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改口是沒有用的, 邊序全部都聽見了。

“想看我穿泳褲?”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路席可以聽見他聲音裏明顯的笑意。

他覺得自己的嘴巴必須要去培訓培訓,怎麽老是在邊序面前說出這種不過腦子的話?

可自己在別人面前說話時又是正常的,只有在面對邊序時會這樣。

一定是邊序成天有意無意勾引自己, 哼。

察覺到他在笑自己, 路席鼓鼓臉, “那……那你去海邊還能不穿泳褲嗎?你腹肌那麽漂亮, 我也想練成那樣。”

怕他信不過自己的理由, 路席又補充道:“你也可以看我的, 大家都可以看嘛。”

邊序嘴角笑容擴大,聽着他在狡辯, 也不拆穿,假裝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輕笑道:“你就只是想看我腹肌?又不是沒看過,昨晚不是都看了嗎?”

“幹嘛, 你這是不讓看咯?小氣鬼!”路總開始無理取鬧。

大家都穿泳衣, 又沒有遮遮掩掩,想看就看。除非邊序去海邊也不打算穿泳褲下水, 這麽一想還真有可能。

“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吧?沒關系,不會永遠的人多了去了, 我可以教你啊。”肢體接觸什麽的, 感覺很不錯呢。

路席腦子裏已經有邊序弱小無助,摟着自己腰害怕下水依偎在自己懷裏的畫面了。

嘿嘿嘿,不錯不錯。

然而他注定失望,因為邊序的答案是——“會。”

但邊序還有話說:“不過我現在沒有泳褲……你要陪我買泳褲嗎?”

嗯?陪他買泳褲, 這種好事怎麽能少的了我?路席眼前一亮, 飛快地應了一聲「好」, 像是生怕他會反悔一樣。

說完又怕邊序覺得自己不夠矜持,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是怕你被騙,所以才要陪你去的。”

買泳褲有什麽好怕被騙呢?他掩飾的方法可真是不太高明。

“哦,那就謝謝小鹿了。”

「小鹿」兩個字在邊序嘴裏被說得纏綿悱恻,還隐約透露着親昵的意味。

他的聲音太渾厚撩人,即便只是隔着一個電話,卻仿佛情人間的低語一樣,十足勾人。

路席「哼」一聲,沒有再吭聲,直截了當地挂斷電話。

邊序等聽到電話那頭「嘟嘟嘟」的忙音才啞然失笑。

今天這個小鹿桃子,有點甜也有點酸。

同溫停停确認自己和邊序都會一起去以後,路席在駕駛座快擰成麻花,然後才拍拍自己笑僵硬的臉頰,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正常一點,随後驅車離開。

雖然是确定去了,但還沒确定時間。

主要是他們這群人裏,除開無業游民連微深,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和學業,在旅游券有效期內集結可不容易,還需要再度探讨。

反正路席已經答應邊序要陪他去買泳褲,為了看見穿着泳褲整天露着腹肌的邊序,路席打定主意,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

就算這個免費的海島游去不了他也要找個理由和邊序去,最好是只有他們倆人嘿。

可能是這個原因,路席心情大好。

連路上都在哼着歌,直到他回到家中。

他今晚還有約,所以不能去邊序那邊吃飯。原本只是回家換套衣服就走,卻在羅管家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停下腳步。

“怎麽了?”路席很少在羅管家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不由微微蹙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今天路四少爺來過。”

路以南在家排行老四,這個路四少爺指的自然就是他了。在路席面前,羅管家對路以南的稱呼就是這樣,可不敢說什麽「你父親」之類的詞。

路席一聽他名字就又開始皺眉,冷聲道:“然後呢?你接待他了。”

“沒有,您囑咐過不能讓他進來,我只在門口同他說了幾句。”

“哦?”路席挑眉,心情稍稍好了一點。

羅管家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路四少爺希望您把該給的聯系方式給他,不然他就要采取強制措施了。”

又是為了這個事情。路席就知道他不達目的不罷休。

可他路席也不是吃素的,別想得逞。

“呵,那你讓他自己找去吧。”

他路以南如今只會撒潑,沒有了路家他還能有什麽?想跟他小情人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別在自己面前作妖礙眼!

