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路席看看手裏的東西, 再看看邊序的臉,真真實實确認,這玩意兒的确屬于邊序,就長在他身上。

所以, 自己握住地是邊序的……

床頭燈「啪」的一下打開了, 是邊序打開的, 但這也讓路席可以清晰地窺見全貌。

那「玩具」猙獰又可怕, 比想象中的還要巨大, 簡直超出他的認知。

而且邊序不僅以一個妖嬈的姿勢側卧着, 連褲子都沒穿好。

路席咕咚咕咚咽口水,這種時候他已經沒有什麽心情欣賞美色, 純粹是緊張的。

“你的褲子,該不會是我……”

邊序沒有說話,但他略帶戲谑的眼神在告訴路席,是這樣的。

啊啊啊!路席覺得, 過去的所有丢臉社死時刻, 都沒有現在社死。

都怪狗蛋,沒事給自己灌輸什麽亂七八糟的思想。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說自己是在做夢才把他的褲子扒了,邊序能信嗎?

路席不知道, 但他也不敢問, 不過他決定補救。

所以他進行了如下行為——

他把邊序的褲子穿好,并且把那個東西塞了回去,随後躺下拉起涼被蓋住自己的臉假裝睡覺。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流暢順滑, 仿佛事先排練一般。

看着裝死的路席, 邊序一點也不意外。

好在他今晚本來也沒有那樣的計劃, 所以還不至于特別難失落。

就是某個地方屬實有點難受。

他頭疼地捏捏眉心,下床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晰,大家都是男人,有些反應該有的都有。路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邊序在裏面會做什麽。

他從被子裏探頭呼吸新鮮空氣,腦子亂糟糟的完全找不到思路。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路總,也是頭一回經歷這樣的事情。

當然一般人大概也不會發生這種千萬年都難得一遇的社死事件。

現在他只想逃離地球,前往別的星球生活了!

路席在外面胡思亂想了半天,忽然意識到:邊序他怎麽還沒出來?是不是暈倒在裏面了?

擔心邊序的路席也顧不上什麽羞澀不羞澀了,急忙忙就要往浴室沖。

可是人都跑到浴室門口,路席卻猶豫了。

可能是覺得他不會闖進去,邊序居然沒有完全關門,裏面的水聲不知何時停下,所以路席聽見了邊序的呼吸聲。

一下一下,隐忍的聲音如同鼓點一般打在路席的心尖尖。偶爾低沉,偶爾高亢,有規律,又好像沒有規律。

他的聲音仿佛萦繞在耳畔,身臨其境一般。

耳根火燒火燎的,路席呼吸也逐漸變得滾?燙。

他有些站不穩,身體後傾靠到牆上,和浴室內的邊序只隔一道牆。

随着時間的流逝,聲音沒有停止,而路席漂亮的桃花眼也不知何時蒙上一層水霧。

他揚起雪白的脖頸,睫毛輕顫,只是靜靜靠着思考,已不能控制自己呼吸的節奏。

普通的一堵牆,間隔了兩個人。隔絕了他們接觸的可能性,也隔絕了一些未知。

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和任何不可描述的畫面,路席甚至衣衫整潔,可連空氣,似乎都變得不尋常。

最後一聲低?喘,浴室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浴室外的路席面紅耳赤,幾乎難以控制手腳,軟着腿踉跄着回到了床上。

水聲再度響起,路席知道,他應該是在清理。

邊序從浴室出來時,路席還保持蒙頭的姿勢。不過他的腳趾時不時亂動,可以看出他還沒睡着。

“怎麽還不睡?燈光太刺眼了嗎?你可以把燈關掉。”邊序聲音沙啞慵懶,和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

路席知道這是為什麽,但他不能說。

至于邊序,就更加不會告訴路席他在裏面做什麽了。

“我……我等你一起睡覺。”路席話雖這麽說着,卻仍舊把頭埋在被子裏沒有出來的意思。

今晚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原有的認知。

路席一度以為邊序其實是無欲無求的,通過浴室偷聽他才知道,原來就算是邊序這樣的男人,也是會有那方面需求的。

當然,路席并未因此覺得惡心。一是這是人之常情,是個人都會有欲望,哪怕是邊序也很正常;二是他心中隐隐有種邊序被拉下神壇的隐秘快感。

所以,他其實還有點高興。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太過明顯一定會被邊序看出端倪的。

于是只能繼續縮在被子裏。

聽見他說是在等自己一起睡覺,邊序哭笑不得走到他的床頭邊,拉拉他的被子,“這樣不難受嗎?把頭伸出來。”

“不要。”路席悶悶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

他現在不敢看邊序,光是聽到邊序的聲音都有點腿軟。

“真不要?”

