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瓷瓶娃娃

這話放佛是晴天霹靂打在徐途的心頭，他想過很多，唯獨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也從來都不敢想。

“不會吧。”

他吓的臉色都白了，顫抖着看向唐靈茶，放佛只要他說不是，那就一定不是。

唐靈茶也毫不猶豫的打破他的幻想。

“為什麽不會？”

徐途放佛一個洩氣的氣球一般癱坐在那裏，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只能求助的看向唐靈茶。

“可是，可是那瓷娃娃被大師拿走了，說不定已經被當鬼一并除去了，我應該去哪裏才能找到她，還請您給指條明路。”

唐靈茶幽幽的看向他，長腿交疊放下。

“明路，眼下到是有一個。”

徐途暗淡下去的眸子一瞬間又亮了起來。

“什麽？”

唐靈茶看了看自己白淨的指骨，按了按他的手。

“好說，路的明暗，路的長短全看這個。”

徐途也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當即掏出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卡就遞給唐靈茶。

“只要能找到她，我什麽都給你們。”

唐靈茶拿起他的卡看了一眼，金黃黃的vip閃瞎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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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吼，金卡。”

“別別別，我可沒這麽貪心。”

唐靈茶把卡扔回他懷裏，起身打了個哈欠走向櫃臺。

“好了，該幹活了。”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張紙出來，然後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剪刀在哪裏。

他只能看向蕭洛，這裏一切都是這位收拾的。

“那個受累幫我找一下剪刀。”

蕭洛從他抽屜裏拿出剪刀遞給他，兩個人一問一接默契十足。

“謝啦。”

唐靈茶拿起剪刀手上極快，不一會兒就剪出一個小人來。

徐途也跟着他來到櫃臺，他不明白為什麽唐靈茶要剪一個紙人出來。

雖然那紙人看起來活靈活現，還異常可愛的，有胳膊有腿。

他這邊還沒感慨完，徐途就看到那小紙人在唐靈茶的手中慢慢的變活了，竟然在他的手上動了動腿，好像下一秒就要跳下來。

他噎了一下，一臉驚吓的眼神看向唐靈茶，這徒手就能弄出一個這東西出來。

這下他确定了，唐靈茶真的是個天師。

唐靈茶給紙人畫完最後一筆，然後扭頭看向徐途。

“你身上有帶着唐曉靜的貼身東西嗎？”

徐途愣神間，趕緊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哦，有。”

他從脖子上摸下一條項鏈，摘下來放在手心。

那項鏈看起來就是女士的，上面還畫着一個桃心。

徐途看着項鏈小心翼翼的道， “這是她回國之前不小心落下的，我一直珍藏在身邊。”

“這個可以嗎？”

唐靈茶也不管它是什麽，只要是貼身物品就行。

“嗯，可以。”

小紙人從唐靈茶的身上蹦蹦跳跳挑跳到地上，然後一路跳到徐途腳下，徐途吓的一動都不敢動。

他看着小紙人拔着他的褲腿從腿上到肩頭，然後跳到了他的手上。

那小紙人本身就是一張紙片，站在他手上的時候還有一絲癢癢的觸感。

小紙人在他手心上滾了一圈，然後歪下腦袋在他的項鏈上嗅了嗅。

嗅完之後還抱了一下他的手指。

徐途手就僵在那裏，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大聲，生怕一不小心就驚跑了它。

他顫顫巍巍的道：“天師，好了沒。”

唐靈茶知道小紙人大概在那裏玩起來了，走過去一把把他拽下來。

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彈。

“好了，別鬧了，趕緊去找人。”

小紙人貌似被彈疼了，兩只小手捂了捂額頭，那姿态就像一個人一樣。

徐途在它身上竟然看到了委屈的表情。

看唐靈茶不理它，它又在他手心轉了圈跟唐靈茶擺了擺手就走了。

徐途看着他遠去的小背影，覺得方才的一切自己還猶如在夢中。

小紙人都走遠了，他才想起來問。

“這是什麽？”

唐靈茶打了個哈欠，動了動胳膊。

“看不出來嗎，紙人。”

徐途有點兒自閉了，他當然也知道這是紙人。

他這邊不說話了，倒是林明洋一直在邊上急的轉圈。

嘴裏一直在重複着一句話。

“所以說我也是他害死的，怎麽會，怎麽會是林碩，怎麽會是他，可是明明撞我的不是他呀。”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唐靈茶轉頭掏了掏耳朵，又做回到躺椅上。