當然,這不代表路席會放過他。

阻止他給小情人治腿就是路席的報複方式之一。

路席當然知道為什麽路以南會一直來找自己。

因為那個會治腿的人,是他那個大學同學的爺爺。而他的爺爺脾氣古怪,已經很久不出山,想要找到他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只有通過他的親孫子引薦才有可能。

但他這個大學同學吧,怎麽說呢,也是有點個性的。

想要讓他引薦,以路以南現在的實力,只能通過路席。

可惜路席不答應并且也沒有幫他的意思。

但他為了心愛之人,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騷擾路席以達到目的。

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不肯放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動辄就要辱罵路席幾句,于是路席就更加不可能幫他了。

好心情雖然被路以南沖淡了一點,但路席還不至于動怒。

叮囑羅管家幾句讓他不要讓路以南進自己的房子後,路席匆匆就要離去。

“小少爺。”

“嗯?”

“您注意安全。”在管家的眼神裏,路席看到了擔憂。

他知道羅管家的意思,是讓自己注意路以南。畢竟那是一個為了自己所愛之人什麽都做得出來的瘋子。

站在柏元青的眼裏,路以南肯定非常的愛他非常偉大;可在別人眼裏,路以南就是個精神病,腦殘之人。

尤其是對他的兒子和他的前妻……不僅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還是個騙婚的渣男!

為了不讓羅管家擔憂,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安撫道:“沒事,您放心。”

然後匆匆離開,頭也不回。

羅管家輕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則電話:“老爺子,是我,老羅……”

路席這麽匆忙不僅是因為今晚有約,而是因為約他的同學是……那位大學同學。

是的,就是路以南千方百計想要見到的那個大學同學。

許久沒和他聯系,而他卻主動來找自己,這才讓路席奇怪。

雖然路以南瘋狂地想要從自己這裏獲取那位大學同學的聯系方式,路席卻一直沒有主動聯系對方。

主要是沒有必要。

一是他和這位同學其實畢業以後就沒有聯系,貿然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只會惹人反感;二是倘若路以南最後真的托關系得到救助,那自己豈不是很尴尬?

所以路席也沒想主動他說話,沒成想他會約自己吃飯,那當然就要赴約啦。

可能是因為今天是端午假期最後一天,路上格外堵。

路席抵達時已經遲到十分鐘,歉疚地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堵車”這個借口雖然經常被人濫用,但路席發誓,他這回是真的堵車。

好在男人并不在意,只是在他坐下以後把菜單遞給他,“沒事,我也剛到。”

路席也不客氣,接過菜單随意點了兩樣自己愛吃的便還給他。

“你幫我一起點吧。”

“嗯?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

“随便,你點的都可以。”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但又好像沒有什麽問題。

路席又點了幾道菜,确認兩人夠吃後才有空慢慢打量這個同學。

簡單白色襯衫沒有過多搭配,紐扣倒是一顆不落扣着,金絲邊眼鏡搭在高挺的鼻梁上,男人渾身上下都充滿禁欲之感。

有一瞬間路席以為他才是總裁。

反觀路席這個真正的總裁穿搭就要随性許多。

不僅沒有穿什麽标配的各色襯衫,甚至只套了件T恤,以舒服至上。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認真搭配,只是想了半天見個老同學也不至于太過隆重,所以就這麽穿出來了。

對了……

“你現在做什麽工作的?”該不會真是總裁吧?

季邵榮一愣,沒想到他竟這樣長驅直入,沒有半點鋪墊。

“在拍戲。”他簡短地說。

拍戲?這下愣住的輪到路席了。

路家雖然有涉及影視投資,可他對娛樂圈還真沒有什麽了解。他們大學都是學經濟的,可季邵榮竟然……進娛樂圈拍戲了?

“嗯,你是……”路席沒繼續往下說,原諒他對娛樂圈真的不了解,不知道季邵榮現在是什麽地位,不知道他演過什麽經典的角色,怕傷到他的自尊心。

好在季邵榮是真的不介意,主動介紹說:“我之前是在做演員,最近正在籌拍一部新電影,正在尋找新演員。”

“哦。這樣啊。”幹巴巴的沒有什麽可聊。

路席不知道他為什麽約自己出來吃飯,總不能是找自己演戲吧?

