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橙紅的夕陽只剩個尖, 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裏,太陽落“山”的時間會更早一些。
滿地的餘晖暈染出詭異的氣氛,高木涉無端地覺得有些冷。
“柯南, 這裏不是你這樣的孩子該來的地方,快帶着五條一起出去!”高木涉也不是剛當上刑警的小菜鳥了, 但即便如此,這樣殘忍的兇殺現場他也是第一次見。
高木涉将自己覺得冷的原因歸結到自己的心理素質不過關上面。畢竟, 如此殘忍的案發現場, 有些超出他的心理承受程度了。如果不是想着兇手可能還沒離開, 兩個孩子在這裏有危險, 他可能兩眼一翻就倒下了。
是的, 殘忍。
高木涉忍着惡心,捂住了五條稚的眼睛,同時伸長了胳膊去抓現場的另一個孩子。
“等一下高木警官等一下!”雖然被這樣的場景眩暈到,但出于偵探的本能, 江戶川柯南盡職地睜大眼睛, 不放過任何線索。
“柯南!不要任性!”不僅是處于保護犯罪現場的目的, 更是因為江戶川柯南是個孩子。既然是小孩子的話, 那就好好被成年人保護就足夠了!
“五條!你怎麽也——”
五條稚掙脫開高木涉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看着天花板上出現的咒胎。
“錢……給我錢……很多的錢……給我……”
正伸出手探查“幸存者”鼻息的江戶川柯南有些疑惑地擡頭:“高木警官, 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本就有些疑神疑鬼的高木涉差點被吓到跳起來:“什什什麽?!這裏不就只有我們嗎?五條,是你在說話嗎?”
“不是我哦, 是死掉的叔叔。”
然而五條稚的話被江戶川柯南的聲音蓋了過去。
“安靜!”江戶川柯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別說話, 可能是兇手還沒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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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就像回應着江戶川柯南一般, 清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快躲起來!”
空曠的爛尾樓裏将腳步聲無限放大, 高木涉握槍的手滿是黏膩的汗漬,但還是牢牢地将兩個孩子護在身後。
江戶川柯南舉着手表,麻醉針蓄勢待發:“五條,如果等一下我沒有将犯人打到的話,你就立刻跑出去,絕對不能回頭,不可以停下,知道嗎?”
“但是,沒有犯人呀。”五條稚擡頭,一個張着貪婪大嘴的特級咒靈正要将高木警官的身體吞入。
看不到咒靈的江戶川柯南和高木涉嚴陣以待,然而在五條稚的眼中,卻像是高木警官主動将腦袋往咒靈的嘴裏送。
這棟讓無數老百姓背上幾十年房貸的爛尾樓,本是就彙集了衆多的負面情緒,孕育着的咒胎蠢蠢欲動地想要破殼而出。剛才那個流浪漢臨死前的不甘和怨恨,就是“最後一根稻草”。
特級咒靈,正式誕生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去死吧!”沒有骨頭的深淵大口猛地一張,巨大的陰影将三個人類全部籠罩,在得意和對鮮血的渴望中——一個光點由遠而近,銳利地刺破黑暗,沉郁的暗色和血腥轟然破碎,霸道又刺眼的光宛如盛夏炙熱奪目的太陽,宣示着自己無與倫比的存在感。
極致耀眼的光芒讓江戶川柯南和高木涉同時捂住了眼睛:“不好,是**!五條拉緊我不要放開!”
