蕪沒太聽清,皺着眉問:“什麽?”

卻沒有回答。

兩人停在原地, 順了順氣,一同看到了面前堵住的人。

這個區确實比較亂, 很多老房子, 小胡同相互交錯, 路線很容易被對方看穿。

好在對方人不多, 就兩個, 身高相當,都瘦不拉幾的。

這麽看,就有點光榮赴死的意味了。

其中一個喘着氣:“挺能跑啊你倆,還牽着手,我可沒聽說過黎總誰有一腿。”

“你瞎啊。”旁邊那個擡手給了他一掌,“這不是那漂亮秘書嗎。怎麽,你倆有一腿?”

溫有之:“……”

黎蕪:“……”

胡同裏乒呤乓啷一頓響,偶爾還能傳來重物往牆上撞的聲音,驚起旁邊一衆鳥雀。

“我看你倆有一腿。”

溫有之俯視着腳下的人,直接給他來了一個民族舞壓腿動作,當場劈了個一字馬。

嘴裏開始嘲諷:“這資質當什麽混混?拍個瑜伽視頻多好。”

“……”

黎蕪把那袋零食擱在牆頭上,第三次把人往牆上掄。

砰——

他膝蓋壓着對方的肩胛骨,微微俯身,從對方手裏抽走那形如擺設的鐵棍。

然後像敲木魚一樣敲在對方頭上:“早說讓你多叫點人。”

“……”

混混們腿腳抽搐,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操蛋了。

到底哪邊是黑惡勢力啊。

明明你倆才像那個成年歹徒吧???

鐵棍被扔在地上,黎蕪擡頭看了眼牆頭上完好無損的零食袋子。

“真麻煩。”

他嘴裏一邊嫌着,一邊把袋子夠了下來,而後從裏面取出來一盒巧克力牛奶,把吸管插進後遞給溫有之。

“讓你買這麽膩的。”嘴上說一套,做的卻是另一套,他給自己戳了一個,“都不解渴。”

“……”

我又不是給你買的。

溫有之心道。

但她沒說,幹澀的口腔很快就漫上了巧克力的甜膩味道,讓人所有情緒都熨帖。

潤了潤嗓子,溫有之若有所思地開口:“張總居然還會玩這一手。”

“他一直這樣。”黎蕪說,“所以黎銘一直不願意跟他們合作,很複雜,風險也很大。”

溫有之點了點頭:“哦。”

聽到這樣的評價溫有之也并不意外,除了對即将到來的危險有些緊張之外,她竟然覺得偶爾活動了一下筋骨倒也不錯。

就是黎總挺讓人……驚喜的。

他這個人就很有距離感。

不是說黎蕪這個高嶺之花的身份,哪怕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着,都能讓人不自覺地敬而遠之。公司裏也就溫秘書能跟他說上話,還頑強地活到了現在。

沒想到揍起人來也毫不遜色。

溫有之頭發亂了,劉海兒跟着風張牙舞爪。

他看到黎蕪的眼睛是亮的,眼底那顆痣也沒往常那般駭人,像從墨色的天空中摘下來的一點。

牛奶被他吸到發空,喉結上下滾動,還浮着一層很薄的細汗。

白襯衫的袖口髒了一塊,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的,領帶歪在另一邊,看上去有點不太正經。

察覺到身上的那束目光,黎蕪微微垂眸,正好捕捉到溫有之慌張避開的神情。她還故作淡定地吸了超大一口牛奶,腮幫子紅紅地鼓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問:“你剛才那一摔是什麽時候學的的?”

“肩摔嗎?”

剛才那個人把手伸了過來,溫有之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回應,用腳別了一下對方的小腿,借力把人壓在了地上。

溫有之簡練地說:“我之前練過一點,防身。”

黎蕪:“防身?”