大學期間路席比較低調,也沒有人知道他是麓時集團的繼承人。但路席不覺得季邵榮會找自己演戲,他們娛樂圈不是最講究什麽科班出身,而且他也不想進什麽娛樂圈的。

“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季邵榮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資料放到路席面前,“這是劇本。”

“诶?”還真是?

路席并未第一時間拒絕,而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找我?”

“你看看劇本大綱就知道了,我覺得很适合你。”

被他這麽一說,路席開始好奇,暫時沒有推辭,拿起劇本大綱簡單浏覽了一遍,總算知道季邵榮為何這麽想了。

因為……這個劇本的主角就是一個總裁!

是總裁愛上灰姑娘的老套劇情。唯一新穎的地方在于其中的時間循環概念:總裁愛上了灰姑娘,灰姑娘為了救他而死;總裁悲痛欲絕,然後開始一次又一次的落入時間循環;每一次,灰姑娘都會死在要和他結婚的之前,這是一場永遠無法舉行的婚禮。

因為灰姑娘會在婚禮前替他死去,沒有盡頭……

愛情故事裏摻雜懸疑,算是個好劇本。

這要是放在以前,路席沒準真的會感興趣去拍拍。

可放在現在的自己身上,已經不适用了。

他搖了搖頭說:“抱歉,以前可能真的合适,但是現在不合适了。”

如此幹脆的拒絕,看來沒有回旋的餘地。季邵榮臉上閃過失望之色,他正欲把劇本收起,卻被路席按了回去。

“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選,但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

就就決定是你了顧北城!

路席覺得現在的顧北城身上有自己以前的影子,給他肯定合适哈哈哈!

他還是收起劇本,輕嘆了口氣說:“可是我只想讓你演。”

“诶?”路席笑容呆住,什麽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從大學時,我就對你注意很久了。”

“啊?”

季邵榮自顧自說着:“大一開學第一天見到你,我就有注意到你。盡管你非常低調,但你還是那樣的耀眼,耀眼到即便自認為很優秀的我,也無法忽視你的存在。”

季邵榮從小就是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年紀第一名的優等生,也是以高分成績被學校錄取。

這樣驕傲的他,卻在大學遭遇勁敵。

那個人就是路席。

他處處壓自己一頭,處處都比自己強一點,哪裏都比自己要好一些。

不,可能不是一點半點,而是非常多。

在經過最初的嫉妒和迷茫之後,季邵榮接受了這個,并且在對路席的認真研究之後,一點一點愛上了他。

“我知道你讨厭和男人過度親密接觸,所以一直把對你的喜歡暗藏在心裏。”

“可是那天,我在網上看到一個視頻……雖然視頻很模糊,但我還是認出來,那個人是你。你……親了一個男人……我嫉妒,我生氣,同時也在竊喜着,這是不是代表,你也喜歡男人?”

“我喜歡你,路席。”

猝不及防被告白!誰能想得到很久沒有聯系的同學約你出來吃飯居然是跟你告白?

路席驚呆。

季邵榮原來藏得這麽深。大學四年,加上畢業以後這麽多年,從未跟路席有過太多的交集。

路席曾經一度從同學口中聽說過這位同學讨厭自己,沒想到……是因恨生愛?

“我只想讓你當我的男一號,而不是什麽別人,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适了。”季邵榮說完忐忑不安地看着路席,他從未像此刻這樣緊張害怕且忐忑。

“嗯,那你這部戲應該是拍不了。”

別說就算是以前路席讨厭和男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想和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一同工作。

何況還是什麽拍戲。

路席知道娛樂圈很賺錢,但作為資本家的他,賺得錢可是比娛樂圈的演員多得多了。

“所以,你這是拒絕我了嗎?”季邵榮斂眸,神色藏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來臉上的表情。

路席擰眉反問:“還不夠明顯嗎?”