但随着刺眼的光而來的,是整座大樓轟然倒塌的巨大聲響。
“轟轟轟轟轟——”
過了幾分鐘後,變成廢墟的爛尾樓裏鑽出一大一小灰頭土臉的人,然後拖出了一個昏迷的成年人。
“五條!五條你在哪裏?!”爛尾樓被炸時,他們站的位置正好是黃金地點三角區,江戶川柯南和高木涉“運氣”好地沒被任何碎石砸中,又“好運”地發現一條碎石不多的“通道”,順着這條逃生路線,很順利地逃了出來。但在爆炸發生那刻的混亂中,江戶川柯南抓錯了人,五條稚不見了。
“咳、咳咳咳咳咳——”煙塵飄進喉嚨,本就用力嘶喊的江戶川柯南被嗆得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高木涉就更直接了,将昏迷的流浪漢帶出後,他直接在廢墟上開始挖掘。
“柯南!高木警官!我在這裏哦!”
和他們的狼狽不同,被抱着的五條稚幹幹淨淨身上看不見任何的灰塵,白淨可愛的小臉上連劫後餘生的後怕也沒有。
看到他平安,江戶川柯南才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一放松,并不強壯的聲音立刻沒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太好了,幸好你沒事。”江戶川柯南喘了幾口氣,才有精力去看抱着五條稚的人是誰。
不,其實也不用看,聽聲音就已經很清楚了。
“才不是不相信稚醬,但是一個人在家等待着稚醬回來真的太可憐了。我只是想要早一點見到稚醬罷了。”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委委屈屈地把腦袋埋在小孩子的身上,甜膩的語氣撒起嬌來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個男子高中生。
不!就算是女子高中生,也沒有這樣的臉皮當衆撒這樣的嬌吧!
披了小學生的皮,才勉強丢掉臉皮和自尊用啊咧咧的可愛語氣萌混過關的江戶川柯南不僅甘拜下風,就算是再讓他當二十年的小學生,也做不到五條悟這樣一半的渾然天成啊!
滿腦子都是敬佩情緒的江戶川柯南下意識地将五條悟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的疑惑忘記了。
“糟了,案發現場!還有那個兇手!”
“什麽案發現場?”好幾輛警車烏拉烏拉地停了下來,目暮十三從警車上下來,表情嚴肅,“不是說綁架案嗎?怎麽爆炸了。”
“還有兇殺案!”江戶川柯南補充。
“不哦。”五條悟打斷他們越猜越離譜的推測,“從頭到尾只是一個綁架案而已。”
“死掉的那個雜碎,是自殺。大樓坍塌,是豆腐渣工程。也根本沒有什麽兇手。”
第四條真理——五條悟不會被讨厭。
高層們一致認為,讨厭五條悟的人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但這只是他們的自我臆想罷了。
“讨厭”是個上限和下限都很高的詞,五條悟身上的真理是五條稚用自己作為代價交換的。沒有傷害過別人,只是被人不斷傷害的五條稚,對“讨厭”這個詞的理解是——讨厭某個人讨厭到想要對方死掉。
所以第四條真理與其說是“讨厭”五條悟,不如說是對五條悟産生殺意。
然後根據“等價交換”的原則,對五條悟的殺意有多大,就會以何種方式死去。
簡單地說,第四條真理只是“反彈”了對五條悟的殺意罷了。
殺死他們的,是他們自己。
至于豆腐渣工程——
五條悟很理直氣壯地說:“我已經很小心了!就用了這麽‘一丢丢’的力,頂多是對稚醬這麽晚都不回來有點怨念,怎麽能說是我的錯呢!”他将食指和大拇指貼得緊緊的,示意自己用的力氣真的只有一點點。
一開始,五條悟是真的有一種“幹脆把東京轟成灰的吧”這樣的沖動,但齊木楠雄的聲音在他腦子裏出現。
[東京的可麗餅店,稚醬還沒有全部吃過。]
五條悟一想也是,于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封閉的咒術界不可能完全脫離普通人的世界,有二十年刑警經驗的目暮警部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咒術師”的事情。
雖然能猜到這事和炸彈扯不上關系,但目暮十三還是無法想象,面前這個臉不紅氣不喘似乎只是打了個哈欠的少年就是把大樓轟成廢墟的罪魁禍首。
咒術師……原來是這麽厲害的存在嗎?!