“不要,我要睡了。”路席繼續裝死,只要我裝死裝得夠徹底,看你能拿我怎麽辦?

這種行為可以用三個字來總結,那就是——「不要臉」。

然而邊序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那我可要采取行動了?”

什麽行動?路席沒來得及細想,一只略帶冰涼的手穿過被子直接摸到了他的臉頰,路席被冰得一個激靈,然後下一刻,那只手就伸到路席的胳肢窩輕輕撓了兩下。

“哈哈哈!你別撓……別,好癢。我出來我出來。”

路席怕癢。

這下可沒辦法再躲在被子裏,只得探出鼻子來呼吸。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首先冒出來,因為方才大笑過,眼角溢出星星點點的淚水,可憐又可愛。

邊序呼吸微滞,強壓下心頭的情緒,低聲說:“蒙頭睡覺對身體不好。”

說完半天沒能聽到路席的回應,邊序擡眸,發現路席正用烏溜溜的眼盯着自己看。

他看得目不轉睛,以至于邊序叫了好幾聲都沒回過神。

此刻的路席正沉浸在邊序的魅力中無法自拔。

許是第二次洗澡有點匆忙,他身上還有些水珠子沒有擦幹。

此刻有些調皮的水珠正順着他的臉頰滾落,隐沒于鎖骨消失不見,性感到無可救藥。

論相貌,邊序自然是比不上路席。但他有強健的體魄和結實的胸肌,至少六塊腹肌,還有兩塊路席只隐約見過沒敢确認,所以就不算了。

還有他怎麽看怎麽欲的公狗腰,以及那與生俱來的野性氣息……

什麽叫超級大總攻,什麽叫行走的荷爾蒙,路席認為,邊序就是!

這可都是加分項!

路席忽然發現,這件事情社死是社死,但他看到了美男出浴圖。

也算不虧了嘿嘿嘿!

他看得入迷,渾然不覺邊序也維持這樣的姿勢目光灼灼凝視着他。

等他回過神時邊序已經若無其事轉向窗外,仿佛一直在欣賞……窗簾?

大半夜的也沒風景啊他在看什麽,是不想看到自己嗎?

想到這裏路席有點難過,好在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關切地問道:“那個,你還好嗎?”

有些事情無需多言,邊序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事情。

“你說呢?”他略微上揚的語調和戲谑的表情其實已經告訴路席答案,但偏偏路席就是大腦短路,還傻乎乎地說:“我不知道。”

邊序揚眉表情有些興味,他幹脆翻身上床,躺在身側,支着下巴看路席。

平時的邊序都是給人一種嚴肅老成的感覺,這會兒竟然有點痞裏痞氣,端得是風流韻味。

路席被他這麽一看又開始緊張。

好在作為霸道總裁心裏素質強得很,即便心裏的小人已經慌得流汗,面上也要表現的淡定。

然而路席在邊序面前,大概注定不能淡定。

不過保持兩秒,他的眉心便不悅地擰起,眯着眼睛同邊序對視。

“幹嘛這麽看我?”再看就把你吃掉,哼。

“不能看嗎?”邊序略微歪着頭,眼神在路席身上掃視,仿佛不太理解。

長這麽好看,怎麽就不讓看呢?

