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自己中毒, 然後,再去讨要血靈芝?
葉青忽然抓住了傅時厲的衣袖。
傅時厲一慣不喜人親近,葉青倒也不敢太過造次, 只敢扯着他的一塊衣角, 眼淚汪汪道:“将軍!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我可如何是好?”
傅時厲沉聲,“放開!”
葉青只能讪讪的松手。
僅他一己之力,要到何年馬月才可以替趙家平反?
他在這世上也就只有表兄的一個至親了。
葉青眨眨眼, 賣力擠出一絲絲淚意,“将軍——”
傅時厲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少廢話,按計劃行事。”
葉青還能說什麽呢?
他只是過分好奇了, 遂鬥着膽子問道:“那……将軍你到底是最在意魏公子?還是蘇五娘子?”
傅時厲再度看向葉青時, 眸中煞氣明顯。
但他未置一言,轉身往屋內走。
葉青聳聳肩。
多大點事,喜歡一個人也要藏着掖着麽?
将軍他好生沒趣兒啊。
葉青比傅時厲小了七歲。趙家滿門被誅時,他只是個襁褓裏的嬰孩, 因着是女嬰, 且才剛出生,才被趙将軍部下悄悄救走。
女扮男裝這麽多年, 都是為了自保。
葉青不曾親眼目睹那場血流成河的場面,他即便也記着深仇大恨,但他的仇恨是抽象的。
不像傅時厲, 早些年, 每晚閉眼, 眼前血光歷歷在目。
傅時厲的仇恨, 是具體的, 血淋淋的,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他熟悉的至親們。
他活得像一條行走夜間的狼,仿佛時刻會仰面,對月哀鳴。
可葉青不同,他熱烈又輕狂,他憧憬未來,想着如何把仇人踩在腳底下,想着如何振興門楣。
經歷不同,對待一切的态度亦是截然不同。
蘇櫻與魏子初一回到府上,太師那邊就着人過來給他二人看診。
事後,魏子初與蘇櫻單獨說話。
“表兄,你我落水之事,沒想到太師這麽快就已經知曉。也就是說,太師安排了探子跟蹤,對此,你怎麽看?”
魏子初對太師府已沒有任何好印象。
蘇櫻擰眉沉思,“母親的死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不宜與祖父鬧僵,表弟,你說呢?”
魏子初覺得在理。
遂只能繼續隐忍。
蘇櫻見魏子初氣色不甚好,也一改往日的溫潤如玉,眉心微擰,似有怨氣,他笑了笑,“表弟,你今晚失态了,是因為何事?”
蘇櫻暫時還沒看明白。
魏子初一噎。
他又不能直言,自己厭惡傅時厲。
未免顯得太過小家子氣。
魏子初欲言又止,他活了小半輩子,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之事,傅時厲是他見到過最難搞的人。
魏子初沉吟一聲,一手搭在了蘇櫻肩頭,“我明日去太學見大儒,你與我一道過去,你我表兄弟聯手,盡快在京都站穩腳跟,日後也能護着綿綿。”
蘇櫻點頭稱是。
他是該盡快站起來。
這些年,他已經廢了太久太久……
蘇櫻,“安陽侯府的賞荷宴,元景也邀請了你,你可願意一道過去?”
