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三十九封
從邢在宇公寓回來後, 感情小白宋落想找戚相宜做參謀,但戚相宜和她比起來也沒什麽經驗,暗戀經驗倒是有, 可她不想要暗戀經驗,她想要成功告白的經驗。
在她理智暫時回來的時候,覺得幹耗下去也不是什麽辦法,猶豫和蹉跎都是給膽小鬼的,不如早點說明白,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 邢在宇不是良人,那她就盡早走出這段感情。
想是這樣想。
真的要去行動的時候,她成了感情裏的膽小鬼。
她害怕被拒絕,害怕他說從沒喜歡她, 更害怕他嘲笑她沒有契約精神。
正好期末到了,她騙自己要暫時把感情的事情放一邊, 期末要上交的作業要抓緊完成,考完試再找邢在宇說清楚也不遲。
到考完試當天, 她做了良久的心理工作,拿出手機準備給邢在宇發消息, 約他見面, 外婆給她打了電話, 說是要給宋澤慶祝考上大學的事情。
自從那次被叫家長後, 宋澤開始奮發圖強, 成績提高不少, 最後考上了二本。
也可能是命好, 報的第一志願是京都對外貿易學院, 專業和她一樣, 昨天剛得到消息,已經順利錄取上了,這對學渣宋澤來說,完全是撿了大便宜,全家人在聽到這個消息,比知道她考上京都大學還開心。
宋慶海作為一個高等學府的教授,兒子考了一個二本院校,他是不樂意的,但宋偲做了表率,對于宋澤能考出這個成績她很開心,并打算給他辦升學宴,妻奴的宋慶海難得見妻子對孩子的事情上心,也跟着開心。
不管出于何種原因的開心,反正一家人心情都很好,叫她回去吃飯,她不能不去。
只能把去見邢在宇這件事情延後了。
她是和傅斯朗坐車回老宅的。
傅斯朗一家人定居在日本,只有他在國內讀書,她外婆很喜歡姐姐家的小孫子,說什麽都要把傅斯朗叫來家裏吃飯。
等兩人到了家,看到門口布置滿氣球和各類飾品,更誇張的是,門前拉着一張橫幅,寫着:祝宋澤金榜題名。
傅斯朗擡頭看到後,臉上的表情和宋落一樣微妙,幹笑說:“小澤……倒是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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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大家子還沒有誰考上大學有這樣的待遇,這架勢說句張燈結彩放鞭炮趕上過年都不過分。
宋落無奈聳了聳肩。
不是她偏見,她只感覺這是宋偲的示好。
宋偲在做給她看。
他們進到屋裏,宋澤聞聲而來,喜笑顏開沖他們揮手:“表哥,姐!”
宋落在看到他戴着類似禮儀的绶帶,唇角抽了抽,這應該是傻人有傻福吧。
傅斯朗給了一個分量十足的紅包,然後提着禮物去屋子裏和長輩打招呼,獨留宋落接受宋澤黏糊糊的折磨。
宋澤嘿嘿傻笑:“姐,你不用給紅包的。”
宋落冷笑:“你要是實在想要紅包,就從八百萬裏面扣吧,就扣和表哥封給你的數一樣。”
宋澤:……
真正的資本家是在親情面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坑弟一把,說的就是宋落。
她換鞋進門,宋澤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姐,我姐夫就沒有點表示?”
宋落一頓:“姐夫?”
明白他指的是她那不存在的男朋友。
宋落淡然說:“表示什麽?你是考上哈佛了嗎?”
宋澤嘟嘴不滿:“姐你看不起我。”
宋落掏出紅包塞他懷裏,嫌棄說:“知道就好。”
也不管她說出口的話多狠毒,宋澤捧着紅包樂呵呵地傻笑。
他姐還是愛他的,才沒有面上表現的這麽兇狠。
她剛進到大廳,看到宋慶海站在門邊,見到她的時候沉着臉說:“宋落,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宋落不想吵到外公外婆,最後和宋慶海上了樓。
宋澤跟在後面,怕宋落被罵,他回到客廳去催外婆喊人上桌吃飯。
書房裏。
宋慶海叉着腰氣呼呼地在她面前踱步,就差要捶胸頓足了。
“你這個學期到底怎麽回事?”宋慶海厲聲問她。
宋落明知故問:“我怎麽了?”