本來今天赴約也是想打探一下路以南有沒有找季邵榮,探聽一下情況的。

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對于喜歡自己的男人,路席只會感到厭惡。

不會喜歡他,就不要給他希望,這樣直接拒絕可能會讓季邵榮感到心痛,但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現在就痛。

路席實在沒有辦法克制自己反胃,現在是連飯也不想吃了。

說着服務員就上菜了。

但是無論是路席還是季邵榮都沒有反應,沒有人動筷。

思忖片刻後,路席正打算找個借口離開。

方才還笑得溫和的男人忽然推了推眼鏡,神情一變,聲調緩慢且堅定地說:“你不會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棄吧?”

“路席,你遲早會在我身下哭泣的。”

說着他解開一顆扣子,身體後傾往座椅上一靠,“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路席黑人問號臉。

這是幹什麽?黑化了嗎?剛才還是一副小白兔的樣子,怎麽眨眼就變成禁欲腹黑男了?

想不通就不不想,路席飯也不想吃,當即起身,長腿一邁,直接走人。

身後的男人并未追趕,只是臉上呈現勢在必得的笑容。

迷人,真是太迷人了。

他就喜歡路席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态度,讓他只想狠狠地撕掉他的衣服,把他捆綁在床上,聽着他在自己的身下哭泣。

路席當然不知道季邵榮在內心yy什麽,他現在被季邵榮惡心壞了,也不想在外面吃飯,只想去找邊序尋求安慰。

嗚嗚嗚邊序,有人要欺負我。

某只小鹿雙标的很,別的男人喜歡他就惡心的要命。邊序在他面前脫光光走來走去他都沒有覺得惡心讨厭,還偷看人家。

一如既往在邊序家附近停下,路席加快腳步行至邊序的小炒店。

正是飯點,小店外面排了一條長龍,屬實讓路席震驚。

怎麽回事?今天吃飯送雞蛋嗎?

路席想如往常一般進門,還被人攔住。

“诶诶诶別插隊,好好排隊。”男人個高強健,說話語氣有點沖:“插什麽隊啊?誰允許你插隊了,你知道我們排多久了嗎?”

“我沒有插隊。”路席無語,他只是從隊伍中路過,哪裏有插入他們的隊伍?

“你這叫沒有插隊?你這不是在插隊嗎?長得人模人樣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路總頭一回被人說腦子有問題,正想辯解一下,就被連微深拉住。

“抱歉啊,他是我們老板的朋友,不是來插隊吃飯的,只是來找人。”

聽聞是什麽老板的朋友,那人哼唧了幾聲,才放過路席。

路總表示不爽,問都不問清楚就說自己排隊,這什麽人啊。

連微深像是明白他的心思,指了指那個長龍再指了指廳堂,苦笑道:“邊序前兩天沒開業,今天來吃飯的人可太多了,我擦桌子擦的都要冒火星了,大家心裏都有怨氣難免的。”

路席一邊為他生意火爆而開心,一邊又擔心他的身體。

“今天生意很好嗎?”他和連微深進了屋,邊走邊問。

“好得不得了!”連微深說起這個就有無限的話要講。

“你不知道,前幾天來吃飯的人裏有個很知名的美食家,微博粉絲幾千萬的那種,她對于邊序做的菜給了高度評價,免費給邊序打廣告,大贊特贊,就差把邊序吹上天了。”

他說着打開冰櫃拿出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半,然後繼續說:“有速度快的網友跑過來吃,吃完以後反饋都特別好。所有就有更多的人想過來吃……誰成想,邊序這人錢都不賺,硬是歇業好幾天,這不,今天剛開門外面就排起長龍。”

早上邊序出去采購的菜沒多久就用光了,他又去菜市場跑了幾趟,最後幹脆直接讓菜市場的人送來最新鮮的菜,才讓目前還在店內的人吃上飯。

而且有多誇張呢,上一桌只要空盤了想留在原地休息一會都不行,後面準會有人催促:“快點,兄弟姐妹,讓我們吃啊我們快餓死了。”

真不是連微深誇大其詞,邊序做的菜實在是好吃,好吃到他洗盤子時還挺輕松……因為通通光盤沒有留下一點湯汁……

路席不知為何,聽到別人這樣贊揚邊序,就覺得與有榮焉。

明明跟他沒什麽關系,又不是他做的菜。

“你先去後面院子休息休息吧,我看他目前還沒空管你。”

整個後廚都是食物的香味,邊序正在專注炒菜。

爆炒,颠勺,勾芡,每個動作都賞心悅目。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眼下的邊序不就是嗎?