“嗯……”溫有之不是很願意提這種事,說得有點亂,“當年被領養之後,被帶到了長寧,那邊治安不太好,溫先生……我養父就教了我一點。”

她省去了很多細節,把童年的事簡單地帶了一句。

黎蕪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溫有之家庭不是很好,沒想到不是不好,是幾乎沒有。

難怪19歲就出來打工。

久久沒聽到回應,溫有之拽了拽領口,也沒太往心裏去,以為黎蕪又不想搭理她了。

手機裏傳來小劉的消息,她立刻變成那個兢兢業業的溫秘書,在對話框裏交代了一下具體位置,而後把黎蕪帶到了好停車的路口。

能避開那些混混的視線。

順便把她也帶了回去。

車上兩個人也沒什麽話講,溫有之覺得第一次約會成這個樣子,也挺失敗的。

雖然不是自己提出來的,但她也有了種莫名其妙責任感。

車在轉盤轉了幾圈,似是擔心有人跟着,終于停到了溫有之家樓下。

“抱歉。”

溫有之抱着零食袋,在車裏悶悶地環境下開口:“今天委屈您了。”

她不認為黎蕪會回應她,自己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又跟他和小劉司機告了別。

後退了一步,規矩地等着目送對方離開。

這是基本禮儀,無論出于什麽身份,溫有之都應該站在原地,送對方到視線之外。

只是今天車久久沒動。

溫有之還在納悶,下一刻,她面前地窗戶就被搖了下來。

“我是挺委屈的。”黎蕪用他那沒有感情的調子說。

“……”

太不給面子了。

還特意告知她一聲。

溫有之恨不得當場遁地。好歹他還吃了她一盒百醇,還喝了她牛奶,電影也是她請的,一并還幫他“鍛煉鍛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就知道這人挑剔。

溫有之給兜裏的塑料袋摳出來了個洞,剛想給他鞠個大躬。

“沒關系。”公主殿下發話了,“期待你的下回表現。”

“……”

窗戶被搖了上去,味道夾在風中。轉眼間,漆黑的車融進了夜色。

溫有之愣在原地,眨了兩眼。

下回……

下回?

還特麽有下回???

下回親自辦了你。

掀翻你的公主裙。

溫有之打了個噴嚏,吸着鼻子想。

夏天毫無征兆地闖了進來。

這座城市的氣候不定,前一天還穿着長袖長褲,第二天穿汗衫都覺得熱得腦殼昏。

空調在這時候就表現了很大作用,就是過了一年,很多設備都得重新修一下。

秘書室的人一邊等着空調師傅,一邊拿着文件扇風。

“明天就是收購湛林集團的發布會了。”孫強熱得快化了,“我還有點緊張。”

“緊張啥。”小何把身子賺了過來,捏着工作牌晃着手腕,“準備工作不都确定了幾百遍了?要是再出問題,我可以直接表演一下男子跳大樓。”

“……”

孫強:“不是,我是怕黎總出問題。你聽說了不,之前搞容華集團的那個小黑客,要搞咱們黎銘了。”

小何推了推眼鏡:“啊?有這種事?”

“對啊。”孫強道。

這件事雖然極少數人知道,但也沒到密不透風的程度,還是不經意走漏了些風聲,而且,“你沒發現最近技術部的人老往溫秘那跑嗎?據說還請了個超大牌的。”

旁邊有人跟着應和。

“超大牌?”

“超大牌我只知道ZEUS和W。”

“那不可能,W技術粉不請自來!我就是ZEUS第53人,曾追随W從南到北,那種天上的神仙是管不了咱們地下的事兒,黎總也不行。”

……

然而事實是。

W不僅慣了這破事,還天天“舔他們黎總的顏”。

“周落野。”

溫有之閉了閉眼,似是有點絕望,“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誤會了,你能給我解釋一下——”

周落野歪頭:“?”

“你為什麽每天都給W發一張黎總的特寫?毫不誇張地講,W那裏都能編一套寫真集了吧???”

“……”

溫有之氣得笑了。

誰能想到,在這個和平年代,她每天晚上都要被開屏一張“盛世美顏”攻擊地遍體鱗傷。

“啊?”周落野沒反應過來,讷讷地問:“您也覺得不合适嗎?”

溫有之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相當不合适了。

不過能這麽問說明這孩子還有救。

結果聽到下一句話,她額角開始突突地跳。

“我覺得也不合适,W肯定不想看這個——要不然明天開始發腹肌照?胸肌也行,人魚線更好了,或者更大膽一點,發點帶馬賽克的。”

溫有之:“。”

半晌,她緩慢而清晰地吐出去四個字。

“你、給、我、滾。”

作者有話說:

《帶馬賽克的》

小周,懂事兒。

更新時間大概率是晚上0點,如果12點沒發出來那就是早上六點(反正起床肯定能看到!!)

不更會和老婆們請假的!信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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