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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 門鈴又被敲響,來的是剛才訂的一箱啤酒。
張張跑去開門,還自來熟的跟小哥聊上了天, 說着地方太不好找, 一會得從旁邊的小胡同出去。
小哥感激不盡。
回來時候, 桌上還彌漫着一股濃濃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味兒, 幾個人原地坐牢,手都背到了後面去。
“好啦好啦……”張張調節氣氛,“讓強子一個人找死,咱們喝酒!”
“對對對, 喝酒!”
隔壁老王過來幫他,掐着兩瓶冰鎮啤酒放在上司倆人面前, 又又給在座的每人分發。
“要拿紙杯嗎?”發完他才想起來問。
畢竟這不是自己家, 有沒有紙杯也不是這幾個人說的算的。小何立刻拿出手機, “訂一個?”
“不用。”溫有之道,“對瓶喝吧。”
“那好。”
全場唯一女孩子都沒說什麽, 幾個男生更不能說什麽了。就是黎總那邊差點意思, 他看着溫有之拿瓶起子撬開,仰頭灌了一口。
配上剛才吃的辣,她嘴唇都沾上了豔紅的色澤。
黎蕪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怎麽?”溫有之抹了把,看明白這位公主可能是覺得這樣有辱斯文, 調侃道,“用不用我跟您拿個高腳杯?”
黎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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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景太過詭異, 他想了一下, 只好跟着喝了一小口。
酒桌上有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 就是每個人喝完嘴裏的那口酒, 都會發出一聲格外暢快的“哈~”, 而且這聲“哈”的響亮程度取決于酒的冰鎮程度。
于是這桌上的“哈”此起彼伏。
男人們就沒有喝酒說不開的話。
幾個人先是感謝了一下黎蕪這麽久(不存在)的照顧,又祝賀了一遍溫秘書生日快樂。一人甩出來一個四字成語,最開始還很正常,“天天開心”之類的,等到了周落野就變成了“壽比南山”。
溫有之一臉震驚:“老……老王八?”
剩下的幾個笑得前仰後合。
就連黎蕪也忍不住,壓下溫有之手裏的啤酒瓶,沾上了她手上的一層水霧。
“少喝點吧。”
周落野喝酒上臉,紅得一塌糊塗。手裏的一瓶酒已經下去了一多半,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口口灌進肚的。
他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動了。”
溫有之看出來他還在芥蒂自己身份的事。
她斂起笑容,眼睫垂了垂,安靜了兩秒鐘,才再次擡起來:“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按理來說确實應該有個接受階段。
畢竟之前有一陣,他們還共同工作過一段時間。溫有之甚至還交過周落野如何跟W溝通……那場面,現在回想一下完全就是自導自演,多此一舉。
他怪自己也是應該的。
溫有之又道:“是我不對,我敬——”
沒等她擡起酒瓶,就見周落野瞪大了眼睛,咕咚咕咚把整瓶都灌進去了。
“……”
溫有之:“?”
“不是不是您別誤會,是我,是我太激動了,我我我我現在熱淚盈眶……您不知道您五年前一戰成名,在匿名論壇上找到一個要自殺用戶,還報了警,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了。”周落野說得真誠無比。
“還有之後的那一百多個黃色網站,當年某乎上寫的全是你的故事,我讀了沒有十遍也有一百遍了……嗚嗚嗚嗚嗚,不是你我壓根進不來這個圈子,要不是你……嗚哇——”
周落野眼淚一掉就停不下來,旁邊的秘書部頓時覺得剛才提的無理要求都不過分了。
不知道是溫有之這身份太猛,還是這孩子心靈太脆弱,竟然直接幹哭了。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小何把人摟在懷裏,雖然不太懂這種信仰,但還是哄得很起勁。
一看就哄過很多失戀的小姑娘,拍着後背的動作都十分熟練。
黎蕪開始還收斂一點,後來入鄉随俗,也下去了半瓶。
他胳膊搭在椅背上,邊聽邊把玩着溫有之的一绺頭發,嗓音和語調都很慵懶:“你帶出來的人都這麽,性情?”
“……”溫有之嘴角抽了抽,“有沒有種可能是你對象太牛逼了?”
黎蕪悶笑:“別說髒話。”
張張正伸筷子夾菜,被這一幕狠狠地暴擊。好像狗在路邊吃飯被人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腳。
他頓時覺得這飯不能吃了,放下筷子加入了哄人行列。
這幫人喝得都有點多,誰都忘了明天要上班。
小何殘留一點理智,正要把剩下的幾個人攔下,可發現一個比一個不清醒。
別看隔壁老王平時穩重,喝多了誰也攔不住,閉着眼睛朝空調一頓亂喊;張張和周落野一杯接一杯,都喝紅了眼,就差來一首“你把我灌醉”;孫強呢……他人已經喝到桌子底下了。
“靠!”小何愁死了,“你們明天還能不能起來了???”
還沒等幾個醉鬼回話,溫有之替他們答了:“不用起。”
小何:“?”
溫有之:“你們黎總剛才說了,本來明天也是給你們休假。”
小何眨了眨眼,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不敢相信地看向黎蕪,“真的?”