宋慶海眉毛一橫:“你還說怎麽了,今天你們學院的成績排名剛出來,你的課程成績下滑嚴重,一門我能理解,十門課,除去考查課,五門考試課平均分都不到八十。”
她聽完宋慶海生氣的原因,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現在挨罵的不是她本人。
“沒有什麽要說的?”沒見她說話,宋慶海又問。
宋落幹脆:“沒有,爸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宋慶海臉黑:“宋落你什麽态度?”
宋落淡淡說:“我并沒有考差,也沒有補考,綜合成績已經達到良好的标準,我不知道我需要給出什麽樣的交代。”
“宋落!”宋慶海呵斥她,攔住要離開書房的宋落,“這個學期你怠慢學業,我都看在眼裏,我當是學業繁重你是想要放松才沒多說什麽,但沒想到你期末考試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那你教教我,我應該要怎麽做。”宋落冷聲回。
宋慶海被她的回答堵到,哽住,不知道怎麽接話。
“我先下去了,外婆估計要找我了。”宋落手搭上門把,擰開出去,把門合上。
宋慶海看着空蕩的書房,心裏的郁結最後化成一聲長嘆。
孩子長大了,說不動了。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宋落走到會客廳門口,聽到裏面傳來客套的對話聲,碰到了匆匆跑出來的宋澤。
“怎麽了?”宋落問他。
宋澤拉着她到陽臺外。
入夏後,京都的太陽毒辣,紫外線又強,宋落用手擋在眼睛上面,眯着眼說:“又搞什麽?”
宋澤一臉不爽:“邢琛來了。”
宋落驚訝:“他來幹什麽?”
宋澤比她還生氣,跺腳說:“我哪裏懂,不是我邀請的,我可不想在我的好日子見到這個晦氣的家夥。”
那就是宋慶海邀請的,宋落都不用去一一細問。
“你別進去了。”宋澤推着她肩膀,帶着她到大門。
宋落搞不懂:“他來他的,我來我的,為什麽要走?”
宋澤:“鬼知道等會在餐桌上他們要怎麽點鴛鴦譜,你是個有男朋友的人,別沾這種晦氣桃花,我等下和外公外婆說你社團有急事需要你必須去處理。”
“我不在,鴛鴦譜就不點了?”宋落怕他們點得更加肆無忌憚,宋慶海恨不得今天她就和邢琛去領證。
宋澤急了,惡狠狠說:“他們敢!”
他氣得胸膛頻繁起伏,宋落欣慰笑了笑。
以前總跟在她背後的小屁孩也會保護她了。
“好了,你趕緊走吧。”宋澤絕對不讓她去趟渾水,安慰她說:“等會我把表哥拉到我們這邊,他們要是敢在餐桌上亂說點不好聽的話,我叫表哥怼死他們!”
感動不到三秒,宋落冷冷瞟他一眼,說:“不坑姐,改坑表哥了?”
宋澤賤兮兮笑說:“姐你知道我說話沒什麽分量,表哥冷着個臉,就算說句‘你好’都能把對方氣勢削弱一半,對付邢琛還是交給表哥好了,我就給他打打配合。”
他保證:“絕對不讓你吃虧!”
“那——我改天再給你慶祝?”宋落正好不想待,一張飯桌上一半人是她不想見的。
壓根不像吃飯,更像上刑。
宋澤忙說好,把她推到門外,砰地一聲合上門。
明明是為她好讓她走,宋落站在門口微微出神,怎麽整得她是被掃地出門的。
管不來這麽多,她約了車。
正好有時間,打算去找邢在宇,她不确定自己今天能不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但總比一直猶豫不敢去見他好。
她私下有和戚相宜了解過邢在宇是個什麽樣的人,例如有沒有走得比較近的異性。
戚相宜已經和萬臣有段時間沒有聯系了,對于她的問題一概不知,也套不到有用的信息。
問來問去太麻煩,向來做事利索的宋落忽然也成了曾經的戚相宜。
原地踏步,止步不前。
在路上,她做了無數個假設,其中一個就是:如果邢在宇已經有喜歡的人怎麽辦?