“不能!”路席兇巴巴低吼。

他真的很怕被邊序洞察心事,便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遮掩。

可他自以為的兇狠在邊序眼裏根本不夠看,甚至只覺得可愛。

“我偏要看。”他嘴角彎彎,一看就是故意在揶揄路席。

“不許看!”可惜此刻智商下降到零的路席沒發現,依舊在和邊序拌嘴。

而邊序還是那個答案:“我就看。”

兩個小學雞吵架誰也吵不贏,平時訓斥起下屬妙語連珠的路總現在嘴笨的很,吵架吵不過就幹脆動手,随手抄起枕頭往邊序身上招呼。

邊序也拿了一個枕頭,但他的枕頭并不是武器,似乎只是做防禦用。

以他的力量,想要制服路席可太容易了。

可他沒有。

也沒有必要。

不過為了不讓路席看出他嚴重放水,邊序時不時都會進行閃躲,仿佛他是真的躲不過路席「毒打」一般。

而這一招顯然很成功,路席本人也沒有意識到。

理智早就被抛到腦後,路席越戰越勇,不知不覺中竟然一個翻身,騎到了邊序身上。

“我打你打你打你,讓你非要看我!”

路席嘴上胡亂喊着,其實已經忘記初衷只是為了不讓邊序發現自己有偷聽他。

所以當連微深本來只是想敲門卻不小心開了門之後,看到眼前的一幕人都傻眼了。

路席騎在邊序身上,這姿勢怎麽看怎麽暧昧不說,他還氣喘籲籲,像是因為某件事情累極了的模樣。

而且由于打架,薄被環在路席腰間,落下擋住了兩人糾纏的姿勢。

再配合邊序同樣有些錯愕的表情,這這這……連微深了然地點頭。

“啧啧啧,我不打擾你們了。”連微深迅速把門關上,可不敢再叨擾這對小情侶。

嗯?路席怔愣幾秒,回眸看到自己大膽的姿勢,頓時明白連微深為何要那麽說了。

喂,你誤會了啊!

這個姿勢實在太暧?昧,路席在糾結零點零一秒之後決定向連微深解釋清楚。

可他忘記自己腰上還亂七八糟纏着被子,也忘記床和地板是有些子高度距離的,被子遮擋住路席的視線和判斷,所以他……成功踩空。

“啊啊啊!”

還保持斜倚姿勢的邊序屬實沒有料到路席這操作,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把路席撈了回來。

當然是撈到自己懷裏,路席順勢就趴在他的胸口。

這要是放平常,路席肯定是要蕩漾一波的。

但他還惦記着要跟連微深解釋這事情,所以想也沒想,就再度起身。

起來的因為腳有些麻時候還跳了跳。

床板塌陷整個人往下墜落時,邊序實在無法再從容,因為他自己也往下陷。

好在邊序還是比路席要快一步,撈起他跳下床,才沒能讓床板割傷路席的腳。

路席雙手摟着邊序的脖頸,還心有餘悸。

都不是因為床塌了而害怕,而是……怎麽老在邊序面前出這種烏龍事情啊?

上次拆人家的廁所門,這次拆床,路席,你真是好棒棒。

因為動靜太大,把隔壁都要睡覺的連微深驚動到,從隔壁過來,看見這一幕沒忍住驚呼:“我去,你們兩個把床都幹塌了?牛哇牛哇!”

“你看我們像是那個樣子嗎?”路席終于忍不住發怒,還不是因為想解釋清楚他和邊序不是連微深想的那樣,才有後續這破事的。

連微深撇撇嘴,指了指他們的姿勢,“挺像的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路席才發現自己又被邊序公主抱了。而且自己的手還環在人家脖子上,怎麽這麽嬌羞啊!

路席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放開手輕盈地落地。

那麽問題來了……

“今晚我們睡哪裏?”

“走。”邊序言簡意赅用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嗯?去哪裏?”該不會流浪街頭吧?

“次卧。”

連微深眼睜睜看着兩人從自己身邊時才意識到,他們嘴裏的次卧是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喂喂喂,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幾分鐘以後,連微深嫌棄地瞄了一眼睡在自己右手邊的邊序。

真憋屈,之前還嫌棄自己把自己打發次卧,看現在沒床了,又要過來。

而且邊序還刻意睡在中間,不就是怕自己占路席便宜嗎?你有本事兩個人自己打地鋪去啊?跑來自己這邊睡覺算什麽男人?