再加上他結實又不過分誇張的肌肉,路席恍惚間覺得空氣中不僅有食物的香味,還有濃烈的荷爾蒙味道……帥得他有點腿軟。

路席覺得自己的确應該去後院休息,倒不是因為邊序沒有空管自己,因為即便他沒空管自己,路席也可以自娛自樂。

而是因為他現在實在太迷人了,路席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在這邊撲倒他,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蹑手蹑腳想從邊序身後路過,沒成想邊序像是後背長眼睛了一樣,直接叫住他:“去哪裏?”

“咳,我去後院,你不是在這邊忙嘛?不想打擾你。”路席扯開一個笑容,努力讓自己抛卻腦子裏的黃色廢料。

然而他好像沒有辦法,視線随着邊序身上掉落的汗珠往下滑……天,這也太誘惑人了。

“你等一下。”

“嗯?”路席歪着腦袋,“怎麽了?有什麽事情讓我幫忙嗎?切菜還是洗菜?全都交給我,保證做到!”

邊序怎麽會舍得讓他幫自己洗菜?

他笑笑脫下身上的白色背心扔給路席,路席下意識接住,還沒來得及細想邊序的意思,就聽到他說:“衣服濕了,小鹿,你能幫我拿件新的過來嗎?”

嘴上語氣像是在商量,可這背心都扔到路席手上了,實際明明就是要讓路席去做嘛。

但你說他這是在使喚路席吧,又談不上。

因為那雙幽深的黑眸裏帶着一絲懇求,仿佛是真的在求路席幫忙。

“咕咚”,路席聽到自己很明顯咽口水的表情,他難以抑制地把目光落在邊序健碩的上半身。

而邊序也像是故意一樣轉換角度讓他看,就差沒直接拉個簾子讓路席一個人看了。

在一旁的連微深露出一副沒救的表情。

這倆人真是夠了,真想給他們按頭親上去算了。

自己還在這裏呢,他們跟沒看見自己一樣把自己當做不存在。

一個存心勾引,一個天真上當。

都看到這份上了,結果居然純情到現在連牽手都沒有。

連微深想到這裏禁不住擰眉,心裏有個計劃在慢慢成形。

最後路席捧着邊序的背心,紅着臉去了後院的小樓。

嗚嗚嗚,這是邊序的衣服诶。

他吸吸鼻子,雖然有點汗臭味,可是某只小鹿對邊序的濾鏡實在厚,竟然還覺得挺好聞。

路席打開正中間的衣櫃,他的衣櫃裏一如既往擺放整齊,背心就擺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路席随意拿起一件抖了抖,正想拿出去給邊序,一張紙條掉落下來,他撿起一看,上面寫着——給路席。

是送給自己的嗎?路席拿到浴室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兩下,這件背心看上去和邊序的是同一款式,尺寸正好,摸起來很舒服。

不同地是,邊序的背心是沒有任何圖案的白色純棉背心,而路席這一件,右下角,居然繡了一只小小的梅花鹿。

小鹿小鹿,原來他一直都是叫自己「小鹿」,而不是「小路」。

除了媽媽,他明明不喜歡別人叫自己小鹿的。

可是一旦想到這個人是邊序,內心便升起一股歡喜的感覺。這感覺似乎要将他吞沒一般,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怕是自己誤會,路席把背心認真折疊放回去……額,雖然他并不會折疊衣服,只能盡自己最大努力還原。

然後選了一件沒有圖案的,又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一同送到前臺給邊序。

邊序看到毛巾時有明顯的驚訝,随後溫柔一笑,拿着毛巾沾水給擦拭他滿是汗的上半身。

毛巾路過他腹肌時,路席的眼神幾乎要移不開。

他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有流鼻血。

“謝謝。”

“不……不客氣。”路席像個小媳婦似的把手上的背心又遞給他,“是這個衣服嗎?”

