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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分兄弟們!溫秘單槍匹馬, 憑一己之力把咱們秘書部搞到了48分!上一屆運動會第一才52分,關鍵這還是預賽!預賽啊!”
張張邊往回走邊發着語音,這邊咻一下過去了, 溫有之兜裏手機震動一下。
他摁着繼續說:“這意味着什麽?明天咱們可以在4乘1裏扭秧歌, 可以在100米終點立定跳遠!霧草我現在連獲獎感言都想好了!”
沒過一會兒, 那邊有人回複了, 聽上去像是隔壁老王:“那獲獎感言也是溫秘上去講,你的作用也就是給她搭把手。”
張張:“我都想好了!咱們到時候跟溫秘擡上去,更氣派。”
隔壁老王:“好主意。”
溫有之:“……”
那是頒獎臺,不是殡儀館。
她拿出手機剛想吐槽, 黎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去接個電話。”她跟旁邊兩人打了聲招呼,走到了教學樓側面。
“黎總。”
“比得怎麽樣?”黎蕪問。
“怎麽說呢, 比賽的時候光想着你了, 一不小心開了任督二脈, 得了第一。”溫有之逗着人,說好聽的。
黎蕪似乎笑了下, “那出結果怎麽不直接打給我?”
“我尋思給你個驚喜——不對, ”溫有之反應過來,“你一直在等我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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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啧了一聲:“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挺嬌羞的。”
“……”
黎蕪這回是徹底沒聲了。
溫有之感覺這電話随時會被挂,只好自己轉移話題, “我今天得了好多分呢,還有三個特等獎。他們說我破了紀錄。”
黎蕪頓了頓, “然後呢?”
溫有之:“沒有然後了。這不是想問問原紀錄保持者, 黎蕪選手, 此時有什麽感想?”
“那都過去五年了。”黎蕪語氣頭疼。
“哦, 那我想問一下, 19歲的黎蕪選手,現在有什麽感想?”溫有之道。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如果換做別人,可能會有新選手向老選手沾沾自喜的炫耀。而對于溫有之不是,電話那邊的也不是老選手,是她男朋友。
她會想:這個人什麽都是她的,就連記錄也是被她親手打破的。就算以後有人繼續刷新,那又如何,當初超越黎蕪的,只有溫有之一個。
自私且痛快。
當時看到屏幕上出現黎蕪的名字時,溫有之就已經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了。
半分鐘後,話筒裏重新傳來聲音,黎蕪似乎跟自己較量了一番。
“19歲的黎蕪誇你很棒。”
溫有之愣在教學樓後面,突然死機。
要說她也不是沒被誇過,一句“很棒”在她彩虹屁的字典裏都排不上號,但她現在從黎蕪口中說出來,竟然有了種怦然心動的錯覺。
誰想這天大的獎勵還買一贈一,溫有之舉着手機,聽到那邊的人又道。
“24歲的黎蕪現在很想你。”
……要瘋。
她現在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都不用做什麽,說兩句好聽的她能直接升天。
“我我我,”溫有之臉都紅了,“我現在就就就,就回公司。”
黎蕪被她的反應逗笑,“可我現在沒在公司。”
他那邊有空蕩的回音,和幾聲不大不小的碰撞聲,似乎在什麽體育館之類的地方。
溫有之道:“那我去找你。”
黎蕪再次拒絕了她:“別過來了,今天太累,早點回去休息。”
“哦。那明天見。”
就算沒見上面,溫有之也并不沮喪,剛才那兩句話後勁兒十足,能讓她現在原地蹦兩圈。
這要是讓秘書部看到都得吓死。
還記得當時一次很重要的國際會議,溫有之及時提出來了一個嚴峻問題,收獲了一致好評和誇獎,那種牛掰的程度都能直接寫進簡歷裏。
就算如此,她當年也只是輕輕笑了聲,說謬贊了。
不像現在,電話都挂下三分鐘了,她還捧着手機傻樂。
太丢人了。
希望這塊沒有攝像頭。
溫有之這樣想着,還是四周環繞了一番。她身後是一扇布滿灰塵的窗戶,不太幹淨,能反射出來前面的所有景象。
溫有之試圖看一眼裏面什麽地方,貌似是個什麽走廊,她好像看到了黑板報。她正向再一探究竟,剎時候,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動了動,與她隔空對視。
“操吓我一跳。”
溫有之下意識爆粗,腿都軟了。
而後才看清楚那窗戶的左下角坐了一個人。是男是女看不清,坐了多久也不知道。
……是不是有點尴尬啊兄弟。
你以為這樣很刺激嗎!
溫有之表情都忘了擺,剛準備落荒而逃,更刺激的來了。
裏面的人緩緩地開了窗戶,“年輕人,能帶我出去轉轉麽?”