“呵，別天真了，這個世界上的人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有時候自己都不可信。”

林明洋道：“可是我們兩個那麽好的關系他為什麽要害我，再說他害我什麽。”

唐靈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是晚上9點了。

“為什麽，因為你家庭美滿，因為你壽命比他長，因為他嫉妒你，因為他快死了。”

林明洋愣住了， “他嫉妒我。”

從小到大明明林碩才是別人嫉妒的對象。

唐靈茶搖着躺椅， “嗯哼，不然你以為呢。”

林明洋還是不太相信的問道：“他快死了？”

“人的壽命都是天注定的，但是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逆天改命，很不幸你被選中了。”

林明洋有些不理解， “為什麽是我。”

唐靈茶很不想打擊他，但是也為了讓他認清現實。

“因為你最傻，因為你命最長，因為你最好下手。”

林明洋，“…….”

他剛想問些什麽，唐靈茶的那個小紙人就蹦蹦跳跳的又回來了。

貌似只有幾句話的時間，他就從外面遛了一個彎就回來了。

徐途也看着他，只見他穿過衆人走到唐靈茶身邊。

然後趴着唐靈茶的腿又跳到他的膝頭。

唐靈茶捏着他的頭捏起來。

“你怎麽又回來了，忘記東西了。”

小紙人還沒有畫嘴巴，遙了搖頭，指了指上面。

唐靈茶也看向樓上，腦海裏有一個念頭劃過。

“你說要找的人樓上。”

小紙人點了點頭。

唐靈茶摸了摸下巴。

“不會這麽巧吧，是樓上那個。”

徐途看着小紙人的動作，他是看不明白，只能問道：“他什麽意思。”

唐靈茶看向他，勾唇一笑。

他還沒開始說話，倒是蕭洛替他回答。

“如果所猜不錯的話，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在樓上。”

徐途順着樓梯看上去。

“啊？”

唐靈茶在樓下叫了一聲。

“柳師雲。”

話音剛落，樓上就傳來了柳師雲的聲音。

他迷迷瞪瞪的從樓上跑下來，那眼睛好像還沒有完全睜開。

“啊，靈哥你找我。”

唐靈茶看着他的樣子嫌棄的道， “樓上那鬼。”

他突然意識到不應該叫他鬼，又改了。

“不是那什麽東西呢？”

柳師雲撓了撓頭，反應了一會兒道： “哦，你說那女鬼呀。”

“還在綁着呢，早上嚎了一天，要不是洛哥給她縫上嘴了，現在我都還在睜着眼看天花板呢。”

唐靈茶看向蕭洛，“洛哥，喲，這麽一會兒就認哥了。”

柳師雲嘻嘻一笑， “嘻嘻，你們都是我哥。”

“別貧了，去把人帶下來。”

柳師雲也利索，登登登的跑上去，沒多久柳師雲就帶着人下來了。

那女鬼嘴巴被封着，全身能動的地方只有眼睛。

她只能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他們。

小紙人從唐靈茶身上跳下來，來到她身上聞了聞。

唐靈茶跟在它身後。

“是不是這個味道。”

小紙人點了點頭。

在場的除了徐途誰都能看到地上的女鬼。

也只有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他只能看到唐靈茶在跟着空氣說話，然後小紙人還跑到空氣那裏嗅了嗅。

唐靈茶道：“看來真是。”

徐途問道： “天師，這是什麽意思？”

唐靈茶回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稍等一下送你個禮物。”

徐途楞在原地。

他看着唐靈茶從樓下上去，然後沒多久下來的時候手裏就抱着一個瓷娃娃。

那娃娃也是一個侍女的模樣，長長的頭發，身上穿的是火紅的衣服。

他直接沖着徐途走過來，把瓷娃娃往他懷裏一塞。

“給你，這就是真正的唐曉靜。”

徐途原本就不喜歡這種娃娃，看到他塞過來的瞬間差點兒脫手扔下去。

唐靈茶好像看到了他的想法，補充了一句。

“別扔，扔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徐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懷裏的這個瓷娃娃。

“什麽？這是曉靜，你确定？”

唐靈茶回答了兩遍。

“我确定，我确定。”

說完之後還看了看自己的手。

“瞧我這個運氣，滿屋子的娃娃，随手一指就帶回了她。”

徐途還想說什麽，唐靈茶已經在往外送客了。

“行了，大家都睡覺去吧。”

