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錯認[捉蟲]
承晚不餓,但還是象征性的吃了兩顆餃子。
是白菜餡的,咬開一口湯汁鮮濃,十分鹹鮮。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耐心給養父喂飯的顧谙之,沒想到他還有這樣好的手藝。
顧父精力有限,從下午承晚過來到現在已經醒了很久,有些疲憊。
顧谙之給他喂過飯後簡單擦洗了兩下,顧父就哈欠連天,雙眼迷瞪。
他吹滅了裏間的蠟燭,又将床幔放下來,朝承晚比了個手勢,輕聲說:“我父親身子骨不好,累的快,還請夫子見諒。煩請夫子移步到東廂房吧,我去取壇酒來,我們一同飲酒守歲。”
承晚一聽‘飲酒守歲’這四個字眼睛都要放光,她忙不疊的拿起自己的酒壺跟在顧谙之身後顯擺道:“你可別開新酒了,就喝我這一壺,今天一定得讓你嘗嘗我的好酒。”
顧谙之卻有些失笑:“就這麽一小壺,只怕三兩口就喝光了,這怎麽夠。”
承晚神秘一笑,讓他無需多慮。
東廂房是顧谙之的卧房,地方不大,東西也不是很多。顧谙之點上炭火,将爐子搬到南窗下不遠處。窗下的矮幾上擺着一副棋盤,地上還有兩團厚厚的蒲墊,坐在這裏喝酒倒是十分合适。
顧谙之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我這幾年常住書院,不經常回來,所以有些簡陋了。”
他又去取了兩盞酒杯,再加上今天下午剛買的一些瓜子幹果,樣數不算很多,但也滿滿當當的擺滿了矮幾。
承晚倒上兩杯酒,遞給顧谙之一杯。顧谙之輕輕一聞便十分詫異:“這酒竟這麽香!”
承晚有些得意,揚了揚下巴:“好聞吧?喝起來更香呢!”
她舉起酒杯說:“來,第一杯酒,敬谙之。謝謝你今天收留我。”
脆瓷相撞,發出‘叮咚’輕響。
谙之笑着說她太過客氣:“既沒好酒,也無好菜,值不得夫子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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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只覺得香氣四溢,唇齒留香,一股形容不出來的奇異感覺蔓延全身,讓他渾身輕盈。顧谙之呼出一口氣,發覺自己竟連鼻腔中都充斥着酒香。
真是好酒!他贊嘆道。
“這酒不僅有股酒香氣,我竟然還覺出了幾股花香,”顧谙之說,“這是什麽酒?夫子的酒果然不同凡響。”
承晚本就剛喝了酒,這會兒不敢多喝,只小口抿着。她說:“這酒名喚玉梨釀,所以你能嘗到梨花的清甜。”
“玉梨釀……”他回味着。
“其中還有些許蓮花花汁,細細品嘗,也能嘗到蓮花的回甘。”
顧谙之擊掌而笑:“果然是好酒,香氣馥郁,層層遞進,令人欲罷不能。”
她有些驕傲的挺起身子:“是我釀的。”
顧谙之很吃驚:“夫子還會釀酒?”
承晚吐了吐舌,狡黠的笑說:“別看我酒量不行,釀酒可是一把好手。這壺酒要是缺了我,香氣得少一半。”
承晚說着又忍不住抿了一口酒。酒香繞梁而上,香的她微眯起眼睛,咂咂嘴回味無窮,像只慵懶的貓。
顧谙之看着她,心神開始蕩漾。
兩口酒下肚,承晚的臉又燒起來。她擺擺手:“我得少喝點,下午本來就還沒醒透,這又喝上了。”
他想起那日休沐,兩人争吵之後,承晚也是醉醺醺的。
“夫子酒量淺?”顧谙之問。
承晚放下酒杯,左肘撐在矮幾上托着香腮,無奈的點點頭:“不是淺,是很淺。最多只能喝兩杯,喝上三杯就沒法說話了。”
酒氣給她的雪腮染上一層粉紅,她看着窗外,一輪明月已經高懸半空。
她舉杯對月:“第二杯,敬皎皎明月,願清輝不減,光明不滅。”
這一杯她沒抿着喝,一口飲盡。顧谙之也斟了一杯,同她共飲。
這杯酒喝下去,不多一會兒承晚就肉眼可見的有了醉意。
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目裏浮上一層傷感,她喃喃自語說:“每當月圓之時,府中也總是這般清輝不滅。若是閑來無事,師兄們總會在高處對月暢飲。我酒量淺,卻貪杯,每每都喝的酩酊大醉。師兄們都是直筒子,只管自己飲酒痛快,喝着喝着也就顧不上我了。只有他……只有他……”
說到這裏她有些微滞,嗓音裏帶了些不易察覺到的哽咽。
顧谙之的手縮緊,死死捏住杯盞。他摒了摒內心的翻攪,耐性詢問:“他是誰?”