“嗯。”邊序拿起背心随意地套上。

簡單的動作硬是被他做出行雲流水的模樣來,叫人移不開眼睛。

可是他換完衣服後卻沒有繼續炒菜,而是直勾勾地,用那雙深眸不加掩飾地盯着路席看。

看得路席再度摸摸自己的鼻子,“怎麽了?”沒有流鼻血啊。

“沒有看到嗎?”

“什麽?”路席怔愣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件繡了小鹿的背心,“你是說那個背心嗎?是送我的嗎?”

“嗯,喜歡嗎?”

“喜歡!”原來真的是送給自己,沒有別人也叫小鹿。

“尺碼不知道合不合适,我粗略地丈量了一下,自己車的,可能沒有外面買的合身。”

“車是什麽意思?”

“哦,就是自己用縫紉機做的,上面圖案也是用縫紉機弄的。”

所以說,這是他純手工給自己做的背心?

“也不是純手工,我只會簡單的裁剪,怎麽織布還不會呢。”

“已經很厲害啦!”

路席有點感動。

這是他送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雖然可能所有的材料加起來都不夠路席自己買一條內褲的,但是是邊序純手工制作,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我會好好珍藏的!”

“也不用珍藏,我想看你穿。”

“那我穿給你看!”

路席笑眼彎彎,忍不住露出一個自然又帶着甜蜜的微笑,心中好像,真的吃了蜜一樣。

“你喜歡就好……啊,嘗嘗?”

邊序說着給他投喂了一塊糖醋排骨,路席等吃下以後才意識到,這算不算他親手喂自己?

算吧,應該算吧?

在季邵榮那裏受到莫名其妙的氣此刻一掃而光,倘若不是現在這地方不太合适,他可能已經在打滾偷笑了。

真好,邊序真好。

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不遠處的連微深捂着嘴巴快要哭出來,當然是高興到想哭。

嗚嗚嗚真甜啊,把我殺了給他倆助助興吧!

今晚邊序實在繁忙,給路席投喂完排骨以後就給他拿了一碗芒果綿綿冰讓他吃。

獨屬于路席一個人的寵愛,連微深沒有份,要是端到前廳被客人看到肯定會拉仇恨。

芒果大塊且甜,紅豆軟糯,芋頭綿綿的,屬實是夏季消暑佳品。

路席幹完一碗綿綿冰就在那邊看邊序炒菜,他一個人開四個鍋還能做到不手忙腳亂,實在是令路席驚嘆。

難怪能做到讓前面那麽多人都能吃上飯。

漸漸地夜深了,期間邊序怕路席餓到還給他做了一碗小馄饨。

這回連微深也能吃上幾口,感動地快要哭了。

小馄饨個頭并不大,一口一給鮮香好吃,湯汁是邊序熬的雞湯,非常清爽一點都不油膩。

路席吃完一碗還有點意猶未盡,但是考慮到邊序說待會還有飯要吃,就沒有加餐。

不過前廳卻出了小小的問題。

有位客人好不容易排到,屁股剛坐下要點餐,就被邊序攔住了。

“老板給我來那個……那桌吃的菜還有嗎?我饞半天了。”

這個客人是提前做過功課的,知道邊序的一些規矩。

店主很任性,沒有菜單,吃什麽都靠他今天買的菜能做什麽。也不是沒有貼心的,有忌口的告訴他,他會幫你安排妥當。

青菜粥免費,紫菜蛋花湯免費,蛋花湯很實在,不是一眼看不到蛋花的蛋花湯,而是撈一勺一大堆的蛋花湯。

青菜粥也不知道用什麽做的,就是比別的店的都香,更何況是免費。

路席一度覺得邊序很有做生意的頭腦,懂得用免費的東西吸引客人,然而下一刻他就被邊序啪啪打臉。

因為邊序直接拒絕了那個人,“今天不能做了。”

“為什麽?沒菜了嗎?我給你買!”