把徐途送走了之後又順便也把林明洋打發走了。

送走了人，唐靈茶轉身就要上樓睡覺。

蕭洛在身後跟着他上樓。

他看着他的背影随意問道。

“你确定只是随手一指帶回來的。”

唐靈茶道： “那倒不是，別的娃娃身上都有些帶血的氣息，唯獨她沒有，我想着這可能是個新手，我不過就是一個廢柴天師，當時怕對付不了就帶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層關系。”

蕭洛低低重複了一遍，“廢柴天師。”

然後就笑了。

笑的唐靈茶不知所以。

“笑什麽，現在該說說你了吧。”

兩個人一起上了樓，唐靈茶回了卧室，蕭洛也跟着他一塊進去了。

唐靈茶的卧室跟他樓下差不多，穿過的衣服沒穿過的衣服都丢在沙發上，整個房間只能說雜亂無章。

“你以前也這樣。”

唐靈茶道，“啊，以前有師兄收拾。”

蕭洛聽完突然就不說話了，許久之後才道：

“我沒什麽好說的，姓蕭名洛，未婚。”

唐靈茶道： “誰問你這個，我問你為什麽要跟着我回來。”

蕭洛靠在門口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先是把鞋一丢，然後空調一看，直覺被子掀開往裏一趟完事。

“我說了，你長的像我一個故人。”

唐靈茶知道他不想說所以也沒有追問。

“行吧，看來我這還是個大衆臉。”

蕭洛看着他埋在被子裏，問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行動。”

“等我睡醒了再說。”

晚上，夜深人靜。

這一帶唯一一個住人的地方就是唐靈茶這邊的香火店。

兩個穿着黑衣服帶着黑帽子跟口罩，把自己包裹着嚴嚴實實的人在香火店外鬼鬼祟祟，他們一邊走一邊警惕的看着周圍。

從遠處看過去，這兩人身形倒是很明顯，一個胖子一個瘦子，手上領着一打白酒。

胖子哆哆嗦嗦的跟在瘦子身後，眼神裏滿是不安。

看着這陰森森的環境，他沒忍住開口道。

“我怎麽這麽害怕呢，哥。”

瘦子看他不争氣的樣子回頭給了他一腳。

“怕什麽，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幹。”

胖子擡頭看着門前紅彤彤的燈籠，這都能當恐怖片背景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瘦子身後。

“哥，哥我總覺得慎的慌，我不怕人，我怕鬼，這裏可是兇宅。”

瘦子把手裏的酒放在地上，打開酒瓶子往牆根處撒酒。

“兇宅，這都過了十幾年了，鬼都投胎幾輪了。”

胖子點點頭，心道也是，這開香火店的都沒事說明沒有什麽鬼。

想着想着膽子也大了起來。

“哦，好，沒事，沒事。”

瘦子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樣子就來氣。

“快撒。”

胖子打開酒瓶，一陣濃烈的酒味傳來。

“在撒了，在撒了，別催。”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能壯膽子。

喝完之後又在這邊圍着牆面撒酒，突然遠處一個白色的東西閃了一下。

他吓得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牆上。

“啊啊，什麽東西。”

瘦子被他吓了一跳，險些栽進牆裏，好不容易才站定。

他回頭罵道。

“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你要吓死我嗎。”

胖子擦了擦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地上好像就是普通的一張紙。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哦，看錯了，那就是一張紙。”

“你他媽的可不可以小心點，撒好了嗎。”

瘦子把剩下的酒全都倒在了一個地方，酒瓶扔到了一邊，只想着趕緊幹完趕緊了事。

“好了，哥。”

“你把酒餅子放一起，一會兒我們要帶走的，否則明天警察一來，這全是指紋。”

胖子依言去收瓶子。

瘦子就在旁邊拜佛，道， “對不起了，有事你們也別怪我，冤有頭債有主，是有人讓我我們這麽幹的。”

說完從兜裏掏出打火機。

打火機的火焰沖上來，他低下身子跪在地上靠近牆根點火。

突然火苗呼一下就滅了。

瘦子看了看自己滅掉的火。

疑惑的道， “嗯？有風。”

他又一次嘗試着打動着火機，再點一次，這次倒是沒滅，他手護着火心靠近牆壁，這下在牆壁跟火又滅了。

他還不信，從上衣口袋摸出一根香煙，他拿起香煙點上，香煙上的火星點點燃起，他還不信這次還能滅。

在他靠近牆根的瞬間，火苗閃了閃，還是滅了。

胖子不淡定了，腿肚子跟着發抖。

“哥，哥，是不是真有鬼呀，我們快走吧。我不幹了。”