還只是個高中生的江戶川柯南和剛脫離菜鳥身份的高木涉就更無法理解了。
“不小心”就拆了一棟大樓,真的是人能辦到的事情嗎?
人體的極限,大概也就只是比一拳砸碎電線杆的小蘭強上一些吧!
這個死弟控,只是想在弟弟面前吹噓自己罷了!
自認為猜中五條悟心理的江戶川柯南将五條悟的話團吧團吧丢進了垃圾桶,然後開始在廢墟中盡可能地尋找有用的線索。
總監部有一套專門處理應對這樣“突發情況”的程序,因為“闖禍”的人是五條悟,又回憶起被隕石支配的總監部高層們又陷入了PTSD,瘋狂尖叫拒絕了對五條悟的責問流程。
得了空的五條悟開開心心地帶着五條稚去最近新開的波洛咖啡廳吃新品了!
“兩份草莓芭菲,兩份焦糖布丁……唔,菜單上的每一份甜點都來兩份好了!另外咖啡果凍要一百份!”五條悟痛快地把銀行卡拿出來,“刷卡!”
負責收銀的店員是新人,雖然新店用新人也不奇怪。一般咖啡廳的老板也不會想到會有這麽離譜點單方式的客人,所以沒受過這個問題培訓的收銀小姐下意思地開始打清單。
“稍、稍等……”
[喂,五條你是小孩子嗎?]
直接在腦子裏響起的聲音,除了齊木楠雄外沒有別人了。
五條悟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但是在稱不上演技,做作得反而讓人開始火大!
齊木楠雄看着他低頭親昵地在五條稚的耳邊說了什麽,齊木楠雄預感不好地瞬移到另一個座位,新開的咖啡廳客人不多,工作人員也不多,只要算好視覺盲區,就不會被發現!
“楠雄尼醬!”然而詭計多端的五條悟預判了他的預判,五條稚一轉頭,恰巧就對上了齊木楠雄,圓圓的臉蛋上瞬間綻放出一個燦爛又快樂的笑容。
可愛得讓人無法狠下心拒絕。
五條稚松開五條悟的手向着齊木楠雄跑來,小小的身體只比桌子高上一點,小下巴往桌子上一放,亮晶晶的異色瞳像星星一樣璀璨美麗:“楠雄尼醬,尼醬說你上高中啦!”圓嘟嘟的臉蛋上流露着克制的期待,軟軟的頭發貼在臉上,乖巧得讓人心疼。
五條稚說話總是帶着小孩特有的,缺少邏輯地蹦跳,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換做別人還真的不一定能理解,但齊木楠雄卻一下替他補完了缺少的前因後果。
這兩年,對“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越來越執念的齊木楠雄開始漸漸“疏遠”五條家的雙生子。
五條悟是個有幹什麽都很完美但性格相當一言難盡麻煩精,UR+的池面臉和社交恐-怖症越來越引人注意,只要和五條悟走在一起被人看見,就有無數不知道這個家夥真實性格的少男少女拿着情書禮物和齊木楠雄套近乎,想通過攻略“平平無奇”的齊木楠雄和五條悟建立起朋友的朋友這樣“親密”的關系。
齊木楠雄不堪其擾!
而且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和五條悟形影不離的五條稚!
【等價交換】這樣的術式已經足夠引發大麻煩,變成咒靈的五條稚有了一條麻煩中的大麻煩一樣的特質——罪犯眼中最閃的星!