魏子初才來京都沒有多久,他也需要盡快經營自己的勢力,安陽王府的老太君與前太師夫人是手帕交,再加上穆元景與蘇櫻交好。
故此,魏子初早就将安陽侯府納入了他拉攏的陣營之內。
他對京都局勢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而今,傅時厲是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因素。
魏子初心裏很清楚,傅時厲雖然手握兵權,但不确定的事情太多。
與傅時厲走近,可能是幸事,但也可能是災禍。
魏子初胸膛微微起伏,此行來京都,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
站錯隊,會盤滿皆輸。
他得擇一良主。
這一天,蟬鳴不休,早晨的日光已足可令人暈眩。
又是一個烈日。
安陽侯府的賞荷宴到了。
蘇府收到了請帖,因着蘇老太太如今不在府上,暫由三夫人周氏,與四夫人柳氏,帶着府上的小娘子們一道出發。
公子們還在太學。
蘇櫻與魏子初昨日已去太學面見了大儒,不出意外,過一陣子,他二人也要入太學了。
本朝采用的是九品中正制,但并不代表入仕完全不需要考核,能得太學大儒的舉薦,入仕之路可以事半功倍。
故此,即便是世家子弟,也甚是在意太學這一環節。
周氏與柳氏,帶着小娘子們乘坐馬車。
魏子初與蘇櫻騎馬。
這是葉青給蘇櫻的提議,建議他多曬曬日光。
魏子初只能舍命陪君子。
一路從太師府曬到了安陽侯府,魏子初白皙的面頰一片緋紅。
他肌膚白皙,經不住暴曬。
不過,此刻看上去倒更是雌雄莫辯,一雙含情桃花眼,随便看向誰,也像是在勾搭。
魏子初剛到安陽侯府大門外,就引來不少小娘子們的注意,無數雙視線朝着他望了過來。
這個時候,魏子初又保持着的溫潤如玉的模樣,他唇角含笑,手中折扇打開,時不時扇幾下,額前的兩撇碎發讓他看上去,多了一股仙氣兒。
翩翩公子哥,一襲白袍勝雪,他一下馬,就仿佛是一朵鮮花誤入蝴蝶群,安陽侯府大門外的賓客們,紛紛往他靠近了一些。
蘇櫻站在魏子初的身側,自然也察覺到了這股強烈的熱情。
蘇櫻但笑不語,“……”
表弟過于吸引人吶。
這時,傅時厲一行人也騎馬朝着這邊走來。
魏子初坦坦蕩蕩看向傅時厲,沖着他笑了笑,“傅兄,你也來了啊。”
那晚落水之仇,他暫可以不計較。
傅時厲眸光淡淡,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正下馬車的蘇念安。
蘇念安很喜歡淺碧色,這盛暑天裏,一身淺碧色倒是令人十分養眼。
傅時厲本不該多看蘇念安一眼,但還是望了過去。
蘇念安此時卻是心中有事。
若是沒有猜錯,今日太子、五皇子表兄,以及二姐姐都會來赴宴。
二姐姐常年住在宮裏,總是高人一等,根本不把蘇家的其他小娘子放在眼裏。
蘇念安記得,上輩子她死後,魂魄在蘇府蕩來蕩去,無意中聽聞,叛軍首領帶兵攻城殺入了皇宮,砍了太子,登上了帝位。
那叛軍首領會是誰?
倘若是造反,那便不太可能是太子。
莫不是五皇子表兄?
若是如此的話,蘇念安得提醒長兄與表哥不要站錯隊了。
但蘇念安一時間不能篤定。
不過,太子可以排除在外了。
傅時厲看着蘇念安時,蘇念安卻在打量太子與五皇子,眼神不可謂不直接。
傅時厲,“……”
呵呵,看來,她養的魚兒不止他、魏子初,以及穆元景,還有宮裏那幾人!
傅時厲收回目光,眸色沉沉,再不去多看蘇念安一眼。
他為何要因為一個花心小娘子而費心神?
大可不必!
高嶺之花如是的想着。
傅時厲無視魏子初,他面無表情邁向安陽侯府大門,小娘子們雖偷偷瞄着他,但無人敢上前搭讪。
太子與五皇子就在石階下,傅時厲走了過來,抱拳一禮,“兩位殿下。”
太子笑了笑,五皇子上下打量了幾眼傅時厲,二人心思各異。
按着輩分,傅時厲與太子、五皇子,是堂兄弟的關系。
皆是皇家血脈。
但傅時厲離開京城之時,太子與五皇子也才個嬰孩,故此,算不得有任何交情。
其實,傅時厲能活着回來已經是讓所有人詫異。
沒有人以為,他還能活下去,更別提戰功赫赫。
他的事跡,算是絕地翻盤。
太子笑笑,“堂兄。”
五皇子亦抱拳,“堂兄好大的氣場,我與太子都不及你呢。”
五皇子一言至此,唇角微微一揚,眸中挑釁之色實在明顯。他這是利用太子打壓傅時厲。
太子略有不爽,奈何五皇子這幾年勢力愈盛,他只能忍着。
傅時厲卻絲毫不當回事,就仿佛無論旁人說什麽,亦或是做什麽,都難以激怒他。
他點頭示意,這便先一步邁入府門。
似乎,太子這個儲君的存在,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撼動。
太子無疑面色沉了沉。
五皇子眯了眯眼,神色意味深長。
蘇念安目睹了這一出,自是看出來五皇子是故意為難傅時厲。
蘇念安的小臉陰沉了起來,瞧上去奶兇奶兇的,五皇子雖是她表哥,但在她心裏,自是傅時厲更為重要。
這時,三房三位小娘子都站在了蘇念身側。
蘇如微道:“你們快看,二姐姐既然出了宮,怎麽也不過來與咱們姐妹們打個招呼?”