瘦子雖然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但是那客人給的錢實在是多，看在錢的面子上也大着膽子道， “有個屁，那麽大點膽子，有鬼老子也不怕。”

“ 我就不信了。”

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柳師雲就做在他們對面，他們點火他吹火，玩的不亦樂乎。

他們點煙他吹煙。

柳師雲心道，敢燒他家，他就敢吓死他們。

瘦子氣憤的道， “去給我找張紙來。”

胖子走向旁邊自己剛才看到的紙，他也沒敢仔細看抓起紙就跑。

“來了，來了。”

他手上拿着紙走過來，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哎呀，你們抓我幹嘛，快放開我。”

胖子吓得蹲在地上，屁股在地上抹着不住的後退。

“誰，誰在說話，哥哥，救命呀。”

那聲音繼續道， “看哪裏白癡，我在你手上。”

胖子低頭一看，手裏只有一張紙，而那張紙現在卻在他手裏手舞足蹈。

他把手上的紙一扔，連滾帶爬的爬到了瘦子身邊。

“啊啊，哥，紙說話了。”

瘦子不相信的看過去， “去，你吓得産生幻覺了，他媽的就算是紙鬼，我也給他燒了。”

他拿起打火機抓起那張紙就要點起來。

柳師雲輕哼道，“我一個十幾年的老鬼了，怎麽着我也得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火機繼續燃着，這時候牆上赫然印出一個小孩的影子來。

那小孩半人高，只是現在這裏就他麽兩個人，哪裏來的孩子。

再配合着他手上那張紙人在一張一合的說話，那氣氛恐怖極了。

“嘻嘻嘻嘻，你們來陪我玩好不好，我好無聊。”

這下兩個人都被吓到了。

“啊啊啊，救命呀。”

兩個人什麽都不顧，相互抱着就往前沖。

還沒跑幾步，巷子口就看到一個影子靠在牆上，那人很高，空氣中還傳來一陣咯咯的聲音。

他們一下子聯想到這可能是啃骨頭的聲音，瞬間更怕了。

其實這聲音只是唐靈茶嘴裏叼着棒棒糖啃糖的聲音。

兩個人還以為這也是個鬼，閉着眼睛就往前沖。

突然腳下被什麽拌倒了，兩個人一塊摔了過去，結結實實的栽到了地上。

唐靈茶從牆邊走過來，收回手裏的黑線。

“跑什麽呀。”

看着唐靈茶向着他們走來，兩個人倒退着往後走。

“鬼呀，鬼呀。”

唐靈茶蹲下身撿起他們掉在地上的火機，火光一下子照亮了他的臉。

“什麽鬼，我是人，貨真價實的人，你們見過這麽帥的鬼。”

唐靈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他們眼裏也恐怖如鬼了。

身後腳步聲傳來，那個鬼影也來到了他們背後，那小紙人的嬉笑聲就在他們耳旁。

兩個人跪下地上磕頭。

“大哥，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唐靈茶一下一下玩着火機，火苗時起時滅。

“錯，知道錯了就要知錯能改，現在我問問題你們答，答錯了或者不答我都送你們走。”

兩個人齊齊道，“我們答，我們答。”

唐靈茶問道， “以前來過這裏嗎。”

兩個人都搖頭。

“沒有，我們是第一次來。”

“那這次是誰讓你們來的，來幹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包裝的很嚴實我們也不清楚。”

唐靈茶點了點頭，伸手拿下他們的墨鏡帶在自己眼上。

“哦，那讓你們來做什麽。”

那個胖子已經吓暈過去了。只有瘦子還清醒着。

“讓我們來這裏放一把火，殺一個人。”

唐靈茶好奇的道，“問一下，給了多少錢。”

瘦子腦門上留下一滴汗。

“十，十萬。”

唐靈茶搖了搖頭， “這樣呀，太廉價了，我的命才值十萬，可是如果人沒有殺你們要怎樣？”

瘦子都不敢擡頭看他，“我們也不知道。”

唐靈茶把墨鏡拍在他臉上，給了他們一個選擇。

“給你們一個選項，也是唯一一個，告訴他們，人太難殺了，得加錢，然後價錢，地點我定。”

那瘦子臉白的都快暈過去了。

“好好，我們聽您的。”

唐靈茶站起身踢了一腳胖子，胖子剛醒來就看見黑夜中的一個人影又吓暈了。

唐靈茶，“…..”

他皺着眉看向身後。

蕭洛卻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來一句話，我長得有那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