不管是搶-劫犯、殺-人犯、小-偷、強-盜甚至是強-奸犯,只要是有作惡的沖動,五條稚就會變成罪犯萬人迷一樣的存在。
曾經一天就做了二十個“因為歐豆豆被當成人質對世界失望,于是五條悟準備毀滅世界并付諸行動”預知夢的齊木楠雄疲憊不堪。
他只是個超能力者,不是救世主啊喂!對這一切感到厭煩的齊木楠雄決定遠離這對令他頭疼不已的雙生子,并付諸了行動。
齊木楠雄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出現在五條稚的面前了!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高中生罷了,許願機和大魔王都不該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齊木楠雄是五條稚七歲生日時認識的小哥哥,那是五條稚第一次收到除了五條悟以外的生日祝福。
雖然五條稚在此之前沒見他過,但齊木楠雄身上散發的善意讓五條稚覺得很溫暖。
他喜歡齊木楠雄!并依賴着好多次自己遇到危險就會出現的像神明一樣的齊木楠雄。
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齊木楠雄,五條稚有點想他,但又覺得自己可以忍耐!楠雄尼醬上學已經很累了,不可以任性!
“楠雄尼醬今天也是來品鑒咖啡果凍的吧!尼醬買了好多好多的咖啡果凍,我來請楠雄尼醬吃吧!”
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只有眼睛顏色完全不一樣的兄弟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五條悟即便是有嬉皮笑臉的桀骜不羁作為掩飾,卻依然能感覺到他周身能割傷人的鋒利,五條稚卻甜得像在蜜裏泡過一樣,柔軟,無害,且甜蜜。
他似乎永遠這麽開心,永遠這麽快樂,無憂無慮地像只在蜜罐裏泡着長大的小熊崽崽,沒經歷過挫折,沒受過任何傷害,也沒人舍得傷害他。
願你能健康、快樂、無憂無慮地長大!——這是,齊木楠雄對七歲的五條稚說的生日祝福。
然而卻是一個遲到了一百零一次的奢望。
綠色鏡片後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疏遠這種事情,吃完咖啡果凍再繼續也不要緊的!
如果要說這一個月齊木楠雄最難以忍受的事情是什麽,那絕對是沒有了零花錢很多的五條稚經常請客,齊木楠雄一個月三千円的零花錢根本吃不了幾杯咖啡果凍!
五條悟點的一大桌子甜品幾乎沒有能擺下的空間,但因為店內沒準備這麽多的甜點,大部分需要現做,以五條悟和齊木楠雄的速度,在下一批甜品做好前,他們就已經清出了一大片空間。
“咦?這個咖啡廳竟然已經開業了嗎?不對,上一個老板是什麽時候把店賣出去的?”
門可羅雀的咖啡廳終于迎來了新客人。
“五條?!你怎麽會在這裏?”
五條悟和五條稚同時轉頭看過去,出現在門口的是江戶川柯南,以及不會做飯只能沒有了女兒的照顧只能帶着小鬼出來覓食的毛利小五郎。
“尼醬帶我來品鑒這家店的甜點!”
江戶川柯南一頭黑線:“品鑒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啦!”
“欸,那該用什麽?”
“‘吃’就可以了‘吃’!”
“這樣啊,柯南你懂得好多哦!”
因為這種事情就被對方用崇拜的眼神看……雖然大五條的眼神射線要把他捅穿了,但不得不說很得很爽!
“還好啦,都是老師上課說過的東西。我不過是複述一遍罷了。”江戶川柯南“謙虛”地說。
因為各種意義上的“年齡相近”,五條稚很快就和江戶川柯南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玩到了一起。
毛利小五郎很自來熟地去和年輕漂亮的收銀員小姐姐搭讪去了,五條悟和齊木楠雄誰也不搭理誰地一邊,江戶川柯南和五條稚叽叽喳喳地一邊,一張桌子卻分成了兩個世界。
江戶川柯南湊在五條稚的耳邊悄悄說:“五條,他們兩個的關系是不是不好啊?他也是和、咒術師嗎?”
“沒有呀~尼醬和楠雄尼醬可是超~級好的朋友哦!”雖然齊木楠雄總是口是心非地不承認。
“???”究竟是那個動作能說他們的關系好啊?!像這種誰也不搭理誰,一句話也不說的冷場尴尬,真的是好朋友嗎?