承晚的眼神飄到他臉上,自嘲的笑了聲:“他?他是我的大師兄,是九重天上最最厲害的神仙。”
神仙。
顧谙之有些恍惚,他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承晚的醉話。
承晚捏起酒杯,委屈起來:“只有他會在我喝醉後把我抱回房間,會喂我喝醒酒熱湯。可是怎麽他卻說他從未喜歡過我呢。”
說罷,一仰頭,又一杯酒下了肚。
顧谙之聽得很不是滋味。就算這是堆胡言亂語的醉話也已經讓他有些嫉妒了。
他不是沒想過承晚心中會有旁人,他也沒奢望過承晚會鐘情于自己,但如此直白的聽到她說出來,還是讓自己難以接受。
承晚一手托着腮,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腕上的那串金色珠鏈,在如雪皓腕上襯的似有暖暖融光。
顧谙之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壓下心中醋意,換了個話題:“夫子這串珠鏈很美。我見夫子日日都戴着,可有什麽淵源?”
承晚擡起手腕,将珠鏈在眼前晃了晃:“你說它?”
顧谙之點點頭。
“這是我。”她眼神有些迷蒙,看着對面的顧谙之,咧嘴直笑。
“是你?”顧谙之有些不明白她的話。
她已經有些口齒不清:“是我,是我。你見過蓮花嗎?”
“自然見過。”
“那……蓮花中間是什麽?”
“是蓮蓬。”顧谙之雖不知道承晚想表達什麽,但還是認真的回答着她的問題。
“蓮蓬上又有什麽?”
“有……蓮子?”
“對!”承晚高興地拍掌,複又将珠鏈伸到顧谙之眼前,獻寶似的炫耀着,“這就是我的九顆蓮子。它們與我一體,我在它們就在,我若死了,它們也就枯萎了。你看,漂不漂亮。”
顧谙之看着承晚的笑臉,終于驗證了自己內心的猜測:“你是一朵蓮花。”
怪不得釀酒缺不了她,原來如此。
承晚伸出一根手指咕哝說:“我可是天地間唯一一朵的金身蓮花,唯一一朵。所以我的蓮子也是金色的。”
“我厲害吧?”她問。
她這會兒已經完全的醉了,雙眼迷蒙,兩頰緋紅,身子搖搖晃晃,說話也開始口齒不清。
顧谙之還是很配合的認真回答:“厲害,很厲害。”
見她醉了,顧谙之伸手将她面前的酒杯取走:“不要喝了,你醉了。”
這個動作卻刺激到了承晚敏感的神經,她一下子激動起來:“你別管我!你為什麽要管我!你以為你是我的大師兄就可以這樣事事管束我嗎?小事管我,大事管我,就連我的生死也得由你做主是嗎。”
顧谙之有些懵,反應過來後又有些怒氣。
沈夫子這是把他當做旁人了。這個旁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讓她傾心的‘大師兄’。
還沒等他說話,承晚聳下肩膀,語氣泫然欲泣:“蒼濬,我追着你跑了三萬年,你為什麽會這麽狠的心。若是不想見我,大可以直說,何必非要一劍刺死我?還好我命大,沒死成。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到底做錯了什麽……”
顧谙之十分震驚,沈夫子口中的蒼濬竟是如此狠戾之徒?
他心酸澀起來,仿佛泡在酸棗汁裏一樣,又酸又疼。
他看着對面傷心的承晚,心裏一陣悲哀。就算那個男人如此兇殘無情,可她還是念着他。
顧谙之喉頭發緊,幹巴巴的開口:“若是沒有緣分,往後不複相見就是了,也不必為了這樣的人神傷。”
承晚猛的擡起頭,眼中已有了晶瑩的水霧:“不複相見?蒼濬,你說的輕巧。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把我們過往幾萬年的愛恨情仇全都一筆勾銷了嗎?”
顧谙之這次是真的動氣了,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看到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為了旁的男人醉酒哭泣。
他雙拳緊握,臉上沒了笑意,聲音也冷冰冰的:“你看清楚我是誰。”
承晚愣了幾秒,接着苦笑起來:“我當然看得清楚,蒼濬,你這副樣子我怎麽會忘。你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我可看了三萬年。”
顧谙之聽得似懂非懂,但他很快抓住了重點:“你是說,我同那位蒼濬,長得一模一樣?”
還沒等他說完,對面的承晚卻突然滿面仇恨,一下暴起,手掌中一道金光襲來,将他向後擊倒在地。那金光跟上前來,死死的纏繞在顧谙之的脖頸上。
他被勒的喘不動氣,雙腿拼命掙紮,兩只手卻怎麽也掰不動脖子上的那圈金光。
承晚沉浸在自己的怒氣中,絲毫沒意識到顧谙之此刻的掙紮,只面目猙獰自顧自的說着。
“我還記得那時你去九重天做了戰神,我一個人在玉清府無聊的很,又想見你,于是私自去求了天帝,求他讓我做天将,這樣我就又能日日見你。我磨了他好久好久好久,最後他終于同意了。我高興壞了,就趁着晚上師兄們都睡了,自己悄悄帶了瓶玉梨釀去攬月宮尋你。”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顧谙之耳中卻如催命的訣符。他的臉越憋越紅,但承晚還是自說自話。
“攬月宮裏無人,我便躲到了庭中那棵合歡樹上,想等你回來給你個驚喜。你還記得那棵合歡樹嗎,是你搬進攬月宮之後親手種的。合歡樹真大啊,枝繁葉茂,層層疊疊。我坐在樹上,看花賞月,等你回來。”
她說着,仿佛又回想起當時的美景,臉上露出笑意,讓顧谙之從心裏升起一股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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