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今天的天氣難得很好，陽光落在樹木間，地上的樹影斑駁錯落。

夏目找一個陽光可以照射的地方，将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曬一曬，否則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發黴的。他不明白水之國的人常年在這樣多雨的地方是如何生活的，真的很不方便啊，他還是喜歡晴天多一點的地方。

“藍狐，我們是不是又得去山下的村子補充點日用品了？”夏目将被子挂好回頭問鳴人。

鳴人不希望夏目和小狐貍去人多的地方，雖然夏目不知道為什麽，可是他至少知道鳴人是有原因的。

鳴人曾說過，他不希望夏目和小狐貍了解他們現在所在的世界，小狐貍或許忘了這話，但是生性敏感的夏目卻記住了。

“嗯，明天我會下山。對了，小狐又出去了，我有點不放心，夏目你先回屋吧，我去把他找回來。”

“好的，那你快一點吧，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夏目皺了皺眉說，這種感覺真不好。

小狐貍又跑出去玩了，可是鳴人今天卻總覺得不安，像是有什麽要發生了般，就連周圍的環境都讓他覺得與以往不同，他以為這只是他的錯覺，原來不不止他有這樣的感覺啊，那麽是不是代表真的有什麽事？鳴人想到這裏匆忙離開了屋子。

還是快點把小狐帶回來吧。

白衣黑褲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樹木間，手伸進包裏拔出一支苦無朝遠處晃動的灌木叢射去。

鳴人迅速将小狐貍護在懷裏，他慶幸自己來得及時，若是他再晚一步，看見的是不是就是小狐貍冰涼的屍體了？

“哥……”被佐助身上氣息吓住的小狐貍看見鳴人就叫了出來，鳴人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可是還是晚了，他感覺到落到這邊的視線，來不及多想，抱起小狐貍就離開了。

佐助的腰上依舊挂着空空的劍鞘，雖然鳴人走得很快，但是他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Ｎａｒｕｔｏ……”

鳴人帶着小狐貍在樹木間往他們居住的地方快速穿梭，他甚至連左肩的苦無都來不及拔掉，看見屋子的那一刻他終于一腳踩空從樹上摔了下來。

“哥哥！”

插在肩上的苦無因為這一摔終于徹底對穿了肩膀，但是他甚至感覺不到痛，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心髒傳來的絞痛給引走了。

又開始了啊，自從回到這個世界以後他這毛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只希望今天那個人不要找過來才好，要不然他們……

“小狐，去找夏目君出來。”即使他對此習以為常，可是這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依舊讓他脫力。

鳴人聽着腳步聲由遠及近松了口氣，但是落在他眼前的不是那雙熟悉的運動鞋，那是一雙黑色的涼鞋，他同樣很熟悉的。

佐助低頭看着地上喘着粗氣的人，目光從旁邊那個長着狐耳狐尾的孩子身上掃過，什麽都沒有說。

鳴人的眼睛從對方的腳慢慢往上，最後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見。”

真的是他啊。

“确實好久不見，吊車尾的，看來你的生活不錯。”

鳴人撐起身體，後背靠在樹幹上，“小狐，去找夏目君，不許離開屋子！”

小狐貍扯着鳴人的衣角有些不安地看看對面面無表情的人，在鳴人的堅持下跑進屋子。

“你對這兩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人倒是好。”佐助并沒有阻止小狐貍跑開，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會的人，雖然長得奇怪了點，但是這并不能讓他放在心上，況且久未見，就給漩渦鳴人這個面子又怎麽樣。

“宇智波佐助，別傷害他們。”

“吊車尾的，你覺得你能阻止我？”佐助嘲諷地彎起嘴角，上下打量着明顯狀況不好的鳴人。

他當然阻止不了。

完好的右手從腿上的包裏抽出一把苦無，佐助看着鳴人的動作沒有說什麽，手卻落在剛回鞘的草雉劍上。

“我阻止不了，但是想要傷害他們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小狐貍和夏目來自那個和平的世界，鳴人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力來保護他們，即使他知道他們今天可能都逃不了，可是他還是想嘗試一下，即使拼上性命他也想嘗試着讓夏目和小狐貍安全離開。

“你以為我不敢？我可以做一次，也可以做兩次。”佐助的話音剛落，草雉劍立刻出鞘抵在鳴人喉嚨處，與此同時鳴人手裏的苦無也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可是他對此卻毫不在意，“我好奇的是，當初草雉劍明明刺進了你的心髒，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呢？”