五條稚對小夥伴的不理解感到疑惑,于是又認真地盯了五條悟和齊木楠雄一會,然後十分肯定地說:“他們的關系就是很好啊!”
五條悟是齊木楠雄唯一的朋友,沒有“之一”的那種。
一出生就有超能力的齊木楠雄随着年齡的增長,超能力越來越多,能力越來越厲害,漸漸地從一個孩子變成了無所不能的神!
可以說,從小被冠以“神子”之名的五條悟在同樣的年齡,完全不是齊木楠雄的對手!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
但齊木楠雄過得并沒有普通人想象得那麽快樂。
超能力讓他變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也剝奪了身為生命的快樂。
永遠不知道“安靜”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永遠沒有期待感、永遠失去了好奇……以及,被有着相同血緣的親人厭惡。
齊木楠雄很痛苦,雖然他假裝自己不在意,雖然媽媽的溫柔給了他力量,但他的痛苦并沒有減少,只能用忍耐假裝不在意。
五條悟和五條稚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他的世界裏的。
可以聽到全世界心聲的齊木楠雄一直努力将它們當做噪音去忽略,直到五條稚“死亡”,五條悟許下願望時間倒流。
從第一次時間回溯開始,齊木楠雄就一直默默地關注着這對兄弟。
齊木楠雄的世界裏沒有懸念,也沒有未知,他知道五條稚的“死亡”無法避免,所以只是一次又一次看着。
看着五條悟背負着絕望一次又一次地奔向既定的事實。
你應該知道的吧?你應該很清楚的啊!
你應該能看到的吧。
你的弟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能永遠和他在一起,不是你的願望嗎?為什麽這一刻真正到來了,你卻要改變這個事實呢?
齊木楠雄不解,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第一次産生了困惑。
然後,從心髒處,湧出了一股讓他難以接受的悲傷。
齊木楠雄無法再忍耐下去,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規則”——不能讓家人以外的人知道自己是超能力者。
[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不管多少次都好,你只是在浪費時間。]
齊木楠雄做好了對方會憤怒地反駁他的準備,雙子弟弟用自己換來的真理和九十九次的絕望——輪回了99次的五條悟已經比他強大很多很多倍,年僅七歲的齊木楠雄可能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然而他還是來了。
那是一種——連齊木楠雄也不曾感受過的情感。同情?感同身受?憐憫?
齊木楠雄也不清楚,他只是順從了本心。
五條悟沒有生氣,即便是積攢了九十九次的絕望,他的精神依舊沒有崩潰,他只是問——
“你有兄弟嗎?”
血脈相連的兄弟。不管發生什麽事,總會有這樣一個人,都會義無反顧又毫不猶豫地站在你這一邊。說支持太淺,他只是……把你當成最重要的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他是你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是理智的錨點,是你絕對不可能放棄的存在。
齊木楠雄有兄弟。同父同母,在生物學上比寄予了他一半基因的父親或母親更親密的兄弟。
但是,他和空助不是那樣的存在。
空助不喜歡他。
空助讨厭他。
他是……空助痛苦的來源。
如果有一天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空助大概終于能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吧?
如果有一天空助在這個世界上消——沒有那種可能!