真男人邊序當然有聽到連微深的提議,但他以雨天地板潮濕拒絕了,并且表示:“你可以自己打地鋪。”

連微深唯唯諾諾,哪裏還敢有意見。

他可不想睡地板。

好在這床是兩米的床,三個大男人勉強能擠下,總比打地鋪的好。

路席經過這雞飛狗跳的一夜,是真的累了,幾乎是倒頭就睡,也不管自己現在形象之類的。

邊序倒是一點不累,他正在思考買什麽床才能防震呢?

嗯,最好要能經得起劇烈折騰的。畢竟某只小鹿拆家能力,還挺強。

邊序入睡前,路席正好換了個姿勢,臉頰貼着他的胳膊小聲嘟囔了句:“嗯,邊序,我會賠錢的。”

他在說夢話,倒是也沒忘記自己把人家床弄塌的事情。

真乖。邊序一顆心都要化了。

傻瓜,誰要你賠錢?

次日路席醒來時身邊早已沒有邊序的身影,連微深也消失不見。

他倒是沒太在意,沒形象地抓了一下頭發,回主卧去洗漱。

下樓時邊序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連微深埋頭苦吃看都不舍得看路席一眼。

邊序給他拉開椅子,“來,吃早餐。”

路席坐下,見他還站着也招呼他坐,“你吃了嗎?一起吃。”

“嗯。”邊序勾唇,同他并排而坐。

兩人的椅子可以說沒有多少縫隙,屬于是舉手投足随時會碰到的程度。

正對着他的連微深擡眸古怪地看了邊序一眼,低頭繼續喝粥去。

路席并未察覺,視線落到餐桌上。

今日早餐,排骨山藥粥,搭配煎包。

排骨抿一口就脫骨更是不用多說,豬肉炖到軟爛,入口即化,山藥綿密細膩,每一口粥裏都有,好喝到讓人忍不住一口再接一口。

煎包?皮薄餡多,青菜粉絲牛肉餡。牛肉切得細碎,同粉絲和青菜徹底混合在一起,外皮酥脆,咬下去時還可以聽見卡茲卡茲的聲音,餡料裏的青菜和粉絲都吸收了牛肉的湯汁,咬一口滿嘴爆香。

沒有半點油膩,所有一切都恰到好處。

距離上一次吃邊序做的早餐,還是一年前,路席從未像此刻這樣懷念。

嗚嗚嗚太好喝了!還有煎包也好吃,他可以一口氣炫十個!

連微深吃得比他們快,吃飽以後他去外面點了根煙。有些許煙味順着風飄進來,路席聞見後朝着他的方向輕瞥一眼,微不可察地皺眉,卻什麽都沒說。

早餐過後他就得告別邊序,今日端午他得回家一趟。

走的時候還不忘歉疚地說:“你選個你喜歡的床,我賠錢。”

邊序不甚在意地搖頭,“不急,等你和我一起選。”

诶?是要讓自己當場付錢,怕自己跑路嗎?

路席一想也有道理,他肯定不好意思要自己的錢,而自己又總是給他添麻煩……于是承諾等自己中午回家聚餐以後,盡早趕過來陪他去購置新床。

這種事情可不能過夜,不然邊序晚上睡哪裏啊?

對此邊序只颔首表示同意,然後詢問起別的,“吃粽子嗎?我要包粽子。”

路席一聽眼前一亮,“那我要吃肉粽!”

“要什麽餡?”

“有鹹蛋黃的,肉要帶一點肥肉最好吃。”

“好。”邊序一一應下他的要求,寵溺萬分。

“那我先走了。”同邊序道別以後,路席匆匆趕路打算先自己的房子一趟,他以前一套衣服從來不穿過夜的。只不過昨晚留宿在邊序這裏沒有換洗的衣服,還是先回家收拾收拾,再去探望長輩。

邊序一直目送路席離開,等看不見他的身影才進門。

本來一直站在門口抽煙的連微深也跟着他進屋,兩人一前一後往後院走,最終停留在小樓門前。

“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連微深再度點燃香煙,惆悵地說:“不知道。你這邊反正沒人住,就讓我先住幾天呗,我都給你當服務員了你還要趕我走?”

“倒也不是,看你礙眼。”

“?我們多久的搭檔你這樣跟我說話?邊序,你想想合适嗎?”