經過這一天的狂熱,盡管邊序只開了三桌最開始有不少顧客都對他頗有微詞,可嘗到邊序做的菜之後,都是同樣的想法:廚藝好的人總是有點古怪的,還是聽老板的話最好。

所以聽到邊序說不能做,這位客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之前邊序拒絕做飯的理由,主動示好表示自己可以提供新鮮蔬菜。

然而邊序這次拒絕的理由居然是——

“沒洗盤子。”

路席聽到這句話時已經做好勸解的準備了,哪能用這種理由糊弄客人?

可沒成想那人竟然說:“那我幫你洗呀。”

??這就有點超出路席的認知了。

現在的食客都這麽卑微嗎?還能這樣?

“不行。”邊序還是拒絕。

“為什麽?哪有開門不做生意的?”脾氣再好的人被邊序弄得也有點生氣,怎麽有趕顧客的?

“嗯,現在要關門了。”

邊序說着用眼神示意連微深,連微深當即進入作戰狀态。

而邊序作為老板,對還在排隊的人說:“抱歉今天盤子沒有洗無法供應,各位可以改天再來。”

路席就眼睜睜看着邊序把自己的生意送走,等那個人走了,他才好奇地問:“你怎麽不做啊?不是還有菜嗎?”

“那是留給你的。”

“謝謝……不是,這樣真的不怕以後別人不來了嗎?”雖然很高興他給自己留了菜,但是也不能這樣啊?

萬一人家出去散播說他脾氣不好态度差,肯定後面生意就不好做的。

“怕什麽?越古怪越好。人不就是有這種心理嗎?越得不到的越想要。”

啊這,路席忽然想到季邵榮。

從他的語氣不難聽出他不是那種會輕言放棄的人……越得不到的越想要他,得不到自己,不會做什麽偏激的事情吧。

算了,都不知道自己的人那麽多,每一個都擔心的話,那他路席還要不要活了?

再說了,季邵榮的喜歡又有幾分是真心的,他真喜歡自己,不能這麽說你都不聯系自己,你就現在說什麽劇本才想到自己,沒準就是為了騙自己給他當什麽男一號才那麽說的。

“行,別多想了。給他做飯我就不能給你做了。”邊序說着長臂一伸,直接把路席攬入懷中。

“走,我們家小鹿,去吃飯。”

沒有什麽比你更加重要。

他說我是他家的小鹿诶?是什麽意思?是把自己當家人嗎?

不對,這不是重點!

“不行,這樣不好吧?”路席還是有點怕會影響到他的生意。

邊序嘆了口氣,為了讓路席放心,他轉身朝外面走去,對還沒散去的食客說:“今天是不能做飯了,蛋花湯青菜粥還有,如果有想要的,可以打包一份。”

話音剛落,那群人沖了回來,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把東西都打包幹淨,連根紫菜都沒剩下。

方才那群怨氣十足的客人此刻對邊序倒是有點感恩戴德的意思,路席有點迷惑。

你要說邊序情商低吧,他又懂得用免費的東西吸引顧客;你要說他情商高吧,他有菜不做直接拒絕顧客,真是不知道怎麽說他才好?

路席不知道,邊序想早點打烊只是想要和他多相處一會兒。

終于可以打烊,邊序把卷簾門鎖丢給連微深讓他關門,自己先去了後廚,“我去做飯。”

他迫不及待要給路席做好吃的。

“等我。”路席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連微深接到任務乖乖照做,然而在卷簾門要落下的那一刻,一個身影鑽了進來。

熟悉的聲音在路席背後響起,“行啊你,我找你半天了原來在這裏。”

這聲音,夏園?

路席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他一回頭果然一眼看到夏園。

許久沒有見到夏園,今日的她又是不一樣的打扮。

黑色旗袍襯得女人膚白貌美,高跟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怎一個「美」字了得。

路席可以欣賞她的美,但他現在實在不想見到夏園。

因為夏園那張嘴,實在是口無遮攔。瘋批美人帶感不?前提是不要在他面前瘋。

“我聽說你包養了個小白臉,來來來,讓我看看在哪裏?”夏園一進門就左顧右盼東找找西找找,路席正打算把她哄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