雖然是讨人厭的空助,但空助消失了,媽媽會很傷心。
為了不讓媽媽傷心,他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終于把邏輯理順的齊木楠雄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五條悟的面前了。
[我會幫你的。]即便那是個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僅僅只是讓這句話在腦海中過一趟,齊木楠雄就感覺到一股窒息一般的絕望。
第5次的絕望,五條悟學會了術式反轉用出了[赫],并掌握了可以治療自己的反轉術式。
第12次的絕望,五條悟開發出可以無間斷防禦的全自動模式。
第14次的絕望,五條悟将[蒼]與[赫]重疊,開發出了威力巨大的[茈]。
第17次的絕望,五條悟開發出領域【無量空處】。
第18次的絕望,……
一次又一次,他不是沒有努力,他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他不是沒有低下驕傲的頭顱……
但每一次,只有無盡的絕望。
第一百零一次的重啓,齊木楠雄以為這一次世界再也無法承受了。
“這個連稚醬活下去都不允許的世界,沒有存在的必要。”從某一種角度來說,這是屬于崩潰邊緣的五條悟的溫柔。
不是讓自己的痛苦給別人也體會一遍,而是幹幹脆脆地,在一瞬間,所有生命包括這個星球,一起消失。
不必體驗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不必忍受即将死去的恐懼,在無知無覺中,一起消失。
也正是因為這份“溫柔”,世界意志也為此感到了害怕,誕生了“恐懼”。
地震、海嘯、火山爆發、暴雨、板塊移位……這些在人類看來不得了的災難,在世界的眼中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即便所有生命都在災難去死去了,也只不過回到了世界最開始的樣子。
但從各種意義上消失——
不可以!不行!
齊木楠雄至今也在為五條悟的極致瘋狂感到心驚後怕。
但這些都不妨礙他被這對雙生子稱為“朋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五條悟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五條,你不覺得你對你弟弟的溺愛太過了嗎?]齊木楠雄很直白地指出,絲毫沒有委婉的意思。
“欸?我對稚醬很溺愛嗎?”五條悟捧着臉,一臉開心的樣子,明明是個貶義詞,卻被他當成了褒義詞在哪裏不知道得意個什麽!
和有心電感應的超能力者說“悄悄話”就是方便!
[你不覺得這樣你現在的溺愛會導致稚醬永遠長不大嗎?]
齊木楠雄和五條悟很相似,他們同樣是“最強”,同樣是以上帝視角作為旁觀者游離于世界之外。
但他們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五條悟長在歷史悠久的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從小被當成神子高高在上的供奉着。
咒術界和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樣,五條家又和普通的咒術界不一樣,五條悟又和一般的五條族人不一樣。
五條悟是在極端環境裏長大的“神子”。
分不清是他長成了神子的樣子,還是他按照神子的模樣去成長。
二者都是,又或者二者都不是。
總是五條悟長成了現在的樣子。唯我獨尊,桀骜不馴,任性妄為的——咒術界支柱。
所有人都懼怕着他,但所有人都信賴着他!只要他還在一天,勝利就将屬于人類!
齊木楠雄不是的。他的父母是一對過分普通的夫妻,長在普通世界的普通家庭。
他們都不需要低頭向下看,弱者的世界離他們很遠。
但齊木楠雄不需要低頭,他的父母、鄰居、同學……他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由弱者組成的普通人世界。
五條悟只有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錨點。
他們沒過過任何普通的日子,沒接觸過最普通也是最常見的世界。
有術式就要光明正大地用出來,咒術師擁有術式,是很正常的事情!六眼也好,【無下限】也好,【等價交換】也好,都是自己的一部分,不需要顧忌,不需要瞻前顧後。這是兄弟兩人從小接受的觀念。
而這個世界上,擁有術式的,才少數中的少數。
70億人,才有一個齊木楠雄,才有一個五條悟,才有一個五條稚。
八千年,才有一個齊木楠雄,才有一個五條悟,才有一個五條稚。
但齊木楠雄和五條悟,都只是齊木楠雄和五條悟。殺了齊木楠雄,殺了五條悟,也只是少了一個齊木楠雄,少了一個五條悟。
但五條稚,卻可以是滿足所有願望的【許願機】。
[稚醬是世界的珍寶,僅此一個。]
“尼醬?”五條稚察覺到五條悟的情緒變化,擔心地看着他。
本該是陰冷的咒力,在“負負得正”的作用下,被轉化成了溫暖的力量。從意識到五條稚是鏈接着他的咒力的那一刻開始,五條悟就從未放松過對自己情緒的管理要求。
我希望稚醬能健康快樂地長大,但這個願望已經無法實現。
至少、至少要讓稚醬健康快樂地度過每一天。
五條悟的內心深處,是害怕稚醬長大的。對一切都懵懵懂懂的五條稚生活在五條悟為他編織的謊言裏。他被愛着,他被珍惜着,他是被期待着的生命。
他只要單純地享受着一切,就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永遠快樂,永遠燦爛,永遠幸福!