原來是個女人。
溫有之遲疑地回頭,看見剛才那雙眸子已經有了生機,雖然談不上慈祥,但看上去有點悲哀。
或許是因為沒有和長輩接觸的經驗,溫有之這時候說不出來拒絕。卻也沒直接同意,就這麽呆滞的望了一會兒。
“我的學生出去跑步了,帶我找到他,行嗎?”
“……”
教學樓裏面,比體育館還要陰冷。
涼氣似乎是從腳底下向上延伸的,寒意從每一個雞皮疙瘩往裏入侵。沒待夠一分鐘,讓人指尖都跟着發涼。
那個女人是坐在輪椅上的。
明明是夏天,她身上卻蓋着一層絨毯子。兩只手交疊着,手背上覆蓋着一層褶皺的皮,上面幾條青筋凸現。
她眉眼狹長,似帶着某種蠱惑性。
“冷吧?”女人說,“沒有學生的學校,原本就是這樣。”
溫有之握上輪椅扶手,“是。我開始還在想這學校是不是荒涼了,後來才意識到,他們已經放暑假了。”
女人笑了笑:“好久沒過暑假了吧?”
溫有之:“昂。感覺暑假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她還是善于交談,無論跟什麽人接觸。僅僅幾句話就能把對方逗樂,然後拉近距離。
出了教學樓,溫有之推着輪椅,在陽光下漫步。
“您是這的老師嗎?我該怎麽稱呼您?”
“雅凡。”她說,“叫我雅凡老師就好。我的姓不好聽,姓姬。”
姬雅凡。
溫有之默默在嘴裏嘀咕一遍,“沒有,很好聽,您多慮了。”
再次來到田徑場,人只剩下三兩個,但穿着的衣服卻都是公司發的運動服。
雖然款式不同,但幾個穿着一模一樣衣服的人成堆兒站,就能讓人一眼辨認出來,這些都是一家的。
“你們公司運動會?”姬亞凡問。
她的聲線平直,疑問句說得像祈使句。溫有之點了點頭,忽然發現對方可能看不見,又讪笑道:“對,今天剛剛預賽結束。”
“什麽公司?”
“黎銘科技。”
不知道是她性格如此,還是她早就知道,姬雅凡反應沒有一點波瀾。
溫有之懷疑她壓根沒聽見,歪了歪脖想再說一遍:“黎銘——”
“你們老板,叫黎蕪?”
溫有之一怔。
“看樣子是了。”姬雅凡道,“他是我的學生。”
“……哇。他原來是這個高中的?”溫有之忍不住詫異。
姬雅凡低頭沉默半晌,并沒回答,“他很聰明,也很有天賦……就是太不務正業了。”
溫有之反問:“不務正業?”
“嗯。”
“他果然很叛逆嗎?”
溫有之突然覺得這一趟出來的值。
有一種瓜叫做男朋友的黑歷史。如果這個男朋友還是某位小公主,瓜更香。
陽光十分耀眼,溫有之臉上的希冀也燦爛。姬雅凡悶聲笑了笑,“叛逆,相當叛逆了。有喜歡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不管什麽時候,很不聽話。”
她目光看向遠方,帶着些許懷念。不過輕輕一眨便消了,又重複了一遍,“非常、非常不聽話。”
溫有之低頭看了眼。
這話聽着不像抱怨,怎麽聽起來……這麽恨呢。
不聽話就不聽話,溫有之只在乎他喜歡什麽。
她問道:“他當時喜歡做什麽事情啊?”
“忘了。”姬雅凡答,“那麽多孩子,我哪記得住。”
溫有之一噎,忍不住皺眉。
姬雅凡說得太快了,一般人忘了至少該有個回憶的過程吧?太快反而像是在回避。
可她總不能逼問下去。
身邊又長跑者喘着粗氣過,溫有之沉默地走在裏圈,遇見認識的人還會閑談兩聲。
有人尴尬地以為這是溫秘書的媽,正要套近乎,被溫有之和藹的這邊滾了。
“孩子,你姓溫?”人走後,姬雅凡忽然問。
“嗯。”
“很好聽的姓。”她說,“我有一位故交也是這個姓,只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了。”
“節哀。”溫有之只當這是在誇她。
已經走了一圈,也沒見到這老師的學生過來找她。溫有之倒沒有很煩,只是怕錯過。
現在的情況不好催促,再次走到主席臺邊上,溫有之提議:“要不然到陰涼地方休息會兒?”
姬雅凡默許。
溫有之過馬路似的看着飛奔而過的人,踩着一個空檔把人推了過去。輪椅的金屬框架在陽光下反射出一條刺眼的光,惹得一旁行人眯了眯眼。
她道過歉,把人推進了陰影區,“好懸被撞到。要是黎總在場又要說我不長眼。”
“你可以下回晃他試試。”姬雅凡說,“對了,我忘了問。”
“什麽?”
姬雅凡:“那孩子眼睛現在怎麽樣了?”
作者有話說:
欠個更新可能是,這兩天補上(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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