邊序涼涼地說:“挺合适的。”

“你……”連微深狠狠吸一口煙,簡直要被他氣死。

邊序單手插兜,雨後的清晨空氣中散發着泥土的氣息,味道很是清新。可邊序的思維不知怎麽就想到路席身上的桃子味,眼神霎時變得柔和。

可愛的桃子味小鹿,還有攻擊性,這麽一想,更加可愛了。

連微深一看他這模樣好像找到了緣由,“你是不是怕你的小情人吃醋?放心,我可不喜歡男人。”

“不是。”

“那是什麽?”

“礙眼。”

連微深真的要被他氣到爆炸。

這張嘴。別看這男人對外界都漠不關心的樣子,說話卻傷人得很!

好半晌他才平複自己的心情,把話題轉移到路席身上。

“你那個朋友挺厲害,連我出老千都看得出來。”他說着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踩,對于昨夜的事情仍舊感到不可思議。

昨天被路席發現自己作弊,說實話連微深不僅沒有想到,還非常震驚。

“他肯定不止是個賣保險的,沒準是什麽賭場老手!”路席的身份,絕對不是表面所展示的那麽簡單。

連微深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邊序半點反應也無。

他回頭想看邊序什麽反應,小腿卻被邊序踢了踢,有點疼。

“把煙頭撿起來……以後不準在我這裏抽煙。”

“??邊序,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抽根煙怎麽了?”連微深說着又摸出根煙來要點燃,沒成想直接被邊序搶走扔到垃圾桶裏,并且冷漠地說:“他不喜歡煙味。”

邊序嘴裏的「他」自然是路席了。

早餐時路席雖然沒有說什麽,邊序卻是看出來,他不喜歡煙味。

“你該不會,真喜歡他吧?”

邊序不置可否。

連微深陷入沉思。

如果說之前只是調侃,那麽這一刻連微深算是認識到邊序對路席的感情。

絕對不是普通的朋友那麽簡單。

他認識邊序這麽久沒見過的溫柔,全部都在路席身上體現了。

做飯這一點就不必多說,連微深早就知道他做飯好吃。

可他發現邊序還會給路席剔魚刺不說,對路席喜歡吃什麽也是銘記在心。

昨天喜歡吃排骨,今天就煮排骨粥……

這模樣,難道是……情根深種?

天,要真是這樣,可太刺激了。

連微深興奮地想要出去跑兩圈,仿佛自己發現了什麽世界奇跡一樣。

能讓邊序這種冷漠無情的人都動心的人,他可太好奇了。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男人,以及背後所隐藏的身份……

他急不可耐地想知道,未來這兩人會發生什麽了。

于是連微深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就這樣成為路席和邊序的……第一個CP粉,還是CP粉頭子。

另一邊的路席心情并不佳。

昨晚雖然兵荒馬亂,卻過得很快樂。

今天是節日聚會,明明是可以見到家人的日子,路席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樣的情緒持續到他回到路家祖宅,都沒能解除。

路家祖宅的地段位于本市最佳黃金地帶,從上個世紀延續至今,如今的市值,幾十億也買不來。

老爺子,也就是路席的爺爺路良工早早就退位,現居老宅安度晚年。

路席小時候就生活在這座莊園般的房子,直到他十歲後才因為某些事情搬離。路家其他子孫也有自己的住所,因此現在每逢節假日,才會在祖宅聚會一次。

每當這種時候,只要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路家人都必須要回家,哪怕是路席這個日理萬機的總裁也不例外。

抵達祖宅後,路席讓傭人幫忙把自己買的禮物拿下車。

在這種豪門家族裏,路家算不上人丁興旺。路席有兩個伯伯,一個姑姑,還有一個爺爺晚來得子的小叔叔,比路席就大十八歲。

進門以後路席發現,除了在國外的小叔叔和那個他最讨厭的人,路家其他人都回來了。

把禮物一一分給家人以後,看可愛的小侄女抱着玩具愛不釋手,路席由衷露出笑容。

對于這位路家現任掌權人,他們也沒有只是客套的寒暄,都是真情實意的關心。

“阿席辛苦了,都瘦成這樣,工作雖然重要,還是身體為主。”

“念念昨天還說想他小叔叔,這不今天就看到了,念念,快抱抱小叔叔。”