蘇如沁呵呵一聲,“二姐姐眼裏哪有咱們姐妹幾個?二姐姐是靜妃娘娘身邊的紅人呢,京都小娘子們可都恨不能巴結她。”
蘇如月也語氣不滿,“是啊,二妹她與幾位郡主倒是關系交好。咱們姐妹幾人,不擅六藝,尋常時候又不喜四處走動,哪能入得了二妹的眼。”
蘇念安神色赧然。
三位姐姐,對二姐意見頗大啊。
不過,話說回來,蘇允君的确太不把她們放在眼裏。
罷了罷了,誰不想攀高枝呢。
蘇念安笑笑,“三位姐姐,咱們不通六藝的女子一塊玩耍,也能落個輕松自在。”
若是這種雅集,也得時時刻刻比試六藝才學,才也未免太沒意思了。
一想到酷暑天,亦或是寒冬臘月,那些才子佳人們還要為了展示才藝,而在風中吟詩作對,就不免叫人覺得煎熬。
蘇念安此言一出,三位小娘子立刻覺得內心舒坦啊。
是啊,她們可不想像蘇允君那樣,整日端着。
太累!
姐們四人很快就陰霾散去,蘇如月壓低聲音,抿唇笑道:“五妹妹,你上次給我的藥方子,還真是管用呢。”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蘇念安噗嗤一笑。
既然長姐服用過藥方,已經見效了,那她要不要也試試呢。
蘇念安小臉一紅,想到了上輩子婚後的諸多情形。或許,她壓根就不需要特意服用藥方。
安陽侯府的賞荷宴設在後園子。
穆老太君特意見了見蘇櫻兄妹兩人,拉着他二人的手,語重心長,“好孩子,熬過了最難的日子,今後都會順順利利了,你們兄妹兩個,沒事就多往安陽侯府走動走動。元景那臭小子時常念叨你們呢。”
蘇櫻作揖致謝,蘇念安也乖巧的福了福身。
穆老太君看着這對兄妹兩,越看越是喜歡的緊。
穆元景站在一旁咧着嘴笑,仿佛樂開了花。
這一幕,讓傅時厲無意間瞥到了。
他站在數丈之遠的地方,無法聽到穆老太君說些甚麽,但總覺得穆元景的笑意過分放蕩了些。
他看誰,都覺得像情敵。
傅時厲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眸中陰色沉沉。
這到底是怎麽了?
被/色/所迷?
這絕無可能。
大抵就是那幾場旖旎夢境之故吧……
傅時厲其實內心很清楚,夢是夢,現實是現實。可還是按捺不住,眼神總會無意識的留意到蘇念安。
他很不喜歡小娘子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其他男子。
傅時厲,“……!!”真是又魔障了!
傅時厲側過身,挪開了視線。
雖是看不見了,可還是心煩意亂。
落九天悄然靠近,壓低了聲音,附耳低語了幾句。
傅時厲眸光一凜。
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落九天有些擔心,提醒了一句,“将軍,若是一會殺手另用他法,将軍可千萬莫要逞強。”
将軍為了得到血靈芝,還真是豁出去了。
真的有必要拿自己去換血靈芝麽?
落九天暗暗心驚,将軍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
這時,蘇念安走了過來,還在傅時厲身後喚了一聲,“傅世子。”
小娘子嗓音沁甜,像是沾了蜜。
傅時厲不知“甜”是何滋味。
可他喜歡聽她的聲音。
傅時厲側過臉,随即,手一揮。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是讓落九天退下。
落九天讪了讪,小娘子一到場,他在将軍眼裏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他跟在将軍身邊數年了,可小娘子也才與将軍結識不到一個月啊!
下屬與美人的待遇,當真截然不同。
落九天暗暗腹诽,這便後退了數步,但他并沒有走遠。
探子已經确定了今日會有刺客,且将軍還打算将計就計,可萬一出了什麽閃失,是真的會鬧出性命的。
蘇念安來到傅時厲面前。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記得上輩子的這一天,傅時厲在參加雅集後,遭了刺殺,前世雖是有驚無險,可難保這一世就一定會安然無恙。
故此,蘇念安左右看了看,然後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喇叭狀,賊兮兮對傅時厲,道:“傅世子,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離開吧。”
傅時厲,“……”她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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