黎蕪才懶得理他真假,直接回道:“一樓三間客房,你們分一下。”
“……”
小何感動地說不出話了。
天。
他上輩子是積了多大的德,才遇上了這麽好的兩位上司。
還能感知到腿存在的人自己走回去,感知不到的被小何出入三趟擡回去。
“餐桌留着我們明天早上收拾啊——”
小何最後抛下這麽句話。
溫有之沒應,只是擺了擺手。等人走遠了,她才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明天能起來再說吧。”
她喝得不算太多,混了個臉紅,意識和身體都還算正常。
桌上一片狼藉,小龍蝦皮摞成一座小山,提前鋪好的透明桌布上肉眼可見好幾個漏洞,啤酒瓶東倒西歪,地上掉的全是酒瓶蓋。
溫有之懶洋洋地舒了口氣,起身收拾。她擔心放着一晚上第二天別墅都是味兒。
黎蕪跟着她收拾,拿出大垃圾袋裝好,扔在門口後在水池裏洗手
洗了快兩分鐘,溫有之嚴重懷疑手上的皮都被他洗掉了兩毫米。
“給黎總再倒點消毒液?”她站在身後出聲。
“也可以。”黎蕪說,“在你右上方第二扇櫃門裏,謝謝。”
“……”
這人當初怎麽不去學醫呢?
溫有之默默腹诽,踮起腳從櫃門找到消毒液,還沒開封。她壓着櫃臺夠出來,水聲卻突然一停,她聽到黎蕪說:“姬雅凡的事兒,我解決了。”
關上櫃門的動作一頓。
溫有之不動聲色地把情緒掩下去,把消毒水遞過去,自然地一問:“怎麽解決的?”
“我見了我爸,托關系要到了當年跟她一起搞科研同事,打聽出來的。”他拆下消毒液上的塑料皮,沖水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最近缺錢,想出國。”
黎蕪說:“那好辦,我給她就行。”
溫有之臉上并沒有那樣大的起伏,或許是猜到了一點,沒放在心裏。
“不過在監獄這幾年夠她受罪的,”黎蕪語氣淡淡,“腿搞沒了,出來連手機都用不明白。”
屋子裏沒了方才的熱鬧,燈光黑下去,味道散下去,卻又變回了往日寂寞的樣子。明明說得是“解決”,卻配合着黎蕪的語氣,無端生出了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錯覺。
溫有之順着頭頂的燈光看向他,從頭發看到肩胛骨,再看到脊梁骨微微拱起的腰。
她問:“那你們怎麽聯系的?”
“郵箱。”黎蕪答,“已經談好了,給她想要的,她就跟我再沒又關系了。”
溫有之點了點頭。
“我在等她最後的回複。”黎蕪從旁邊抽出張紙巾,擦拭着手上的水。
“那她回複了嗎?”
黎蕪五分鐘前還登錄了一遍郵箱,“沒回。”
溫有之無聲地應了,再沒說話。
都已經這麽晚,姬雅凡或許是睡了。
事情明明通過最輕松、最舒心的方式解決了,可黎蕪并沒有覺得如釋重負,反倒一直壓着一口氣,這感覺很奇怪。
就好像……有什麽細節被忘了一樣。
然而,面對這件事一直很激動的溫有之,此時平靜地,也很奇怪。
黎蕪剛覺得不對,身後就傳來了一陣緊湊的腳步聲。
溫有之趁他轉過來的那瞬間,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她接吻沒什麽技巧,一直以來興致來了,頂多在他臉上啵一大口。今天卻不一樣,她生澀卻又強硬,舔舐這他的唇,又生硬撬開他的牙關。
她湊得越來越近,呼吸裏都是她身上味道,還有淡淡的的酒氣。
“等……”
唇舌分開的間隙裏,黎蕪僅模糊地說了一個字,就再次被堵上。
……
黎蕪倏地擡了手,從後面固定住她,兩唇被迫牽連着分開。
溫有之眼眸微垂,情緒都寫在眼底,似乎有些不滿。她盯着鼓動的喉結,緩緩擡起頭,“…幹什麽?”
黎蕪反問:“你幹什麽?”
“我早不是跟你說了嗎。”溫有之舔了舔下唇,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我想幹點別的。”
她的睫毛相當濃密,只有被光打在臉上才能看得清每一道縫隙。她面向原本就是溫柔向,平時給人的感覺是恬淡安靜,現在卻給人脆弱的強勢。
溫有之緋色的臉上都是化不開的情.欲,在這沒有回應的寂靜裏,她眼睛委屈地濕了,聲音都帶着很輕的哭腔。
“不行,麽?”
“……”
黎蕪一直認為自己是理智的。
他可以理智地處理一切事物,可以理智地接受一切現實,可以理智地承認所有錯誤。不過那都是曾經,如果現在的他能回到過去,他可以開一場講座,名為——
理智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他妥協般的呼出一口氣。
而後扣住溫有之的腰,壓在櫃臺上,修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看了她一眼。
對視轉瞬而逝,他發狠地吻了上去。
……
頭頂上的燈太過晃眼,兩人一路磕磕絆絆,一路折騰到樓上,溫有之整個人都挂在他身上。
分明都到了醒酒的時候,溫有之卻覺得自己醉得厲害。
纏綿的細吻落在耳後,她聽見黎蕪很小聲的說:“你下屬都在樓下呢。”
說完,他還很惡劣的補充道:“這兒不隔音。”
其實溫有之叫的聲音不大。
就是每次一幹這種事,都會提一嘴……慢慢地就養成了這種不太正經的情趣。
但這種時候她沒想着解釋,只惦記着別的事情。
溫有之從後面抽出一只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含糊地說。
“……唔不會發粗一點森音。”
作者有話說:
每次寫完這種,我都會感覺我幹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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