“大哥給你帶了你上次說好喝的那個茶葉,也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

“大哥送我的我肯定是喜歡啊。”

他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大哥就記着了,除開某個人,路家的其他人,路席都很喜歡。

最好那個男人今天不要出現。

然而老天爺像是要和路席故意作對一樣,讨厭什麽來什麽。

随着有些嘈雜的聲音,大廳正門走進一位男人。

他身姿挺拔,舉手投足皆是優雅,風度翩翩,貴氣十足。

路以南,路席的父親。

即便人到中年,身材依舊保持得極佳,是老爺子所有孩子中,容貌最為出色的。

當年不知道多少千金喜歡路以南,他卻選擇和路席的母親嚴雨寧結婚。

不是說嚴雨寧太差,而是路以南實在太過優秀。要不是嚴雨寧有顯赫的家世,還不知道背後被diss多少次說她不配。

然而這麽一個人,卻在進門以後,對着路席就是一頓輸出:“路席,給我滾過來,看看你幹的好事!還被拍到視頻……”

和樂融融的氛圍,在那個男人進門以後,瞬間打破。

衆人臉色一變,知道他們都說的是路席在街上親吻一個男人的事情。

路席默不作聲,也沒有按照男人的要求滾過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他。

路以南被他的眼神刺痛,語氣更加不耐:“麓時集團的總裁是可以這樣放蕩的嗎?這麽多人你也親得下去?”

路以南就是這樣,做事随性。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家人團聚的日子,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想罵路席就罵,根本不會給路席面子。

原本老爺子是想将路家大部分家業交給他的,結果那件事情以後,他就卸下所有的職位,徹底擺爛不幹。

可他還是要管路席,時不時都要指指點點,仿佛他才是麓時集團的總裁。

上天給了他姣好的容貌,卻忘記給他裝個開關,抑制他的差脾氣。

路席依舊沒有說話,他看着眼前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內心厭惡到極點。

他從未享受過這個男人帶給他的父愛,卻要承擔做兒子的責任。

路席跟這個和他有着至親關系的男人,從來沒有對付過。

以前他也曾渴望過父愛,後來他才明白,父愛這種東西,都是狗屁。

大概是路席的不理睬讓路以南有些沒面子,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竟當着所有人的面,抽起煙來,全然不顧在場還有小孩。

路席終于忍不住,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搶走他手上的煙惡狠狠踩在地上,然後高聲訓斥:“你能不能不要在這裏讓所有人吸你的二手煙?”

路以南淡淡瞥他一眼,面上依舊優雅,吐出的話卻好不到哪裏去。

“吸煙總比你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要好的多……你現在是麓時集團的總裁,那樣成何體統?”

一來就訓斥自己,真是太好笑了。他是最沒有資格這樣說自己的人!

路席冷笑道:“您也知道我現在是麓時集團的總裁啊?整個路家都是我在管,您又有什麽資格教我做事?”

他頓了頓,毫不留情:“你自己跟男人相親相愛的時候,就很有體統了是嗎?”

話音剛落,客廳一片寂靜。

路席嘴裏的那個男人,就是路以南現在的戀愛對象。

那人是他父親心中的白月光,亦是禁忌。

路席十歲那年,他的母親嚴雨寧在自己婚房抓奸在床,而且小三還是個男人。

更過分地是這個男小三她還認識,是她丈夫發小兼她的大學同學柏元青。

更諷刺地是,嚴雨寧和路以南當初戀愛,還是柏元青牽線。

這件事情讓嚴雨寧打擊很大,她以為丈夫不愛自己只是因為結婚太久轉換成親情,沒成想卻是因為他愛的是男人!

嚴雨寧當即選擇要和路以南離婚,可他卻不同意。并且還說自己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被柏元青下藥勾引才會那樣。

當時的嚴雨寧其實還愛着路以南,她被路以南溫柔的表象所迷惑,便選擇相信了他。

兩人因此過了一段蜜裏調油,回到最初青澀時光的戀愛。

可惜好景不長。

一個雨夜,嚴雨寧開車不小心撞到柏元青,致使他落下終身不能生育的毛病,除此之外左腿還失去知覺,變成殘疾人。

路以南憤怒不已,不僅家暴嚴雨寧,連小路席都沒有放過。

到那時嚴雨寧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滿嘴謊言,沒一句實話!