只要不長大,就不會意識到……自己是不被允許活下去的可憐存在。
“我今年十六歲哦!”比五條悟的腰更矮的孩子,從未意識到自己應該和雙生哥哥一樣高。
就算被問到“如果真是雙生子,為什麽你比你哥哥矮這麽多”這種問題,五條稚也只是堅信不疑地說:“因為我是弟弟啊!哥哥比弟弟高不是和正常的嗎?”
就像齊木楠雄用意念控制将“五顏六色的發色瞳色是很正常的”這個觀念灌入全人類的腦海裏一樣。
五條悟也扭轉了五條稚的一部分認知。
悲傷的,難過的,痛苦的事情,只需要交給哥哥就好了。
哥哥生來就是要保護弟弟的啊!——然而稚醬卻為了他死去了。
弟弟只要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了!——然而稚醬的七歲再也無法到來。
稚醬是被世界被所有人喜愛的孩子!——然而直到死去,也只有五條悟一個人愛着他。
像稚醬這麽可愛的孩子,是要被所有人放在手心裏小心地疼愛着的!——然而稚醬的死亡,是無數人期待下唯一的現實。
即便是五條悟用一百零一次的才抓住的奇跡,也成了惡-欲眼中最美味的補藥。
由五條悟絕望組成的容器——特級咒靈,就像黑夜裏無比龐大無比顯眼的巨大燈泡,即便知道撲上去就會死,依然有無數惡念的飛蛾奮力撲來。
不被期待、不被喜愛、不允許存在,就像是五條稚的宿命一般。
他無比珍惜的孩子,卻是這個世界所厭棄的存在。
“尼醬,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去看醫生嗎?”五條稚學着他生病時五條悟的樣子,像只濕漉漉黏糊糊的小蝸牛,将軟綿綿的臉蛋貼在五條悟的額頭上。五條稚的臉蛋像是被捏在手裏的大幅,柔軟綿軟但有彈性,小孩子略高的溫度源源不斷地燙熱了他那顆比寒冰更凍人的心。
積雪般霜白的睫毛垂下,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陰翳,但再擡眼時,又是一片绮麗的暖陽。
“唔,多虧了稚醬的幸運魔法,黏在喉嚨裏的糯米團終于滑下去了!”他和往日別無二樣地抱着小軟團子捏捏揉揉,臉上露着吸貓上頭的沉醉。
發覺自己又一次上當受騙的五條稚在他的懷裏開始掙紮:“別人不生氣就把人當傻子騙嗎?!”一邊用圍觀dk拆家學來的垃圾話,一邊使用貓貓拳攻擊。
張牙舞爪地可愛樣子讓五條悟變本加厲地露出了hentai的笑容。
被殺氣吓得身體僵硬的江戶川柯南:“……”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奇怪。
【好丢臉。】齊木楠雄是各種意義上都不想再和五條悟有任何的牽連了。
強忍着社死的羞-恥,終于靠着勉強用咖啡果凍撐了過去。
齊木楠雄睜着死魚眼,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恐怖的話。
[這個世界馬上要毀滅了。]
“這樣啊。”五條悟往本來就是全糖的奶茶裏又倒了好多的糖漿,整杯奶茶都變得黏黏糊糊了,“楠雄又要去拯救世界了嗎?真是辛苦呢!”
“還是說,從來不許願的楠雄終于要為了這個世界破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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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