假設歸假設,宋落通過和邢在宇日常的相處推敲,并不覺得他會有喜歡的異性。
只是沒想到,她宋落有一天也能碰到電視劇裏才有的狗血劇情。
當她去到邢在宇公寓,還是在上次那個角落,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着他,邢在宇沒有掙脫,微微蹙眉低頭看着她。
是上次在酒店走廊上幫着邢琛說話的女人。
以為她是來幫邢琛勸邢在宇的,接下來她說的每句話讓宋落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消退。
郭思宛放低姿态,聲音顫抖對邢在宇說:“在宇我知道你讨厭邢琛哥的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我當時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他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連大學都沒機會上了,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為要氣你,我是……真的很喜歡邢琛哥。”
“我們的關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嗎?你不要因此讨厭邢琛哥,不要和你爺爺對着幹了好不好。”
邢在宇也不知道郭思宛是怎麽知道他公寓的地址,也對她的哀求感覺莫名其妙,板着臉忍下不耐煩,冷聲問:“我不去公司不是他巴不得的事?怎麽成我和我爺爺對着幹?”
郭思宛緊咬着下唇搖了搖頭,“在宇……你能不能別和邢琛哥鬧這麽僵了。”
邢在宇輕蔑笑笑:“是不是他做錯事招惹到老爺子了,都讓你來我這裏當說客,讓我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回邢家,免得老爺子架空他?”
“在宇,你怎麽能把邢琛哥想得這麽壞。”郭思宛往他方向靠近一步,泫然欲泣,“是因為我當初拒絕你選擇了邢琛哥嗎?”
聽到這,宋落愣在原地,緊緊靠着牆,背後一陣發涼。
她沒有走,她想知道邢在宇會怎麽說,可……最後只有關門聲,沒有任何回答。
郭思宛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宋落身體反應比腦子快,先進了電梯摁下關門鍵,不想和郭思宛正面碰上。
她跑出小區,茫然地走到馬路對面,一時間理不清楚其中的關系。
碰到這種戲劇化的場景,她說不出一句狗血,如果郭思宛說的是真的,那邢在宇和邢琛關系鬧得這麽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邢琛搶走了他喜歡的人。
可能他當初問她要不要和她好,是因為邢琛曾經搶走了他喜歡的人,和她在一起是為了報複邢琛吧。
如果是假的,那她也開心不起來。
他們這段關系的開始目的不純,不管是哪一種,她貌似都不适合喜歡他了。
太多複雜的想法困擾着她,每一個問題最後的答案都是她的自我否定。
懷裏的手機響起來,顯示的是戚相宜的名字,她接起來,喪氣說:“相宜,我應該失戀了。”
對面的戚相宜被吓到:“怎,怎麽回事?”
宋落苦澀笑笑:“不是什麽大事,只是這段時間自己蒙蔽了雙眼,自我美化和合理了我和邢在宇的關系,以為只要坦白心意,就能自然而然地收到他肯定的答複。”
戚相宜反問:“難道不能嗎?”
宋落沒有回答。
她的告白可能會成邢在宇的困擾,他也有自己的煩心事,并不是只有她有煩心事,或許他并不打算戀愛呢,她為什麽要破壞當前的關系。
“相宜你說得挺對的,我确實變了。”宋落自嘲了下。
她從不是膽小怯懦的人,卻因為害怕失去,止步不前。
“你在哪?我去接你。”戚相宜顧不來其他,就怕宋落想不開做傻事。
宋落報了地址,站在路邊等她。
她在的地方離邢在宇的小區不是很遠,她看到郭思宛站在路邊,不久後一輛車停在她面前,邢琛從駕駛座下來,急沖沖上前一把摟住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似乎郭思宛為了他去見的不是邢在宇,而是閻王。
多思多慮的宋落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或許,邢在宇是喜歡郭思宛的,邢琛搶走了他喜歡的人,他也要試着搶走邢琛其他的東西,如果邢琛不能和她結婚,對于邢氏來說,損失嚴重,一切就是邢琛的過錯。
很狗血,但不排除是真的。
她上車的同時收到了邢在宇的微信,他問她假期準備幹什麽。