後來路以南主動提及離婚,嚴雨寧答應的當天晚上,他就搬到和柏元青一起住,光明正大同居。

嚴家因此跟路家差點決裂,如果不是路席,表面關系都懶得維持。

這就是路席為什麽說路以南最沒有資格這樣說他。

因為他的親生父親,是個gay。還是個騙女人子宮的渣男gay!

他騙得嚴雨寧給他生了個孩子,卻沒想過這一切對嚴雨寧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想到母親的病症,路席就更加厭惡他。

有時候他甚至厭惡自己的出生。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還好老爺子及時出現主持公道。

“行了,老四,這關你什麽事情?阿席都跟我解釋過,那只是無心之失,用得着這樣大做文章嗎?”

“他是我兒子我就要管。”

“你都沒養過他你管什麽管?今天是我們家人團聚的日子,要麽留下來吃飯,要麽趕緊給我滾!”

路以南雖然叛逆,但對于路良工這個父親還算尊敬。況且他今日其實是有事情來找路席,目的不達不罷休,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路席心中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反正這個渣男情緒不定,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抽風?

然而午飯過後,路席總算知道了他的來意。

“我聽說你那個大學同學是什麽中醫世家……”

他說道這裏路席才恍然大悟,難怪路以南今日這麽能忍呢。

原來是有事相求啊。

他還想着給他那小情人治腿呢。

想都別想!

“不好意思,我不會給你牽線,我巴不得看他腿爛掉。”路席冷漠地拒絕了他,徑直離去,不管在背後暴跳如雷的路以南,頭也不回。

一刻也不想在有路以南的地方多待一會,路席跟老爺子告了別,自己驅車去找邊序。

他迫切地想要見到邊序,可能是為了獲得一絲慰藉,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總而言之他很想邊序。

所以路席一路飛馳,沒用多久就開車到邊序家附近的停車場。

然後他幾乎是小跑着到了邊序的小店。

然而人還沒到,路席已經不适地擰眉。

小店外面站着一群黑衣保镖,把圍觀路人都擋在外面。

路席走近後,一眼就看到裏面的人。

溫停停,又是你!而且還有那個什麽顧北城的……哦,他知道這些保镖哪裏來的了。

路席想進去,保镖不同意。

還好邊序及時出現,才讓保镖放他通行。  進門以後路席找了個距離溫停停較遠的位置坐下,好奇地詢問路席:他們在幹什麽?”

邊序給他端來一個精致的桃子果凍,然後才坐下說:“不太清楚,可能是要打架。”

甜滋滋的蜜桃果凍帶着涼意,完全驅散了路席今天心裏的陰郁。

他大口大口地送入嘴裏,不多時便消滅光,然後觀察他們。

溫停停站在中間,連微深和顧北城一左一右,氣氛似乎不太妙。

起初他們的聲音并不是很大,所以路席聽不太真切。

只依稀聽到溫停停說什麽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話。

直到顧北城突然拔高音量:“你居然拒絕一個天神的愛!溫停停,你會後悔的!”

嘴上說着威脅的話,可下一秒,顧北城擡頭四十五度望着天空……哦不,這是室內只有天花板。

他擡頭望着天花板,憂郁地說:“該死!溫停停,別的女人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沒有感覺,唯有你……只有你,一個眼神就足夠讓我心動。”

說着便低頭用力抱住了溫停停,似乎要将她揉到骨子裏。

這羞恥的臺詞……路席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因為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麽做的。只不過現在年紀稍微大了一點,主要是那場車禍可能把他腦子撞醒,讓他不會再做這種事情。

其實也不是不會做這種事情,就是現在似乎只針對邊序。

同樣在看戲的邊序大概是想到什麽,側身同路席說話:“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談戀愛嗎?動不動就脫光?”

脫光?這個敏感詞讓路席一下就想起昨天晚上那尴尬的一幕。

自己居然那樣……

耳廓泛起微微的紅,路席大腦有些短路,又開始胡言亂語:“哈哈哈是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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