“很失望？”

“當然。”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最終還是鳴人先沉不住氣了，他的耐心本來就沒有佐助大，而且屋子裏還有小狐貍和夏目在呢，他不是一個人，不能随便……

“聽說木葉那幫愚蠢的忍者一直在尋找着他們的六代火影，如果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音忍村的話會不會一波接一波不知死活地來送死？似乎挺不錯的辦法，連出門都省了。”草雉劍輕輕往下壓，血珠順着劍鋒滾落，佐助似不經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裏發寒。

鳴人當然知道木葉的人在找他，可是他不願意回去，他怎麽也忘不了那滿是殘垣的木葉，而那時由于他決策錯誤造成的，因為他相信了眼前這個人。

似乎覺得一直舉着手有點累，鳴人收回抵在佐助脖子上的苦無插回忍具包。

“怎麽，吊車尾的，就這樣認命了？這可不像你。”

“人都是會變的怎麽說也過去五年了，為什麽你覺得我不會變？”鳴人身體後仰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樹幹上，似乎這樣他就會輕松一點一樣，他低着頭想了一會兒終于問他，“喂！你真的要用我去吸引木葉忍者自投羅網？”

“這個辦法不好嗎？多合适啊，不管怎麽說他都給他們提供了消息不是嗎。”鳴人收回苦無不代表佐助也會收回草雉劍。

真讨厭，好想回去睡一覺。

“吶，混蛋佐助，我不跟你去音忍村你真的會殺了我嗎？”

聽見那句混蛋佐助，佐助一直冰冷的神色有那一瞬的緩和，但是從來就不細心的鳴人當然不會發現。

“會嗎？”

佐助的身體前傾，空出來的右手按在鳴人受傷的左肩，血液已經開始凝固的傷口再次流血，可是鳴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吊車尾的，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放任木葉這麽大的助力不管？是什麽讓你覺得我可能會放過你的？”

那字字句句都帶着顯而易見的惡意。

他沒這麽覺得啊，只是想問問而已。

“哥哥！夏目躺在地上一直叫不醒怎麽辦？”

鳴人正要說什麽，耳邊突然傳來小狐貍不安的叫聲，頓時身體一僵，不可思議地看向佐助，“你殺了他……”

佐助目光一沉，直接開啓了萬花筒寫輪眼，那帶着罪惡的猩紅不停地旋轉着，“那又怎麽樣，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沒有否認。

夏目君居然被他殺死了，那樣溫柔善良的少年居然就這樣……

渾身的力氣仿佛都在那一瞬間被抽光了般，身體順着樹幹滑下，佐助眼疾手快地收回草雉劍，甩去劍上的血将劍插回劍鞘，沉默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鳴人。

“你居然殺了他……”

“吊車尾的，你還是那樣仁慈，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那怎麽會是無關緊要的人啊！”鳴人擡頭喊，猛地跳起來拔出苦無刺向近在眼前的人，經驗豐富的佐助當然不會被這樣的鳴人傷到，那苦無最後射在一截木頭上，真正的佐助出現在鳴人身側，右手掐着鳴人的脖子将他按在樹上。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還是太瞧不起……”如果說剛剛佐助的聲音只是冰冷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寒徹骨了，可是他看見鳴人臉上悔恨的淚水後卻吞下了最後一個字，松開手站了起來，“吊車尾的，你真讓我失望，随随便便一個人都能讓你這樣。”

鳴人低下頭，右手按在心髒處，“那樣溫柔善良的一個人啊……”

雖然夏目的年紀和他相差不過幾歲，可是他們的人生經歷有相似的地方，可是更多的卻是不一樣的地方，夏目可能甚至都沒有見過幾次死人，而他居然就這樣死在了這個充滿血腥的地方，他還想着想辦法将夏目送回那個有無數人和妖怪愛夏目的和平世界的……

對，還有小狐貍，小狐貍現在還沒有事情，他必須得想辦法把小狐貍送走，他會害死他的！

鳴人扶着樹站起來，蹒跚着步伐往那簡陋的屋子走去。

佐助沒有上前阻止，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過了這麽久這個吊車尾的還是這樣天真，他這是把弱點往他手裏塞嗎？那麽他就不客氣了。

鳴人還沒有走到屋子邊就被樹根絆倒了，可是他卻沒能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