宋落摁滅屏幕,并沒有立馬回複。
旁邊的戚相宜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宋落搖頭:“不是很餓,回出租屋吧。我明天要和秘書處去三下鄉,想休息了。”
戚相宜沒有多問,知道宋落心情不好喜歡自己消化,情緒好得差不多了,才會和人說。
問過她為什麽會這樣。
宋落漫不經心說壞情緒說出來會給身邊的人增加負擔。
可誰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想找人傾訴,哪裏願意憋着,宋落是從小被宋慶海高要求多了,才會連生氣都這麽懂事。
宋落回去後,點開了和邢在宇的聊天框好幾次,他們的聊天記錄很少,就算以後要對着某些東西懷念這段感情,聊天記錄首先被排除。
好一會兒,她回複:【和部門有事。】
【假期應該很忙,相宜對商業上的事情不是很懂,我要跟她跑項目,幫把關。】
最近戚相宜帶她見了一個人,是她以前去外面機構上補習班認識的老師,也是學導演出身的,他想要拍一部電影但是沒有投資人,所以想問她感不感興趣。
宋落的外公在她十八歲那天把宋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當禮物送給她,手頭确實有點錢,但怕她亂花錢,又給她上了條條框框約束,實際握在手上的錢也不算特別多,所以一下子贊助上千萬,對她來說有一定的難度。
看過企劃後,她挺感興趣的,最後答應幫他們找其他投資商。
她解釋給自己說,不是不想和邢在宇見面,她假期是真的要忙。
邢在宇很快回複她:【嗯,你先忙。】
她又等了幾分鐘,沒有新的消息彈出。
丢開手機,抱着腿靠在膝蓋上望着窗外的高樓大廈,長嘆了一口氣。
所以,他們可以暫時不用見面了。
意味着,這段關系不用太快結束。
等到她幫戚相宜找到了兩個投資商,假期也快結束了。
那次之後,她和邢在宇是真的沒見過面。
這樣一看,他們也挺沒緣分的,不刻意去見面,不會見面,不刻意留意,身邊也不會聽到他的消息。
新學期周末,宋慶海叫她回學校職工公寓吃飯。
回到家發現只有她和宋慶海,她問廚房裏忙活的宋慶海:“小澤沒來?”
宋慶海笑說:“上周新生開學軍訓了,他早去學校了。”
宋落去廚房拿碗筷,宋慶海打斷她,“去屋裏坐會,不需要你幫忙。”
被趕出廚房後,宋落閑着沒事刷手機消息。
學生會的部長群下達新文件,是新生軍訓準備結束了,新的一輪招新要開始了,讓各部門做好準備。
宋落上個學期唯一做了一件讓宋慶海滿意的事就是順利留任學生會。
她百般聊賴地翻着文件,大概過了一遍,轉發到和副秘書長們的小群裏,讓他們三個研究一下文件,定一下選人方案和時間,打算做甩手掌櫃。
新消息彈出,是好友添加申請。
備注是紀檢部祁闖。
宋落給點了通過。
祁闖:【宋學姐你好!我是紀檢部的祁闖,想要問問你們部門初面的教室定了沒有?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們紀檢部一間教室可以嗎?】
初面都是兩個部門一個教室,一前一後。
因為京都大學的教室不是很多,正好是新學期開學,社團申請教室又多,供不應求,只能兩個部門在一個教室面試。
不止他問,蘇繪泠也給她發了消息,問她要不要和文藝部一個教室。
宋落回複祁闖:【學弟不好意思,文藝部的部長剛來問我了,我們部門打算文藝部一起。】
祁闖收到回答,轉到四人小群:【@紀檢部邢在宇,宇哥……他們和文藝部一塊了。】
另一個人說:【為什麽不選我們啊?】
祁闖思索片刻:【難道是因為對方去問的是部長?】
其他兩人也覺得有道理,你一言我一句讨論了起來,說早知道讓宇哥親自去了。
邢在宇剛忙完看到這個消息,不悅地抿唇,手指叩了叩桌面,壓了一個假期的煩悶噴薄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宋落在有意避着他,問過她幾次,她都說在忙。
答案每次只有那一個,怕惹她不耐煩,只好去問她身邊的人,她也有閑的時候,他去問的時候,她給的回答是沒時間,準備要去應酬。
他切回微信,直接了當問宋落:【宋落,你是不是故意避着我?】
那邊的宋落看到這條消息,心跳漏了一拍,怕被他看出端倪,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比較好。
作者有話說:
走個劇情啰,應該很快就告白了!
明天見啦!愛各位爺,麽麽噠~
看完早點睡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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